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以身相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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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鼓,说话声音很清脆,皮肤白皙,长得又漂亮,所以,她肯定是女子!那个小一些的也肯定是女子,都没有喉结的。还有……她们的个子大概这么高,更不像是男子了。”

“她们是哪里的口音?”羽逸忙又追问。

“京城!绝对的京城口音。”女子肯定的说。

“知道她们为什么要你们穿上她们的衣服往这边来吗?”羽逸心里更加忐忑,忙追问。

“她们没说,估计是为了引开什么人。我们走了一段路,我悄悄回头看了,她们骑着马向西去了。”

羽逸沉吟了片刻,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可见她们身上有什么配饰吗?”

女子想了想说:“没有,很简单,很清爽。”

羽逸失望的抿了抿唇,女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人腰间别着一支竹笛,淡青色的竹笛,竹笛上坠着一枚很小的同心结。”

羽逸的眼睛亮了,马上想起了当初在山上遇到笑语的情形。

那时,他送了她一只竹笛,还问她:“你许的什么愿?嫁个好郎君?”

她却摇摇头,笑着说:“非也!我许的是希望娶我的人,赶快把我休掉!我许的是我可以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如果是她,难道说,她至今还是对她的这场姻缘不满意?还是她和子璃之间发生了什么?

那时,他对她说“如果你真的许了这样的愿,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了,你......你可以来找我,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她不信,他又承诺说::“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带你走。”

可是,当她去找他,要跟着他一起走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句戏言,而他当时也不想带给她危险,便要她等他,他又哪里知道?这一个等,便是误了一生,便是从此放开了她的手,失去了他最不想失去的缘分。

若是能够早知道,他宁愿舍弃一切,也不要和她擦肩而过。

有些错过,是可以让人遗憾一生的,而有些遗憾,是可以让人崩溃的。他认为这样的结果是对他的失信的惩罚。他曾经低迷过,沉沦过,逃避过,用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从那种纠结里爬出来,现在,却忽然听说,她要逃!她要离开!

他的心跳动的很快,很沉,很重。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她吗?这一次她的出逃,意味着什么?子璃对她不好吗?子璃,你怎么可以伤害她?她是值得你珍惜的啊…….

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当初她来找他,要他带她走,是一时的气话,是一句戏言,还是真的真的想要和他一起离开。可是,这样的话,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和勇气去问了。

将两名女子放开,他脚步沉重的回头,回到酒楼,牵了自己的马,还是一言不发。

追上来的小霜苦笑了一下,开口道破了他的烦忧:“公子,我们赶路吧!回头您从城门前的那条路往西去,我回京城去打探消息。”

羽逸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她,小霜笑着说:“如果不去验证一下,您一定会后悔第二次,如果去了六王府再出来找,只怕是追不上了,您赶快去吧!”

羽逸还在犹豫,小霜笑着说:“您若不是不去,是不是回到家还准备每日借酒消愁?”

羽逸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不再掩饰自己的想法,翻身上马,又回头嘱咐小霜:“打听消息的时候,若是见了六王府的人,先别告诉他们我们的踪迹,晚一天再说,让我先看看是不是笑语,若是,我得先看看她为什么要逃。如果我明天还没有回来,你再去六王府通知子璃。”

小霜干脆的点点头,答应着:“好,公子放心,小霜明白。”

两人扬起马鞭,疾速向京城方向而去,在城外的岔路口停下,羽逸想了想,说:“往西是往方云县去的,只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中间改变方向,我先去看看,你回京城吧,先不要声张。”

小霜答应了一声,纵马向城门口而去,羽逸也向方云方向,疾驰而去。

笑语和玲珑下了马,就近买了几个包子,一块酱牛肉,准备路上吃。

“玲珑,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咱们。”笑语悄悄对她低语。

玲珑左看看右看看,纳闷的反问:“哪有啊?没有啊!”

笑语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可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

“公子,您是心虚吧?”玲珑不以为然。

“不是,我总觉得一路上老是会看到几个衣饰相近的人,和咱们前前后后的走着。”

“咱是往方云来的,人家也是往方云来的,自然会走到一起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玲珑不屑的摇摇头。

笑语低头思索了一下,对玲珑点点头:“等会儿快马加鞭,到下一个镇子再投宿。”

玲珑点点头:“好,我都累死了,还困的要命,赶紧到了地方找间客栈歇息一下吧!”

两人翻身上马,离开了方云县城,继续向西而行。

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走进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早有人在楼下候着,将他引入了二楼的包厢里。

“参见主人。”男子对着椅子上的老者跪拜道。

“起来吧!”老者长髯飘飘,一身儒雅之气,淡淡开口望向地上跪着的人。

“谢主人。”男子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弯腰候着。

“怎么样?走到哪里了?”老者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主人,这会儿应该走到方云县城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老者微微一笑,摆摆手:“抓起来!不要伤着她们。只要出了京城,有的是机会,先得让陆子璃忙一忙,乱一乱,让事情闹得更大一点,那个小丫头,要活的不要死的。说不定留着哪天还用的着。”

男子诧异的问:“您先前几次不是想要她的命吗?怎么现在又要活的了呢?”

老者笑着说:“先前没有西蔺皇子这一出啊!那个夏沫儿和当年的白茉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夫倒是要看看,这出戏,到底要唱出个什么滋味来!女儿的仇,老夫必须得报,可是,最后的结果,不是要他们死,是要他们生不如死。老夫若是将那个小王妃掌握在手里,就等于掌握住了陆子璃。若是陆子璃和夏沫儿有什么纠缠,我再放出小王妃,让那些人的希望落空。这局面,可是越乱越好啊!”

男子点点头:“还是主人您高明啊!”

老者唇边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咬着牙说:“田家欠我们的,我要他们拿十倍的代价来偿还!”

陆子璃翻身下马,看了看左右三条岔路口,回头看向侍卫程峰:“去附近的茶棚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王妃的踪迹。”

程峰忙领命而去,子璃来来回回不停踱着步子,心底是又担心又气恼。

小王妃啊小王妃,你有苦闷就说出来,本王就是准备今天和你好好谈一谈的,你何必要用这样的方法?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本王情何以堪?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在山上遇刺的事了?

子璃无比焦躁,心神难安,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一会儿工夫,程峰就带着人回来了。

“王爷,刚刚打探到,有两名和王妃走时所穿衣物相同的女子,向着东面去了。”程峰恭恭敬敬的回禀道。

“追!”子璃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夏梓洵用了午膳,又坐在花圃前发呆,心里空落落的,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堵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匆匆向他跑了过来。

梓洵忙站了起来,在原地等候着。来人匆匆跑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梓洵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什么时候?什么人?”

