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终会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两天两夜,对于心怀鬼策之人来说,度时如年,倍受煎熬。太贵妃的心彻底乱了,宇文启更是心绪不宁,右眼不停的乱跳着,无计可施下,手一直捂着眼,坐多久,手就捂多久。澹台万安更不好,鼻、口、耳齐向外溢着血水,擦净了又溢出,上的药也被冲掉。
自打皇上昏迷时就被困在宫中的太医们,此时看着盆中那被血水染红的棉布,脑中竟然豁然透亮,各个悄无声息,相互了然的忙碌着,却没有一个人去禀明太贵妃或是宇文启,这样的话连提都无人提及,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种时候又该如何做。
娇阳归隐,霞肛映天,外出的人儿迎着落日余辉往家急赶,飞舞的鸟儿身披金红霞光朝林子飞回,偏有一只雪白的鸽子展翅飞上天际,飞出冷家堡,飞向皇城。
“放心,到时候他们不撤,我就用霹雳火送他们一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说错吗?”
“什么表情?不准的表情,这么大的肚子,你哪也不准去,给我安安稳稳的呆在屋里,宫里的事一结束,我即刻回来,门外的人交给夜狼跟鹰卫!记下没有!”
“记,下了!”
“什么态度,我要你保证,要不然,我让天悦跟瑶儿盯着你!”
“呵,亏你想的出来,好好好,我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坐在屋里,哪也不去,等你回来,我保证!”原本还是嘻笑的血千叶,见冷烈要变脸,赶紧端正了态度郑重回答着,才又见男人的俊脸扬笑,万般柔情。
该叮嘱的该安排的,均以妥当,冷烈看向窗外,用不上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该出发了,由堡中密道而出,无需再去城西荒林,飞鸽传信于守在向阳楼的冷左,他会跟越林一起解决掉城门的劲装侍卫,开门迎澹台方旭入城。
“好了,我该出发了,在家等我回来,还有你们两个,在家听娘的话,不可胡闹!”
“爹,早点回来,瑶儿一定乖乖的听话,等爹回来!”
“爹,万事小心!”
瑶儿说的乖巧,天悦叮嘱的郑重,冷烈摸了摸女儿的发顶,轻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目光灼热的看过自己的女人,转身大步而去。
夜色中的冷家堡依然灯火通明,接连几日皆是如此,这让困堡的官军渐渐适应,高悬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只要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鲜血淋漓,他们才不会管冷家堡这几日为何如此耀眼,围困了如此久的时日,为何没有一顶点弃堡而去的动向。
后院破屋前,假郎中扶着拖瘸的公孙平,冷烈扶着腿脚还有些不实沉的澹台方旭,冷右在前开路,鹰卫垫后,陆陆续续消失于破屋中,夜狼与冷总管则回了前院守着。
城南越林府中,越林与几位没等太阳落山就来等候消息的将军们,终于见到了他们此时此刻最想见的人,冷左。
“可有消息?”越林急切的问道,见冷左寒着脸将屋人一一扫过,越林赶紧将来人的身份表明,更郑重言明他们绝对是自己人。
“动手!”毫不犹豫,直截了当的两个字出自冷左之口,引来雀跃之声。
“我等今晚可能见到皇上?”突来的问话,让诸位激动兴奋的将军们瞬间哑然,无不齐看向冷左。
冷左仍是一张硬梆梆的寒脸,毫不客气的回道,“那要看你们今晚能不能彻底除去城门那些碍眼的东西!”
“兄弟放心,我等早就计划好了,更反复推敲过,不稳稳当当的拿下东南西北四门,我们这些人也就不准备回来了,我们无脸再见君颜!”
