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医院那长长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何晓惠就开始沉默了，脚步也放慢了。

萌萌在前寻找着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梅教授的诊疗室，她高兴地转身招呼姑姐，却发现她那紧张样，安慰道：“姐，你看，这么多人排队来看不孕症，说明这种现象很普遍，你放松些，等会听医生的就是。”

何晓惠掏出纸巾擦汗，强笑着掩饰：“天气很闷。”

梅教授听说是老张的徒弟，就很热情地让护士把何晓惠的号插在了第一个。

梅教授满头银丝，面容慈祥，颇有几分医学专家的风范。在她身后有一面大大的锦旗，金黄的大字描着“送子观音！”

何晓惠朝萌萌暗暗点头，初步的信任油然而生。

梅教授就问何晓惠大致的情况，一边听着她说，一边不断地点头，当说到仙人汤，她就问了句：“什么是仙人汤？”

何晓惠就说是乡下法。师配的祖传秘方，这药汤还是在菩萨面前开过光的。

梅教授上下打量何晓惠：“你年纪轻轻还信这个？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梅教授说着就招呼一旁的小护士做准备工作，指着里边的房间叫何晓惠进去。

顿时，何晓惠又开始紧张起来，萌萌看她那样，就在一边低声鼓励：“没什么，我们每年都要体检的，再说梅医生又不是男人，快进去吧，我在外边等你。”说着主动去拿姑姐的包和脱下的风衣。

“其实，我不怕体检，我是怕检查出有什么病。”何晓惠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实话。就怕体检完，医生宣布不孕症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回去无法向夫家交代，因此就情愿活在仙人汤的谎言里。萌萌总算明白了，并不是法。师欺骗了她们母女的钱，实在是她们自己欺骗着自己。

“姐，你要相信，现在医术发达，真有病也能看好。”萌萌安慰姑姐。

“请进！”护士开始催促。

何晓惠才迟疑着走进去，临进门时还转身看看萌萌，萌萌再次朝她点头鼓励壮胆。萌萌觉得这时候的姑姐俨然是脆弱的，需要帮助的小女人，而不是那个往日回娘家喋喋不休抱怨小姑不懂事夺房产的，惹人讨厌的庸俗小市民。

何晓惠大约只进去了半小时，梅教授就出来了，脱下手套开单子：“去付费吧，需要做个手术。”

“手术？我姐什么病啊？”萌萌紧张起来。

“门诊小手术，不必这么紧张的。”梅教授龙飞凤舞地写着，萌萌看着眉毛都要跟着飞起来，却好似一个字也不认识。

“医生，这手术什么时候做？”萌萌把付款发票递给梅教授。刚才收费处的小伙子直朝自己打量，看得她莫名其妙，接过单子看，什么切除，总之都是医学术语，她这个幼儿园教师还真看不明白。手术费倒是很便宜就一百多元。

“现在就做，很小的手术。”

“那么手术做好，需要怎么休养，吃要忌讳什么吗？”萌萌问。

“你这个做弟媳的还真贴心，不需要的。注意卫生，连着三天不要落水就可以了。手术动好，保证马上就能怀上。”

萌萌看着梅教授，说话这么自信？老张儿媳是两年不孕，自己姑姐可是好多年了！

“喔，我想核对一下，你姐说，她结婚已过五年了？”梅教授有些不相信地问。

萌萌伸出手指算了算：“嗯，还差两个月就六年了。怎么了？”

“喔！”梅教授却不再说什么。

一小时后，何晓惠涨红着脸从手术室里缓缓出来。

“姐，没事吧？疼不?”萌萌迎上去。

何晓惠摇摇头。

“什么病啊，还要手术？姐，你要吃什么？我买些营养品送给你。”萌萌搀扶着何晓惠走出医院。

“别，不需要的。”何晓惠站住：“萌萌，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你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我今天手术的事，就说医生说我一切正常？”

萌萌眨着眼睛，有些不明白。

“你一定要答应我呀。”何晓惠急了。

“知道了，你是怕欠人家人情，怕人家一听手术就要兴师动众买了营养品来看望你？”萌萌自作聪明道。

“是的。”何晓惠顺水推舟地说。

萌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个人一路走着，这何晓惠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怪怪地，萌萌也不敢多问，心想，一定是那个手术的问题。不过医生说那只是个小手术，不碍事呀。

在分岔路口，何晓惠说：“你回去吧，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晓毛，记得不？”

“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你行吗？”萌萌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姑姐有什么不对劲。

“不要，我没事。”

看着何小惠坚持要自己回家，萌萌也只得作罢，只是想：这家人一个个都是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