来人摇摇头:“对方人比较多,武功也很好,属下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来路。”

梓洵咬咬牙,狠狠一拳捶在桥栏上,低声怒斥道:“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跟好了、跟好了!怎么就能眼睁睁的让人给劫去了呢!你们一个个都是做什么吃的?”

来人忙弯腰回禀道:“他们人多,武功也高,在东平的地盘上,我们不熟悉,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来路,不敢打草惊蛇。不过,我们的人一直在跟随着他们,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将六王妃从他们手中解救出来。”

梓洵挥挥手:“去,让他们盯紧了,若是对方有加害之心,拼死也要把她们救出来。”

来人微微愣了一下,梓洵忙解释:“这个女人我有用,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

说完又有些懊悔,他是主子,需要徒劳的对他们解释的那么清楚吗?怎么觉得反而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

好在来人并没有多想,忙答应道:“是,属下明白。”

梓洵大步匆匆走进自己的房中,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他想起那日他夜探六王府的时候,她手执短剑,一脸坚贞的模样,心就忍不住有些抽痛。

那次,他问她:“你们六王府我进出如同在自己家一样,你觉得你的短剑能够阻挡我吗?”

她干脆利落的回答:“不能。”

接着又说:“却可以插进我自己的心。”

这句话让他震惊了很久,也让他明白了她的态度。

不知道今天将她劫走的人是谁,如果他们对她轻薄,她一定是宁死也不从的。可是,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她能反抗的了吗?如果反抗不了,那么,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

夏梓洵血液倒流,浑身发冷,腿也微微有些软,他扶着桌子坐下,眉间眼底一片纠结。

不!不行!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他留她还有用,她是他的棋子……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能让她死!

“江越、江越!”他忽然站起身,大声唤道。

一直隐在暗处的江越忙现身应道:“王爷。”

夏梓洵一边打开装行李的木箱,一边吩咐道:“换衣服,快!”

江越犹豫着,开口唤道:“王爷!您请三思!”

江越和江宇是他最器重和信赖的人,他们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什么事情、什么情报都会经过他们的手,江越一点就透,梓洵一张口,他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夏梓洵正在取衣物的手顿住了,就那么背对着江越,沉默的伫立了良久,慢慢合上了箱子,一步步走回书桌旁。

江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您的安危关系到太多人的性命,也更关系到我国的社稷,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而冲动……”

“胡说!”梓洵“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起,咬着牙说:“谁告诉你本王要去是因为一个女人?”

江越壮着胆子嘀咕道:“六王妃不是女人吗?难不成还是男人?”

“…….”梓洵无语。

“大胆!”梓洵忽然又指着他,眼中盛满怒气,冷冷的斥责道:“本王的决断岂容任何人来左右?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本王而言,都是一样。她在本王眼里,就是一个棋子。棋子懂不懂?”

江越小声嘀咕着:“属下懂,王爷最爱的就是下棋嘛,可见她有多重要…….”

梓洵又是气结,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咬咬牙,又说道:“你懂个屁!本王是不能让她落入别人的手中,必须要我们掌握她,如果落入别人的手中,就会为别人所利用,还有我们什么事?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本王宁愿亲手杀了她!”

江越打小就跟随他,胆子也是比其他侍卫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当下又用极为低微的声音嘀咕着:“您不会的……”

梓洵的功力非同一般,自然将他的话听了一个清清楚楚,面子上更加挂不住,向前一步,一脚踢了过去:“你今天反了啊,本王说一句你就敢顶一句!你怎么还是没你哥听话呢!”

江越不着痕迹的向旁边一闪,嬉笑着说:“我比我哥聪明不是?”

梓洵又是一脚追了过去:“聪明个屁!”

江越又是灵活的闪开了,继续嬉笑着说:“王爷,您看您现在说话,总是屁啊屁啊的,跟谁学的?”

梓洵愣了一下,脑中马上闪现一张杏目圆睁的小脸。

他堂堂一个西蔺王爷,又是内定的储君,从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粗鲁了?

他想起初见她的那个晚上,他问她:“他没有让你用茉莉香吗?”

她却干脆利落的回他一句:“关你屁事?茉莉花都喂狗了。”

后来他威胁她:“我不会让你有可以叫人的时间和机会的,你信不信?”

她毫不示弱的回答:“信……信个屁!”

他盛怒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对那些细节,记得那么清楚,仿佛那些交锋只是昨天的事,可是……如今的她,他连见都见不到。

他打了一个寒颤,意识瞬间回笼。

见不到?见不到?是现在见不到?还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她被人劫走了!不知道是谁。这么说,除了他,还有人想要动她?他们会将她怎么样?控制,还是杀了?

他的后背有些发冷,手也微微有些抖,一颗心砰砰的乱跳着,像是要突破胸口,涨的让人难受。不!她要死,也必须得死在他的手中,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先于他捏死她!要不然,他这些日子受到的她的羞辱,岂不是永远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江越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再也不敢胡乱开玩笑了。

“王爷,您若是想去,就去吧!多带几个人!这里有我呢!”江越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太了解夏梓洵的性子了,他若是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让他改变。

夏梓洵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蓦然转身,又回到木箱前面,打开箱子,取出衣物,利落的换上,将那张面具揣入怀中,将自己脱下的衣衫和一张人皮面具扔给江越,低声嘱咐:“去把看守的人都引开。”

江越忙应了一声,也快速换上了梓洵的衣裳,小心戴好人皮面具,回头看看已经收拾利落的梓洵,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江越不是第一次装扮成梓洵了,在西蔺的时候,这几乎就是家常便饭,他们身材相像,声音也有些相似,他又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从未出过差错。在大家对他们都不是很熟悉的东平,自然就更加稳妥了。

江越信步走到梓洵常常停留的小桥边,站在桥下瞧着水中的鱼儿,东平的侍卫和宫女太监都远远的候着,不敢离得太近,因为梓洵沉思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

江越捡起一枚小石子投入池塘中,看那石子击破水面的平静,慢慢荡起一圈圈涟漪,便探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池塘里摔去,“嘭”的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成功的吸引了侍卫和宫女太监的注意。

“来人!”他大声唤着,不停的扑腾着,远处守着的人马上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侍卫们跳入水中去拉他,他却高声叫着:“淤泥……水底有淤泥,黏住我的脚了。”行宫里的人乱作一团。有人去拉他,有人在岸边接应,有人跑去准备干净衣裳,有人去准备热水好让他上来后沐浴。西蔺皇子有洁癖爱臭美,这是整个行宫都知道的事。待会儿上来,看到自己一身狼藉,必然是要发火的。

夏梓洵一身侍卫的衣裳,在另外几名内侍的掩护下,趁乱摸到了行宫后面偏僻的柴房,从人烟稀少的墙后溜出了行宫。

行宫的墙本来很高,和皇宫不分上下,可是,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两名贴身侍卫护送他离开行宫三四里路,他回眸嘱咐道:“你们回去吧!”