“对!”附和的声音坚决更斩钉截铁。
“那好,记住你们此时说的,出发!”话落,冷左率先转身而去,越林及将军们紧随其后没入夜色中。
皇城四门只要一宵禁,越林及各位将军便会一起动手,一举拿下四门,此战可不比真正战场上的撕杀,讲究个号鸣鼓震之势,静、快、稳,这才是他们要的。
东门乃是四门之重,也是劲装侍卫最多之处,更是今夜澹台方旭要过之门,故而,此处重地的硬战则由冷左跟越林担下,随行之人无不是冷家商号中的好手,便是越林精心挑选的手下。
若是往日,这个时候主街上仍是热闹嘻嚷之时,自从有了劲装侍卫之后,城门锁的早,沿街的商铺打佯也早,街上更寻不见小商小贬的影。冷左挥出手势,冷家侍卫及越林的人瞬间散开,借助沿街一切可用来隐身之物向前摸进,站于街上的冷左则大摇大摆朝东门而去,其身旁跟着一个小个子男人,看其脸面,甚是个机灵主。
冷左如此招摇过市,引来怒骂恐吓在所难免,凶神恶煞的侍卫非但未吓退冷左,相反,其越走越行,已然来的上了锁的城门前。态度强悍的冷左与侍卫对骂着,不让他出城,他就偏出不可,如此一来,东门一下子闹腾了起来。
小个子男人不停的打着圆场,虽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可劲装侍卫的势头明显缓了下来,相比之下,冷左越发嚣张狂妄,张口大喊大叫,不让他出城,就是不给安王面子,他可是安王的酒友,对于侍卫不屑的怀疑,小个子男人赶紧给了证实,这位爷确是安王的酒友,两人经常在向阳楼中喝酒说事,最好不要得罪,指不定哪天喝酒时,他在安王跟着说官爷们的坏话。如此着急出城,那是因为这位爷有笔大买卖,可耽误不得。
“哼,王爷的酒友多的是,如果都是你这样的主,我们还守什么城门,赶紧退回去,明天赶早来吧!”
“娘的,你敢推老子,老子打你个龟儿子!”
“混仗东西,你敢打爷爷,别以为带着个向阳楼的人来做什么担保,爷就能放你过去,门都没有,把爷逼急了,一刀咔嚓了你!”
“来啊来啊,看你这龟儿子怎么咔嚓了你老子,一群咬人的看门狗!”
冷左这话可够火气,不仅侍卫头头听了眼中冒火,那些原本站着看热闹的无不聚拢了过来,看阵势想要动手教训教训安王的这个真假不知的酒友。拉拉扯扯,成了撕撕撞撞,谁也不服谁。小个子男子苦劝无果,不停的蹦达着找人拉架,但凡还站着不动的都被小个子赶了过去,有人已放出狠话,让他们的头头将冷左就地阵法,此话一出,冷左彻底抡开了膀子大打出手,再看那原本还在找人劝架的小个子,不知何时已窜到了圈外,手依然挥舞着,被其所碰之人一声闷哼,滑倒于地。
“娘的,谁推我,喂,滚起来,血?血!来?”
未等声落,人先摔到了地上,冷左的真本事随之而出,一双勾刺不知何时已套在了手中,招招式式,直刺对手要害,火光映照下,血花翻飞,越林带人冲了出来,将劲装侍卫围起,没有一言半语,露面便展开绝杀,刀舞剑走,痛嚎、血溅、人倒。冷左杀出战圈,与小个子男子窜上了城门楼。
冷家堡密道出口,澹台方旭略显粗重的呼气声,让冷烈停下了步子。
“我背你!”冷烈坚决的说着,身子已挪到了澹台方旭身前,却被其推开。
“不用,这点事算什么,我要让这两条腿尽快恢复起来,走!”
不等冷烈回话,假郎中把话接了过来,恭敬的回道,“仅两日的时间,您的身子能好的这种程度,已经很快了,腿脚不灵光那是因为血脉不顺畅,筋骨硬板所致,平日里多走动,多调理,用不上半月便会全愈如初,却不可硬着来,否则会伤到筋脉的。”
“可听到了,待回宫了,让你的女人陪着你整个皇宫的溜达吧!”冷烈调笑道。
“你小了,你当我是你啊,成日里就想着女人,我那还有一摊子烂事呢!不如?”
“你给我打住,没有什么不如,那是你这个做皇帝的事,别把我扯了,用不上两个月,我女人可要生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呆在堡中,想找劳力,太傅等人可一直候着呢,公孙平也好了,更应该替你分忧!”
“我还没说呢,你小子就罗里罗嗦的一大通,怪不得我宝贝女儿说你罗嗦呢!”
“哼,什么你宝贝女儿,那是我女儿!”
