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宠她入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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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璃紧紧咬着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手紧紧的握着,抬头仰望着山坡上那看起来情意绵绵的两个人。

隔得很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那亲热的拥抱和缠绵的热吻,却是实实在在的,而笑语后来被那个男人挡住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反抗。

他冷哼一声,甩开羽逸的手,扭头就要走,羽逸一把拉住了他。子璃还要不管不顾的离去,羽逸忙提醒道:“陆子璃!忘了你们都经历过了什么了?忘了她曾经是多么爱你了吗?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如果是,你们又如何会有今天的离析?你这个傻瓜、笨蛋!你这是将她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子璃的脚步猛然顿住了,过往的离合如闪电般在眼前一闪而过,像是风雨之中突然绽开的一丝阳光,瞬间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过往不理智的事情已经做的太多了,若是和笑语多一些沟通,大概也不会如今天一样被命运分隔开来这么的久。

是啊!羽逸说的对!难道,还要被冲动冲昏了头脑吗?他看到的,固然难以接受,可是,这中间到底有没有误会,他总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就这样后退了?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而牺牲、而付出生命的女子,她会背信弃义,背着他,喜欢上别的男人吗?

子璃迅速回头,方才沉痛的眼神已经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的目光投向高高的山坡上,大喊了一声:“笑语……”

与此同时,那个男子已经一手揽住笑语的腰,强行将她带离,跃上高高的枝头,飞奔而去。

子璃的清醒让羽逸惊醒,他的惊呼同样让他心惊,连忙回头,惊见远处山坡上的两人已经飞速离去了。

“追!”子璃大喝一声,迈开脚步,疾速向山坡上冲去,羽逸也忙回过神来,紧紧跟在后面。

方才子璃出现在客栈的时候,羽逸和小霜都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朋友之间最亲密的拥抱之后,羽逸赶紧带着他去敲笑语的房门,可是,敲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子璃心底不好的预感徒然又升了起来,一脚踹开房门,却惊见根本就没有笑语的踪影。

除了她的长剑已经不在了,包袱什么都还在,后窗是打开的,看来,她是从后窗溜走了。这并不是羽逸他们最担心的,她若是贪玩溜走了,终究还会回来,他们怕的是,有人将她掳走,而他们却不知道。

子璃和羽逸等人,马上兵分几路前去寻找,子璃猛然想起在街上一闪而过的身影,赶紧抓住羽逸问:“笑语走时,穿的什么衣衫?”

羽逸肯定的回答:“青色衣袍,男装打扮。”

子璃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那一瞥而过的印象里,那个男子,似乎就是一身青袍啊!

他懊悔的肠子都青了,马上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街道疾速追去。果然,就在他们到达和笑语相遇的街道时,遇上了对象不明的敌人的伏击。可是,敌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就落荒而逃,他们担心遇袭和笑语有关,便纵身追了过去,又担心是敌人的阴谋,便让小霜和其他人到其他方向去寻找。

在到达山坡下的时候,他们果然如愿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只是,此刻的她,却在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并且,她也并没有狠狠的推开他。

子璃瞬间就惊呆了,羽逸也呆住了,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他们更加震惊的看到了那个男子热烈的吻住了笑语,两个人的心都像是堕入了冰窖,被漫天的疼痛和冷寒淹没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爱的深的那个人,必然也是伤的最深的。羽逸最先反应了过了,阻止了子璃的冲动,等到两人加速追去的时候,男子已经迅速离开了。

就在追逐的过程中,子璃突然明白,至始至终,自己,甚至包括笑语,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而那些偷袭的敌人,大概就是为了引他过来,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居然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然后要他崩溃,要他愤怒,要他死心。

幸好!幸好羽逸提醒了他,也幸好他快速调整了情绪,否则,他一走了之,真的就后悔死了。

“你放我下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笑语不肯抓着他的衣衫,挣扎着要停下来。

“不行!那是追杀我的人,我们若是停下了,我的命就没有了。”他仿佛在说着很认真的话,语气有些冷肃。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一定要带她走!无论有什么阻力,无论要面对什么后果,他都一定要带她走。

后面的两人紧追不舍,他还要带着一个不情愿的、试图挣扎的笑语,明显速度要慢了几分,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有可能会被追上了。

手指放在口中,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马上有四个蒙面人从暗中闪出,挥剑直奔子璃和羽逸。子璃和羽逸大惊,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扭头追踪着越来越远的笑语。

子璃的武功并不比蒙面人高多少,可是,此刻的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如火一样开始熊熊燃烧,出手步步紧逼,只取对方命门。

羽逸知道若是再不追上笑语,就没有机会了,遂身形一转,将他护在身后,大喝:“去追笑语,这里交给我,我来断后,快!”

