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哪有月落天的身影?彩云飞这才发觉自己被赵鹰骗了,不由怒道:“卑鄙。”
“呵呵,兵不厌诈。”赵鹰得意地勾起唇角,雨水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挂下,却有一种零乱散漫之美,与着装齐整的他判若两人。
“放开我。”彩云飞气愤地瞪着赵鹰,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他的喉咙掐住。
“怎么,不服气,还想打?”赵鹰浓眉一挑,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要看赵将军敢不敢。”赵鹰无疑激起了彩云飞的火气与斗志,今日不管如何,她都要打败他。
“你敢同我打赌,我就敢打。”赵鹰时刻不忘要挟彩云飞。
“分明是你胜之不武,还好意思和我谈条件?”
正在二人四目相对燃烧不屈的怒火之时,月落天面色阴沉地冲入雨中,打掉赵鹰钳制彩云飞的手道:“打什么打?赵鹰,谁给你胆子欺负本王的女人?”
闻言,赵鹰的脸色顿时变得比月落天还要阴沉,所谓重色亲友、色欲熏心应该就是指月落天这种人,一个近十年的兄弟兼朋友比不上他才纳了几天的小妾,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出口就指责他?
赵鹰冷哼一声,捡起雁翅刀扬长而去,月落天看了赵鹰的背影一眼,当目光落至彩云飞被湿透的衣裙紧贴的玲珑曲线,尤其是几可透视肚兜的胸口,气得双手抓住彩云飞的手臂支撑,猛烈地咳嗽起来。
“王爷——”彩云飞以为他会对着自己大发雷霆,可是等到他咳嗽止住,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反而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彩蝶院,平日弱不禁风的男人似乎憋了一口气,不但力气大得惊人,连脸色亦是前所未有得黑沉。
“王爷,我自己来……”回到寝房关上房门,绿萼与玉钿早就准备好了一桶热水,月落天拉开彩云飞的衣带,最自然不过地要给她脱衣,彩云飞还不习惯大白天在他面前裸露,赶紧推开他,坐进浴桶在水里将湿衣服脱出。
月落天没有离开,寻了一块干布,站在浴桶边将彩云飞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擦干,半饷问道:“云儿,为何要和赵将军动手?”
“我……”彩云飞不知如何回答,权衡再三道,“王爷还是去问赵将军吧。”她感觉赵鹰应该和她一样,一定不会把此事对王爷全盘托出。
“他……可是想调戏你?”侍卫并没有听清赵鹰和彩云飞的对话,是以月落天并不知道他们为何动手,只能胡乱猜测。
“啊?没有没有。”彩云飞不知月落天为何会这么想,连忙否认,月落天站在她身后,却也听得出她此言非假,当下放心不少,他当赵鹰是最好的朋友,并不希望他喜欢上自己的女人。
“王爷,你可否回避一下?”彩云飞红着一张脸,鼓起勇气问道。
月落天走至彩云飞面前,看着热气氤氲中楚楚动人的脸庞,微微一笑,转身背对着她道:“云儿,本王保证不偷看。”
未多作犹豫,彩云飞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怎知月落天的耳朵极为灵敏,她刚系好腰带,他就顾自转过身,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袅袅蒸腾的热气混着房内一直散发着的迥异香味,彩云飞被月落天长时间地抱着,感觉自己的脑袋既清醒又昏沉,喃喃道:“王爷——”她希望他放开她。
“云儿,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叫我落天好吗?”
“……”彩云飞不解,他为何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费青帆从不让她叫他青帆。
“云儿?”
“……”彩云飞咬唇,可不可以不叫?
“云儿?”
“落……落天。”彩云飞被他叫得全身快起满了鸡皮疙瘩,为了早点脱身,她憋足了劲才得以喊出这两字,她发现,这比她当初第一次喊费青帆“相公”还要难上加难,因为实在别扭得很。
“我的云儿。”月落天轻轻说着,像是在宣誓着什么,这一抱,没有如彩云飞的愿,直抱得她不争气地熟睡在他怀中,以致她日后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正在午睡中的彩云飞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梦见六色又趁着她躺在河边打盹时,拿着一根沾着水的狗尾巴草捉弄她,而他这回挠刮的却不是她的鼻子,而是嘴唇,好痒,好软,又好凉……
“色师兄别闹啦。”彩云飞呢喃出声,抬起一只手便朝嘴边抓去,可她非但什么也没抓到,反而手臂被突地制住,她猛地惊醒,发觉月落天竟然坐在床头,俯首与她四目相对,唇与唇仍旧碰着,只是他清澈的眸中似闪过一瞬恼意?
