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大年初一头一天又迎来了熟悉的客人。彼时维一还在房间大睡，昨晚守岁守到1点多，整个人都累极了，这会儿，维一还在房里呼呼大睡。

顾家几个兄妹都早早去拜年，而王妈也早就回老家过年。顾家大宅只剩下顾老爷子顾淮还有正在睡觉的维一。

门铃响的时候，顾淮正在厨房给顾老爷子盛粥，“小五，去开门。”顾老爷子坐在餐厅里，叫着厨房里的顾淮。

顾淮放下碗筷，穿过客厅来到门前，一开门竟是秦晏，他扶着秦老爷子，“秦叔好。”顾淮还记得一年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秦老爷子来拜访过他们家，那次顾老爷子还激动得住进了医院，这使得他印象深刻。

秦汉景对他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爸呢？”

“我爸正在吃早餐，我去叫他，秦叔您先坐。”顾淮示意秦晏扶他爷爷坐下，便走去餐厅叫顾老爷子。

“爸，秦叔来了。”顾淮走到餐厅。

“该来的还是来了。”顾老爷子当听到顾淮说是秦汉景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留下了这句话，然后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客厅。

“四哥。”秦汉景一见到顾柏光立马起身。

“阿景，你坐你坐。”

“四哥，新年快乐！我这么早来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阿景。”

“四哥，上次，我”秦老爷子欲言又止，神情又有些紧张。

“走吧，我拿些东西给你看。”顾柏光知道秦汉景想说什么，他也觉得时候到了，也是时候两人把一切说清楚了。

两位老人拄着拐杖，一前一后，慢慢走上楼去，留下秦晏和顾淮两个小辈面面相觑。

“嗯，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好。”秦晏叫顾淮叔叔实在是叫不出口，只能含糊而过。

“嗯，没事，就当自己家，你随意。”两人也并不是很熟，他只知道秦晏是维一的同学，大嫂和秦晏妈妈是闺蜜，其他的一概不了解。如果现在两人硬要坐在一起聊天的话，难免尴尬，倒不如随意，也自在些。顾淮之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秦晏也自己一人待在客厅，也不拘谨，反正也有梦梵陪他聊天。

书房里。

两位老人对坐着，真的是岁月匆匆，彷佛儿时两人一起玩闹的时光就在昨日，转眼再一次见面时，两人已是白发苍苍，儿孙满堂了。

“阿景，这么多年了啊。”可能人越是老，对往事的记忆就会越清晰，顾柏光对于当年的事还是历历在目。

“四哥，当年瑾之是怎么死的？”秦汉景还是开了口，他以为自己会说不出来。

“难产。”顾柏光以为他能平静地说出来，但他发现当自己说出那两个字时，还是很痛苦，他一直都把林瑾之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她当初死得那么痛苦，作为哥哥他也很心痛。

“什么？难产！她嫁人了？”秦汉景万万没想到林瑾之是难产死的，但他也知道，当时他离开后，没法给她交代，她嫁人也在所难免，只是当听到顾柏光说出赤裸裸的真相时，心还是很痛，当年他真的爱惨了她。

“没有。”

“没有？没有嫁人？那孩子是谁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到死都不肯说，我以为她是被哪个畜生糟蹋了，所以才不敢说。但是，直到去年你来找我时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孩子是谁的了。”

“什么！”秦汉景彻底怔住了。“什么意思？”秦汉景不敢继续问下去。

“那你当年究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顾柏光一针见血地问出口，语气竟有些强硬。

“对不起，四哥，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吗，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其实是要离开顾家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秦汉景很是懊恼，顾柏光说出的事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记得他阿娘跟他说，林瑾之要嫁人了，让他死了心，之后没几天他们全家就远赴美国了，他还一直以为林瑾之喜欢的是顾柏光，她要嫁的人也是他四哥顾柏光啊！

“秦夫人找到了瑾之，要挟她离开你，也离开顾家”顾柏光像是陷入了回忆。

“那天，我看到你们拥抱，她，她还送你绣包”

“你糊涂啊，那天是她要离开了，我们拥抱只是纯粹的告别，况且我一直当她是妹妹。而且”顾柏光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那绣包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顾柏光边说着，边从抽屉底下，拿出上次原本就想拿给秦汉景的一盒子东西。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擦拭了表面的一层灰尘，打开了它，拿出了一个湛蓝色的绣包，递给了秦汉景。

秦汉景摩挲着荷包，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绣的一个字“景”，是用黑色的绣线绣的，字体是他习惯写的字体，当年他为了教会她写他的名字，还费了好大的功夫。荷包的料子是上好的丝绸，经过这么多年，竟还光滑如初，上面绣的图案竟是一对鸳鸯绕颈。

鸳鸯鸳鸯成双成对，郎情妾意。

在看到绣包的那一刻，秦汉景就完全明了了，是自己不够坚定，也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害了瑾之一辈子，但她却到死都没有说他任何一句不好，是他错了，真的错了。

那边，两位老人已经差不多聊了竟一个多小时了，维一才从睡梦中醒过来，拿起床边的手机一看，已经10点多了，心满意足的起床洗漱，她并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还以为大家都出去了，才会放任她睡到这么晚。

简单洗漱一番后，维一走出了房门，路过书房的时候恰巧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隐隐约约听到了爷爷的声音，维一以为来了客人，她也不便打扰，更不敢偷听，正准备猫着身子轻手轻脚，赶紧跑过书房下去楼下，还没走完，便听见里面爷爷很大声地说着，她想假装听不见都不行。

“我帮你养了50年的儿子，到头来，你却说是你当初的一时冲动？你竟”

“四哥！四哥！”另一个男声也很激动，“来人啊！”

维一听到那句话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但又继续听到里面喊人，又马上反应过来，立马冲了进去。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维一帮顾老爷子顺了顺气，万幸的是这次顾老爷子没像上次一样晕倒，只是有点激动，但是没什么大碍，那边顾淮和秦晏也听到了秦老爷子的叫喊，随后也进了书房。

“爸（爷爷），您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顾淮走近维一，换他替顾老爷子顺气，“，你下去厨房倒两杯水来。”

“哦，好。”

等维一端着水再次来到书房时，两位老人也恢复了平静，没有像之前那么激动，只是两人再也没有说话，秦晏觉着尴尬，于是便开口：

“爷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秦老爷子沉浸在真相里久久无法反应过来，但想到自己已经得知真相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四哥，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你。”

“走吧，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我们顾家了。”顾柏光正在气头上，说的也都是气话。

“四哥，是我的错，对不起。”秦老爷子临出书房门时，还转身对着顾老爷子鞠了个躬，动作有些迟缓，但看得出很真诚。

顾淮和维一两人把秦晏和秦老爷子送出门，又一起回到书房。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顾老爷子平静地说着。维一看向顾淮，顾淮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退出了书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