侍卫忙摇头:“主子,万万不可!”

夏梓洵冷冷一笑:“难道本王的功夫很差吗?”

侍卫们忙摇摇头:“主子,不是这个意思。在东平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什么事,属下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夏梓洵咬咬牙,回头厉声嘱咐道:“好!和我隔开五里路,我先走,过一会儿你们再走。”

侍卫们面面相觑,又不敢反驳,只好看着他先行出了城门。

子璃纵马狂奔,一路上不停的左右仔细看着,却始终没有看到笑语和玲珑的踪影。

进了济阳县城,人流量更大了起来,子璃回头对程峰吩咐道:“带着王妃的画像,到各处去询问一下,不得泄露身份。”

程峰忙答应了一声,将子璃临行前匆匆带来的一副笑语的画像拿在手中,和其他人一起去打听。

子璃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随从,也走入人群,仔细的寻找着。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要找一个娇小的女子,谈何容易?

问哑了喉咙,磨破了双脚,却依旧没有一点点消息。

子璃的心情低落下来,呆呆的站在汹涌的人潮里,目光空洞的投向远方,心突然就像撕裂了一样的痛。

小王妃,你好狠的心啊!说走就走了,说离开就离开,说放下就放下,说不爱就不爱了……你如果要走,就一个人走好了,为什么要把我的心也带走?为什么不在我没有爱上你的时候离开?甚至,为什么不在成亲之前,就出逃?乱了我的心,却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你对我,就果真没有一点点眷恋之情吗?你就那么不在乎我吗?

小王妃,我真怕啊!真怕,你这一次的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真怕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你,真怕如果真的有机会重逢,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快点回来,听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只爱你!从今以后,不,应该是从你嫁进六王府以后,到死,到来生,我只爱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

小王妃,快点回来,让我亲口告诉你,好不好?

一个有一个的侍卫失望的回到他身边,沉默的侯在一侧,他的脸色便也跟随着暗沉了几分。

手有些发抖,身体也有些虚浮,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从他的生命里抽离,让他陷入了铺天盖地的恐慌中。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

程峰最后回来的,他颓废的走到子璃身边,沮丧的禀告说:“王爷,没有…….有人见到过类似的服饰的女子,却又不是我们画像上的容貌,年龄似乎也有差异。”

子璃不语,他不是不想说,他是胸口闷的说不出话来。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天下这么大,我该到哪里去寻找你?小王妃……

程峰悄悄望了望子璃苍白的脸色,忙低声询问:“王爷,您没事吧?”

子璃回过神来,将心底的痛压抑了起来,摆摆手,闷声回答:“没事,继续追。”

程峰犹豫着没有动,子璃的火气冲了上来:“本王说继续追!你没有听到吗?”

程峰忙跪下,壮着胆子提醒道:“王爷,王妃和玲珑常年不骑马,骑术……她们都是弱质女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走的更远了。属下…….”

子璃有些震动,又慢慢坐到了商户门前的台阶上,沉思了良久,蓦然舒展眉头,迅速站起身来:“是本王气糊涂了。”

他咬着牙自语道:“小王妃鬼心眼多的是,绝对不会让我们那么轻易找到。说不定,我们掉进了她挖的坑里。”

程峰松了一口气,子璃将他搀起来,吩咐道:“将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沿着这条路继续搜寻,其他的人跟我回京城,然后在岔路口那里,兵分两路,继续寻找。”

子璃眸中碧波闪烁,唇边现出了然的笑意:“什么相同服饰的女子,恐怕是小王妃使得障眼法,她要把我们引到东面来,我偏要往西面去找。”

他松开程峰,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大声吩咐:“留下六个人继续沿着这条路寻找,明晚回来,其他人速速上马,跟本王走!”

说完,调转马头,疾速向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一匹枣红大马已经沿着通往方云县的官道,疾速狂奔,正是西蔺皇子夏梓洵。

萧羽逸将方云县沿街的商贩们问了一个遍,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他叹了一口气,牵着马儿向来时的方向慢慢走去。

也许真的是他搞错了,天下相似的、巧合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先回京城打听清楚再说吧!

正想着,一匹枣红大马飞快的从身边疾驰而过,马蹄撩起的尘土迷痛了他的眼睛,他忙闭上眼睛揉了揉,待他睁开眼睛,早已经没有了大红马的影子。

“真是狂傲,这街道上这么多人,居然还骑得这么快!”他鄙夷的自语了几句,继续不甘心的向前走去。

慢慢走到城门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死心,正在犹豫之间,又是几匹骏马飞驰而过,羽逸忙向一旁躲了躲,避开马蹄下飞扬的尘土,回眸凝望着飞奔而去的人和马,轻叹道:“今儿怎么就这么多马?”

牵着马儿出了城,沿着来时的路向京城方向回去,突然,他又喝住了身下的马儿。

不对!玲珑、竹笛、酒窝、白马、男扮女装,怎么会每一样都那么贴合?不行,还是要继续找一找看一看才能放心。

总觉得有些诡异,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那些飞驰而过的骏马在脑海中闪现,他突然有些胡思乱想:“会不会……会不会那些是子璃的人?来寻找笑语的?”