子璃不敢磨蹭,好在羽逸的功夫也是极高,奋力牵制住了蒙面人,掩护着子璃退出了厮杀的阵营,疾速奔向正在狂奔的面具人。

“放开我!我不相信你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好像是子璃……”笑语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呼唤声,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梓洵一伸手,点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只能看只能说,却不能动弹丝毫。

“笑语!笑语……”背后果然传来子璃声嘶力竭的呼唤,笑语的眼眶顿时湿了,想要扭头,目光只能呆呆的落在身后越来越近的身影上,努力的回应着:“子璃…..子璃……”

子璃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她的呼喊,心里更急了起来,脚步也愈发的快了。

不远了,只要再快一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就可以追上他们了!笑语,等我!等我!

梓洵的目光愈加冷肃了起来,他的脚步也在拼命加快。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好了地形,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

前方就是一处峡谷,过了那道峡谷,到达另外一座山,就不是水云县的地界了,那边还有他的人在接应着。而山与山之间相连的,只有一条狭窄的吊桥,只要过了吊桥,便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爱的这个女子,再也没有了!

梓洵看到了希望,脚下如生风一般,挟着不能动弹的笑语,飞速奔上吊桥,摇摇晃晃的跑向对面。

吊桥的摇晃让笑语心惊的大叫,身后的子璃脚步愈发的快了,眼看着梓洵即将走过吊桥,子璃也马上就要赶到吊桥的方向了,笑语痛哭失声,开始懊悔自己的幼稚和轻信了。

此刻的她,已经开始慢慢明白,面具贼绝对是有着另外的目的的,他设好了圈套,等着自己跳进来。这一跳,生生的又将即将和子璃重逢的她,再一次带离了子璃的身边。

她恨他!她恨面具贼!所有对他的感激和歉疚,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乌有。是她太天真,是她太幼稚,是她太白痴,她居然就相信了他,她居然就担心他的安危!她恨死自己了!子璃,子璃,我拿什么脸去见你?我对不起你……

子璃快步奔到吊桥前,只要越过这座吊桥,他就可以追上小丫头了,他要将她抢回来,一定要抢回来!

梓洵跑过吊桥,将不能动弹的笑语扔下,快速转身,挥剑利落的砍向吊桥粗重的绳索。

玄风宝剑,果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消几下,吊桥就从这一端断裂开口,整个长长的桥身,都迅速的向深谷坠落而去,犹如一条黄龙,在幽深的山谷中荡漾着。

“子璃,小心!”笑语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子璃的一脚已经踏上了吊桥,听到提醒,迅速腾起,跳离了桥身,回到了山谷边上。

“笑语!”子璃凝望着对面那个扑倒在地的身影,悲痛的大喊:“笑语,不要!笑语,我在这里,等我!”

笑语痛哭失声、泪流满面,痴痴的凝望着对面的同样悲痛的身影,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恨你!我恨你…..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她睁开红肿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的双眸,怒视着面具人。

脱离了险境,面具人吹了一声口哨,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赶来接应他,整个计划,所有的步骤,他都安排好了。离开,是必然的。

面具人缓缓低下身子,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水,有些纠结的凝望着她充满了恨意的眼神,低哑的开口:“我是你熟悉的人……从今以后,只有我,才会是你最亲近的人。只有我……笑语……”

笑语的泪眼凝望向对面痛不欲生的子璃,口中的话却一字一字的对着他说道:“不管你是谁,你记住,你若是想要得到我,只能是一个死的我。你拥有我的那一刻,便是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此誓言,一生为效,永不后悔!我说过,我宁死也不会受人侮辱,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子璃的事,我是他的妻,便一辈子都是!你不要以为得到了我的人,便得到了我的一切。我若是有机会,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面具人好看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伤痛,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低哑的问道:“真的那么的恨我吗?恨到了要杀了我的地步?那,为什么听到我有危险,还要来救我?为什么?”

