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王妃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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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语,交给我,相信我。”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她睁开迷离的双眼,傻傻的望着他。

她真的好爱好爱这个男人啊!如果他也只爱她,他们也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可是,她再多的爱,不能填补他对白茉儿的牵挂。这样的感情,她不想去强求,又舍不得放手。

陆子璃,让我看看你,让我记住你!让我永生永世将你也藏在我心底的最深处。无论将来我是生还是死,无论我是云笑语,还是来世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都不要让我忘记你!

“陆子璃…….”她低低的唤着,伸出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将他和自己贴合的近一些、更近一些…….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里,融进血液,和他交融,再也不分开一刻。

她伸开手臂,放在他的胸前,微弱的叹息着:“陆子璃啊,你令堂的……谁说你温良来着?简直是骗子!大骗子……”

他喉中发出愉快的笑声,轻轻吻吻她的额头,低笑着说:“小王妃,以后还会让你知道,我还有更坏的时候呢!”

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的面前,就不自觉的不再自称本王了。他便是她的他,她便是他的她,什么本王什么妾身,如此计较那些礼节和名分,夫妻还像夫妻吗?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要低下身段弯下腰来,和她站在一样的高度,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过最平凡的生活。当然,低下身段弯下腰,并不仅仅是为了保持夫妻关系的平等,有时候是为了做更快乐的事情,比如方才。

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小王妃已经够彪悍了,若是他说了,她岂不是更加要骑到他头上去?他已经很没有威严了,不能再被她骑在头上吧?不过,骑在头上不可以,骑在腰上,他还是蛮期待和乐意的。这话,他当然也不敢说,若是说了,小王妃一定又会骂他无耻不要脸登徒子,虽然,他刚刚做了无耻的事,并且无耻的很快乐。

她的脖颈和后背上都有湿腻的香汗,混合着他的,微微有些黏腻,他却贪恋着她的温暖,不肯离开去整理。

相爱的人,泪水可以流在一起,汗水有什么不可以?

笑语瘫软在他的怀抱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实在被折腾的没有了一丝力气,缠绵过去后,身下还微微有些痛意传来。

他的手臂用了力气,将她翻转过来,她实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好任由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笑语……”他低低的唤着,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为两人盖上了锦被,又用手将她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拢到耳后,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陆子璃,我有些痛…..那里有些痛……要不要看大夫?我的腰也痛……像是要断了一样。”她用最大的力气和他诉苦,一张口,却也轻弱的如午夜呢喃。

他忙拍拍她的背安抚着,又有些失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些痛,下一次就不会痛了,你会更快乐!”

笑语轻轻“嗯”了一声,马上又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第一次?新婚夜我们不就已经同房了吗?”

“小王妃,本王得跟你说个实话,新婚夜那帕子上的血是本王的。”

“啊?原来男人的初夜也会流血?”

“不是,我是说,那个…….那个我们新婚夜什么也没做,我是柳下惠来着。”

“啊?好啊,陆子璃,你竟然敢骗我!我要是早知道什么也没做,我是不会答应你用身体换自由的!我亏了我,亏大了!呜呜……”

“你亏什么呀?我才是亏了呢!你是进了东西,赚了,我是少了东西,赔了!”

“滚!臭不要脸!下流无耻登徒子!”

“小王妃你刚刚不是也无耻的很快乐么?”

“你不要脸的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比了!”

“谢谢小王妃的谬赞,下次夫君将继续努力,力求更加无耻一点。古人不是说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欲求?就是说的刚才吧?刚刚是咱俩一起无耻的啊!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无耻啊!小王妃,下次咱们继续爬楼,多上几层,古人的话一定要听!”

“…….”云笑语想要下床去找个盆,吐一盆血先。

看看吧,果然是人前一只羊,人后一条狼,他陆子璃再温良,到了床上依旧黑得狠得不是人!真要和陆子璃比起脸皮厚,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

子璃看看怀中还在郁闷到不行的小王妃,忍不住笑出了声,低低长叹道:“终于得偿所愿了,这如今,洞个房可真是不容易。”

笑语伸手在他胸前狠狠扭了一把,咬着牙怒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说我们早就已经洞房过了?”

子璃呵呵一笑,将她搂紧了,声音微微有些低哑:“我是怕你知道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心不会留在这六王府,早就跑的没影了。你若是跑了,我到哪里去寻你?”

笑语更气了,反呛他:“你以为现在我是你的人了,就不会跑了吗?你心里没有我,我照样跑的远远的!你越是管着我,我就越要躲的远远的,让你找都找不到!”

子璃收敛了笑容,狠狠在她臀上扭了一把,威胁道:“胡说八道!你云笑语这一辈子,生是我陆子璃的人,死是我陆子璃的鬼!别给我想三想四的!把身子养肥了,赶紧的给我生几个孩子才是正经的。”

笑语蓦然想起当初还未成亲的时候,他在云府用饭时说过的话。

那时他说::“父皇母后都喜欢孩子,本王也喜欢,本王倒是希望,将来云小姐能为本王生个七儿八女的,热闹。”

当时自己还被他气得呛了茶,这个仇可是到现在还没报呢!

