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书房后，维一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连顾淮叫住她，她都似乎听不见，不知道想着什么出神，呆呆地走回自己房间，坐在床边，卧室大门敞开着，顾淮走进去。

“，你怎么了？”顾淮看着维一的样子，他并不知道维一到底是怎么了，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叫她，她都没回应。顾淮蹲在维一面前，两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回神，正眼看向他：“！”

“阿淮”这是维一从上次他生病之后这么久以来，又重新叫他的名字，之前都是赌气地叫他小叔，在听到她叫他的那一刻，顾淮内心竟有些雀跃。

维一整个人显得很疲惫，然而这不是休息不够身体的疲惫，而是由心而出的倦意，她似乎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像是一滩泥，压抑的心犹如灰沉沉的阴天，整个人摊在那儿。她看着顾淮，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我刚刚路过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话了。”声音低低的，语气也是低低的。

“嗯？”顾淮以为维一只是有些歉意，觉得自己不应该偷听别人讲话，顾家的家教很好，他们家从小就教导小孩千万不能做的事，就是没礼貌和偷听别人讲话。“没事的，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不，不是的，那我宁愿永远不要听到。”维一说出的话竟带了哭腔。

这让顾淮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她才会这样失常：“你不要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顾淮对着维一笑了笑，帮维一揩去眼底的泪珠，想让维一放轻松。

“爷爷说他帮秦爷爷养了50年的儿子”

顾淮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顾淮万万没想到维一会听到这些。

“那是不是？我爸爸就是秦爷爷的儿子？”维一还是问出了口，她此刻心乱如麻。

“，你别想太多。”顾淮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连他自己现在听到，也是完全平静不下来。

“你要我如何能不想太多？我”维一此刻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心情，像是完全无法表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呼之欲出，但却始终跳不出来，一直在里面徘徊，要出不出的感觉很难受。

“，你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后果会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我是我爸爸的女儿啊，虽然这件事本身我不是最关键的，我爸爸才是，但我”

“爸跟秦叔说了就是大哥吗？”

“没有，爷爷一说完那句话就很激动，我那时就冲进去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了，他终究还是没说明是谁呀。”

“可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我爸爸呀。”

“对，我知道，可是秦叔不知道啊。你先冷静一下好吗？坐在这里，等我。”顾淮起身到楼下，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加了一勺葡萄糖，然后端上去。

“先喝点水，冷静一下。”顾淮把水杯递上去，维一接过杯子，只是抿了一口之后就放了下来，然后便放在手中摩挲，不停摸着杯沿，不停摩挲的动作透露了她的紧张。

“你先自己在房间待会吧，我先出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好。”维一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见不得人，只能先暂时待在房间不出去，她需要时间好好思考，等会爸妈回来，她该怎么面对他们，该不该说出真相。

顾淮走出维一的房间，轻轻阖上了门。然后往书房方向走去，他想他需要跟父亲好好谈一下了。

“叩叩。”

“请进。”

“爸。”顾淮进门后，顺手阖上了书房的门。

“有什么事？”

顾淮走上前，坐在了顾老爷子面前，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爸，秦叔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恐怕不止是要问这个吧？”

顾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父子两没必要藏着掖着，所以决定直白地说出来：“秦叔他和大哥有什么关系？”

顾老爷子万万没想到，“你”久久说不出话来。

“爸？”顾淮也有些紧张。

“算了，既然你猜出来了，我就跟你直说吧。”顾老爷子也认为这么多年了，既然秦汉景也回来了，他也就没必要把这件事烂在棺材里了。“你大哥就是你秦叔的儿子。”

当顾淮亲耳听到赤裸裸的真相时，还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顾老爷子也知道，不论是顾家的谁听到这个都会很震惊，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和你秦叔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她叫瑾之，我们三人一起长大。”

“那个女孩就是大哥的亲生母亲？”

“是。当年你秦叔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之后就离开桐乡去了美国，他当时并不知道瑾之已经怀孕了，更不知道我替他养了50年的儿子，也就是你大哥。”

“可是既然你把大哥当成儿子养，又为什么我们全家人都知道大哥不是亲生的？”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们当时那个年代，未婚生育的名声会有多不好。当时瑾之生下你大哥就去世了，我一个人带着你大哥，幸好遇到了你妈，你妈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当时我带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你爷爷奶奶不理解，也不支持我。只有你妈她喜欢我，一定要嫁给我，和我一起照顾你大哥，更是待他如亲生，可是她家人，也就是你外公外婆不同意。最后还是你妈明确的告诉他们非我不嫁，你外公外婆无奈，只能同意，只要我答应把你大哥非亲生的身份说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人品”顾老爷子忆起以前，现在想想还是有些苦涩。

确实，从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对大哥很好，好得令当时还不懂事的他很是嫉妒，明明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宠爱，大哥明明不是亲生，母亲却是待他最好，连她去世时最后一句话都是对大哥说的。其实一直以来，顾家几个兄弟姐妹也一直很尊敬大哥，大哥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亲生的，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顾家好，他直到二哥，三哥相继娶了妻子，自己也才娶了大嫂，所以维一才会比顾家的孙子辈们小。

“那，爸，秦叔知道大哥是他儿子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只是按照他的能力，不久他就应该会知道了吧？”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要先和大哥说吗？”顾淮看向顾老爷子，老爷子看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出神，这张全家福是0年前拍的，那时他还很小，大哥站在中间最显眼的地方，那时的他才0几岁，正值风华正茂，照片里笑得灿烂。

“我会找时间跟他说清楚的。”

“那”

“也没什么会接受不了的，你大哥都半百了，不会怎样的，人活到这岁数，什么都看开了，你爸我也都70了，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顾老爷子自嘲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