笑语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我恨你,从今以后,只会恨你,永远恨你!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笑语…..”子璃蓦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还在徒劳的挣扎着,甚至想要再次攀上那座已经坠落的残桥,一双手紧紧抓住了他,阻止了他做傻事。

“子璃!”羽逸的眼中闪过泪光,痛悔、心疼、愤怒,不停的冲击着他。战斗了不久,蒙面人似乎就得到了什么号令,不再恋战,迅速隐退了,他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骗局,而这个骗局的操纵者,熟悉每一个人的性格和特点,设定好了一切步骤,无论发生什么变化,他们都有新的招数来应对。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匆匆赶来,恰好就看到了不顾一切的子璃,若不是他迅速制止了他,真不知道,他会做出写些什么来!

为什么?为什么中午时分还是有说有笑,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下一刻,便又一次面对了生死离别,没有尽头的分离。到底是谁的错?是人的脆弱,还是老天爷的捉弄?明明就要重逢、就要团聚的两个有情人,为什么,再一次面对这样撕心裂肺的别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每个人都在追问。

笑语再一次挣扎着问出了心底的疑问,眼睛因为泪水,而被刺痛的几乎睁不开了。

梓洵的人已经赶到了,扶起瘫倒在地上的笑语,让她坐好,面对蹲下身子,背对着子璃和羽逸方向的面具人。

“我是你熟悉的人。”他依然是这么一句话,缓缓将手伸向自己的银色面具,手有些颤抖,却没有一丝犹豫:“也是最爱你的人……”

这是最后一点稻草了,她若是能够接受命运的安排,她便还是云笑语,若是不能,她…..就再也不是了。

云笑语,将从这个尘世上消失…..再也不会有人得到她的一点点消息,再也不会…..

面具被轻轻摘下了,笑语的眼睛蓦然睁大了,脑中“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空白。

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笑语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大脑在这一刻,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不是!一定不是!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一场梦……

“夏梓洵…..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她喃喃的自语着,声音微弱的像是没有了呼吸。

她实在太震惊,实在太无法接受了。当她略略有了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往事瞬间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一条条、一句句、一件件、一桩桩,全都隐隐约约的对上了号。

就是他!就应该是他!可是…..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这,让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的智谋、他的手段,她不是没有一点领会的。她和子璃,果真就要陷入绝境了吗?

“夏梓洵,我不会爱上你的,无论你用了什么手段,无论你将我带到哪里,我都只会恨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除了子璃以外的任何人!”她咬着牙,唇边绽出一抹悲戚的笑容。

“子璃!”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告诉他真相,可是,一声痛呼刚刚叫出口,他就迅速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迅速戴上面具,对身后的人挥挥手:“带走!迅速离开!”

身后的人将已经昏倒的笑语迅速抬走了,他站起身,面对着对面伤心欲绝的两个人,目光中却没有成功后的喜悦。

三个男人,就这么隔着宽阔幽深的峡谷默默对望着,没有一个人的心里是轻松的。痛,在每一个的人的胸口肆意蔓延。

“你到底是谁,你要将她带到哪里?你到底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子璃和羽逸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呐喊,早就没有了意义,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一步一步的将笑语带离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与身体抽离。

“陆子璃,你知道吗?终究还是你赢了。无论是谁得到了她,都是你赢了…..”他喃喃的自语着,知道对面的人根本是听不到了,他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向着自己的人奔去。

在爱情的战役里,无所谓谁赢谁输,端看自己爱着的那个人,心里在爱着谁。她若是爱你,你就是这个尘世里最幸福的男人,她若是不爱,你就是这个尘世里最悲哀的男人。

陆子璃,我得到了她,可是,我却依然是这个尘世里,最悲哀的男人。可是,要我放手,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因为,我舍不得…..一如你失去了她,会痛不欲生一样,我也不能没有她。

也许,当她不再是她的时候,她会爱上我。我也只能这么想了,在一个人的感情世界里,卑微的爱着,你不能体会,那种心情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其实,你比我幸运,你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她完整的感情,你和她拥有过最美丽的时光和记忆,而我,没有……我渴望有,我也相信,一定会有!

陆子璃,不需要为她担心,我会照顾好她,拿生命去爱她,比你爱她的时候,更会让她快乐!

一个月后,西蔺京都云安城。

夏梓洵走进栀语轩,小宫女们马上跪下叩拜,梓洵心情不错,摆摆手,唇边似乎还带了一丝微笑:“起来吧!先退下。”

小宫女们福了福身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斜靠在榻上、浑身无力的她。

他在榻边坐下,目光柔柔的落在她的脸上,轻声问:“我听说,你又没有好好吃饭。这样下去可不成,你瞧瞧你,瘦成什么样了?”