“休想!我又不是猪!”她气的小脸通红,连忙表示反对。

孩子什么的,实在太让她惊悚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你不是猪?那夫君我就把你改造成猪。从今儿起,你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哪儿也不能去,什么活也不能干,你只负责吃和睡就成了,当然,还有每晚洗白了在床上等着夫君我,养一身膘,随时准备给我生孩子!”

实在太疲乏。这些日子以来的希冀都变成了现实,子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再加上方才的活动太过耗费体力,他又无耻的那么卖力,这会儿倦意袭来,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若不是顾忌小王妃还未缓解的郁闷,有心逗逗她,他恐怕早就睡着了。

半眯着眼睛,感受这怀中温暖馨香的气息,他整颗心都溢满了甜蜜。

夏沫儿终究不是白茉儿,就算是又如何?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从一开始就带了阴暗的目的的感情,已经耗费了他五年的光阴,难道,他真的要为那不纯真的感情,而刺伤他如露珠般晶莹的纯真的小王妃吗?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了,孰轻孰重,他分的清。宴席上的反应,不过是一时的失态罢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放开小王妃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

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可是,现在他实在太累了,在她的身边,他只想放松的休息,将他一颗曾经疲惫的心,都依偎在她的身边,好好的放松,好好的去迎接明天的日出。

小王妃,等我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好好谈谈。让我打开你的心结,也从此打开我的心结,让那些过去的,都真的过去吧!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似乎是要睡着了。可是,笑语心底的郁闷还没有找到释放的出口,怎么睡的着?

“陆子璃!”她伸手捅捅他的胸膛,他把她抱的太紧了,让她简直无法呼吸,额头都冒出了汗。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果真已经是半睡着了。

“今儿夏沫儿来了。”她轻轻的说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嗯……”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她口中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我说,今天夏沫儿来王府了…….”她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低声叫道。

“嗯……”他又应了一声,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果真是不怎么在乎那个夏沫儿的。

“你说什么?谁来了?夏沫儿?”他却突然反应过来,蓦然睁开了双眼,盯着她问道。

笑语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陆子璃,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反应了!讨厌死了!实在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为什么不继续睡?为什么要追问?

笑语垂下眼眸,脸上的不悦是藏也藏不住的。

子璃意识到自己又表现的太过惊讶,有些懊悔的悄悄摇摇头,连忙说:“睡吧睡吧,天很晚了,明儿我还得进宫呢!”

他是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等到明天一起和小王妃深谈一下,不想打扰今天的甜蜜和缠绵,而笑语却以为他是在刻意的逃避。于是,她的心里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每一次只要涉及到白茉儿或者夏沫儿的话题,他就这么敏感呢!若不是心里还有没有打开的结和没有忘却的情,何以如此激动?

笑语刚刚被暖热的心,瞬间又变得冰冷了起来。

在刚刚激情过后,她想要离开的心,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可是,子璃的反应又让她摇摆起来。

到底是走,还是留?是要守着一个心里有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装聋作哑的过一辈子,还是去寻找自己想要的自由,过自在的生活?

咬咬唇,她真的很纠结。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他,又是真的真的很不甘心。娘亲的路,她也要重走一遍吗?

不!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这样不能独守的感情,要了,带来的更多的是痛苦!她不要!她不要!

可是,陆子璃啊,我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

给我一点信心吧!给我一点勇气,让我知道,我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

轻轻推了推几乎已经睡着了的陆子璃,她低低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走,还是留,就在你的回答了。

“陆子璃,你心里,到底有几个女人?一个?两个?三个?”她的声音居然带着微微的颤抖。

子璃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她便又低声问了一遍。

子璃半睡半醒之间,懵懵懂懂的听到了她的问题,可是,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嘟囔着回答了一句,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她好怕,他诚实的回答她:一个,白茉儿。

但是,子璃没有。他给了她另外一个回答,却同样将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上。

他说:“两个!”

两个?她苦笑一声,心愈发的痛了起来。

陆子璃,难不成你还想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花心薄情!

就这么想着,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起来。

她将身子给了他,心也给了他,他却告诉她,他心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茉儿,一个是她云笑语么?

呸!你想的美!去找你的白茉儿吧!去梦里和她相会吧!以为我云笑语离了你就不能过了吗?以为我身子给了你就不能有更自在的人生了吗?你还真的是小看我了!

古代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母三嫁呢!我云笑语就不行吗?反正我休书已经得到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休想再约束着我!

等等!她咬咬唇,脸红了起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果然有道理,不爱读书真的很没面子…….好像不是那个什么母三嫁,而是孟母三迁吧?

