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路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除了一滩血迹,啥有价值的痕迹都没有找到。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路边的那一片竹林子,做出了初步推理,或许歹徒早就潜伏到里面,见老高走近了,便冲出来实施了犯罪……
竹林的竹子很密集,几乎没处下脚,只得小心翼翼地边用手拨动着,边一步步往前移。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在不远处蠕动,模样很诡异,弯着腰,一只手不停地在厚厚的枯叶中划拉着。
我脑袋猛地大了起来,心想:这回可算是让自己逮着了,一定是歹徒心虚了,来消除罪证痕迹了。
随着飒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慌得不行,呼吸困难,双眼发花。
“夏小秋,你也在这儿?”可疑人影猛然起身,冲着我问道。
我啊一声惊叫,差点坐在了地上,多亏了双手紧紧抓在了竹竿上。
“别怕,是我,何振东。”
“何队,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我高高悬起的心脏轰然落了下去,慢慢恢复了平静。
“发现什么了吗?”何队问我。
我摇摇头,说没有。
何队说:“你以为犯罪分子是傻瓜呀,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痕迹留下来,等着咱们去抓他。”
我说:“老高伤得那么重,都是因为我。”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说本来应该是我去“送货”的,遭遇不测的自然就是我了,老高是替我受苦了。
“看看,感情用事了不是?犯罪分子又不是冲着人来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高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他会不会是预感到什么了呢?也许……”我越说越动情,哽咽起来。
“看看,怎么就哭起鼻子来了,你是不是还拿自己当学生啊?”何队紧接着玩笑道,“别哭了……别哭了……让外人看见会怎么想?还以为咱俩这是在偷情做坏事呢。”说完干笑两声。
我擦干了眼泪,说:“我就是弄不明白,本来头天夜里说好的事儿,可老高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到底是咋想的呢?是不是信不过我?”
“你想多了,有些简单的问题,越琢磨越复杂,老高肯定有他的道理,等他出院后,自然会告诉你的。”何队安慰道。
“唉,万一老高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呢?”
“可如果不是他,而是换了你,就不会有危险了?”
“老高面孔熟,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刑警,也许是赶上了,有人伺机报复。而我呢,刚刚来章华,没人认识我,谁会无缘无故伤害我呢?再说了,就算是坏人是为了那个小册子,他也不会想到在我身上呀,何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何队沉吟一会儿,说:“我说夏小秋啊,你可不要过于敏感,感情更不能太脆弱,从事刑警工作,的确需要敏锐性,但这要看面对的是什么情况,用在什么地方,可不能动辄就感情泛滥,那样的话,只能是越搅越乱。”
说完何队就弯下腰,四下里搜寻起来。
我跟随在他身后,小声问道:“何队,我有个直觉,老高受伤一定与那本小册子有关。”
“这个可能性是有的,咱们可以把它列为破案的线索之一。”
“可细细揣摩,又觉得很奇怪,那东西一直在我身上,压根儿就没人知道,怎么就有人打它的注意了呢?”
“说不定隔墙有耳呢。”何振东回一句,继续搜索着。突然,他转身朝着我打起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到他那儿。
我用手掰动着竹子,快步走过来,站在何队的一侧,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什么了?”何振东问我。
“那一片很平整,是被踩的吧?”
“是!并且还不止一个人。”
“哦,对了,何队,我刚才在那边发现了两个烟头,那不……那不,就在折断的竹竿的右边。”我指着身后的一处说。
何振东看一眼,问我:“东西呢?在哪儿呢?”
我把手伸进了裤兜,边往外掏边说:“我也觉得一般人不会跑到竹林里面来抽烟,所以就捡了起来。”
“是啊,磕磕绊绊的不说,还容易引起火灾来,谁敢轻易冒这个险呢。”何队肯定了我的推断。
说话间,我把一个折叠着得紧紧的小纸包递给了他。
何振东接到手里,展开来,里面露出了两个皱巴巴的烟头。
他深低下头,仔细查看着,香烟的牌子再熟悉不过,是本地产的万花牌,价格中档,消费面极广。
这两段烟蒂剩余部分尺寸相当,推断着极有可能是同时点燃,又同时熄灭。并且烟蒂很长,离过滤嘴的根部还差一大截,很明显,这烟根本没有抽透,就被灭掉了。
何振东重新把烟蒂重新包好,放进口袋里,然后弯腰继续搜寻起来。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赶忙按了接听键,竟然是老高的声音:“头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何振东一怔,兴奋地骂道:“你这个老小子,又活过来了啊!”
“这不,阎王爷嫌不合格,退货了。”
“老高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跟原来一模一样。”
“你想说啥,说吧。”
“电话里说不清,你还是赶紧把我接出去吧,继续呆在这儿就憋死了。”老高嚷嚷道。
“好吧,你等着。”何振东扣了电话,问我:“你想不想见老高。”
“当然想见了。”
“走,跟我走。”
到了医院,见老高除了额头上做了简单包扎,其他并无大碍,跟个正常人一模一样,我心里也轻松下来。
何振东跟医生打过招呼,把剩下的事情全都扔给了老高的妻子,带上老高和我,开车出了医院大门。
七拐八拐,车子驶出了市区,直奔凤凰山而去。
凤凰山不高,海拔不足二百米,在章华市正西十二公里处,据说因山体内储白晶石而得名。
凤凰山是座穷山,无花无草,光秃秃不说,还碎石满山,人称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偏偏在这样一座山上,就有座关帝庙,据传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是一个落魄宦官主持筹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