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吻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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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打得难分难解,天上地下纵横飞升,电闪雷鸣。一会是白龙黑龙缠在一处,一会是白袍玄衣招招毙命。我站得太高,又动不了,并不大能留意到谁占了上风。我只盼着他那无所不能的父君,天帝老子能派些一干不中用的天兵天将来助助阵也好。那时我只恨自己眼睛不够用,一会盯着战神在上面恶斗,一会是看着我二哥在下面挡水。那水眼看落入凡间,横冲直流,直把那夫夫山界旁几国交界之处的田间地头,茅舍房屋冲毁无数,哀嚎一片。

我只见得那姑瑶催动全身法力,默默望了一眼正与禺疆缠斗的战神,纵身便落入了凡间。那姑瑶乃九天玉帝之女,眼见下方天降灾祸,便舍生取义,化为姑瑶山挡在那九天玄水之前,暂时挡了挡肆虐的洪水。今日我方知,那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九公主竞也有如此绝决的一面。可见悟道不论早晚!

“禺疆这便是你想看到的?”见姑瑶舍生取义,众人无不叹惜!战神停下湛卢望着番疆缓缓道。我感知海雒笙心中杀气渐浓,心下一急,想到三昧真火可灭万物,自然也消得他困我的法器。我如今已能操控这火,便催出三昧真火,这才消了困我之法。飞身到战神身边。海雒笙从腰间取出那赤弓,面色凝重看着番疆。

“我有心留你一命,你却非要天降灾祸,今日便再留你不得,降了你我自会向天宫伏法。”

“落日箭那日已被我所断,你没了神箭光有赤弓又有何用?”禺疆颇有些得意。

我想起那日在八卦阵中,那玄青一箭贯穿海雒笙后,便一剑斩断了那剩下的白羽箭。我微微一笑,身上霓裳羽衣尽数飞舞,我乃白孔雀,我父王曾与我说,孔雀神尾中以白雀翎最为珍惜,普通孔雀翎或可百年长成,但我这白孔雀翎却是千年方成一翎,每一翎便可随心成愿,化为法器。这落日神弓的白羽箭自是我这孔雀尾翎可炼化。

“不要,月儿,断尾之痛,非常人所能受,断一根孔雀翎便要折损千年修为,不要……”我还未动手,海雒笙便一脸疼惜地拉着我道。但他说得晚了些。

我已展开自己那万年的雀尾,白孔雀开屏,万年一现,无人得见,我只觉得自己雀尾一开,那天上地下齐放光华,把那黑云压顶的天地照得一片洁白。

“明月……你何为?你可知断尾之痛犹如剜心,不可。”我二哥眼见我白孔雀万年开屏,心知不好,在下方大声叫着。

我剑落尾断,生生拨下自己三根雀翎,收了雀尾,催动三昧真火将那三翎雀尾炼化为三只白羽箭,交与海雒笙。我只觉得那痛并不比焚心之痛轻到哪里,一个是五脏具焚之痛,一个是剜心刺骨之痛。我只觉一口血便喷涌而出,周身之法力似乎尽数被抽,身体轻轻飘飘,站立不稳。

他痛心嫉首地一把抱住我。“月儿,你可还撑得住?”我似笑非笑地冲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胸前洁白的羽衣前,红了一片。

他一掌便打在我身上,我只觉周身一片火热,他磅礴醇厚之气绵绵不绝地注入我的体内。

“不可,此时你不可为了我损了修为,便如何与那禺疆斗法?他本就比你早生几万年,如今你将自己修为度与我,如何使得,不可。”我拉住海雒笙欲制止他自毁修为之举。

“我若不度仙气与你,你如何受得这剜心之痛?你可知你我早已心脉相通,那痛,痛在你身却疼在我心,我焉能感知不到?月儿,你莫在呈强,我有十几万年修为,度些与你算不得什么。”他点了我的穴道,让我不能再动,只能被动地坐在地上受于他源源不绝的仙气,只觉得那如千刀万刮之痛似乎随着他醇厚之气的注入,缓和了许多。

