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小白脸摇摇头,说,“我明明听到是他在说话,这怎么就突然没影了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抬手摸到了他的脑门子上,说,“你是不是还在发烧?人都烧糊涂了。”
“去,你才发烧呢!”小白脸推开我的手,走到了窗口,推开窗扇,朝外张望着。
我走过去,说:“你也不想想,这是多高的楼层,他跳下去不就摔死了吗?除非他是个鬼!”
说到鬼字,我心里嗖嗖一阵抽抽,卧槽,这么说,周正光他真的死了,刚才在屋里跟自己说话的就是他的鬼魂了……
我脑袋猛然大了起来,透过窗口朝外张望着,看到远处的一个墙角下,有个人影在朝自己招手。
“你在看什么?”小白脸问我。
我朝着那个地方指了指,说:“那个地方好像有个人,你看到了吗?”
小白脸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说:“没有啊,哪有什么人呀?”
“你仔细看看,他还朝着咱们挥手呢。”
小白脸看看下面,再抬头看看我,凝起了眉头,说:“夏小秋,你是不是神经了?”
“你才神经了呢,清清楚楚是个人嘛,瞧,他还朝你挥拳头呢。”
“咦,你在吓唬我吧?”
“真的呀,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个人,是个男人。”
小白脸返身出了门,没几分钟,又小跑着回来了,手里拿着个手电筒,推开电门,朝下面照了起来。
随着一道亮光照过去,我傻了,那个地方除了光滑的水泥地面,啥都没有,连根草叶都没有。
“人呢?人在哪儿?”小白脸质问我。
我强词夺理说:“那是个大活人,他怎么会一直呆在那儿不动呢,没准就是你去取手电的时候悄悄走开了。”
“扯,瞎扯!我告诉你,我是一点六的视力,别说那么点距离了,就是再远一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得了……得了……不跟你掰扯了,快回屋睡觉去吧。”我心里憋得透不过气来,气急败坏地把小白脸赶了出去。
随后关了门,再次把所有的灯光全部关掉,静静地坐在床上,期待着周正光再次现身。
可一直等到零点,也没见个鬼影,心里疑惑得要死要活。
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真的病了?
神经出问题了?
为什么出现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呢?
谁又能为自己解开疑惑呢?
……
我突然想到了刑警队长何振东,看上去他是个条汉子,一身正气,刚直不阿,能不能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让他来帮助自己走出谜团,解开那些离奇的困惑呢?
拿出了手机,看一下时间,又缩回了手。
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好随便打扰人家呢?况且自己要跟他说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梦话,甚至可以说是鬼话,耽误人家休息不说,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呀。
于是,我躺下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其实,刑警队长何振东跟我一样,同样也是一夜没睡踏实,直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瞪瞪打了个盹。
昨晚从派出所赶回来,把我和小白脸送回到了宾馆后,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干脆就没有回家,去了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天刚刚蒙蒙亮,便醒了过来。
这时候他感觉头重脚轻,身子轻飘飘的,就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头,这回觉得清醒了点儿。
回到办公室后,先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一阵子,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烟,慢悠悠抽着,思绪愈发混乱起来。
富源宾馆遗尸案已经过去四天了,可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更谈不上实质性的突破了,可谓是四顾茫茫,扑朔迷离。
作为一个刑警队长来说,他内心深感不安,压力重重。
但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的意识之中总有一个阴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不知不觉之中步入了一条死胡同,左右无路,举目黯然。
这种力量究竟来自哪里?
又将会把自己逼上何方呢?
踱步来到窗前,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何振东看到东方黛色的天幕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霞霓,并且似有一把无形的刷子在一遍遍涂抹着。
色彩越来越鲜艳起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飞满了璀璨的朝晖,朝晖的簇拥之下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鲜活而清新,蔚为壮观。
何振东心里豁然亮堂了起来,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关帝庙里老和尚的几句疯诗:
山是山,坎是坎
坎上狗尾赛牡丹
风在西,雨在东
雨中不闻惊雷声
日刺眼,月无光
月亮衔在狗嘴上
何振东在心里暗吟着,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所在,是不是老和尚是在有意暗示着什么?
“山是山,坎是坎”,会不会是说山太大,目标模糊,那就盯着脚下的坎吧,一样会找到出路的,找到路就不至于摔跤,就不至于身陷绝境。
如此说来,“坎上狗尾赛牡丹”的意思就是狗尾草虽小,但景致和价值并不亚于牡丹呢?
还有后面的句子,是不是也有所暗含呢?
“风在东,雨在西,雨中不闻惊雷声”,就更明确了,无非就是声东击西的意思了。
那么最后面那句“日刺眼,月无光,月亮衔在够嘴上”的意义何在呢?
联想到本案,目前的确是看不到一点光亮,也许突破点偏偏就在看似低贱的狗嘴上……
何振东凝神思索了半天,突然一阵窃笑,是不是自己也傻了?
疯了?
大脑短路了?
可觉得这样推理也并非没有一点意义,就像巫术中拆字算命一样,把一个人的运程附会到一个字里面,照样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不管怎么样,自己心里有了新的构想,那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赶在上班之前,何振东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你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不要告诉别人,坐公交去下庄居委会雨洼村,以寻亲的形势,去打听一个叫崔春苗的女人。
我又重复问了几遍,然后问道:“我可以知道一点内情吗?”
何振东说:“一切只是你知我知,不许告诉任何人。”
何队的信任让我心里掠过一阵暖意,我向他保证道:“何队,你放心好了,我懂!”
“这个地址跟名字是偷偷火化女尸的人留下的,我觉得那样的处境下,填写资料的人不一定会静下心来编造,就是编造也一定有所依照,也就是说靠的是记忆留存,直观写上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何队您放心,我这就出发,保证完成任务!”
我一脸单纯的学生气,穿着时尚简单,背一个双肩包,脚步欢快地直奔汽车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