她打了几个哆嗦,自己真是太博学了,居然可以举一反三,还懂得创新,真是天才!

子璃睡得很香,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小王妃问了一句什么,他便随口答了。心里有几个女人.?当然是两个了:一个是小王妃你!一个是母后。

居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懒得理你,实在太累了,还是睡醒了,明儿早上继续收拾你!

很久以后,陆子璃才明白:当女人生气或者有心事陷入纠结的时候,你一定要马上收拾她,一直收拾到她没有力气去纠结为止,否则,她们纠结纠结着,就纠结跑了,你得花更多的力气,去真的收拾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床上用无耻的方法多收拾她一会儿,还能顺便让自己更加酣畅淋漓,让对方腿软脚软,没有精力继续纠结。

失败是成功的娘,经验总是吃了亏上了当以后才得来的,这是后话了。

笑语呆呆的在他怀里发了一阵子呆,越想越难受,越想也就越不甘心,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等她想了一阵子,回头看看陆子璃,已经睡得很沉了,唇边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笑语恨得牙痒:这厮一定是梦到他的白木耳黑木耳了吧?才会睡得这般香甜。

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紧紧搂在她腰上的手,他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情愿,她赶紧又拿了一个大枕头塞到他怀里,他又紧紧抱住,继续沉睡过去。

笑语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走下床,起身走到桌前,瞟了一眼那封休书,折叠好,塞进自己的袖中,想了想,不成,又取了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衣襟,将它塞入衣服的夹层,重新缝好。这可是她获得自由的凭据,想当初,为了得到这个,她还砸烂了六王府大门上的牌匾呢!可不能丢了。多不容易啊!为了得到这个,她付出了贞洁的代价。想一想就想哭,可是眼角又没有泪,似乎她这个代价付出的还比较欢乐的?

又打了几个哆嗦,她对自己一阵恶寒。难不成这么快就被陆子璃关于无耻的言论给同化了?

情是一种毒,爱也是一种毒,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悄悄渗透了骨髓,无药可医。只是,这时的云笑语还没能理解罢了。

床上的陆子璃翻了一个身,她吓得手一哆嗦,针就刺到了指腹,一串血珠冒了出来。她赶紧唇去吮吸,痛的直抽气。

陆子璃,都是你害得!一晚上害我流了两次血,我岂能便宜你!

取了纸笔,她草草的画了一个洋洋得意的大笑脸,又搞怪的加了尖尖的龅牙,提笔写上:你要的代价我付了,我要的休书你给了,从此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小心翼翼的放下纸笔,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将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也包裹好,放在包袱里,又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小丫头们都被赶出了偏院,也不知道玲珑在哪儿,她若是要走,总得告诉她一声吧?

刚刚打开院门,就看到坐在门前台阶上伏膝小睡的玲珑。她似乎是有些冷,紧紧抱着肩膀,睡的姿势看起来那般让人怜惜。

别人都走了,唯有她不放心她的小姐,在这里守了大半夜。

笑语有些心酸,眼眶微湿。傻丫头,不枉她这么疼她。

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将她拍醒。玲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她,正要惊叫,笑语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要出声。”笑语在她耳边低语,附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玲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劝阻,笑语认真的说:“小玲珑,你甭劝我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若是不喜欢他,随便他心里有谁,若是喜欢了,反而就不能接受了。天天看着他,想着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会更痛苦的。如今是走是留,我不强求你,你若是留,我自己走,你若是留,保重!”

玲珑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笑语点点头,低声说:“赶紧去收拾你的东西,天要亮的时候我们就走。”

“为什么不现在走?”玲珑纳闷的问。

“城门都关了,怎么走?”她拍拍她的脑袋:“快去收拾东西。”

玲珑忙应声去了,笑语将偏院的门重新关好,回到了房间里。

陆子璃还在沉沉的睡着,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餍足,仿佛品尝了最美的东西,满心的踏实和满足。

笑语坐在床沿,静静的凝望着他俊朗的容颜,心又抽成了一团。

陆子璃,我要走了。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可是,明明知道你看着我,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我会很痛苦很痛苦的。我走了,放你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也许我累了,会回来,却不是回到你的身边来。有了那一封休书,从此以后,我们便是陌路了,无论是在天涯,还是在对面,我们都不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

你会记得我吗?你,会去寻找我吗?

陆子璃,我真的真的曾经好爱好爱你……

烛火即将燃尽,火光不停的跳动着,笑语取了蜡烛又换上,看那烛火照亮了房间和床上那个她爱着的男人,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陆子璃,我将自己交给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我拥有过你,把自己给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后悔什么呢?

陆子璃,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我既希望你来,又不希望你来。好矛盾呢!

不管了,子璃,反正明来日有了新的六王妃,你就会把我忘了,说不定,你和那个夏沫儿也能成一段金玉良缘呢!我把王妃的位置还给你了,我要走了,你保重自己吧!