不对啊,看服饰不像。也对,子璃的人出来寻找笑语,必然也是尽量低调,不会大肆声张。毕竟,王妃出逃,对皇家的颜面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一定不会太大张旗鼓。

而就在不久前,在方云县城郊后山的密林里,被绑住了手臂的云笑语和玲珑正在不停的挣扎着。

“强盗大哥,放了我们吧!您看看,我们都是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拿个笤帚都怕闪了腰,您这么多人,我们还能逃了不成?”玲珑已经吓得只会哭,说不出话来了,笑语心里砰砰跳着,脸色惨白,却还强自镇定的求饶道。

什么纵剑天涯,什么武林盟主,什么云女侠,这会儿都不想了。她记得古代有个姓孟的老头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可是,她们不是大丈夫啊!在威武面前屈一屈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先保住命再说。若是小命没了,富贵、威武、贫贱什么的,都是屁话了。

“我们不是强盗!”一个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横在她的脖颈上,怒喝道。

显然,笑语的话带了歧视的意味,伤害了强盗大哥脆弱敏感的心。笑语很难过,天晓得,她真的没有歧视他的意思,如果能保住小命,让她做强盗都成。

“山贼大哥……”她弱弱的开口,却换来山贼大哥更加受伤的目光。

“我们不是山贼。”山贼大哥更加愤恨,人家哪里长得像山贼了,翠花楼的小红常常夸他貌比潘安来着,虽然他和小红都没见过那姓潘的。

“草寇大哥,你们也有兄弟姐妹吧?”笑语忙开始走攻心路线:“您看,如果您的姐妹被人掳走,您也会担心的是不是?再说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您抓了我们能有什么用呢?我们一不会干活,而不会做饭,三不会赚钱,您还得好吃好喝管着我们,不如放了我们,你们也落个省心不是?您看这丫头,整天介就知道哭…….”

笑语用反绑的胳膊肘碰了碰玲珑,玲珑撇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黑衣人被哭声扰的直打哆嗦,却又冷冷的说:“少废话,我们不是草寇。”

笑语也怒了,说了半天也没管一点用啊!

“你他令堂的不是山贼不是强盗不是草寇是什么?”话音刚落,却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他令堂的,黑衣人的脸怎么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黑了?

“山贼大哥,你们抓我来也是为了钱吧?那个…….我们包袱里有银票,都是您的了,只要您放我们走。”笑语赶紧的转移话题。

她觉得她还是比较有希望成为一个侠女的,就冲着方才那几声怒吼,她绝对的也有潜力,只是,让她仰天长叹的是,她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早知道,她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或者让算命先生给掐一掐,哪天是出逃的吉日。

这倒霉催的,逃着逃着逃狼窝里来了。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愈发的想念陆子璃了。虽然,刚刚出了京城她就已经有点想了,可是,当着小玲珑的面,她可没好意思说。就这么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陆子璃,你在哪儿啊?你快来救我啊!你要是把我救回去,我就跟你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想三想四的了。早知道江湖如此险恶,我宁愿选择跟夏沫儿斗,也不要选择和山贼大哥斗啊!

杀千刀的陆子璃,快点来救救我啊!

“少废话,你以为那些银票现在还是你的吗?”山贼大哥好威武啊!人家才是孟老头说的大丈夫呢!

云笑语突然觉得不做武林盟主做个山贼其实也挺威风的,可是,似乎山贼大哥没有收徒弟的意愿。

玲珑老是不停的哭哇哭哇,笑语忍不住碰了碰她:“别哭了……哭没有用了。”

玲珑悲从中来,哭声愈发响亮起来,山贼大哥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威吓道:“再哭先杀了你!”

哭声戛然而止,持剑的山贼松了一口气。玲珑却突然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

山贼打了几个哆嗦,恨恨的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去,把她先带走,送到山庄里关起来。”

玲珑吓得马上不敢再哭了,不停的抽噎着。

“山贼大哥,我们还是关在一块好了。”笑语忙堆起讨好的笑脸,怯怯的开口。

“再多说一句,就把她从这山崖上扔下去。”山贼大哥横眉怒目。

玲珑禁不住吓,又一次放声大哭。

山贼大哥打着哆嗦捂住耳朵,不停的对身边的人催促道:“烦死了,拉下去,拉下去,送到山庄里去。”

几个黑衣人走过来,将玲珑提了起来,系上一件宽大的披风,将被反绑的手藏在披风下方,扔在马上,一个黑衣人翻身上马,将她揽在胸前,向树林外奔去。

披风很宽大,还给她戴上了帽子,只露出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她挣扎着不肯离开,大声唤着笑语的名字。

笑语也怒了,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呼喊着玲珑的名字,就要向玲珑的方向追过来,却被另一名黑衣人一把拉住了。

笑语回头,怒目而视,咬着牙说:“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敢动她一个指头,我一定要我公公把你们碎尸万段!”

黑衣人被激怒了,扬起巴掌就要打过去,却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冲动,她是主人要留下的,还特地嘱咐,不得伤她。主人和她们有仇怨,有仇他要亲自报!”另外一个人提醒他。

黑衣人悻悻的放下手臂,眯起眼睛,露出像狼一样凶狠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子,直看得笑语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他若是敢侮辱她,她宁愿咬舌自尽也要保住清白。她的身体给了陆子璃,便从此只能是陆子璃的,除非她又爱上了别人。

可是,眼前这个猥琐的男子,让她真的很恶心。

“主人说不要伤她,可没说不能摸她吧?”男子唇角带着猥琐的笑,一步步走近笑语,笑语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男子跟了过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点点头:“瞧瞧,这小脸儿多水灵啊!瞧瞧这小眉毛,跟画上去的似得!再瞧瞧这小嘴儿,跟小樱桃似的…….”

“呸!”他肮脏的手让笑语有想吐的冲动,忍不住一口唾在了他脸上。

他恼恨的松开了手,眸色变得狠厉了起来,手指着她威胁道:“云笑语,不要以为你是六王妃我就不敢碰你了!今儿就让你侍候侍候爷,让爷也尝尝皇家的女人是个什么味道!”

说着,肮脏的魔爪就要向笑语的胸前探去,笑语惊叫了一声,脸色变得惨白,想要向后躲,后面却是一棵大树。

“滚开!”她绝望的怒骂着,他若是敢碰她一个手指头,她宁愿咬舌自尽。

一枚小石子裹挟着一阵冷风如闪电一般袭来,又狠又准的击在了黑衣人的手背上,他痛得惨叫一声,石子从他手背上弹落,不偏不倚,又击中了笑语的胸口。

虽然裹了层层白布,又在男子的手背上中缓了一下,可是,那力度还是让她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痛了一下。

这枚石子救了她的清白,可是也让她痛的抽了一口冷气。

“谁他令堂的扔石头玩,不会朝那家伙脑袋上砸么?”她痛的微微弯了弯腰,怒吼道。

面具人捂脸。真是失手,该想到石子会误伤她的么,怎么不稍微控制一下力度?只是看到方才的情形,他实在没有时间思考了,情急之下,摸了一颗石子就飞了过去。就这种男人,也配碰她么?

