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搭腔。
“想死是不?需要不需要我帮你?这可简单的很,保准一招致命,你信不信?”这厮竟然在挑衅我。
我仍然保持原状,悲悲戚戚地说:“我本来是想死的,可思来想去,这样死了,对不住那些人。”
“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是不?”
提到爹娘,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鼻子一酸,泪水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滚。
“被我说中了吧?后悔了吧?切,早干啥了。”大个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观察着的我表情。
我抬起右臂,故意用伤口的部位擦起了脸。
这样一来,我脸上就流光溢彩了,被泪水稀释的血迹被抹得满脸都是,想象着就跟个血鬼差不多了。
可想不到的是,大个子这个熊玩意儿竟然是个冷血,他平静地说:“了断也好,但最好死得有尊严一些,这样血头血脸的不好,总该给你亲人朋友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卧槽,这狗日的简直就不是个人!
是猪!
是驴!
是木头!
我在心里骂着,继续装逼演戏,嘘一口气,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不起那死者的家人。”
“你说什么?谁的家人?”这一下,大个子警觉了。
我依然安静如初,梦话一般,说:“就是被害者的家属。”
“你说宾馆被害的那个女人?”大个子往前一步。
我说:“不只是她,还有我的那个同学。”
“我靠,你起来……起来……起来好好说。”大个子喊了起来,“真的是你杀了他们?”
这下有了效果,我心里开始窃喜,但表情还是一副死了没埋的模样,哼哼着说是……是我杀的。
大个子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一脚踹在了桌子上,上面的碗筷叮叮咚咚一阵乱响,他吼道:“姥姥!骗谁呀?老子干了半辈子警察,从来没见过你这号杀人犯!”
我不理他这一套,自言自语地说:“我只想在临死前,跟他们的家人道一声抱歉,说一声对不起,要不然我九泉之下也难以合眼。”
“妈蛋,还真的了?”
我点点头。
“就凭你?几日内两条人命?”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们不是已经把我当嫌疑犯抓了吗?”
“那只是办案程序,就我个人而言,早就持怀疑态度了,就你这小瘦胆量,给你个蛆都下不了手。”
“你……你太小瞧人了!”我白了他一眼。
大个子嘿嘿笑着,说:“这不是夸你温柔嘛。”
我心头油然一暖,看不出,这厮还有点正确的是非观,也有那么点儿人情味,嘴上却说:“用不着怀疑,事实就是如此,只因为看上去不可能,所以才蒙蔽了他们,使他们放松了警惕后,才便于下手。”
“这么说是真的了,那你说,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我摆摆手,摇摇头,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那也太便宜你了。”
“那你打算怎么着?要等着正儿八经地过堂了?”
“那没用,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就你那预审的招数,根本不行。”我有意刺激他。
他却没在意,只说那又不是我的专业。
我说专业也没用,我想说自然会说。
他问我到底是怎么着。
我说我想见个人。
他问我想见谁。
我说我想见前天夜里来的那个人,那个中年男人。
他吸了一口气,问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比你官大,比你说话算话,所以才想着要见他。
他走到了我跟前,弯下腰,伸手在我腮帮子捏了一把,说:“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啪一下打开他手,呼一下坐起来,咋呼道:“你敢耍流氓?信不信我在临死前先把你告倒了。”
“咦,看来还是真的来,小妮子,心脏毒着呢!”大个子站起来,尖刻地说,“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垃圾吗?老子心性正当着呢!”
“你都对我动手动脚了,还正当个屁!”我凶巴巴瞪着他。
看上去他真是有点怕了,往后退一步说:“好……好……我离你远点,只要你别疯狗似的乱咬人就成。”
我说那好,你把那个人给我叫来,叫来我就不说你耍流氓了。
“草,谁流氓你了?真他妈人不可貌相,算个啥事啊这是……服了……老子服了……”大个子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听见他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声,我起身去了卫生间,重新梳洗打理了一番,然而坐到了沙发上,精神十足地等着那个神秘人物的到来。
没有自由的等待是漫长的,我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满屋子窜动起来。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默数着自己的脚步,每数到一万步,就往桌上的茶具里倒一杯水。
六个杯子全倒满了,那个人还没来。
我气馁了,坐下来,想把杯中的水全都灌进了肚子里面去,然而再去跑卫生间,这也算是一种消遣方式了。
刚刚喝了三杯,门终于被打开了,那个人进了屋,又转身对着门外说:“你也很辛苦,回去休息吧,用不着在这儿等我。”
“还是在这儿候着吧,那个熊丫头心术不正,说不定会咬你一口,说你对她怎么怎么着,我在这儿也好给你做个证。”大个子站在外面说。
我差点笑喷出来,看来他把我诬赖他耍流氓的事当真了,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看来这厮心里面的确也不干净。
“没那么严重,忙你的去吧。”中年男人说着,进了屋。
这一次,我才正经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身材中等偏高,略显肥胖,堆满肉肉的大脸庞上透着几丝威严。
“怎么,闹情绪了?”他边往里走,边问我。
莫名其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冲着他说:“要杀要刮赶紧动手啊,老这样耗着,都快把我给憋疯了。”
“瞧你,怎么那么不冷静呢?关键时刻要耐得住,耗得起。再说了,这可不是个小事,要想摆脱,总该有个程序,不说是不是?”说着话,他已经绕道了沙发的另一边。
我问他:“你能不能允许我打个电话?”
“给谁打电话?”
“给我二叔。”
“他呀,那就没必要。”他悠然地架起了二郎腿,接着说,“老实交代,演苦肉计的目的是什么?”
“大个子警察说我演苦肉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