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重伤昏迷,自己又是孕妇,目前并不是逃跑的良机,这寨子虽然没有坚固的城防,却是建在悬崖绝壁之上,之前进来只有一道入口,瞧这地势易守难攻,即使景瑜带兵前来,也不一定能讨得半点便宜,更何况他俩。
于是,莫梓鸢打定主意,为了自身的安危以及小金鱼能安全的来到这个世上,她不得不暂时在这个清风寨落脚。
虽然他们是土匪,但是比她想象中的打家劫舍、草菅人命的一般土匪要好一些,至少土匪头子是个女子。
不过,她是二当家,这寨子却没有见到有大当家。
她倒是安全的很,只是...
那二当家看景澈的目光,好似一只豹子在盯着一只可怜的小羚羊,恨不得将他给当场撕碎掉。
不过,转念一想,这二当家长得还不赖,景澈要是从了她也不算吃亏,这个时代的男人,反正都是三妻四妾的,当然,除了自个的景瑜。
没准等他醒来,看到有美女投怀送抱,他还开心得乐不思蜀了呢。
昏迷的景澈自然不知道,此时的莫梓鸢正在脑补一场攻与受的激情戏码。
"姑娘?"二当家见她兀自傻笑,一脸狐疑的望着她。
"二当家,我先给我这弟弟处理一下伤口!"
将思绪拉回,莫梓鸢接过她属下递过来的小药箱,挽起了袖子便熟练的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二当家没有离开,莫梓鸢也没有赶人,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换药,她也算得心应手,而且在她的意识里,虽然他们看起来年龄差的并不太大,但是自己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并不觉得别扭。
将他的外袍脱掉,露出了一片紧绷结实的肌理,由于常年在外征战,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张与景瑜颇为相似的冷峻的脸,泛着一种让人心醉的惑人的气息。
惹得一旁的二当家口水直流。
"刀剑不长眼,说的也真是没错,那些官兵真是见谁都喊打喊杀,我们好好的良民,却被他们的流箭伤到,这一路逃亡也没有地方好好养伤,真是多亏了二当家的菩萨心肠收留我们,不然,现在估计我们不被狼叼走也是流血至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世人都爱这些调调,她就可着劲的说,说的她心花怒放,自然不会找她的晦气了,没准还好酒好菜招待着。
"他...他会没事吧?"果然,这般吹嘘了一般,这二当家褪去了一贯的粗野,声音也柔软了许多。
"好好休息几日,伤口不再裂开就没事!"
莫梓鸢拍了拍手掌,从床榻坐起。
"那就好,想不到姑娘医术不赖,不知姑娘是否能为寨子里的人看病?"
见她动作娴熟,想必医术高明,寨子里老老少少的有几十口人,寨子内没有大夫,平时有些小病小灾的只能硬生生的熬过去。
既然暂时决定留下来等景澈伤势恢复,她自然要对这寨子有所贡献。
"可以,但是二当家,你也知道我是个孕妇,孕妇不宜太过操劳,所以..."
"明白的,姑娘量力而为即可!"
"那没问题!另外为你们赚银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自己突然消失,景瑜定不会不管她,她要将自己在此的消息传递出去。
希望景瑜能看到她借着二当家当时不注意的时候在地上悄然写的求救信号。
那个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含义,她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
"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莫。"
"好,来人,带莫大夫下去休息!"
二当家吩咐一声,便有人进来领路。
莫梓鸢望了一眼床榻上的男子又望了一眼二当家。
这好像是这二当家的房间。
她不会准备这样吃了他吧?他可是伤员,看这二当家的样子。
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样,景澈那病中的身子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见莫梓鸢没有走,二当家眉毛一拧,问道:"莫大夫还有事?"
"无事,无事!"莫梓鸢连连摆手,这节骨眼上,她可不敢惹了这强盗头子,只能委屈景澈牺牲一下美色了。
由于昨日山间下过一场小雨,一路疾驰的景瑜带着随侍的暗卫一路追随着马车轱辘滚过的痕迹而来。
"皇上,车轱辘的痕迹在此处消失了!"
顾子墨翻身下马,朝前方深不见底的悬崖望去。
难道马车落入了悬崖。
想到此,他似是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年轻的帝王。
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却能在帝王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惧意。
按照他们的脚程以及拓拔野所述他们离开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应该是能追上她的马车。
可痕迹在此处消失。
想到这儿,景瑜剑眉紧紧蹙起,神色冷凝道:"子墨,派人去这附近查查!"
"是,皇上!"