夏梓洵穿了一身银色的便服,早早的就起了床,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花圃发呆。天色还很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他想看的,也本就不在那花圃里,在他的脑海里。

烛光还闪烁着,烛泪缓缓流下,在烛台上汇成了凌乱的一堆,就像人的心,也乱糟糟的。

他还没有洗漱,一头黑发直直的披在肩膀上,衬的他比女人还要俊美的容颜,在硬朗之外,又透着几分白皙。

这么美的容颜,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可是,在这生疏的异域,偏偏就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视他如洪水猛兽,从来不曾给过一个好脸色,还三番两次的奚落他,让他当众下不了台。也难怪他常常会想起她那张带着狡黠和倔强的小脸,主要是她得罪他的地方太多了,让他想要不想起她也难。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只是因为愤怒和不甘,才会常常想起她,难道他还是因为喜欢她不成?

这个想法将他吓了一跳,连忙甩甩头,将那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驱走。真是傻了,还是吃错药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乱,有些跳的急,像是有些什么东西什么情绪,突破了他能够控制的范围,让他无由的开始凌乱起来。

一名身着西蔺服饰的侍卫模样的人,从窗前经过,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淡淡的问:“江宇,何事?”

江宇走进窗口,隔着窗子用极低的声音禀告说:“王爷,那边昨儿有动静。”

夏梓洵神色微动,薄唇抿了抿,轻声说:“进来说。”

他将门打开,江宇走了进来,还是用极低的声音禀告说:“我国暗卫带来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消息,说大王爷最近常常进宫去见皇上,可是,皇上并未表现出特别的意思,娘娘让您抓紧一点时间。另外,刚刚监视着六王府的人说,昨晚上,六王爷和六王妃好像吵架了,还闹的很厉害,把人都赶出了偏院,咱们的人怕打草惊蛇,也没敢靠的太近。毕竟,那六王爷是有功夫的,怕他察觉。”

夏梓洵忙问:“为什么吵?”

江宇禀告说:“据说是六王爷和六王妃说什么休书什么自由的。”

夏梓洵的心咚咚乱跳了一阵子,一脸平静的说:“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咱们成功就指日可待了。你命人赶紧给我将六王府盯好了,有动静马上来禀告我。另外,让江越来见我,就在我的这间房里候着,哪儿也不能去。”

江宇有些惊讶,忙劝阻道:“王爷,这个还是要谨慎一些,只怕江越应付不来,会露馅的!”

夏梓洵微微一笑,摇摇头:“无妨,又不是第一次了,这小子,有经验着呢!”

见江宇还在犹疑,他摆摆手说:“无妨,去吧!”

江宇退下后,他原本肃穆的脸上,竟然不知为何,浮现了一抹淡淡的期待的笑意。

“云笑语,你会给本王带来什么惊喜呢?”

他打开自己上了锁的行李木箱,拿出一枚散发着冷冷银光的面具,唇边露出邪魅的笑。

真的很期待啊!东平之行,真是乐趣多多。

(此处接楔子内容,阅读下面的内容请先看完免费章节里面的楔子。)

陆子璃大步踏出偏院,来到大门口,家丁小柳已经听到了消息,正战战兢兢的在院子里候着,见子璃怒气冲冲的而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不是小的私放了王妃,实在是王妃自己拿了休书,昨儿晚上您说要给王妃休书的话,大家都知道了…..王爷,饶命啊!”小柳吓得眼中含泪,不停的叩头求饶。

子璃额头青筋跳动,脸色铁青,心头的怒火一直不停的上涌,他真的很想狠狠责罚一下小柳,谁让他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小丫头的话?

可是,即便是在如此盛怒的时刻,他最先想到的,还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过:“没有什么上人下人的,大家的人格都是一样的,平等的,下人也是人,一样应该尊重。”

怒火压抑在胸口,他冷冷的怒斥:“以后不经过本王同意,任何人不得出府半步。违者,将他的腿打断。”

小柳也许是吓糊涂了,居然战战兢兢的低声自语:“若是王妃回来后想出门呢?”

陆子璃一掌拍到他头上,恨的咬牙:“滚,若是把王妃找回来还好,若是找不回来,你给本王等着!”

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可怜的小柳,果真是吓傻了,越傻胆越大,居然又一次不知死活的唤道:“王爷,还有玲珑啊!把玲珑一起带回来啊…….”

陆子璃停下脚步,抬起脚就要踢,小柳吓得赶紧滚到一边去了。

子璃也就是做做样子,发泄一下心底的火气罢了,都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他何时曾为难过他们?