她眯着眼睛冷冷的怒视着他,一言不发、一字不吐,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他眼底的笑意,也慢慢落了下去。

他抬起手,指腹温柔的抚上她额角的那朵小小的栀子花,看那灿烂的颜色在指尖绽放,他轻轻的说:“还疼吗?”

她依旧不语,一如这些日子以来同样的冷漠。

自从来到西蔺,被锁在这座皇宫里,她只说过一句话,她说:“要我成为你的女人,除非我死!”

下一刻,她的额头就撞向了桌角,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此刻的她,想必已经……可是,那满脸的鲜血,还是刺痛了他的眼和他的心。他疯了一样的抱着昏迷的她,大声咆哮着等待御医的到来。

御医来了,便是从前的石大夫,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后来因为伤疤不好看,便给她纹成了一朵极小的栀子花,让原本俏丽的她,更添了几分冷.艳的妩媚。

她不是这个皇宫内院里最美的女人,也不是最有才德的女人,可是,他就是那么疯狂的喜欢着她。没有办法,就是喜欢,只是喜欢,不顾一切的喜欢……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有参与事件的人,都是他最亲近的死士,就是太后砍了他们的头,他们都不会说一个字。可是,太后知道,只是,她不敢说,儿子是自己的,却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若是,他便不会有今天的荣耀。

于是,母后骂他,皇姐劝他,嫔妃们诱.惑他,可是,没有人得到一个他的一点点后悔的讯息。他只是笑,淡淡的笑,却又是极为满足的笑。这样的笑容,反而让所有的人震惊。那般温柔的他,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可是,温柔之后,眸子里闪过的,又是狼一样的狠厉。

他在无声的告诫所有的人,这个女人,任何人都不要想动她,谁若是敢动,他必定要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手段,从来没有人敢挑衅。

他下了朝,处理完政事,便会来这里,她不理他,没关系,自从第一次他想要她,而她坚决的撞了桌子,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他就没有再逼过她。他在乎的,也不是这个。

他就坐在椅子上,痴痴的、静静的凝望她,直看得她怒发冲冠、双眼冒火,他才笑着离去,给她一点点喘息的空间,然后在她平静一点的时候再来惹毛她。

她摔烂了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他又让人送了一些花瓶过来,并告诉她,想摔多少就摔多少,不要心疼和手软,他可以为了她,专门在宫里建一个烧制瓷器的窑。于是,她不摔了,改成吐血了。比起当年父亲把茶杯送到房里让她摔,这只狼,显然更有气魄和资本一些。

她最初不是住在这个小院里,而是另外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据说,那是他特地为她而建造的。她怒火冲天,扬言要烧了他的皇宫,他笑着鼓掌,命人提来了灯油,递给她,她眼角抽抽着说太难闻,他便亲手为她泼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将火烛放在她手里,让她亲手点着,她又一次眼角抽抽着想要缩回手,火烛却不慎掉落在地上,瞬间引燃了整个房间,顿时火光大起,整个宫殿沦为一片火海。

天知道,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她吓呆了,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反应,他却迅速将她护在怀中,抱着她逃离了熊熊大火,自己被跌落的梁柱砸伤了后背,还留下了一小片浅浅的疤痕。

他拉着她的手,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烈火将那间宫殿完全吞没,只剩下一片残砖断瓦。他唇边是宠溺的笑意,还扭头问她:“喜欢吗?如果喜欢,下次再换一间烧着玩吧?”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他这么狠,让她恨得咬牙,却又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一刻,她开始理解什么叫做红颜祸水了,大抵就是说的她这种人。

她没有被大火烧着,却患了严重的内伤,从此不能听到一个火字,听到就有想要吐血的冲动。和他比起无耻来,她果然不是对手,简直是差之千里。

她无论做什么,他似乎都有办法对付她,而且,还是那种温柔的,让你乖乖缴械的方法。

她绝食,他让宫中所有侍候她的人陪着一起饿。她什么时候吃,他们就什么时候吃,她吃多少,就给他们吃多少,搞得小宫女和小太监们集体站在她面前,全天拿无比凄楚哀怨的眼神默默凝望着她。她不为所动,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于是,便每天有不同的人陆续晕倒在她面前,到最后,已经饿得没有了力气的她,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抬脚迈过脚下不知道是生还是死的人的身体。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她一闭上眼睛,就梦到无数冤魂捧着碗、拿着打狗棍在身后追着她叫:“苏姑娘,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苏乐言,是他给她取的新名字,宫里的人都这么叫她。去他娘的苏乐言!死难听!

