锦摇头叹气,随后看向玉茗,见她脸色有些红晕,焦急的心情好转了一些。“来,我抱你追过去。”
若换做平常,玉茗是绝对不肯的,但是她现在着急司徒颜和宇文拓的下落,那些女孩子的娇羞早已抛到脑后去了,毫不扭捏地让锦抱起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若不是天太黑,他们就能看到彼此脸上的不自然。
一路追到树海外。
锦先将玉茗放下来,然后看了看地上留下的暗号,眉头紧皱。
“怎么了?王爷和郡主是不是进了这片树林?”玉茗见锦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锦望着眼前的树海,沉声道:“这是树海,也被称为迷海。据我所知,走进去的人就没有走出来过。”按照宇文拓在地上留下的暗号意思,是让他们等在外面,如果明天响午之前他和司徒颜还没出来的话,就不必等了。
让锦找人冒充他自己当战王,并且回到战王府。
宇文拓的话就是命令,锦应该无条件执行,但若是让他眼睁睁地等在外面,什么都不做,他又做不到。
想了想,锦带着沈雨晴走到一边去,把宇文拓和他自己的意思大概说了一下。
玉茗远远地看着,不知道他们在争执什么,看样子沈雨晴好像很激动。锦还在皱眉安抚着她。跟上次,她在酒楼外看到的情景差不多,只是此刻她的心里却多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晴儿,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别让我和主子失望。”锦已经做好决定要跟进去,现在唯一可以保持局面的人,就是沈雨晴。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知道他们未来的行动,现在他只能拜托她了。
“不行,师兄,你不能进去,要进去也是我进去!”
“行了,别胡闹了。”锦没给沈雨晴再拒绝的机会,又找了其他他带来的人吩咐后,才走到玉茗身后。
这次进去以后凶多吉少,或许他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很多话都沉在他的心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说不出来。
“玉茗,照顾好自己。”
玉茗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回头,便见锦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炙热眼神望着她,定定的,像是要将她印在心底。这种眼神,让玉茗的心里很难过,仿佛有块儿石头堵在心口,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你要做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能看着王爷和郡主就这么留在树海里,我有我的责任和使命,我要进去找他们,所以你……”
“我跟你一起去!”
玉茗坚定地说道,“锦,你有你的责任和使命,我也有我的!王爷是你的一切,小姐也是我的一切。她总说把我当成姐姐看待,如今妹妹有了为难,我岂有右手旁观之理?如果你不带我进去,那我也会自己想办法进去。”
其实战王府的这几个人,在性子上有多一个出奇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固执!
也许是跟司徒颜呆的时间久了,现在就连玉茗都是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更改的个性。
平静的双眸却是出奇的镇定,玉茗定定地望着他,直到锦缓缓点头,她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笑容。“谢谢你,锦。”
“不过,你要跟着我,不能自己乱跑。”
准备火把和一切在里面可能会用到的工具,锦拍了拍沈雨晴的肩膀,然后拉着玉茗才走了进去。
“师兄……”
树海中。
宇文拓依然在举着火把寻找司徒颜的下落,可是周围死寂一片,除了他和火把噼啪作响的声音,简直安静的不像话。
轰隆……
忽然,在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没有半点征兆的将树海笼罩在阴雨中。
“颜颜……”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宇文拓的全身就湿透了。但他现在根本就顾不上自己,满脑子都是司徒颜的安危。
大雨浇灭了火把,他只能凭着稀疏的月光走在树海中。
“颜颜……你在哪里?颜颜……”
宇文拓靠着树干,大步地向前跑去,心一点点的紧缩成一团,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如刀绞,铺天盖地的恐惧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干净,他好后悔,一路上都在后悔,每每叫一声司徒颜的名字,他就在心里说一声对不起……
自从和司徒颜相识以来,他就经历过无数次险些要失去她的时刻。但很庆幸的是,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次,但每次她都回来他身边了。惟独这次,他不确定她是否还能回到自己身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找到她。
偌大的一片树海,他是在跟老天爷博弈,就看是老天爷快,还是他快了。
“颜颜……颜颜……”
他大声地唤着,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心慌、恐惧、不安……
如果就这样找不到司徒颜了,他该怎么办?宇文拓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要如何出去,他满心都是司徒颜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
这么大的雨,在树海中行走停留都是很危险的。
宇文拓用内力驱寒,一边将内力运用到声音中,这样声音就能传的远一些,说不定司徒颜会听得到。
“锦,你听……好像是王爷的声音?”