“还不是一样!”
“什么一样,哪点一样,你少跟我套近乎,谁的就是谁的,你又不是没有!”
“什么人啊,自己女儿做了公主,不但不知道谢恩,还敢说朕套近乎,等宫中收拾干净了,就让瑶儿进宫住些时日,那丫头真是贴心!”
“哈哈,你随意吧,不怕宫中鸡飞狗跳,你就把我家丫头接进宫,还有她的那些个大小宝贝,一并全带上!”
“堡主,到了!”假郎中突然传来的话,打断了冷烈跟澹台方旭的逗趣,轻松的话题最好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间,已上了大道。
“有接应?”澹台方旭轻声问道,冷烈只笑不语。
只见假郎中朝路边的林子不停的咳嗽着,不多时,林中也传来了抑扬顿挫的咳嗽声,这种接头的方式到是特别的很。
嘎吱嘎吱的马车声,自林中传出,车子不大,也只能坐下三四个人,车后跟着被包上马蹄的黑色高头大马,见此情形公孙平啧啧赞叹,“皇上可真真委屈了冷爷,谁说冷爷整日里只知道想着夫人了,看看这排场,想的还真是周到。”
“哈哈,还是公孙平会说话,朕的确委屈你了!”澹台方旭龙颜大悦,拍了拍冷烈肩膀,这种时候也不忘多占些爆狮的便宜,冷烈的回复只有一声不屑重哼。
车轮滚滚,骏马奔驰,踏月色而去。
皇城东门,大捷过后,越林手下侍卫打扫着战场,死绝的全部拖走,还有气的也拖走,城门再次戒备,却四敞大开,其它三门皆被夺下,几位将军留下自己心腹看守,便急切赶来东门与越林一道翘首观望。
“来了!”眼尖的越林只看到有黑影晃动而来,便激动的大叫一声,几位将军无不拥了上来,心嘭嘭跳着,激动、渴望、急切、狂喜,当年封将娶妻的那份心绪,远不及此时的五分。
黑影越行越近,待看清骑着高头大马领头而来之人,正是冷烈时,越林等人顾不得许多,直奔上前,越林更是亲手替冷烈牵马,声音竟然有些颤抖的问道,“冷爷,我可见到您了!”
“哈哈,越大人安好啊!我看越大人及几位将军最想见的可不是我冷烈吧!”冷烈有意的拿腔使调,让越林等人笑了起来。
看着那一双双焦盼的黑眸,冷烈翻身下马,待身形站稳,郑重言道,“列位大人,恭迎圣驾吧!”
此话一出,越林牵马的手抖动着,回头看过几位将军后,竟然有些似梦似幻的缓步行到马车前,接连扑通数声,无不双膝跪起,双目痴盼的盯着车门,盯着冷烈打开车门揽起车帘的手,盯着火光映照下的车门闪出暗紫锦袍,盯着低首弯腰之人在冷烈的扶持下,出了马车。
“皇上!”齐声重唤,随后便是清晰可闻的哭声。男人有泪不轻掸,更何况还是这些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硬朗将军们,情之所动,心之所唤,动情动心之时,忍了太久,念了太久,此时此刻见到了,别有一番滋味萦绕心头,激动狂喜,一切的一切化成泪花翻滚。
一声感慨万千的长叹,澹台方旭虽未言语,却亲手将跪地而哭的将军们一一扶起,今日得见却在此时此地,又是何其不易。醒来了,回来了,见到了,至于以后,待到隔日天明,待到朝堂之上,该有个是非曲折,尘埃落定了。
一行人护送着澹台方旭极简单的圣驾进了城,朝太傅府而去,对于公孙平如今的变化,越林等人重叹之余,公孙平了然轻笑。
当太傅看到身形消瘦,脸色精神到是很好的澹台方旭时,他老人家跟先前的几位将军截然不同,没跪,更没哭,而是迈着沉稳的大步,行至澹台方旭身前,彻底抛开了身份尊卑,满是岁月沧桑的大掌紧紧握着澹台方旭的手,满脸笑意,久久凝望,久久不语,那炯炯黑眸中水亮的精光闪耀着。
“太傅,朕回来了,朕一切都好!”澹台方旭满是尊敬的目光看着不知何时已满头银发的太傅,郑重的诉说着。
一行清泪还是从太傅眼中滑了下来,老人家不住的点着头,声音洪亮却始终重复着一个字,那便是“好!”