“你宁受断尾之痛,也不愿与我同享天下之福?我只道明月知我心,却不知奈何明月照沟渠。也罢!”我只见禺疆眼中邪魅生起,向海雒笙抛出玄青玄丹双剑。

我惊呼一声。海雒笙掷出湛卢与那一青一丹战在一处。他却目不转睛地继续与我度气。禺疆一掌便向海雒笙打来,这一掌他使了十分力,那杀气,连我都感到扑面而来。他一手度我仙气,一手伸出去挡那疬气。动也未动。

禺疆立于远处,那力道却是源源不绝,一浪狠过一浪。“我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

那禺疆是白龙加身,本就比海雒笙早出生几万年,同是陆压亲授,道法虽不如海雒笙,但如今他同时二者兼顾,分力分心,如此下去,必受重伤。我只见他嘴角已渗出丝丝血迹,禺疆那面的疬气越来越重。眼看便抵挡不住。

“你放开我,莫再管我。”我虽动不了,却说得了。却半点用也不管。

正心急,却见海雒笙从他那真身中走出,我方想起,方才我涅磐重生报着他的肉身,与他的真身合二为一。如今依然度与我仙气的是他的仙身,走出来的是他的凡身。

“仙凡同体?”那禺疆惊道,却不敢放忪掌下。

只见海雒笙拉满赤弓搭上我那三枝白羽箭,一弓三箭冲着那禺疆便飞了出去,中途便成了火龙,夹着三昧真火直穿禺疆胸前。

火光闪过,天地终于安静。海雒笙再次仙凡同体。禺疆手捂胸口,单腿撑地,似痛苦至极,露出一个极诡异地笑容。催动九天玄冰咒,封了自己全身,红着眼恋恋不舍地望着我。

我立于九天之上,眼见下方那水越来越大,巫咸国的月孤桐在下界,持了那息壤撒土成山,接连树了几道大山,拦在了水间,水虽暂时挡住,但那水若不因势利导,如此源源不绝,早晚也会再酿灾祸。

我看了一眼海雒笙,他与我心意相通,自是知我心意。我与他同时唤出干将莫邪,双双使出了通天绝地一式。直在那凡间霹开了九道深渊,才将那洪水引入地下。

“与天共舞又如何?到头来仍是天塌地陷。”禺疆突然笑似狂魔。

我回首见禺疆躺在云端之上,虽已不能动,但仍催动咒语,那玄青,玄丹瞬间便化成二条巨蛇在天中突然血肉崩裂,如下了场血雨一般落入人间。那地上刹时一片枯黑,血雨落在人身,便中毒而亡,只见凡间田间、地头、河中、草木皆是那毒雨。凡触者皆倒地身亡,那玄青玄丹乃千年巨毒之物,被禺疆术法催动,便成了毁天灭地的毒雨,和着九天玄水倾盆而下,所到之处无不枯黑。

“我穷其一生,为你谋这天下,你即不要,便毁了也罢。”

那一刻我心中一片悲悯,忽然顿悟警幻仙姑所言,大可灭天,小可毁人之言。

“禺疆,此事由我而起,我便还了你这情债。从此你我生生世世再不相欠。”

禺疆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我:“明月,不可。”

我看着海雒笙心中一片清明。那时我方知自己天降使命,即为神女,当成大道。月明独悬天狗蚀,海落云飞浴火生。九德乱世狼心换,半人半兽孔雀泪。此乃天命!

海雒笙望着我,那潭古井中终于波涛汹涌。他一脸是泪,拥我入怀,给了我深深一吻,那吻印入我的脸上、口中、心中。那吻,入心入肺,入骨入髓,万水千山也再无距离,此生足矣!

“你生我伴,你去我等。你……去吧!”我一语未言,他便知我心意。

懂我,何需千言万语。

我飞入云中,同时念动《大孔雀咒王经》和《涅磐心经》,和着一片火海,我终将自己全身焚尽,化身一片清明甘淋随风落下。所到之处万物复苏,草木重生,疬气全消。

我父王曾对我说,白孔雀天生神女,非一般孔雀。泪可解百毒,血肉可度化万物,是以天下无双。那时我不知自己如何化得万物,而今涅磐重生,方知,焚尽自身,以血肉之躯化清明之露,生天地万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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