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我先走过了那条小胡同,再绕过那个广场,抬头往南一望,果然有一片树林子。
可当我走近了,四下里看了一会儿,却根本没有发现有竹楼,甚至连个护林房都没有。
我脑袋嗡一下子又大了,难道自己还没睡醒,这是在梦游当中?
闹鬼了,简直是闹鬼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腹下坠,直想尿,转身回到了广场,见几个大妈正在练习广场舞,我就走过去,傻里傻气地大声问道:“阿姨……阿姨……这南面的那片树林子里有房子吗?”
排在最后的那个中年妇女看我一眼,走了过来,怪怪地打量了我一会儿,问我:“你找房子干嘛?”
“哦,我想问一下,里面有可以住人的房子吗?”
中年妇女眨巴眨巴眼睛,问我:“闺女,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啊。
“没事的话,那你就是病了,发高烧了吧?”
我又摇了摇头。
她蹙起眉,叹息一声,转身回去了,边走边感叹道:“老天爷真是不公,闺女长得这么俊,咋就神经了呢?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才神经了呢!
我气呼呼在心里骂一句,折身又返了回去,壮着胆子走进了树林里,从东到西,再从南到北,别说是房子了,连个鸡棚都没见着。
很明显,周正光那小子在骗我。
得了,别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他已经堕落成一块臭不可闻的狗屎,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回到宾馆后,那个满脸笑容的姑妈主动招呼我:“姐,我们经理说了,可以让你看一下录像。”
看来二叔已经帮我联系过了,但嘴上还是跟女孩客套了一番。
她带着我去了二楼,敲开了最西边的一间房门,对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说:“经理安排过了,让你把前天的监控资料调出来,这位女士要看一下。”
络腮胡子冷冷瞄我一眼,问:“哪一个部位的?”
我说:“四楼、五楼跟一楼门庭。”
络腮胡子调整一下臃肿的身体,忙活了一阵子,对我说都在这儿了,你过来看吧,就闪到了一边。
我坐到了电脑前,跟女孩子一起看了起来。
监控录像显示,从入住到周正光失踪,他一共在里面出现过六次,并且大部分都是跟我在一起,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单独出入过,也没有从派出所逃回来的记录,就连最后去房间拿了行李,再到吧台前,把留给我的东西交给服务员的影像都没有……
我嘶嘶吸着凉气,不停地念叨着:“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难道真的是闹鬼了……闹鬼了……”
络腮胡子走过来,粗声大气的喊一声:“怎么了?”
我被吓得一哆嗦,回头望着他黑森森的胡茬,说:“我同学单独出去过几次,怎么里面就没有呢?”
络腮胡子说:“你又没跟着他,怎么就知道他出去过了?”
我说:“那至少他走的时候能有吧,还在总台给我留过东西呢,这些可假不了,不信你问她。”我指了指身边的女孩。
女孩说是啊是啊,他确实去前台留东西了。
络腮胡子俯下身,一股汗臭味儿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得背过气去,他粗鲁地夺过鼠标,摆弄了一会儿,突然骂了起来:“草他妈那个巴子滴,这垃圾设备又出问题了!”
“怎么了?”女孩问。
“里面的资料满了,不能自动删除,后面的全没能录上。”说着就坐下来,忙自己的去了。
靠!这狗日的宾馆,凶宅、恶事、怪人全他妈狗日的凑齐了。
女孩安慰我说:“姐,其实你也用不着着急,他一个大活人,走了就走了呗,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摇摇头,黯然说道:“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该走的,迟早是要走的。”
女孩傻傻地望着我,一脸不可思议。
回到房间后,我惶恐不安,把前前后后所发生的怪异之事梳理了一遍,感觉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里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只是周正光为了达到跟自己闹掰的目的,跟自己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恶作剧?
不至于吧,他有必要装死装活,神出鬼没的吗?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指使、操纵着他,让他这个活道具来演一曲“生死离别”的大戏呢?
可这曲大戏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
我苦思冥想,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眼下二叔又没有回来,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家闹鬼的宾馆里,这样下去的话,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想来想去,我决定先回家一趟,问题出在哪儿,还得从根上找起。
打电话问了一下,火车已经没了,我出门打车,直接去了长途汽车站,刚好还有一班末班车。
这班车走的是北线,刚好路过我们乡镇,这样就省去了从县城再倒车的麻烦,节省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即便这样,我走出乡镇小站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本来是想让爸来接我的,可奇怪是家里的电话一直拨不通。无奈之下,我只得硬着头皮一个人走。
先是走过了一条水泥路,然后右拐,就到了那条到我们村的乡间土路。
土路两旁栽满了高高挺挺的杨树,夜风一吹,哗啦啦响,吓得我浑身一次次发紧。
以往这个时候,路上该是有行人的,那些去县城打工的人们下班之后,都是赶夜路回家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走了几里地都没见一个人影。
我心里面砰砰打着小鼓,边快步如飞地走着,边默默为自己祈祷着,千千万万不要再遇到怪事了,这几天我都快被吓死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片杨树林,刚刚爬上那道高高的黄土坎时,我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暗红的光亮在游动。
我提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落了下去,终于遇到可以跟自己作伴的人了。
前边的人看上去走得很快,手中好像是打着手电,光亮暗红,一闪一闪的。
我装着胆子喊了一声:“前边是谁呀?等等我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