是有人在喊司徒颜的名字,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锦也听到了。
“跟紧我,我想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主子和郡主了。”
顺着宇文拓的声音,锦和玉茗一路快走,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看到了在前面行走的宇文拓。他的背影狼狈极了,却还在不停滴呼唤着司徒颜的名字,像是用尽了生命那样,去寻找她。
“主子……”
“王爷……”
偶然听到锦和玉茗的声音,宇文拓还以为是在做梦。连续在大雨中找了司徒颜快一个时辰,纵使他的武功修为再高,现在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主子……”锦拉着玉茗的手,快跑了两步,来到宇文拓身边,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他担忧地唤道:“主子,难道小姐没跟你在一起吗?”
声音就在近在耳畔,宇文拓这才抬眼去看面前的两个人。
锦和玉茗也都湿透了,玉茗身上还披着锦的披风,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看到这个场景,宇文拓不知为什么竟然笑了。
锦和玉茗对视一眼,玉茗急切地问道:“王爷,你还好吗?小姐在哪里?”
宇文拓摇头,因为一直在喊司徒颜,现在声音都哑了。“我不知道……我找不到颜颜了……”此时的他,竟然是这样的颓败,一点都没有战王的风范了。
“王爷……”玉茗心疼地看着他,同时心里也在为司徒颜的下落而着急。
她真是该死,为什么之前没有好好看着小姐呢?明明知道小姐心神恍惚,一直都在担心王爷的下落,可她却还能老实地呆在房间里,直到去给小姐送宵夜才发现她不见了。
都怪她啊。
啪……
玉茗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心越来越痛。
“你干什么?”锦握住她的手,面前的两个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很想去安抚他们,但偏偏他又是不善言辞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玉茗,这件事不怪你,你不要这样。”
“不!都怪我,如果那个时候小姐在客栈里,我要是能好好的陪着她,看着她,她就不会有机会自己出去了……都怪我……”玉茗自责地痛哭着,她靠在锦的怀里,放声大哭。
宇文拓被她哭的更加心烦意乱,就在这时,他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顺势一滑,差点跌坐在地上。
“主子,你没事吧?”锦急忙扶住他。
玉茗摸着眼泪也朝着宇文拓看去,“王爷,我……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好小姐,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这是什么?”宇文拓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眼睛直直地盯着脚下的东西。
锦和玉茗一怔,同时朝着下面看去。
一条熟悉的软鞭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接受着雨水的冲刷。要不是刚才宇文拓不小心踩到它,以现在的天色,和三人的精神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条鞭子。
“是小姐的软鞭!”
玉茗的眼前一亮,蹲下身将软鞭捡起来,激动地语无伦次:“鞭子……这是小姐的鞭子,鞭子在……小姐在哪儿呢?小姐肯定就在这附近,她在哪儿……”
“玉茗,冷静一下。”锦也激动,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且现在最该兴奋的人应该是那个人才对。
锦将鞭子从玉茗的手里拿过来,然后放在宇文拓的手里。“主子,这是郡主的鞭子,她肯定走不远,就在这附近。”
宇文拓紧紧握着鞭子,好像鞭子就是司徒颜本人似的,他想牢牢地抓住她,不再让她就这么消失不见。
接下来,大雨没有任何变小或者停止的迹象。
他们没有分开寻找,司徒颜向来是软鞭不离手的,所以他们三个人都敢肯定她就在附近。只是没人问起,为什么她会丢下鞭子?
玉茗心有疑惑,但不敢当着宇文拓的面问出来,只能偷偷地去问锦,但是锦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因为她的问题,两个人都有了不祥的预感,一同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宇文拓。
“小姐说过,武器就是一个练武者的另一半生命,她向来很珍视那条软鞭,我也只有在南羽家族的时候擦看到她拿出来。现在她却丢在了这里……”玉茗不敢再继续说,她怕结果真的如她想的那样。
锦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玉茗的手。
玉茗身形一颤,即便现在天气很冷,但他的掌心却是温暖的,那种暖流直达她的心底深处,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在心尖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