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回答让我很失望。”风影握紧她的手，佯装不满道，“原本，我是诚心想向你解释，尔后郑重道歉，最后请求你的原谅，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需要了。”

闻言，彩云飞决意满足他的心愿，故意挣出他的双手，怒目问道：“你这个食言的家伙、坏男人、骗子，说，当年为何食言失信？若不从实招来，立即把你的人头砍下。”

“呵呵……”风影轻笑出声，无赖地再次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小人定当从实招来，不敢有半句隐瞒。”

“快说。”其实彩云飞真的不怎么好奇他的答案，认为风影那时无非是陷于什么困境走不开之类的原因，当年若非六色骗她风影已死，她即使怨恨风影食言，也必然会继续等着他，甚至按捺不住前去寻找他……

“六年前我离开青须山后，为烈风堡等事忙了近两年，眼看着与你约定的日子渐近，我兴致勃勃地派人准备好八抬大轿等事务，决意上青须山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进烈风堡，可谁知，在我出门之前，突然被人下毒。”

“下毒？”彩云飞大惊。

记起往事，风影很是痛恨与遗憾，点头道：“在被人下毒之前，其实我体内早有剧毒盘踞，只不过，新的剧毒非但没有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反而混合了原先的毒，让我的身体彻底恶化，为此我陷入昏迷之中。”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想着你等不到该等的人，我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挽回已经流逝的时间，待身体稍稍好转之后，我便上了青须山找你，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可没想到……”

“不要说了。”彩云飞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是这般，要让一个长年累月昏睡中的人履行承诺，那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风影他能醒过来，于她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奇迹了。

在她不明真相的时候，她居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恨着他怨着他不肯认他排斥他，甚至在刚刚还说原谅他的话。

风影与她一样何错之有？何须原谅？错的是命运那般安排，安排他陷入昏迷，错过他们相聚的日子，错的是命运那般捉弄，捉弄她以为风影死了，是以跳下悬崖连累到不该连累的人……

“别哭，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风影知晓彩云飞为何会流泪，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在他看来，无须再纠结于一切已经沦为过去的无奈与遗憾，还有什么比他们此刻仍旧彼此深爱能让他感到欣喜若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个美好明日的幸福曙光。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好不好？”风影坐到彩云飞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不行。”彩云飞突地仰起头，认真道，“我已经嫁人了，如今还是别人的租妾。”

风影本想一把扯掉脸上的狐皮面具，但怕这么做太过匆忙而把她吓到，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是以决定先听听她的意思，尔后再把他就是月落天的事告诉她。

风影收敛笑容，严肃道：“小狐狸，莫非你想赔上一辈子向你的师兄弥补亏欠？你为了赎罪连我都不要了？”

彩云飞摇头，不作解释，直接问道：“你可愿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保证恢复自由身，到时你可愿娶一个残花败柳？”

闻言，风影完全明白了她的用意，凝视她半饷道：“你不是残花败柳，你是这世上我唯一愿娶的好女人，别说是两年，只要你的心中有我，就算是等上一辈子，有何不可？”

“呵呵，”彩云飞忍不住笑道，“那你不是太可怜了？”

“哪里可怜？”风影此刻自觉幸福得不得了。

“两年后你不但要娶一个被别人休掉的女人，那个女人或许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这你也乐意？”彩云飞从来不觉得风影在这方面是那般大方的人，或许，她更希望他介意她的过去，似乎那样才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乐意得很！”风影毫不犹豫地说道，心想待会你就会知道你两年内要生下孩子的亲爹是谁了。

彩云飞根本就没法理解风影的这种反应，换作她是风影，她恐怕做不到完全不去介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甚至为别人生儿育女。

到底是风影对她的爱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还是他对她的爱超乎了一切世俗？她不知道。

二人沉默半饷，彩云飞抬头望着风影，先红了脸，尔后才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些年，你与几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若是换成别的女人如此问询她喜欢的男人，那个被问的男人定然会觉得这是质问与审问，让男人如履薄冰，须得小心回答才是。