原来方才是他在吻她,彩云飞脸颊微红,怔怔地看着他,头脑还有些迷糊,月落天在她的注视下,于她唇上轻轻一啄,道:“云儿,本王要去芳华医馆,三五日回不来,你送本王一程可好?”
“好。”彩云飞讷讷地点头,她知晓他每隔些日子必去芳华医馆诊治,可芳华医馆就在双竹城,且有的是侍卫送他,何必要她送?不过既是他开了口,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此次,月落天没有选择眠轿,与彩云飞坐上一顶普通的轿子,一路上,他拉着她的手不放,眼睛亦是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直盯得彩云飞脸红了又红,只好羞窘地低下头,却仍旧尴尬得很,心中暗想,他不让王妃送,偏偏让她送,一副很在乎很舍不得她的模样,他当真这般喜欢她么?不过是去治病,犯得着弄得像是要出远门一样么?
“啊,王爷……”晃神间,腰际突地被月落天搂住,径直抱上他的膝盖,静静凝视。
“云儿叫本王什么?”
“……”她张了张口,只字未出,即使已经叫过他一次落天,但要再叫一次,竟还是异常艰难。
“罢了,云儿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月落天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与苦涩之中,却渗出无边的宠溺,望着她有些拘谨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其实云儿笑起来很美。”
彩云飞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自她进王府后,无论是在白日还是在晚上,她从未在他面前笑过,他记忆中她的笑容,应该停留在她女扮男装那次吧?
“云飞本就不爱笑。”彩云飞眼神一黯,垂眸说道,一个被自己的丈夫典租给别人做妾的女人,怎有可能笑得出来?不如扯个谎,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她被典租的是身,并不包括笑。
“是么?本王不信。”话落,月落天居然一只手探进她的胳肢窝下轻轻挠着,彩云飞痒得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却紧咬着唇强忍不笑,甚至倔强地瞪着他道:“王爷,云飞不怕痒。”
“云儿的小嘴可真硬。”月落天一口吻住她的小嘴,放在她胳肢窝下的手开始下移,却不似平日的抚摸,而是轻到极致地挠着,一寸一寸感受她身体的敏感,至她的腰部,彩云飞猛颤一下,月落天立即坏坏一笑,指腹在她腰部反复舞动,终于,彩云飞再也憋不住,一边全身无力地推打他,一边不可遏制地笑了出来。
见她笑得如春花灿烂,即便是挠痒勉强所得,月落天的心情亦变得格外畅快,不忍心再欺负她,便收手重新捕获住让他百吻不厌的香唇,尽情纠缠流连。
待这一记长吻结束,也便到了医馆门口,月落天紧紧抱了彩云飞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放开她道:“就送到这里吧,本王可不想云儿被姓展的那家伙看到。”
彩云飞愣愣地看着他,刚准备下轿的月落天倏地折回,在她唇上又重又响地亲下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真正下轿。
不一会儿,轿子便调了方向启程,彩云飞呆呆地坐着,月落天虽已离开,但她眼前仍浮现出他最后那魅惑人心的妖冶笑容,加上他方才挠她痒的行为,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她起初认知的那般老实,反倒是存着不可斗量的邪恶一面?
抬手碰了碰被他吻肿的嘴唇,微微酥麻,似乎全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萦绕,而她倒也不排斥,只是无端地迷茫困惑,总觉得他对她这般好、这般温柔是那样得不真实。
途中被街头巷尾散发出的各种香味吸引,彩云飞下轿,让轿夫与侍卫们先行回去,不知不觉便走进了流湖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道:“小二——”
“小二,来两坛上好的桂花酿。”随着“咚咚”两声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彩云飞对面出现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白衣美男,不但擅作主张地点酒点菜,还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眉目含笑,神情得意至极。
“展卿衣,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该留在医馆替王爷治病的吗?”彩云飞愕然,莫非他反悔不给月落天治病了?
展卿衣一听她提“王爷”二字,便没好气地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头道:“在这种提供好酒好菜的地方,最好不要提那卑鄙无耻的混蛋小人,以免倒了你我喝酒的胃口,你说是么,小飞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