客厅中,茶香萦绕,厅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大块涌来的云将月星之光遮掩,起风了,夜灯迎风顶雨的乱晃着,花草,树木,亭台楼宇任由风吹雨淋,洗去白里的风尘铅华,待到云散雨停,明日定会有新的相貌显于世人眼前。
今夜,风声雨声人声,时间在指缝间流淌,在一言一语中逝去;即使皇上安寝了,余下的人仍守在太傅府中,明日就由太傅府出发,上朝议事;明日,安王醒与不醒完全没所谓;明日,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真的急着要看丞相大人会是何种嘴脸,那位口口声声亲自照顾君王,定要让其尽早醒来,完全康复的太贵妃又会如何说词。狼子野心,真正的狼子野心之辈!
红墙金瓦之地,宫门紧紧闭合,持刀的禁军严密巡逻把守着,宫中的告示就贴在红漆宫门旁,但凡要上朝的大人们,无需再费脚力,看过告示,自行离开便好。
“这位兄弟,我等可是安王的人,能不能稍稍通容下!”
“通容什么?今日没有朝会,列位大人散了吧,想知道消息,问我们还不如问你们自己的膝盖骨呢,想找通容,就到丞相府去!”
“当我们没去啊,听相府的人说,相爷可有些时日没回府了,定是在宫中照顾安王呢!”
“那就对不住几位大人了,我们只是守门的,其它事由一概不知!散了吧,散了吧啊!”
脸有不悦,心中更暗骂不休,刚转过身,远处浩荡的车队朝宫门而来。行至眼前,看的越发清楚,太傅一流全数在列,竟然心齐的一起排着队而来,到是奇怪为何队中会有辆马车,不大更土气的很,却被越林与几位将军护在阵中,什么人?这般好架势,能让太傅跟越林围护而来。
“太傅不必多问了,我等刚问过了,看,告示还在那儿贴着呢!”
这番好心之语,竟然换来太傅等人的漠视,一行人走近宫门,禁军各个警惕起来,手无不安在了刀柄上。
“太傅,您老不必进宫上朝了,丞相命人贴的告示上说的清楚,您老看看吧!”先前的禁军统领还算客气的说着。
“老夫又不是来上朝的,看那做甚!”太傅不屑的回道。
“您不上朝,哈哈,可小的看您与列位大人的阵势,可比上朝还真啊!”
“哼,老夫不与你磨口舌之争,速速打开宫门,老夫要带神医进宫替安王诊治,耽误了良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禁军略有闪神,待镇定过后,满脸嘻笑,安王身旁自有太医诊治,太傅与列位大人太过多虑了,不过,此番好意定会禀报太贵妃,太傅用心可佳。
“你们懂个屁,安王得了怪症,流血不止,宫中太医手足无措,太贵妃跟丞相更六神无主,难不成要看着安王血尽而亡!”越林一番狠辣的话,让禁军为之一惊,更惊了安王之流的心胆,无不聚拢来,听个清楚,事关他们前程,万一安王真有个好歹,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倒了,他们其不是要被压死。
“越大人不要在此信口开河,此乃宫中密事,越大人怎知,莫非?别有用意!”
“越大人当然不知!”太傅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禁军的欲加之罪,见其与安王之流无不目光灼灼而来,太傅接言道,“是老夫告诉越大人及列位臣公知晓,老夫最厌恶说话时,被人打断!”太傅一道狠厉的眼神,将禁军逼退。
“是先皇,是先皇托梦给老夫,叫老夫寻访名医救安王!尔等休在此胡搅蛮缠,速速进宫禀明太贵妃,就说先皇托梦于老夫,老夫依先皇法旨,寻来名医圣手,救安王于怪症!”不容反驳,更不会任何质疑,太傅的话说的镇定,说的坚决,说的斩钉截铁更一针见血。
迟疑片刻的禁军,转身从小门急入宫中禀报,至于安王之流七分信、三分疑的看着太傅,正待要开口询问时,被越林带人将其一干人等推离太傅身边。
时间在此霸气恢宏之地,变的缓慢甚至有些静歇,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得给太贵妃一个好生消化接受的时间吧,这先皇不仅给她托梦,更托给了三朝元老重臣的太傅,此事何止大,更玄的厉害,想来不明真相的先皇是要救自己的儿子,故此才让见识远博的太傅请来名医。
“慢着!”
