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天凉,公主不用锦被?”说罢,拉开她的被子,一丝温热传至他手中,这温热不是一时半刻才会有的。惊异,难道自己低估了她?
戎稚并未做答,心想,摄政王来的晚了,跟她所料相差半个时辰左右,这些她已在脑中计算好了,所以回程时她几乎是耗尽真气,实在无法支撑,才倒头大睡。莫非,自已高估了他?
姚兰是极聪明的,看到公主在沉思,便单膝跪地,恭声道:“回摄政王,我家主母对七公主要求甚严,洗漱铺床,都需亲力而为,公主为了省事,想了这种睡觉的法子,只需夜间卷好被窝钻进去,晨起时轻轻钻出即可,无需再整理,所以,她的床总是整齐的。”
摄政王轻笑出声,戎稚却听得无限讽意,她揪住姚兰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这死蹄子,敢变着法来羞辱本公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作势要往她水嫩的小脸上掐。姚兰嘴里不断的告饶,乘她不注意,挣脱了去,一个溜烟逃到门外。
他亦知道,她不屑给他行国礼,就连她的侍女她也不准,身为质子,还如此嚣张,不施以颜色,她还真当乌国无人!
宫中只有他和她,良久,才觉尴尬,不经意间低头一看,自己只着纱衣,似隐非隐,青丝凌乱。面颊顿时发热,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感觉左右为难。不幸的是,一阵冷风穿堂而过,宫门“砰”的一声闷响,掩上了清晨仅有一丝暖意。戎稚打了一激灵,急急寻找她的外衣
夜昆仑欺身近前,长臂一挥,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力道之撼,容不得挣脱,额角抵上他的青铜面具,阵阵凉意侵入心神,脑中念头一个接一个闪过,她从未穿成如此模样近距离碰触过男人,女人该有的羞涩浮上双颊。
他的力道越来越强,戎稚觉得腹腔内的空气,快要被全数挤出,于是双拳紧握,抵在他胸间,运气想要挣开,他却轻松异常,俯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呤道:“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她惊呼出声,体内真气四散,喉间涌上一丝猩甜。他双臂如桎梏般,丝毫没有放松,戎稚抬手,本能地朝他脸上掴去,快要落下时,他放开了她,闪电般退后一步,她捂着胸,大口喘息着。
她听得清清楚楚,他用东都话念出的洛神赋。
“公主,本王失礼了,望见谅!”双手背负,嘴角尽显嘲讽,道谦的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诚意可见一斑。
戎稚怒气腾的一下涌上心头,可又不知如何发作,总不能再扑上去赏他一巴掌,不得已,她非常无奈地息了心头那把怒火,咬着牙高声问道:“不知摄政王所为何事,如此对待我等,若是传了出去,恐难平悠悠之口。”刚好,外头凑热闹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夜昆仑紧盯着她表情,心想:原来,你已知道委屈自己了,孺子可教也!摔摔衣袖,道:“原因自是有的,不过本王没必要告诉你。”说罢大笑着出了宫门。
戎稚暗骂,下流胚子,今日之事本姑娘跟你没完。
摄政王府的浴池内,夜昆仑手搭着石壁,俊目半闭,微卷的褐发散披在肩。心下暗思:她如何得到王府的地图,又是如何知道他暗卫布置的?不经允许能进王府的人倒是不少,可从未有人活着离开,王府的四面高墙上,都置有毒刺,如惊动了侍卫,立刻会有人启动机关,寻常人,都想着越墙而出,只要跳起来的,都会变成刺猬落下来。可笑他如此精妙的安排,竟然输在一个不起眼的狗洞上。这个戎稚,还真不能小瞧她。一个女人,竟要自己如此费神。唉!神思有些烦乱,两道浓眉拧做一团,也许,放松一下会好很多!
“来人!”
门外传来侍卫的应答声。
“传珏夫人过来侍候!”
“是”
不久,一位如花般纤秀的女子穿门而入,双目含情,笑得那样温柔。夜昆仑从池子里起身,一丝不挂,水珠从他精壮的胸膛滑过,抬起珏夫人尖尖的下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伸手拉开她的裙带,将她推倒在软榻上,覆上去,珏夫人是个小巧纤弱的女人,有些承受不住夜昆仑的体重,微微皱起眉头,哼了一声。
不知被事情扰着心烦,还是一时眼花,突然看见身下承欢的人,竟然变成了戎稚,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疼痛让他清醒了些,珏夫人似乎感觉到夜昆仑的异常,柔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夜昆仑加重力道,邪魅地笑笑,道:“很舒服!”
浴室内香气氤氲,春光旖旎,抖动的幔帘许久才停下。
多美妙的清晨!
戎稚很想抽空教训一下夜昆仑,但转眼又想到,戎戈常常叮嘱她,不可将江湖习气带到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中。可委屈自己,真的很难受,不知何时,她已学会妥协,有时候,连自己都反感这种所为,可又找不出不妥协的理由。她已不是原来的她,已不是青城那个无忧无虑自由鸟,如今的她,一举一动,关系着戎国的脸面,一言一行,足可以引起纷争。
她安排姚兰暗中保护唐曼的王弟,自己窝居寝宫,足不出户。
半月余,倒是相安无事。
天气渐渐转暖,戎稚更是不愿四处走动。整天闷在宫中,看书习医。她发现,异域的医书对一些奇难杂症有另外的见解,使她如获至宝,对一些异域特有的花草毒理,也稍有知晓。可除了这些,异域也再无吸引人之处。
无事时,她会静下心来,细看行云流水,探其变化规则,力求意境有所突破。
前方战事吃紧,各国军队都有损伤,听到这些消息,戎稚心情无比烦闷,父王身体不好,真怕有个好歹。唉,父王有所顾忌也是对的,戎戈若有不测,更是得不偿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