她没有什么自由,每天就是被他刺激的发一阵子疯,抱着头狂奔,或者拿杀人的眼光瞪视着他。

他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其实,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许她出门,也是为了保护她,更是因为,陆子璃一直在执着的寻找着她。

他倒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知道她牵挂着陆子璃,同时也为了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他隔几天,就会向她通报一下陆子璃的近况和行踪。

比如说,他告诉她,陆子璃又回到皇宫见了陆青云,恢复了王爷的身份,以便有更大的权力动用更多的人寻找她;比如说,东平派人到西蔺来打探消息,听说他极为宠爱一个女人,怀疑是失踪的东平六王妃,被他带着另外一个年轻貌美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在极其自然的场合之下遇上了,流言自然也破解了;再比如说,有人在东平制造了她掉落悬崖的假象,就连皇上陆青云都信了,而陆子璃却不肯相信,依然在执着的寻找着;还比如,子璃在前方寻找,他老娘田皇后就在后面破坏……

他也曾经想要试一下挑拨离间,告诉她,陆子璃要娶新妃了,她不说话,只拿蔑视的目光瞪着他,他最终只好挫败的说,跟你开玩笑呢!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拿起身边所有能扔的东西,狠狠的砸他,而他一般都不躲,因为她扔的都是一些首饰和枕头杯子什么的,砸到身上也不疼,还能让她消消气。当然,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他被她的表象迷惑惯了,当她又拿起一个凳子上的坐垫扔过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躲,可是,下一刻,在垫子刚刚被他接在手中的时候,她却迅速将凳子也扔了过来。

他大意失荆州,终于首次告败,被凳子准确的砸中了大腿,数天没有下的了床,也就让她落了几天清净。

她原准备再接再厉的,可是他也不傻,在他好了以后,将她殿里所有的凳子都撤了下去,就连她吃饭,都得坐在榻上。想要搬起榻椅去砸他,她还需要再继续修炼一百年的功力。

为了和他斗争,她精疲力竭,他却好像乐此不疲,玩得很开心,甚至每天早早就来等待她的怒火如何发泄。他在她面前从不称“朕”,一直说我,这可是他老娘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如果来的不巧赶上她正在吃饭,他会不停的催促她:“快点吃,吃完了好发火…..我还很忙,好多政事要处理呢!你发完火我得接着去干活,要是没看到你发火,我活都干得不踏实…..”

于是,她的吃饭变成了吐饭,这不能怪她,其实她是想吐血的,可惜,在和他斗的这些日子里,基本都已经吐光了,若是再吐,那就是内脏或者骨头了。

再后来,她学乖了,不再乱发火了,看起来似乎是想开了,温顺了许多,也听话了许多。

她对他说是因为自己被关在这里太闷了,于是,他允许她在几十人的长长队伍的陪伴下,浩浩荡荡的去御花园巡视一下百花。倒是很拉风,侍候她的人多的可以将愈发瘦弱的她完全淹没。

有好事的、妃位比较高贵的妃子得到了消息,早早的等候在御花园里,或者是借机讨好一番,或者是借机羞辱一番,好出出她们被冷落的怨气。

笑语一般都是不理会她们,无论是示好还是寻衅,她都选择高傲的躲开。

只有那么一次,是梓洵娶得有名无实的辛贵妃,从小被宠溺惯了,又依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两朝元老,不将笑语放在眼里,故意冲撞了笑语,反而要笑语向她道歉。笑语不予理会,扭身就走,她却拉着笑语,说了很多放肆的话,比如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狐媚子之类的话,惹恼了本就不是好欺负的笑语,她倒想试试,若是将他后宫的水搅浑,他是不是就可以放她出宫了。

笑语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还将她推倒在地上,所有的下人们都吓得目瞪口呆,有人赶紧将情况禀明了夏梓洵,夏梓洵匆匆而来,一脸担忧。

他来了之后,辛贵妃哭哭啼啼的要他给她做主,要他还她一个公道。

夏梓洵拿胳膊捅捅紧绷着脸色的笑语,淡淡的问:“那只手打了朕的爱妃?”

笑语冷哼一声,不语,辛贵妃理直气壮的说:“右手!皇上,砍掉她的右手!”