宇文启一声重喝,禁军头头的脚步嘎然而止,转回身恭敬的等着。
太贵妃不悦的看向宇文启,“不管是真神医还是太傅之计,哀家宁可信其真,别忘了,只有你我还有秀萍知道先皇的那个梦,若不是真梦到了先皇,太傅怎敢以此胡言乱语,更知道安儿得了血流不止的怪症,这一切定是先皇告之。”
“糊涂,若先皇知道安儿得此怪症,为何不知安儿是我的?”碍于外人在场,宇文启的话点到为止,太贵妃一下子没了声音,这的确说不太通,可是,希望就在眼前,拒之门外,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不易而来的儿子静静的死去。
“去,无论如何哀家也要见见那位神医!”
再次得令,学精的禁军缓缓退下,待到门口时,也不见殿中有任何反对之意,禁军抬腿便跑,看来先皇真的托梦了,他先前可没有任何怠慢之意。
“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傅知道皇上的事!”宇文启声音低沉的说着,见太贵妃点头应下,其接言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似被灌进了凉风一般,我们防着堵着,就是不让他们踏进后宫一步,没想到一个先皇托梦,他们不但进来了,更进的正大光明,堂而皇之。不好,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安儿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哀家会让他们在此止步,其余地方,我们的人不是一直守的严严的吗!”
“哼,严?简直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我一直弄不明白,到底皇上是如何消失不见的?难不成挖了地洞跑了?”
“你胡说什么,暖阁里哪来的密洞!”
“什么?你说什么?”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了宇文启脑中,急切的追问着太贵妃的刚才之语。
“什么什么,我说暖阁中哪来你说的什么地洞,密洞的!”太贵妃轻斥道。
宇文启的脸瞬间揪结,脸色更难看的可以,“地洞?密洞?密洞?密?坏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是怎么离开的了。是暗室,是密道,暖阁中定然有暗室、密道,坏了,坏了,我们为什么没想到,是我们自己害了自己啊!”
宇文启的大悟大悔之语,让太贵妃愣于当场,待缓过神来时,满目痛悔,不是后悔对皇上如何做为,而是当初为何没想到这一点,为何没把皇上所用的屋子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的翻查一遍,现在就算肠子都悔青了,又能如何,那今日太傅所来,会不会与皇上有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等人到了,见机行事,如若真是依先皇的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梦,替安儿请来神医,那说明他们还不知皇上的事,如若神医是假,是他们借机进宫的幌子,你就治他们一个欺瞒以及乱闯后宫之罪。”
“好,见机行事!”
太傅所请神医不但古怪,更好排场,不见生人面,不下马车,那架势是想让马车直接行进宫中。无奈宫中急等着神医救命,宫外又有太傅等人将神医真说成了神人,于是,那又小又土气的马车稳稳当当的驶进宫门,朝后宫太妃殿奔出,马车都能进了,再拦着那些心急似火的朝臣又有何用,干脆一起进宫热闹吧!
随着一直守在殿外的秀萍几声急喊,殿内的太贵妃跟宇文启相继起身,此时可容不得他们象以往那般,等着来人一步步,进入太妃殿,他们要亲自看着盯着防着。
但见太傅恭敬的朝车里通报着,车门随即打开,相继跳下两个黑袍遮头遮面的高大男子,随后还有一个身形清瘦,略矮些的瘸腿男子,没等那人站稳,竟然又钻出一人,此人身着暗紫锦袍,头脸依如先前那三个男人,没想到马车不大,到能塞下这四个大男人。
随着四人下车站稳,宇文启的手竟然莫明其妙的抖动起来,太贵妃在见到最后那个紫袍男子时,气息明显不稳,一双凤目恨不得穿透那遮脸布,看看其下到底是张怎样的脸,为何那般迫人心神,压人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