心神难安的在大门前来回踱着步子,不停的向远处张望着,等待去云府询问的家丁回来报信。他倒是想亲自去呢!就怕自己一去,搞不清状况,碰一鼻子灰回来,反而让事情闹腾的更大了。

小王妃也就是伤心了、生气了,也许在娘家住几天,消消气,他再哄哄她,她就会乖乖的回来了。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何时曾生过长气?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派出去的两名家丁回来了,慌慌张张的上前跪拜道:“王爷,奴才没敢正面去问,特地托了在云府做工的熟人打听了,王妃没有回云府。”

子璃大惊,脚步有些踉跄,忙追问:“可曾打探清楚了?会不会是她吩咐云府的人,不让说她回去了?”

家丁肯定的回答道:“王爷,那做工的是我堂嫂,就是云夫人身边的人,王妃若是回来了,她一准知道,也不敢隐瞒的。王妃确实没有回云府。”

子璃懊悔的一拳捶在了身后的廊柱上,咬唇沉吟了一下,大声吩咐道:“快,去城门口打听一下情况,看看王妃有没有出城。”

家丁领命而去,他忙又唤住说:“不得宣扬,要悄悄的。”

家丁忙应声去了。子璃又沉思了一下,对身边的侍卫们吩咐道:“备马,估计已经出城了,本王要亲自去追。”

侍卫们忙应声去牵马匹。

笑语和玲珑换好了男装,从树林里出来,驱马来到城外的官道上,望着不远处的三条岔路口,玲珑茫然的问:“王妃,我们走哪条路?”

笑语将鞭子轻轻往她马上甩了一下,嗔怪道:“说了,要叫公子,怎么又叫王妃?”

笑语扭头打量了一下,唇边又现出狡黠的笑意:“玲珑,等一会儿!”

笑语翻身下马,稍微等了一会儿,拦住了几个赶路的女子,和她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玲珑牵着马,诧异的等候着。

“玲珑,拿两位姐姐的衣服来。”笑语对她眨眨眼,她有些疑惑的将包袱递了过去,笑语打开,拿出方才自己和玲珑穿着的衣服,递到那几名女子手中,又每人塞给了十两银子。

两名女子一看那衣服的质地,便知道是贵重的料子,又给了银子,忙喜不自胜的按照笑语的吩咐,跑到树林里快速换了出来。

笑语笑着点点头,对她们拱拱手说:“有劳了。”

说完,翻身上马,目送着她们走上向东的官道,自己便和玲珑策马向西而行。

她们毕竟是女子,虽然会骑马,却骑术不精,速度不能太快。可是,马儿跑起来,风声呼呼的从耳边掠过,带来晨间林间的青草香,笑语的心里,还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自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纵马扬鞭,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叱咤风云的英姿,心底愈发得意了起来。

“陆子璃,你休想找到我,也休想追上我。当然,你也许根本就不会来找我。”想起子璃的话,她仍旧有些咬牙。

“公子,您为什么要把那两身衣服送人,还给她们那么多银子?”

笑语狡黠的一笑,解释说:“是为了将追我们的人,引上相反的路。难不成,你想被追回去。”

小玲珑嘀咕着说:“我真的是想被追回去呢!”

笑语的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教训道:“小玲珑,你有点志气好不好?离了男人、离了小柳你不能活啊?你这么没志气,怎么跟着你小姐我?他日,我若是做了武林盟主,还指望着提携你做副盟主呢!”

小玲珑撅撅嘴,嘀咕着说:“我才不想做副盟主呢!做盟主夫人还差不多。”

笑语一阵恶寒,忍不住鄙视的送了一个白眼给她:“我可怜的小玲珑,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为什么就那么离不开男人呢!你得让男人看到,咱离了他们,一样过的风生水起。”

小玲珑意兴阑珊的叹口气说:“奴婢也不指望风生水起,别山穷水尽就好了!”

“乌鸦嘴!”笑语气的一鞭子打在她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扬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哎呀!小姐,我不敢骑这么快啊……救命啊…….”

笑语得意的大笑,纵马紧紧追了上去。

“小玲珑,我得警告你,别一会公子一会小姐一会王妃的乱叫。”两人并排骑行,笑语认真的告诫玲珑。

小玲珑撅起了嘴,不悦的哼哼一声:“到底要叫什么好?”

“别叫王妃了,我已经不是了……穿着男装,自然是要公子的。”笑语低下了头,心里竟然有些发堵。不是离开了他,离开了那个笼子,她应该轻松自在的吗?怎么这么快,心里就开始空落落的了?好像承认自己已经不是王妃了,还是一件很困难很伤心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和她所预想的心情不一样呢?