来的路上,就在山脚下,他看到她的婢女了,给紧紧裹在一件披风里,满面泪痕,明显是被挟持了。当时他的心里就咯噔一声,就怕傻丫头也出了什么事,顾不得去解救那个婢女就往山上飞奔而来,反正他也不是冲着她的婢女来的。

他的人不多,都隐在暗处,不敢乱动,见他来了,将方向指给了他。他飞奔而来,恰恰看到了那一幕。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会出现什么情况?他想一想就后怕。

他摆了摆手,对隐在暗处的他的人用手势示意,谁也不要出来。

对方是六七个身着黑衣的人,一看到他,马上进入了警戒状态,将他团团围住,他轻声一笑,面具上方露出的眼眸中,闪现一抹轻蔑,却一动也没有动。

笑语吸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腰,抬头看向来人,忍不住惊叫:“啊!是你!救我救我,快救我!”

他对着她远远的露出邪.魅的一笑,扭头就要走。

“不好意思,我是路过的。”

“面具人你令堂的,你过河拆桥落井下石釜底抽薪火上浇油见死不救,你生个儿子没pi眼!”她急了,好不容易老天爷派个脸熟的来了,居然不是来救她的。

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缓缓回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向她,语含深意:“你那天给我画的以卵击石,挺漂亮的啊…….”

笑语抬头望天,无语凝噎:老天爷,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再也不给他画棍子和鸡蛋了,那是滚蛋。既然让他滚回来了,就先救救我吧!

她泪眼婆娑的望向他,带着几分虚假的诚恳,认真的说:“我错了…….”

明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虚假,明明知道她连一分的诚 意都没有,可他还是忍不住心情大好,隔着围成一排的黑衣人对她抬抬下巴:“笑一个!给爷笑一个就救你!”

她马上咧开嘴笑了,单纯的像个孩子,然后还不忘趁机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救我,快点!”

他也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十足的痞气。要搁在往时,云笑语恨不能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可是,现在,她只想让他赶快将黑衣人的脑袋拧下来。手腕被绳索磨的很痛,胸口被石子击中的地方也很痛,她真想赶快揉几下缓解一下。

面具人很无语,真是不解风情。黑衣人也很无语,爷几个都是来围观你们打情骂俏的吗?就不能正视一下严阵以待的我们吗?一会儿你小命都难保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勾.引良家妇女?

“既然看到了不该你看到的事,又和她认识,你今天就自认倒霉吧!”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黑衣人都挥剑向面具人扑来,面具人轻蔑的一笑,暗中运气,一跃而起,轻松的跳出了包围圈,只听得黑衣人方才刺向他的剑,交错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稳稳的落在树上,垂眸看向下方的黑衣人,摇摇头:“你们的主子是谁?居然养了这么一群无用的废物。有眼无珠…..”

黑衣人大怒,纷纷跃上树梢,挥剑又刺了过来,哪里有面具人的影子?回头一看,他正站在被绑着双手,背对大树的云笑语身边。

面具人双手交握胸前,拿手肘捅捅云笑语:“怎么样,爷的功夫还行吧?爷今儿救了你,以身相许吧!”

笑语怒目而视,呵斥道:“滚!快点给我解开绳索,勒死我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经又纷纷挥剑刺了过来。面具人伸手揽住笑语的腰,一个旋转,灵活的躲开了黑衣人的攻击。

笑语的胸口不慎撞到了他的胸口,方才被石子弹到的地方,又是一痛,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面具人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视线落在她的胸前,笑语尴尬的怒骂:“滚,不要脸,往哪儿看呢?”

她不知道,面具人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颊,也微微的红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脸红。尽管他也曾醉卧温柔乡,尽管他身边也曾莺莺燕燕环绕,可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脸红,对他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还挺大的。”面具人又不怀好意的低声嘀咕了一句,笑语的眼中简直就是火焰沸腾了。

黑衣人的攻势变得密集而凌厉起来,面具人一手揽着笑语,一手持剑应对,身手自然慢了几分。

藏在远处树端的两个人影有些急躁起来。

“我们去帮帮主子吧?”年轻一些的有些担忧的询问年长的。

“不行!虽然主子是有些吃力,但是那几个黑衣人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下了命令,我们绝对不能靠近。再观察一下吧!”年长的更了解他的脾性。

黑衣人将两人紧紧包围,笑语有些急了,小声说:“先把我的绳子解开,我自己可以躲,就不用你老是这么揽着了。”

面具人呵呵一笑,附在她耳边低语:“就是因为可以揽着,所以我才不能给你解开。软玉温香在怀,这架打得也舒服。”

笑语气结,忍不住唾了一口:“呸!不要脸!”

面具人却笑得愈发开怀,一边将她紧紧揽住,一边挥剑主动攻向黑衣人。

剑花飞舞,如梦如幻,时而如银蛇腾空,时而如蛟龙啸海,人数更多的黑衣人竟然渐渐招架不住了。

笑语有些惊叹。这厮的功夫,真是比她能想到的还要高很多。想当初,她还自不量力,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画乌龟、画滚蛋……想想都后怕。这厮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以后,还是硬的不行咱用软的吧!

面具人揽着她,她身不由己的随着他急剧变化的动作而不停的忽左忽右的躲闪着,一个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刺伤。这还不是最让她气恼的,最让她恼怒的是,随着面具人不停挪移的动作,她的身体不停的碰撞着他的身体,尤其是弧度比较高的地方。她羞的脸色绯红,恨得咬牙切齿,而面具人好像还很享受一样,明显在打斗的时候,只使了七八分力,将这场战斗拖延的无限漫长。

明明剑端都指到敌人的咽喉了,他却收了回来,继续乐此不疲的给对方制造喘息的机会,还时不时的扭头挑挑眉,送她一个饱含浓情的媚.眼。

云笑语气的牙痒痒,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羞辱。黑衣人也气的牙痒痒,对方不但独手对付他们六个人,还时不时的和怀中的女人眉目传情一番,简直也是对他们的羞辱。在一点上,笑语和他们惺惺相惜。

士可杀不可辱,黑衣人发了狠,愈加勇猛的冲向了两人。面具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招式也变得咄咄逼人,想必是也不想再玩下去了。

空中传来几声鸟鸣,面具人眼神微敛,几个漂亮的空翻,跃上枝头,对树下的黑衣人笑言:“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这个女人,他不能动!”

