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想念那个刚毅的身影,那个有着一双大眼睛,谈笑风声的男子,他身上风一样的味道,总能令人陶醉,有时候,想得心都会疼,眼眶不由自主的发酸。难道这就是相思?如果是,未免太折磨人了。
轻轻倚着亭柱,口中喃喃念叨:“石遥哥,你还好么?你知不知道我在想着你,想得心痛,你,会不会也在想着我?”
不知师父,师兄他们可好,好久未收到母亲商队消息,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这会让她无从防备。这几日眼皮跳得她心慌意乱,愈想愈是烦闷。
“公主,西林将军求见!”姚兰轻声禀告。
“快传。”心疾速跳动,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清。
西林将军步履匆匆,稍显凌乱,已失了平日镇静,单手抚肩,欲要行礼,戎稚伸手拦下,直接开口问道:“出事了?”
“公主,戎王被围,身受重伤,至今未醒。”说罢已泣不成声。
戎稚见他如此,知他是愧疚,做为戎国第一猛将,不能保护自己的主公,而在此忍受煎熬,与一帮小人斗气。实在是委屈他了。
“将军,你快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我好做安排。”
西林将军将得到的具体情况一一细说,戎王做为前锋,与宛夏交战时被围,苦战多时却无援兵前来,突围时被流箭所伤,摔下马。众将士拼死才护着逃出来。
戎稚觉得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双腿抖动不停,扶着榻几缓缓坐下来,父王中毒时日已久,身体损伤极大,如今又身受重伤,只怕是凶多吉少。这,这可如何是好?想起父王刚刚恢复血色不久的脸,还有那双粗糙又温暖的手,难道,就要这样失去了?眼里的泪花团团转了好几圈,可她硬是没让它流下来。
“将军,你是何时得到的消息?”
“刚收到。”西林有点惊异,公主未曾伤心哭泣,反而镇定自如,这令他十分佩服,寻常女子,怕是已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了。
戎稚已无心思顾及他如何想法,她很想知道父王及戎国将士的处境如何。父王是上了年纪,但多年的马上生活,定不会不堪一击,问题会出在哪里?直言问道:“你可知晓前方战局分布?”
“略知一二。”西林从怀中拿出一方羊皮地图,铺在石桌上。图上清晰地标记着战防几国的分布点,戎国兵马分布于东侧,那是一片乱石丛立,山谷幽峡非常之多的地方。很适合宛夏设伏,如果贸然进攻,伤亡将无法估计,稍有常识之人都不会轻易犯险,为何父王孤军深入?
“东侧主帅是何人?”
西林沉默半晌,道:“浩月氏尤拉。”
戎稚一掌拍在石桌上,“啪”的一声巨响,石桌碎成两半。姚兰惊得后退半步,她从未见过戎稚如此震怒,西林眼尖,发现公主虎口震裂,渗出血丝
戎稚并未理会,起身来回走动,心中翻江倒海
正确的布防不应是如此,戎国位于昆仑西侧,本应守卫西线,却绕道而行,守在东侧。且不说粮草转动困难,就连援兵都难以及时到达,论资历应是父王为主帅,却因戎国派出兵马不足而做副帅,戎氏与月氏多年宿仇,近年来更是纷争不断,死在戎戈剑下的月氏王子已有五位。此次父王被围,尤拉定是公报私仇,故意按兵不动,以至于西戎损兵折将。
夜昆仑如此安排定是另有打算!难道他想利用这场战争削弱戎国国力,为将来渡河扩张做准备?这么说结盟真真是一纸空约了,大敌当前,只当人人都能不存私情,共守故土,结果还是令人失望。
若是戎戈听到消息,定会前去救缓,十四弟年幼,不足以统领众将士,如此一来,戎国都城将无人防守,此时若有人乘虚而入,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夜昆仑,好狠毒的计策。
她突然转过身来,抓着西林将军的手,问道:“将军,福伯是否随军出征了?”
西林将军面色微红,感觉手上有丝温热,低头一看,公主虎口的血竟越流越多,滴至他手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血腥味。戎稚也有发现,但她丝毫不在意。一双美目,满含希望地盯着西林。
姚兰扯出一方丝帕,为她简单包了包。
“公主,福老将军并未出征,留守于卢城。”
戎稚眼眸涌出一丝光亮,脸上阴云渐渐消散,大声叫好。提笔书信一封,交于西林将军,并俯在他耳边细细嘱咐了许多,才让他离去。
“姚兰,准备一下,我们去趟摄政王府。”
“是!”
摄政王府,真不是一般的奢华,上次乘夜而来,又仓皇逃跑,无法仔细瞧瞧夜昆仑的府坻,高低落错的亭台水榭,流光溢彩瑶池楼阁,红男绿女,来回穿梭,只怕是乌国的繁华尽结于此了。
戎稚坐等了近一个时辰,面色阴霾,秀眉紧蹙,夜昆仑避而不见只能让她更确定此事与他有关,熊熊怒火使她不停的颤栗,她不得不做点小动作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忍,这书房内珍奇异宝将寿终正寝。指尖叩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笃笃”的声,视线由远拉近,落在门外园中的鹁鸪草上,它正努力吐着嫩黄的芽儿,活下去,似乎是所有生命,所有物种最终的目的。
“姚兰,苏京距此多少路程?”轻轻抚着桌沿,她沉声问道。
“快马加鞭,一日可以来回。”虽有疑虑,她还是应声回话,夜离在苏京,难道她想去找夜离?
戎稚叹道:“等待一个人,时间真是难熬,不如,我们去看看苏京的春天!”
夜昆仑赶到书房时,已是人走茶凉。他一时难忍怒气杀了尤拉的亲信,狠狠责斥了前来求情的珏夫人,尤拉气量狭小,难成大事,怕是要坏了他的计划。他之所以迟迟不来,是在思虑如何能扭转局面,不使戎稚起疑。没想到这个女人耐心如此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