“您说您啊,好好的王妃不做,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后悔了吧?后悔咱回去吧!”小玲珑笑嘻嘻的提醒她。

这丫头是想小柳了吧?笑语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少给我吹风,我出来就不会回去的。”

“那咱去哪儿?总不能这样瞎转悠吧?”玲珑失望的撅着嘴。

笑语凝神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啊!要不先回家乡去看看,我好几年没有回去了,想去看看。”

“说起家乡,公子啊,您就这么跑出来了,您就不怕夫人担心么?”玲珑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劝她回去,当初出逃她是很不情愿的,可是,又不放心笑语一个人出来。

“我娘自然会有人照顾的。再说,我又不是不回去,我是先出来透透气,早晚还是会回去的。”提起娘亲,笑语心里有些难受。

“真的?真的回去吗?回到王府我要好好睡一觉,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呢!什么时候回去?”笑语一句话让小玲珑原形毕露。

“嘁!”笑语恨得咬牙:“你这个白眼狼!我说是回王府了吗?我已经拿到休书了,要回去,也是回云府,不是回王府。”

玲珑泄了气,也狠狠瞪了她一眼:“您呐,就是没事找罪受!”

笑语呵呵一笑,目视前方说:“小玲珑啊!等公子我做了武林盟主,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的吧!我打听到的路就是走到前面的方云县,再往前走,就得问路了,我可不知道。你可跟紧喽,回头要是把你丢了,我可没地儿找你去。”

说完,一甩马鞭,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小玲珑忙纵马跟了上去。

夏梓洵正挥笔画着什么,侍卫江越走上前,小声禀告说:“王爷,那边的人说有动静,要禀告您。”

梓洵的笔微微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尚未完成的画上,灿烂的百花染上了污浊的颜色。

将笔放下,他拿起画看了看,狠狠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让他进来。”

江越打开门,另一名侍卫走了进来,低声回禀道:“王爷,今儿一早,六王妃带着一个小丫鬟出城去了,六王府很安静,直到隅中时分,六王府突然一阵燥乱,六王爷派了人去云府找六王妃,后来又亲自带人出城去了。是那六王妃拿了休书出走了,六王爷怕是去追那六王妃。”

夏梓洵的目光顿时微微有些震动,赶紧追问:“你的人可曾盯着云笑语?”

侍卫忙回禀道:“王爷放心,一路跟随,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消息说,她们是往方云县的方向而去。”

侍卫说着,忍不住低声笑了,梓洵诧异的问:“笑什么?”

侍卫忙低头又禀告道:“据说那六王妃也是古灵精怪的,和小丫头到京郊的密林里换了男装,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了几个路人,又花了钱让她们穿着她的衣裳往相反的路上去了,想必那六王爷一定会被引到和方云县背驰的方向。”

梓洵神色微动,唇边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返回椅子上坐下,垂眸思索了片刻,低声吩咐道:“让你的人给本王盯好了,若是人跟丢了,本王定不轻饶。”

侍卫点点头,正要转身告退,夏梓洵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蓦然开口问道:“等等!你说你的人看到那六王妃和小丫鬟到密林里换了男装?”

侍卫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是啊!”

梓洵的眼中浮现浓重的阴霭,冷冷的追问:“看到了她们换衣服的过程了?”

侍卫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应该是看到了,可是,树林里很静,他们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应该看不清什么。”

夏梓洵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黑,沉默了片 刻,又恢复了满面淡然,点点头,居然带了微微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辛苦他们了,每人先赏白银五十两。”他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

侍卫正要谢恩,他又淡淡开口:“谁看到了,再自己掌嘴二十。”

侍卫忙解释说:“隔着重重树影,他们看不清什么。而且,我们的人都是精训的死士,绝不会因为美色而……”

“嘭”夏梓洵将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茶杯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茶水也溅到了两人的身上。

侍卫目瞪口呆,吓得说不出话来。梓洵反应过来,轻轻咳嗽了两声,解释说:“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东平的六王妃,皇亲国戚,岂可如此亵渎?以后但凡有男女有别的时候,躲着点。我西蔺乃礼仪之邦,就是用计谋,也要用的有风度。”

侍卫眼角抽抽着,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跟随夏梓洵这么多年,经历了西蔺皇宫多少看不见的血雨腥风,若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恐怕这三王爷早就变成阎王爷了。为了生存和权力,他什么狠辣的手段没有用过?今天怎么突然就讲究起用计谋的礼仪和风度问题了?

“去吧去吧!有消息随时禀告我。”夏梓洵眼中有几分一闪而过的尴尬,忙挥挥手,遣退了茫然的侍卫。

夏梓洵有些心烦意乱,今儿原说还是要进宫的,可是,他以夏沫儿又犯病了为由婉拒了,说是休息一日,明天再去。其实,他是有些心绪烦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想要自己静一静,想一想。

可是,静的结果,想的结果,反而是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

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怎么突然感觉,一切最初的设想,都有些偏离了他的预料?

坐在书桌前,目光落在地上那幅揉成一团的画上,发了半天呆,重重叹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心里有些堵,还有些空,抬头望望天空,蓝天和西蔺的一样宽广,白云一样的绵软,风一样的轻柔,可是,为什么,他突然就对这个国度,生了几分眷恋?他应该更加思念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母后才对。

心底的空虚,也是因为牵挂吧?牵挂谁呢?一定是父皇和母后了!一定是的!