说完,一个旋转,速度极快的消失在密林中。

黑衣人无比恼怒,却又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打到天黑,他们也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对方没有要他们的命,便是手下留情了。

笑语被他紧紧揽着,跃下一座又一座山坡,直来到一个废弃的山洞前。

他将她推了进去,她恼怒的叫道:“放开我!你先解开我!”

他却一言不发,一直拉着她向里走,一直走到漆黑的山洞深处才停下脚步。

她一下瘫软在地上,累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走上前,摸索着给她解开背后的绳索。终于获得了自由,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举起自己的手腕,不停的吹着气。

黑暗中看不清,但是她知道,她的双手腕一定是又红又肿的,现在正火辣辣的痛着呢!

“好疼啊!”她忍不住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眶有些发酸。

杀千刀的说书先生,把个江湖说的那么好,什么叱咤风云,什么纵马驰骋,都是他令堂的屁话!她可算是知道了,这些都是骗像她这么单纯的小姑娘的。

下次再出门,一定要记得,一要看黄历,二要订计划,三要探路线。这次的准备,实在太不充分了。没关系,失败是成功它老娘,娘都有了,还愁儿子吗?

笑语正低头吹着手腕,一双滚烫的大手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勒痕,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别碰!别碰!疼……”

大手停住了,手腕传来暖暖的感觉,笑语吃了一惊。尽管黑暗中看不清,可是,她能够感觉出来,这是黑衣人在给她吹着手腕。

她有些心慌,连忙将双手向后缩:“那个……好了,不疼了…….”

暖暖的感觉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可是面具人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疼了……”她口是心非,只想抽回手,这样的暧.昧和亲近,让她害怕。

话音刚落,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那厮用手紧紧握住了她的痛处。

“啊…..痛……痛死了……”她连忙惊叫。

“不是不疼了么?”他是语气非常平静,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冷漠,不知道她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方才的嬉笑和轻浮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就是故意的!他在怪她的口是心非。

“你个杀千刀的!你说勒了那么久勒的那么紧痛不痛?你想折磨死我吗?”她恼恨的怒骂,伸脚就踢了过去。

她的脚踢在了他的腿上,他却并未反抗,纹丝不动的静静坐着。他离她很近,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是什么人要抓你?”他的手还紧紧握住她的,她几次想要抽出来都没能成功。她可不敢再硬来了,他能救她,更能轻易的捏死她。他们可是有宿怨的,现在的她,是从一个火坑里,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

“不知道,我也想不出来,我一开始以为是山贼,后来听他们的意思,又不是,好像是什么人让他们来抓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再努力一次,想把手缩回来。

“别动!你瞧瞧你,手这么凉,我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我是怕你冻死了,给你暖热了我才懒得理你呢!”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好像很不情愿一样。

她认命的不敢再动了。

远远的山洞口传来了啪啪的响声,他侧耳听了听,说:“外面下雨了。”

“我要离开这儿。”她才不管下雨不下雨呢!只想赶紧离开。

“也许抓你的那些人在搜山呢!你出去是自投罗网。”他提醒道,她便不再提了。

“你好好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肆无忌惮的要将你囚禁起来。”他又提醒道。

“我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这么贤淑这么可爱这么明理这么豁达,我会得罪谁啊?”笑语满不在乎的反驳道。

山洞里一片静寂,他居然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笑语沉不住气了,动了动手,忙问:“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很快传来了他闷闷的声音:“在吐。”

笑语凭着感觉,一脚踢了过去:“滚!”

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良久,幽幽叹道:“云笑语,陆子璃娶了你,对他真是一种折磨,肯定不被你气死,也要被你恶心死。”

“滚!他幸福死。”笑语毫不矫情,坦然的反驳道。

她以为他又会笑话她几句,谁知道,他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良久良久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幽幽的说:“好了,热了。”

“你身上带了火石没有,我摸到这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木头或者棍子什么的,你点着,我们好能看清一点。”笑语顺手摸了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其实黑暗挺好的,再坐一会儿吧!反正外面下着雨,我们也走不了。”

她便没有反驳,将刚刚摸到的那根棍子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放屁!这荒郊野外的,你会那么巧从这里路过?”笑语才不信呢!

他呵呵笑了起来,顺着她的话回答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是路过方云县城,恰巧看到了你,我们不是还有账没算吗?所以我就跟着你,结果就看到你被人抓起来了。”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那你现在不怕我和你算账?”

“怕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是你现在杀了我,我还多赚了一会寿命呢!要不然,在那些畜生手里,我也不会苟活。”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若是想不起来,日后只怕还会有危险。”他又提醒道。

他掏出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囊递向她的方向:“喝点水吧?”

她又推了回来:“我不渴。”

他便打开自己喝了几口。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是谁了!”笑语突然惊叫起来。

“谁啊?”他又喝了一口水。

“夏梓洵!一定是夏梓洵!那个妖孽乌龟!”她咬着牙叫道。

“噗”他忍不住就将口中还没有咽下的水喷了出来。

“哎呀,恶心死了!你讨厌死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嗔怪道。

他艰难的咽下口中残留的水,压制住强烈的想要拍飞她的冲动,咬着牙假装耐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说是他?他得罪你了还是勾.引你了?”

“我骂他是乌龟来着,他心里一定嫉恨我。”笑语回想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肯定的说。

“也许那夏梓洵是个心胸开阔、玉树临风、胸怀大志、不拘小节的君子,不会跟你这种黄毛丫头一般计较呢?”

“谁说的?他就是一个又丑、又坏、又猥琐、又邪恶的小人!”云笑语恨的牙痒痒:“下回我见了他,非得剥了他的皮、把他狂扁一百顿、再扔到鱼池里喂王八不可!”

他打了一个哆嗦,在心里将死丫头骂了一百遍。

你口中又丑、又坏、又猥琐、又邪恶的小人,今天救了你一条命呢!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说的如此不堪?我真是自作自受,到头来,救你的是我,害你的也是我?什么逻辑!