顾子墨一拱手,微微躬身施礼,随即下令暗卫四处查探。
景瑜静静负手而立,一袭玄色的织锦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透着一股子英气与锋芒。
目光缓缓的移动,视线定格在某一处,他整个人瞬间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无法动弹。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心里咯噔一下,他喉结不住的上下活动,拳头捏的紧紧的,随即大步流星走去。
sos。
这三个字母,他知道是她在向他求救的信号。
脑海里纷纷扬扬的闪过很多片段,飘忽的思绪骤然千万里。
她说,景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若是看到这个记号,说明我出事了,你一定要来救我,我一个人怕黑,怕痛,更怕孤独,所以,你不能把我弄丢了。
那般玉软香娇的出尘模样,如今想起都能让人神魂动荡。
当初他的信誓旦旦还在耳边,可如今她却不知所踪。
他想紧紧握在手心的女子,仍是被他给弄丢了。
按下心事,现在不是悲怀的时候,他要冷静。
她等着他去救她。
她既然有时间留下那三个字母,说明她并不是随着那马车的印记而落入悬崖之下,而这周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按理说有安王在侧,他会护她周全。
除非,当时安王也出事了。
宁王曾说,当时安王从拓跋逸的手下救下鸢儿之时,身上确实负伤,而后来拓跋逸将鸢儿掳走,安王便跟随而去。
恐他也未有时间处置自己的伤势,所以,这也能解释此处并无打斗痕迹了。
到底是谁带走了她?
如今拓跋逸已死,按理说不会再有旁人了。
除非...
想到这,他幽暗的眼睛徒然收缩。
"顾子墨,这附近可有山匪出没?"
顾子墨环视了一圈,眸光深凝。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皇上,这附近有个清风寨,当年安王爷押送粮草路过此处,遇到那清风寨的匪徒拦路抢劫,这群乌合之众哪里是安王的对手,结果那寨主当场被安王爷斩于马下。"
难道是这群人要为他们寨主报仇?所以劫持了两人?
不好,鸢儿有危险。
景瑜心中警铃大作。
但是鸢儿在他们手中,若是强行攻打,恐其对她不利。
此事,还需再谋划。
"先下山去镇内打探消息!"景瑜随即又命令道:"顾子墨,你轻功卓绝,看能否想办法前去寨内一探,记住,一切以皇后娘娘的安危为先。"
"属下遵命!"顾子墨躬身领命,袍角一荡,大步离去。
**
"灵儿!"
蓦地睁开眼,景澈低呼了一声。
二当家此时正坐在床头,托着下颚细细瞧他,被他突然地一声,吓得不轻。
"公子,你小心伤口!"
"你是谁?"
景澈的声音冰冷入骨,与他那一张完美无瑕的俊颜毫不相衬。
"跟我一起的女子呢?"还未等二当家回答,景澈又急切的问道。
"你嫂子?她在休息!"
"我要见她!"他拔高了声线,脸色微微泛白,额头上微闪冷汗。
"我不是说她在休息了吗?"
二当家瞥他一眼,似乎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这醒来了完完全全就变了个人似得。
"我要见她!"
他复又重复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却透着一股气势。
二当家眉毛一笼,脸上有丝不快。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这是哪里?"
"我问,她在哪里!"
此时的声音透着几分阴冷,杀气弥漫。
二当家被他这一呵,心脏微微一缩,随即朝外头吩咐。
"去带莫大夫过来。"
过了片刻,莫梓鸢袅袅的身姿款款而来。
"你怎么样?"
她刚踏入门口,景澈便迫不及待要从榻上撑坐而起。
"小澈,你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
这声'小澈';让他思绪万千。
"你没事吧。"
他只是想确认她是否无恙。
"恩,我没事,二当家人不错!"
一旁的二当家听她这样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当初确实是想抢劫他们来的。
景澈听完,并没有随着她的目光投去感激的一瞥。
"孩子还好吗?"
"她也没事!"
没事就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又躺了回去。
旧伤新伤,他身子确实有些乏力。
"你真是他的嫂子?"
二当家见他眼底的关切以及对自己的疏离冷漠全然不同,不由得心下狐疑。
"二当家说笑了,此事还能做假吗?你若不信,自可问他。"
莫梓鸢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心理还是有些发虚,景澈每次看她的那眼神,总是那般炙热,每次都让她全身发麻。
"真的?"二当家果然凑过身子问道。
"..."
见他不答,莫梓鸢连忙呵责了一声,"小澈,怎么那么没有礼貌!"随即朝二当家一笑,"二当家,你别跟这孩子计较,他就是这臭脾气,被我和他哥给惯坏了,见了陌生人都不会搭理,慢慢熟悉了就好!"
"原来是这样!"二当家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微眯着眼,"我会让你熟悉的!"
乖乖,这二当家那霸气的气场愣是让莫梓鸢差点脱口叫好。
这画风太搭了。
如不是熟悉景澈的个性,她此时肯定会在一旁大呼。
在一起。
景澈却是嘴角闪过了几分苦涩。
"都出去,我要睡觉!"
见他出声赶人,莫梓鸢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二当家的房间!"
"莫大夫,无事,我的就是他的。"二当家双臂环抱站的床边,怔怔的看了他良久,才坚定道:"本姑娘要你当我的夫婿!"
莫梓鸢这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都诧异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可那当事人景澈却无半分表情。
好像这事不关他的事一般。
但从来听说的都是什么'压寨夫人';,没想到倒是遇到了'压寨夫婿';。
"有无异议?"
见他不咸不淡的表情,二当家理不清他心中的想法。
他仍是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
"说话!"