梓洵抓住笑语不停闪躲的右手,又指腹轻轻抚过她的掌心,嗔怪说:“怎么打得这么狠呢?真是的,让朕多担心啊……”

一句话说到了辛贵妃的辛酸处,她委屈的点点头,楚楚可怜的哭泣着说:“就是,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梓洵抬起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问:“爱妃啊!你为什么不吃胖一点?若是脸上的肉多一点,她的手就不会被硌得这么痛了,你瞧瞧,手都被硌红了,让朕多心疼!若是肿了,爱妃,朕可饶不了你……”

辛贵妃的哭声戛然而止,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笑语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拼命挣扎着收回了颤抖的右手,真想抬起左手再给他们夫妇俩一人一大耳光。

夏梓洵,你果真不是人,就是一妖孽!实实在在的妖孽!

笑语气恼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没过半会儿,又恢复了温顺。不温顺不行啊!不温顺怎么有机会逃出去呢?

可是,看看左右的高墙,她也知道,自己能逃出去的机会,实在太过渺茫,可是,总是要试一下,不试一下,又怎么能死心呢?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她击昏了贴身服侍的小宫女,又打晕了门外候着的小太监,蹑手蹑脚的想要从殿后翻墙而过。

上去墙头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可是,下去就难了。

因为,墙内是黑夜,墙外宫灯闪亮如同白昼……

梓洵伸开双臂,温柔的安慰着:“别怕!宝贝千万别怕,我在这儿接着你,慢点跳。跳吧跳吧,放心,保证会跳到我怀里,摔不到你的。宝贝,别哭!瞧你吓的,若是不跳一下,你又怎么甘心呢?”

于是,方才被她“击昏”的小宫女和“打昏”的小太监也在下面极有爱心的鼓励道:“跳吧!苏姑娘,跳吧!皇上早就安排好了,就想让您痛痛快快的爬一次墙,绝对摔不到您……”

笑语的眼泪愈发汹涌了,梓洵忙心疼的安慰说:“宝贝别怕,有我在呢!”

你个杀千刀的妖孽夏梓洵,你那只狗眼看到我是吓得哭了?我是气的!就是有你在我才哭的好不好?

云笑语觉得自己就算是头大象,这血也不够吐得。与夏王八斗,她不被酸死就是被气死。这个乌龟王八蛋,他杀人都不用刀的,他得让你笑眯眯的走到他跟前,满脸期待和享受、心甘情愿的主动说:“皇上,求求您,杀了我吧!求求您,一定要杀了我哦!”

笑语也曾经试过,对他完全视若无物,结果是,她会再也得不到子璃的一点点消息。最后,她还是挫败了,宁愿和他狠狠的斗,斗得筋疲力尽,将他的皇宫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也好过没有一点点子璃的消息啊!

每个深夜里,她就会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在对子璃的思念里哭着睡过去,又哭着惊醒。那个名字已经刻入她的骨髓,恐怕她至死都无法再忘记了。可是,这个道理,她懂,而夏梓洵却不懂。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弃希望,就如同她,至始至终都不曾放弃对和子璃团聚的希望。有希望,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夏梓洵明明知道她心里在疯狂的思念着陆子璃,却还是忍着心底的嫉妒和酸楚,将子璃的消息如实的传递给她的缘故。

他,已经将她的心理揣摩的一清二楚。子璃在,她便在,子璃无,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梓洵,何必呢?就这么将自己拴在一棵树上吗?你可以心里爱着她,然后给其他女人一个名分啊!如此,才能让后宫平衡,让朝堂根基稳固。”夏沫儿劝告说。

“朕已经给了很多女人名分了,这样还不行吗?”梓洵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望向夏沫儿。

“可是,你根本就不临幸她们,给不给有什么区别?”夏沫儿有些气恼的说。

梓洵摇摇头说:“朕以前也是这么想,可是,现在不是这么想了。皇姐,你会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你不爱的人吗?”

夏沫儿语结,梓洵又接着说了一句让二公主也想要吐血的话:“女人有贞洁,男人同样也有,皇上也是人,自然也有。”

夏沫儿眼角抽抽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梓洵,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让她真的做苏乐言,你们从头开始吧!”

梓洵明白她的意思,沉思了片刻,低声说:“朕有想过。朕一直觉得,终有一天,是可以改变她的,可是,这么久以来,朕发现,朕错了。只要她是云笑语,她的心里,就永远只有陆子璃。她只有不是云笑语了,才有可能会爱上别人。可是,你也知道断情花的药效,除了和它同根生的寒幽草,没有什么是可以解它的药效的。我若是给她吃了,必然就会将寒幽草毁掉,让她永远都没有解药,永远都是苏乐言。可是,我下不了决心!这,是不是太残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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