可是,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你从王府逃出来,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他又问她。

“能怎么办?乖乖回去喽!这次的计划有些考虑不周全的地方,我先回云府,住一段时间再出来。”她满不在乎的说道。

“陆子璃不会让你回云府的!”他的口气变得清冷了起来。

“我已经得到休书了,回不回去,不是他说了算了。我自由了!”她有些洋洋得意。

“你的自由,并不会由一封休书来决定。”他冷冰冰的提醒道。

“他的旧情人回来了,他不需要我了。”笑语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跟我走吧!”他突然开口说道。

“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和你又不熟。对了,你家在哪儿?”她茫然的问道。

“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山很高、水很清、蓝天宽广、白云绵软、草地青绿、微风飘香。”他的话充满了诱惑,似乎在描述一个人间仙境,让她的心,也跟着微微荡漾,无限神往。

“到底在哪里啊?”她不耐烦的追问。

他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开口:“在另外一片国土。”

她惊讶的站了起来,在黑暗中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不是东平的人?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数次夜探六王府,你……难道你是奸细?不!我不会跟你走的!绝对不会!我要去告发你,我要去告诉子璃……”

笑语有些莽撞的摸索着向外奔去,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他似乎在黑暗中也能准确的分辨方向,一把抓住了她,她拼命挣扎着,却将他也带倒在地上。

他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更加惊恐了,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一动不动,大口呼吸着,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

“云笑语,你乖乖的,不然……你若是敢泄露一点点,我会亲手杀了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你混蛋!我云笑语再贪生怕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我一定会告诉子璃,我一定会……”

她说不出下面的话来了,因为她的喉咙被紧紧的扼住了,那双手滚烫而有力,紧紧钳住她纤细的脖颈,即便是不用力,她也无法再呼吸了。

呼吸越来越淡薄,脑中一片空白,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云笑语,别挑衅我!我这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只要会给我和我追求的东西带来阻碍的,我一定会毫不手软的清除掉!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何况,你的存在,早就给夏沫儿带来了阻碍,除掉你,本来就在计划之中。

手越来越紧,身下柔软的身躯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再稍微用一点点力,再坚持一小会儿,她就会永远从这个尘世消失了。她带来的烦恼、她给他的羞辱,从此都将不存在了!

她原本紧紧掰着他的手腕的手,已经慢慢变得无力,她的呼吸几乎都听不到了……她…….

他的汗流了下来,心跳也像是停止了一样,当那双手突然从他的手上滑落的时候,他的手蓦然松开了,身下的人依然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心突然很痛很痛,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懊悔从心底的最深处升腾而起。

不!不!云笑语,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云笑语…….

他后悔了,他害怕了,他抓住她瘦弱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云笑语!云笑语!你醒醒!你不能死…..不能死……”

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慌瞬间将他淹没。他低下头,不顾一切的覆上她的唇,将自己的气大口大口的渡给她,一口又一口、喘不过气来,抬起头深呼吸,再来。

不知道到底用了多久,身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嘤咛,他从绝望中清醒了过来,欣喜若狂,连忙呼唤着:“云笑语!云笑语!醒醒……”

笑语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慢慢醒转了过来。

“啊!”她失声惊叫,拼命的推打还压着她的他:“你混蛋!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要杀我……你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笑语……”他低低的,用颤抖的声音,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

她愣住了,他怎么这么叫她?他最多叫她云笑语,他怎么敢这么亲昵的称呼她?

“你混…….”她又要开口怒骂,唇却瞬间被滚烫的东西堵住了。

“唔唔…….”她挣扎着,想要躲开,想要逃离,小脸却被他同样滚烫的双手捧住了,坚硬的面具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吻深入而缠绵,带着几分决绝和疯狂,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绝望和无助,狠狠的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厮磨。

从未有过的甜美,从未如此被激发起心底的热情过,让他陷入了迷离,燥乱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寻到了倚靠,却跳动的愈发激烈。她柔.嫩的唇像一个漩涡,吸引着他心甘情愿的陷落,越陷越深,直至没顶,仍旧不悔。他停不下,也不想停下,只想要吻得更深,更缠绵。

她推拒的力量,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丝毫无法撼动他半分,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作为男人的热情。

不!她不要他这样的热情,即便是他救了她,她也不要以身相报,她是子璃的,只是子璃的,谁也不能侵犯她,谁也不能!

子璃!子璃!子璃,你在哪儿?我想你,我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陆子璃捂住胸口弯下了腰,那里很痛很痛,痛得他无法呼吸,甚至无法站立。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雨水混合着泪水不停的流下来。

笑语,笑语!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呼唤,却又寻不到你的身影?回来吧!快回来,或者让我找到你!我要告诉你,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已经无人可以替代。失去你,比失去自己的生命还难受,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听我说?

“王爷!”程峰惊叫一声,扔掉手中的雨伞,一把抱住了瘫倒在地上的子璃。

“快!快找大夫……”人声、脚步声、呼唤声、风雨声、马的嘶鸣,混杂在一起,搅乱了满山的安宁。

泪水流下了眼眶,滴落在面具人的指端,凉凉的,湿湿的,像一盆兜头的冷水,瞬间浇熄了他的热情。

他从她的唇上离开,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身体依旧覆盖在她的身上,看起来那般亲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

他是怎么了?他究竟是怎么了?这不是他!这是一个幻觉!这绝不是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不是!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母后如果知道现在的他,竟然为了一个被他们视如棋子,视如绊脚石的女人所迷惑,会有多失望啊!

云笑语,为什么这个计划里会有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计划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云笑语…….

他用双手的拇指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一下一下,无比轻柔,就像那夜,他也是这样,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伸手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那一瞬间,还有这一个瞬间,他突然发现,他很怕她哭,他竟然会心疼,心软软的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笑语……对不起…….”他低低的唤着,有些压抑,有些彷徨。

她还在他的身下无助的哭泣,他能感觉到她抽泣时,身体轻微的颤抖,一下一下,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些浮躁,有些贪恋,有些迷醉,有些…..膨胀的欲.望。

不可以再这样了,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他懂得这样下去的后果,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君子。

他更不会预料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为了她,会做出一些恶魔的行为,也会做出一些君子的行为。

岁月会改变太多的人和事,明天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谁也无法预料。

他松开她的脸,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数次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在不停的低声哭泣着。

“对不起,笑语,我……我失态了。”真是郁闷啊,这可是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跟别人说对不起。

从小到大,母后就告诉他,你这一生就是为权力而生的,你要得到天下,坐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儿女私情,就不能有任何可以左右你的感情,就是你最亲密的人,也不行!

可是,现在的他,竟然为一个无缘的女子,第一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怎么能不郁闷?似乎,他还低头低的很情愿。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份。实话告诉你吧!”他沉了沉语气,开始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本是西蔺的一名义贼,专门做些劫富济贫的营生。我尾随西蔺的皇子公主到了东平,就是因为他们是皇家的人,一定有很多名贵的珠宝,我特地来借一点用。我第一次找你,其实是为了偷东西,你们是王府嘛,自然有很多宝贝的。”

“呸!子璃不为官,不参政,我们哪有什么宝贝?”她斥责道。

“所以啊,我不能空手而归啊,就算是给你画一幅画,我也算是得手了。贼走的时候是不能空手的,你不知道啊?”