她的语气有些许怒意。
景澈却索性闭上了眼。
"你说不说?"她拔高了声音,冰寒的面容上散发着怒气。
莫梓鸢见她已经发怒,赶紧救场。
"二当家,我这弟弟脾气很拗,让我跟他单独聊聊!"
"好。"二当家看了床榻上的男子,又看了一眼莫梓鸢,"好好劝劝他,不娶也得娶,这里,本姑娘说的算!"
"是是是!"
莫梓鸢目送她离去。
"小澈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娶房媳妇,你说,我对得起你那早早死去的爹吗?"
"这二当家的长得水灵的跟朵花似的,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配不上她,所以你不想耽误了人家。"
"我看那二当家是真心的喜欢你的,你何必注重那门第之观呢。"
"..."
好话说了一箩筐,直到耳边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知道在外偷听墙角的二当家已经真的离去,才叹息的摇了摇头。
这说谎话也是一个技术活啊。
"说完了?"
莫梓鸢正兀自凝思,待她抬眸,景澈一张放大的俊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吓了一跳。
莫梓鸢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况且我还是一个孕妇呢!吓死我,你拿什么赔?"
"拿本大爷自己陪你!"
莫梓鸢暗自翻了个怪眼。
就你还本大爷!
"赶紧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景澈不答反问,"你真要我娶她?"
"这不是先将她忽悠走,我们好商讨下作战计划吗?"
原来,她并不想他娶她的。
听她这样说,原本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微笑。
"我说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脑残啊!"
景澈轻咳一声,随即问道:"这什么地方?"
"一个叫清风寨的土匪窝!"
"清风寨?"
"恩,怎么?"
见他略有所思,莫梓鸢发问。
"似乎不太好!"
"都被土匪抓了,难道还很好吗?"莫梓鸢白了他一眼。
"若我没记错,我与他们有大仇!"
"什么?"莫梓鸢惊讶的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
"这清风寨的大当家,几年前死在我的手下。"
"..."
凌乱了半日,莫梓鸢才找回自个的声音,"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原本还想着等他把伤养好,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清风寨的仇人,难怪只有二当家,没有大当家。
"我说你杀谁不好,干嘛要杀他?"
"爷杀人还需要理由?"
"杀人狂魔!"
如今他有伤在身,她又身怀六甲,要逃离这个强盗窝谈何容易。
幸好暂时那二当家并不知道景澈的身份,而且对他倾慕有佳。
突然,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在脑中闪过。
"小澈,你先答应二当家的!"
冷冷的撇她一眼,景澈脱口而出,"我反对!"
"你先别急,我意思是,你先假装答应她,稳住她的情绪。她之前让我帮寨子里的人看病,所以,我能够问他们拿药,我便乘着这些日子配些迷药出来。"
"这与我要娶她有什么关系?"
"你们大婚,自会有宴席,我将迷药放入,到时候再逃走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我不想娶她。"
她说的口干舌燥,却换来他这五个字,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你这小子,你到底想不想逃出去?"
"无所谓,反正最着急的不是我!"
他这样说着,倒是真的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自然,最着急的是莫梓鸢自己。
她不想怀着孩子在这等着,她想见景瑜,非常非常非常想。
"算我求你了,你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吧,有女人投怀送抱,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丑!"
她还算丑,那世间还有美女吗?
"我说你眼瞎吗?二当家挺美的一女子!"
"你喜欢,你嫁好了!"
"她若是要我,我倒是乐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少给我在这插科打诨,她哪里丑了?你若说不说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教训你!"
"没细看,不知道!"
莫梓鸢真要咬碎一口银牙,没细看还说什么丑!
这男人就是故意找抽的。
"少跟我乱扯,时间不多了,二当家指不定就回来了,你到底答不答应?"
"可以!"景澈勾唇一笑,却又欲言又止,"但是..."
"但是什么?"
历史的车轮告诉她,这个但是绝对不是她想要听的。
她正翘首等他开口,他却倏地凑过脸,"你亲爷一口!"
"你怎么跟你十二哥一样,变成了一个无赖了?"
明明景澈的画风一直都是冷峻内敛,不苟言笑,冰山美男,气质跟景瑜颇为相似。
果然是兄弟,骨子里还残留着无赖的遗传因子。
"答不答应?"
"不行!"她拒绝。
"那我也不行!"
"你!"
莫梓鸢简直要被他气出来心脏病。
"到底要怎么样?"
她仍是不甘心的,决定最后问一次。
当然他如果还是坚持那个无理的要求,她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为什么,你和他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在我这,你却让我娶别的女人?"
他这句话倒是真的把她问到了。
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说的在理。
她没有资格去逼迫他做,她自己都瞧不起的事。
除了景瑜,她也自动的把其他的男人归为可以三妻四妾的行列。
"你说的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叹了口气,她转身正欲离开,"你好好休息下吧,伤口挺严重的。"
当她大步跨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他低沉的嗓音。
"我愿意!"
如果是之前他这样说,她应该会挺欢喜,可如今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呆呆的望着屋顶,感受小金鱼在她肚子里活动。
小金鱼,你也想你爸爸了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