坐在桥栏上发着呆,一个纤丽的身影慢慢走近,悄悄打量了他半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梓洵忙回过头来,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低声唤道:“皇姐。”

女子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鱼食捻碎,丢入池塘,看成群的鱼儿竞相来啄食。梓洵也从她手中抓了一些,无趣的捻碎,扔给鱼儿。

“还记得吧?上次这么多人落水,就是因为喂鱼。”女子淡淡开口,仿佛无意,云淡风轻。

梓洵微微一愣,轻轻点头。

“你怎么就想到先去救她?落水的可不是一个人。”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很自然的家常话。

“嗯?噢,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计划。总得先取得陆子璃的信任吧?”他垂下眼眸,望向鱼儿。

“是吗?”女子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望向他,他却低头只顾着喂鱼,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梓洵,你失算了,你应该借着救她的机会,把她按在水里,淹死以后再救上来,这对我们的计划更加有好处。”女子脸上带了狠厉,眸中却暗藏着一点点笑意。

梓洵的手微微一顿,瞬间又恢复了自然,轻轻一笑说:“皇姐,这么做太冲动。陆子璃的王妃就这么香消玉殒了,他会很难过。人的心,总是容易放在得不到或者已经不在的人身上,这样,不是让他的心里,更加没有白茉儿的位置了吗?”

女子点点头,似有所悟的重复他的话:“哦,人的心,总是容易放在得不到的人身上?那么,梓洵你呢?也是这样吗?”

夏梓洵的身影一直静立着,片刻,才幽幽开口:“皇姐,我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若是有一天,她阻挡了我的计划,或者说…..影响了我的判断和……心绪,我会亲手杀了她。绝不手软!”

女子摇摇头,轻叹一声:“梓洵,皇姐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皇姐看着你长大,最明白你的心意。我喜的是,你终究不是一个百毒不侵、无情无爱的人,我忧的是,你在最不该乱心的时候,乱了心。梓洵,回去以后,和母后商量一下,选个中意的女子,做你的正妃吧!”

夏梓洵回过头来,盯着她的双眸,淡淡笑了,反问道:“皇姐,你这么多年的等待,又为了什么?你能放下吗?你若是能放下,我便能放下。”

女子忍不住笑了,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帮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早日登上那把椅子,好兑现你的承诺,许我和他一个未来。我不是你,我又不想做皇帝,我可不会轻易妥协。难不成你想反悔了?”

梓洵笑了,忙说:“哪能呢!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只是,你看懂了什么,放在心里就好,不要告诉父皇和母后。”

女子点点头,叹口气说:“皇姐明白。每个人心底都有苦衷和无奈,我尚且还有一点希望,可是…….你呢?算了,皇姐心里有数,你也心里有数就成了。”

梓洵点点头:“我心里明白,无论何时,都是大局更为重要。”

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去:“我先回房了,你也回去歇息一下吧。”

梓洵摇摇头,微笑着说:“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女子离开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小桥的低栏上,望着静静的水面发呆。

鱼儿又成群的游来,鱼尾轻轻摆动,荡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一个俏丽的身影,蹲在池塘边,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水面,看鱼儿竞相啄食,红润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猛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岸边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影?低头看去,只有水面倒映出他孤单伫立的身影。

终究是一个幻影,一个不现实,一个隔着千山万水的幻影。

他的脸紧紧绷着,拳头紧握,胸口微微有些堵,像是什么莫名的情绪,想要冲破胸口,破壁而出。

默默的站立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紧紧闭上双眼,想要将那些让他惊恐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感到了危机,从未有过的危机。他有些无力,突然觉得,曾经无比自信的自己,此刻竟然变得彷徨和恐慌。

不!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能够左右他!他夏梓洵,生来就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存在和奋斗的,没有比这些更让他在乎和期待的东西了!没有!即便是有,他也一定会亲手去清除掉!

一定会!

萧羽逸下了马,和小霜并排而行。

街道上熙熙攘攘,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就像人的缘分,在不能察觉的时候到来,又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离开。谁是谁生命里的过客?谁是谁感情的主宰,谁又能知道呢?

秋意已经很深了,风卷起遍地的落叶,在空中飞舞着,整个世界一片萧索,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洛翩翩,不,其实她应该叫萧翩翩,在上次和他分别之后就失踪了,大盛朝的皇帝,也就是他的妹夫——靳宇墨,一直都瞒着他,确切的说,是瞒着所有的人。因为,有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替代了她。

他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前几日靳宇墨派人秘密约见他,他才知晓。这个女人再像,也瞒不过最了解妹妹的那个男人。他一直都知道,却只能不动声色的在暗中寻找。他怕,他若是乱动,打草惊蛇,会给有可能还在人世的翩翩带来致命的危险。

羽逸能够看到宇墨眼中的痛,那种痛,是失去挚爱以后的绝望,在绝望之中,又始终还寄托着一点点希望。

他也很痛,为唯一的、只见过一次的妹妹,也为他心底的那个女子。

他曾对妹妹说:她在等我!我要她等我!