可彩云飞这话却问得既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亦没有透出要和男人翻旧账的危险信息，就像是问“你今年几岁了”那般平常，风影探寻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用意，道：“你问这事做什么？”

彩云飞笑道：“你只管实言相告，我只是好奇，无任何恶意。”

“你能有什么恶意？”风影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道，“只有你一个，你信不信？”

“我信。”当年的真相揭开之后，彩云飞对风影再也没有怀疑之心，这辈子对他只愿五体投地地相信。

风影这回倒没有猜出她问此话的真正用意，只好道：“对此你有何感想？”

对于风影这些年既没有爱上别的女人，亦没有随便和其他女人发生肌肤之亲，彩云飞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疼、心酸与愧疚。

他为她保持干净的身子，而她却没有做到，彩云飞在风影的怀中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在这方面，我真配不上你呀，我很脏对不对？”

风影猛地捂住她的嘴，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很是后悔自己方才如实回答了她，为了让她心中好受些，故意道：“方才我骗你的，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的男人，怎可能没有其他女人？很多，数都数不清。”

风影这个谎言太假，彩云飞一听便听出来了，噗嗤笑道：“你骗人的本事现在都跑去哪儿了？连三岁孩子的谎话都不如。”

风影也觉自己在她面前有时会大失水准，无奈地摇了摇头，开玩笑道：“谁让你说配不上我？我一直认定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那般打击，我自然要尽力做到与你匹配才是，如今谎话被你揭穿，难道你要让我为了和你匹配特意去找个别的女人不成？那样做你是否就不会嫌弃我了？”

彩云飞嗔怪地看着他，明明是她怕他嫌弃自己，这会儿怎么被他说成她嫌弃他了？真是荒谬。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晚是你我交心的时候，我决意什么事都不再瞒着你，让你彻底看清我是怎样一个男人？”风影寻住彩云飞的一只手，放至他的狐皮面具上，道，“揭开它，看看我长得是否让你满意？”

彩云飞的手缓缓移至风影的狐皮面具边缘，今日之前，她一直像十二岁那年以为，风影的脸一定极为丑陋，是以才戴着狐皮面具遮丑。

但今日她从展卿衣口中听说风影当年坠崖后，扮成女人与展芳华见面的事，展卿衣虽是在变相夸赞风影，那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风影的脸非但长得不丑，而且恐怕比女人还要漂亮。

彩云飞看着风影颇为紧张的黑眸问道：“说实话，你长得如何？”

风影问：“你希望我长得如何？”

彩云飞故意道：“除非你长得天下第一俊美，或者天下第一丑陋，不然我不屑看你的脸。”其实她爱的是风影他这个人，与他的容貌早已没有关系。

风影微微一愣，继而笑道：“那你看吧，应该不会让你失望，不过，你得事先答应我，不论我的真容是让你惊喜，还是让你惊恐，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必须无怨无悔地和我过一辈子。”

彩云飞莞尔一笑，只当风影是在夸大其词地“威胁”她，一口答应道：“好啊，这有何难？”

只要他不介意她嫁过人且被典租过的过去，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你揭吧，记住，无论你看到怎样一张脸，都要在此处奖励我一下。”风影手指着自己的唇，他虽微微笑道，手心却已紧张地出了汗，生怕彩云飞看到他的脸后，会翻脸不认人地推开他。

不过，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她如何生气，他都会竭尽全力地把她哄回来。

彩云飞脸颊微红，虽然已经十分肯定风影长得绝不会比她见过的那些俊朗男儿差多少，也很期待见到他的真容，但心中不知怎地，亦是十分紧张。

“我自己揭吧。”风影不是没有耐心，而是因为此事瞒着她在先，实在不想继续煎熬下去。

“别揭。”彩云飞猛地按住风影的手，阻止他揭开面具，郑重其事坚决地说道，“你的真容我还是不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