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子夏子秋回来了,他们押着邱将军,后面跟着唐宫众侍卫。
“太子,我没有叛国,我是冤枉的啊!”邱将军冲到太子敏面前,操着粗锣嗓子道。
“算了,事实面前你何必再说废话?我宁可被父亲杀死,也不想死在你手里。”太子敏道。
邱将军知道再多说无用,竟猛地一振双臂,挣脱子夏子秋,向宫外冲杀而去。
侍卫还没反应过来,陌瑾轩的身子已经跃起,踩着屋顶沿近路去堵截。邱将军正在拼命奔逃,陌瑾轩已经稳稳地落在他面前。
见有人拦路,邱将军挥着抢来的大刀扑向陌瑾轩。他穷途末路,刀刀凶狠,而陌瑾轩却始终沉着应对,两个回合,便将邱将军击倒在地。
子夏子秋赶来,正好将邱将军拿住,重新押回文锦面前。
文锦是远远看着两人对打的,她知道邱将军虽然看着凶猛,却根本不是陌瑾轩的对手,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担心,而是当作功夫电影来欣赏了一回。
此时,她对满脸灰颓的邱将军道,“我看你是个勇猛的人,可是你有勇无谋,利欲熏心,和卑劣无耻的壤国为伍,想着带兵去攻打鄀国,那怎么可以呢!”
文锦又让侍卫到偏寝去捉拿侯妾。看着侍卫们远去,文锦对太子敏道,“这本应该是你的事情,可是我看你现在也自身难保了。”
太子敏仰面叹息,他的确自身难保,生与死,都捏在父亲唐侯手中,此时,他连开口说话的动力都没有了。
侯妾被带来了。她神色略显紧张,但还保持着不可一世的傲慢,昂着头,摆着腰支款款而行。
“快点!”子夏急了,推她一把。
“你,你这个该杀的——”她指着子夏正要开骂,陡然发现夜色里,一群人在看着她。
她的目光从颓然的太子敏、被绑的邱将军,看到正气凛然的文锦和高贵的陌瑾轩,再看周围那些侍卫,知道生命走到头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这短短的瞬间,她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脸色惨白,神色仓皇。
“快起来!”子秋喝道。
侯妾身子颤抖了一下,突然指住文锦,“是你,是你,我要杀了你!”
她疯了一般扑向文锦,被子夏子秋制住,一顿拳打脚踢。
“侯妾,你害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今天吗?”文锦问她。
“如果不是你,我就成功了,我轻信了你。”侯妾咬着牙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即便你的坏事做成了,上天也会惩罚你的。”
见侯妾不再说话,文锦问道,“公子靖在哪里?”
“不用问了!”蓦地,一个伴随着痰喘音的苍老声音说道。
不远处,一个形销骨立的老人,正坐在木轮椅上,由宦官推着缓缓行来。垂柳的月影在他脸上游移,让夜晚平凭诡异的色彩。
“唐侯?”文锦认出他来,脱口叫道。
陌瑾轩是第一次见到唐国君主,向他微微一揖,以示见礼。
“父亲,你,你怎么来了?”原本潇洒的太子敏,忽然变得结结巴巴,他细小的眼睛,在揣度着父亲的情绪,以猜测自己有无性命之忧。
唐侯在人群中停下,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他脸上既不过于愤怒,也不悲伤,这种平静让文锦和陌瑾轩,对他接下来的话充满了猜测,而令那些阴谋者更无地自容,胆颤心惊。
“主上——”侯妾的声音划破静夜,显得凄厉刺耳。
她双膝跪行到唐侯面前,哭泣道,“妾身是受了那公子靖的诱骗,才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求主上看在妾身对您一片痴心的情份上,原谅妾身吧!”
“那太子妃下毒的事,你是受了谁的诱骗呢?”唐侯道。
文锦一怔,一直瘫在床上糊里糊涂的唐侯,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她好象还没有告诉他嘛!
“太子妃的事,妾身真的没有参与啊,妾身是冤枉的,请主上明察!”侯妾道。
太子敏鼻子里哼哼道,“临死还要狡辩,我受了你的撺掇,我都没说什么。”
“贱妾,”唐侯用手中短杖指着侯妾,怒道,“枉我曾对你宠爱有加,没想到你做出这些恶毒的事情,你与敏私通就罢了,还帮着壤国算计唐国,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即便明日病死,今日也要杀了你。”
侯妾心知自己死定了,不再祈怜喊冤,站起身来指住唐侯道,“老东西,你以为我青春年华为何与你恩爱?我就是要灭了唐国,要让你死!还记得多年前被你杀掉的司工吗,我就是他的女儿!”
“原来你是那巨贪的女儿。”唐侯咳嗽着道,“好,现在你们父女可以团聚去了。”
唐侯命侍卫将侯妾和邱将军带了下去,又屏退了多余侍卫。
他看了看文锦,又看看陌瑾轩,苍老地笑了笑,“你们是好样的,寡人谢谢你们了!”
文锦和陌瑾轩相视一笑。
“说真的,我真羡慕鄀国,有这样勇敢的君主,又有如此智慧的相国。而我们唐国,”他看了看太子敏,没有再说下去。
“唐侯,你为什么不想知道公子靖在哪里?”文锦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他是壤国人质,就住在宫中,寡人已将他拿下,在牢中待斩了。”
“那想来,唐壤两国,要有一场战争了。”陌瑾轩道。
唐侯点点头,“我即刻派兵伐壤,灭掉这个豺狼之国!”
文锦心一颤,唐侯不会杀害无辜百姓,甚至屠城吧?“那唐侯怎么对待壤国的百姓呢?”
陌瑾轩转过头,微哂地注视着月光下的她,不明白她写满了紧张的脸庞,怎么会那般纯真美好。
“百姓是无辜的,自然要善待。”唐侯道。
“唐侯,你也是好样的!”文锦对他竖了竖大拇指,把唐侯逗笑了。
“对了唐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文锦好奇地问道。
陌瑾轩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唐侯。
“我是老糊涂,可也有清醒的时候,尤其是吃了你做的膳食,比从前要清醒多了,而且,我已经在附近呆了好些时候了,什么都听到了。”
唐侯接着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太子妃了,寡人愧对她和你们鄀国啊!”
话音刚落,一人道,“这不关主上的事。”
文锦和陌瑾轩循声看去,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消瘦憔悴,却端庄得体。
“文慧!”文锦奔过去,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吗?”
“我没事,多谢妹妹让文慧冤情昭雪,请受我一拜!”文慧说着便行跪礼。
文锦赶忙扶住她,“别这样嘛,我是你妹妹,应该救你的。”
见她腮边有泪,文锦取出绢帕为她拭去。
“好妹妹。”文慧握住她的手,哽咽得说不下去。她受了这许多苦,终于得见天日,岂能不激动感怀呢。
一旁观看的太子敏,心似有所触动一般,那份邪然和玩世不恭不见了。
他走到唐侯面前,双膝一曲跪了下去,“父亲,我错了,请父亲处置我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唐侯看着他,沉默许久,突然唤道,“来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