笑语摇摇头,老实的回答:“不知道。”

“云笑语,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没事不再去骚扰你了,你也不要告诉陆子璃我的事,若是说了,我真的会拿六王府的人开刀的。”他软中带硬的威胁道。

“好。”她想了想,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与其激怒他,不如软化他,不管怎么说,他救了自己,就算是刚才有些过分,好歹也跟她道歉了。算了,她又不是斤斤计较个没完的人,老是闹下去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吧?罢了,就饶他这一次吧!

听听外面的雨声,似乎是下的很大,秋雨连绵,不知道何时才会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肯定会越来越冷的。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似乎看到洞门口是有一些散落的树枝柴火的,应该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她的手又左右摸索着,又摸到了几根棍子,有的是长长的,有的是短的,有的还很粗壮,说扁不扁,说圆不圆的。

她拿着那几根棍子站起身,对他开口道:“你找出火石,我摸到了几根棍子,我们点着吧!”

他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摸出火石,擦亮了火花,首先点燃了他手中的几根枯草,笑语将自己手中的棍子举了起来,递向他:“给你!”

等等!这棍子怎么是白色的?惨白惨白的……

笑语凝神望去,又望望自己另外一只手上拿的不方不圆的东西,“啊”的一声尖叫,扔掉了手中的东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面具人连忙伸出手臂,将她接住,抱在了怀里。

他哑然失笑,喃喃低语:“云笑语,这就是你说的棍子?明明是骷髅和人骨啊!”

当笑语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山洞里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火堆不大,却已足够让人觉得温暖。

笑语慵懒的坐起身,身上有衣衫滑落,她捡起一看,是面具人的外袍。她将目光投向正蹲在火堆前忙活什么的他的背影,疑惑的开口询问:“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香?”

他回过头来,银色的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下,晶晶发亮,好像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烤人肉。”他平静的说。

“啊!”笑语蓦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她连忙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打量着山洞里面,有些惧怕的向山洞的内壁贴去。

“人肉烤好了,要不要吃点?”他拿起一串金黄的东西递向她。

笑语惊叫一声,赶紧扭过头去,捂住了双眼,不敢看,却又被他恶心的想吐。

“面具贼,你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她又惊又怕,又渴又饿,还被他说的有点恶心,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泪。

他愣了一下,手里拿着那串东西慢慢走到她身边,她倾听着脚步声,从手指头缝里看了看,见他过来了,连忙又向后退去。

“傻瓜!”他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忍不住轻笑出声,不再吓她,解释说:“你方才晕的太快,没有看清楚,那不是人骨,那是山羊骨。可能是谁家养的羊,受了伤,逃到这里来,就死了,没有人发现,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她透过指缝,胆战心惊的问道:“真的假的?我怎么看着那么像人骨啊?”

“当然是真的。”面具人一脸认真的回答。

我能告诉你是假的吗?我若告诉你那就是一堆人骨,还不是一个人的,你非得又吓晕了不可。

“那些骨头呢?我看看才相信。”她还不肯把手放下来。

“扔了,我怕你醒来害怕,你晕倒的时候,我就扔的远远的了。”他哄着她说,事实上,那些骨头就堆在山洞外面呢!

她还是不肯相信那就是羊骨,一直认定就是自己看到的人骨。

“难不成你见过人骨?你把羊骨说出成是人骨,简直是欺负羊。”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

她还是不放心,又让那飘入鼻中的香气引诱的垂涎欲滴,小心翼翼的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烤鱼。”他认真的说。

“真的?”她想吃又不敢放下手来。

“当然!”他回答的极其诚恳。

她犹豫着,慢慢放下了手,她的眼睛刚刚睁开,他突然举着手中的东西,一下送到她眼前:“啊!烤人肉!”

她吓得“啊”一声尖叫,紧紧闭上了双眼,浑身发抖。

他呵呵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肆意而开心,一把抓过她的手,将一根树枝放入的她的手中:“骗你的!真的是烤鱼。”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点缝,确认真的是烤鱼,才完全睁开了眼睛,一脚踢了过去:“滚!不骗人你会死啊!”

他不以为然的走回篝火旁,背对着她,幽幽的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骗你一辈子!”

“滚!雨停了,我们各走各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三辈子都不要再遇见。”她一边大口吃着香喷喷的烤鱼,一边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他是睡着了,而她手中的鱼都快要吃完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住她,语气低沉的开口:“云笑语,你相信有前世和来生吗?”

她残剩不多的烤鱼慢慢放下了,狐疑的望望他,点点头:“嗯。我相信。”

“那你的前世是谁?你的来生又会是谁?”他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低沉。

“我哪儿知道啊?上辈子完蛋的时候,喝了忘川的水,谁还会记得谁?但是吧,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貌如天仙。”她重新啃起烤鱼,大言不惭、不以为然。

“那你这辈子完蛋的时候,不要喝忘川的水,好不好?”他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嗯?什么?为什么?忘川的水是什么味道的?甜不甜?”她纳闷的望望他,觉得现在还是吃饱肚子比八卦更加重要,便继续没心没肺的啃着鱼刺。

“云笑语,我预定你的来生,可好?来生,和我在一起,让我去爱你,可好?”他的语气,似乎有几分沉痛,有几分痴迷,有几分决绝,有几分无奈,沉沉的,软软的,让人无由的就心里酸酸的。

她愣住了,手中的鱼刺缓缓放下,抬起头盯着他露出面具外的双眸和薄唇,沉默了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幽怨、眼神凄迷,深情哀婉。

“面具贼啊…..”她的语气放的极为低柔,晶亮的眸子里有波光闪动,如泣如诉:“面具贼啊……说不定来生你是一头猪,我是杀猪的呢?或者,你是一条鱼,我是卖鱼的;又或者你是翠红楼的花魁,我是老bao呢……”

面具人有种想喷血的冲动,原本幽深的双眸,变成了隐忍的狠厉,咬着牙,抓起一把柴火扔了过去:“云笑语,我看你这辈子就是一头猪!”

太受伤了!这么温柔这么感人的情话,怎么到了死丫头这里,就不管用呢?好像无论说些什么,都可以成为她打击自己的武器。

云笑语,如果可以,我实在很想很想真的掐死你!来吧,让我再掐死你一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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