可是,他却终究错过了。如果早知道,这一次的错过,便是丢失了可以一生厮守的缘分,他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如今,他即便是想,也没有机会了。

在大盛朝没有得到妹妹的消息,他心里很难过,也很担忧。可是,他不能出面,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将那些痛压在心底,静静的等待消息。有了消息,靳宇墨会马上通知他。

带着遗憾回来,心里更加阴郁,他真想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或者听听某个人的笑声,望一望她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他的烦恼,便会少了一半。

可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萧语了。身份,制约着她,朋友之情,也制约着他,他对她,真的就只能在背后凝望了吗?

“公子?”小霜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唤了一声。

“嗯?”他回过神来,望向小霜。

这个丫头和他一起长大,从很小就开始侍奉他,林伯伯和许伯伯离得太远,他现在最倚赖和信任的人,也就是她了。

“公子,早饭还没吃呢!现在都隅中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小霜询问道。

“好!”他轻轻点头。

两人来到济阳县城的一家酒楼,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要了一些馒头,坐下边歇息,边说着话。

这家酒楼看起来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人流很多,萧羽逸无心旁顾,只安吃着自己的饭。忽然,一个淡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忍不住就扭头多看了一眼。

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他真是糊涂了,不过是穿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罢了!他居然还会以为是她?此时的她,应该正在她的六王府吧?

摇摇头,他继续吃自己的饭,身后传来的对话声却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二妹,你看这衣料还真是不错呢!上等的绢丝,还有这刺绣,可是一等一的手工,我看那个公子,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官家子弟,你说,怎么这么好的事,就让咱们碰上了?”

“是啊,咱们运气好呗!给咱衣服穿,还给咱银子让咱到济阳来转一圈,每人十两银子呢!咱们得卖多少双鞋能够赚到啊!”

“二妹啊,你看出来没有,那两个公子,其实是女的。我看啊,不是离家出走的,就是逃婚的。那个大些的,模样可真是俊俏,那俩个小酒窝呀,若是她们换上了女装,一定也是倾国倾城的娇美呢!”

“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

“谁家的,咱们反正也攀不上,我听到那个大的唤那个小的,叫什么玲珑来着。”

“管她呢!咱赚了钱,赚了衣服,咱得庆贺一下,吃点好的吧?”

“自然的!”

萧羽逸的筷子愣在半空中,又慢慢收了回去,陷入了沉思。

离家出走?逃婚?

相同的紫色衣服?两个酒窝?女扮男装?玲珑?

怎么听起来和笑语那么像呢?她也曾经穿过这样一模一样的浅紫的衣裳;笑起来,脸颊上也有两个小酒窝;她也喜欢女扮男装;她有一个小丫鬟,正是叫玲珑。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她的六王府,安心做她的六王妃吗?不可能会女扮男装跑这么远吧?而且,听方才那两名女子的对话,给她们银子的人,似乎是有意让她们将什么人的注意力引向济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萧羽逸放下了筷子,额头青筋微跳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安静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小霜也清楚的听到了对方的对话,她看看萧羽逸的眼神,就明白他有些什么想法,便大口吃完自己的饭,安静的等着。

两名女子吃完离去了,萧羽逸使了一个眼色,小霜会意,忙拿起包袱跟了上去,萧羽逸扔给店家一块碎银,也大步追了上去。

一路走走停停,都是在闹市,两人没有询问的机会,直到两名女子走到城墙边的时候,萧羽逸看看四周,人烟变得稀少,便对小霜使了一个眼色,小霜会意,几个大步追上那两名女子,迅速出剑,和羽逸一起,将她们逼到墙角脚下。

两名女子吓得浑身哆嗦,面色苍白,连忙求饶,小霜沉下面容,低声说:“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不得半句隐瞒,否则……”

小霜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可是两名女子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当下吓得只有点头的份了。

“女侠饶命,您问什么,我们便说什么……”两人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

小霜看向羽逸,羽逸连忙问:“给你们衣服的人,是男的女的,多高,从哪里来?”

年长的女子忙比划着:“这么高,虽然穿着男装,可是这里明显虽缠着东西,却依然很鼓……”

女子在胸前比划着,羽逸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中间那一段本来应该是免费篇章里面楔子的内容了。本来为了保证文的连贯性,应该加在中间的,但是为了维护亲爱的一直在支持鱼的读者的权益,鱼没有再将它们续接在下方,以免让大家再付费看免费的内容。看完上半部分,看了楔子再阅读下半部分才是连贯的。这样可能会稍微影响一点阅读的感受,但总内容是相同的,希望大家理解鱼的初衷。鱼爱你们,谢谢你们一路的陪伴!祝大家永远平安幸福!(题外话不在草稿框,是不计算在字数里面的,不收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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