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蓼义天若有所思的颌首,以他对梅儿的了解,那是个何等冰冷性情的女子,会因为受到奕亲王相邀便会出手相助?的确让人难以置信,莫不是他大寿那夜无意间的一个坐拥满怀,让奕亲王爷动了凡心将梅儿姑娘强行留下的罢。
原来赫连城是座水围城池,让一条四丈宽的护城河牢牢的坚牢住了。也不知赫连城城主梁立成使了什么招数,只要熙月的士兵一过河,立即船掀人亡。如此数月,竟拿不下那小小的赫连城。而蓼义天早年与上一代城主颇有交情,那护城河里的秘密他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如今老城主早已离逝,这新城主与老城主毫无干系,他自然无需顾忌可援友相助。不过他有条件,那就是拿下赫连城后,赫连城境内的铁矿他得无条件开采十年。
十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蓼义天并非如外间传言那般光明磊落,所以祁煜不会让他得逞,看上赫连城铁矿的可不止他蓼义天一人。然而目前拿下赫连城最重要,蓼义天的算盘他不会让他敲得过精。
“梅儿姑娘。”蓼义天与祁煜擦肩,站得比较靠前,虽吃不准奕亲王与她的关系,可有条件他得亲自确认。
蔺珂微微抬眸,看着蓼义天问她,“血虎门的副门主,老夫的世侄尹箓可是为你所杀?”
按照尹箓与蓼义天的关系,知道并不足为奇,而且她亦不觉得有必要隐瞒,可一想到他带人毁了金湘宫,杀了佑璟,她的语气也禁不住变得冰冷无情,“的确是我动的手,我记得尹箓曾在我面前提过,他即将成为蓼堡主的东床快婿,如今梅儿亲手杀了他,蓼堡主可是要为尹箓报仇?”
她句句话携着怨恨和杀意,起身看向蓼义天的眸色冷得像看一座雪山,且字字逼人。蓼清羽吃惊看到这样的梅儿,蓼义天亦愣在那里,他不曾想到梅儿的反应会这么大?好奇怪。“姑娘与我那世侄有仇?”
垂眸,唇角有一丝笑,那笑,阴冷至极。“难道蓼堡主不知梅儿离开蓼家堡之后去了哪里吗?若是梅儿在那场劫数中身亡,是不是家师也会向蓼堡主您问这样的问题,届时,你会如何回应家师呢?”
问题又问回来了,早知这女子不止颜寒心冷,更有一种让人难以招架的反应。反正尹箓死也就死了,眼下他心里的乘龙快婿业也异主,只是要看在此事结束后奕亲王与女儿有没有那个眼缘了。
“呵呵——。”蓼义天干笑一声,“姑娘误会了,老夫只是听外间如此传言罢了,也因与尹家有些源缘,方向姑娘确定,并无其他意思。”
这么快就想撇清关系,蔺珂突然对眼前之人不耻。摇身离去,且行且道:“我乏了。”既是此行前去赫连城,祁煜又为她添了这么个理由,由她下船独行,这水河似乎要快些。
先前她不是说要离开么?这会儿怎会改变主意道乏?祁煜疑惑的迷起眼眸,望着蔺珂消失的背影莫名的不安。
“王爷。”
蓼堡主轻唤一声,祁煜转过头来,作势相请。待到三人落坐,便有侍婢沏上茶来。蓼义天小饮了一啖茶水,便直掐话题,“王爷,我已潜到赫连城外查看过了,那护城河中的机关虽有改进,然主体结构仍未变动,只要找出这其中的紧要部位加以破坏,我方攻破赫连城便指日可待。”
“那就好。”祁煜笑了笑,道:“一切都仰仗蓼堡主相助了。”
“客气客气。”
夜了,漫天的繁星倒映在河水里,从芦苇从中发出的野鹄叫声,给静谧的晚色添了一抹神秘。
蔺珂站在船头,遥望着能见到的一片水域,河流声微微作响,送着她去想要去的地方。晚风拂袖,衣摆裙裾皆款款飘摇,袭背的青丝缕缕乱舞,却又能逸然有序毫不缭乱。薄弱的月光洒在她的肩头,淡淡的倩影入得眼来虚无飘渺,她就像来自亘古的一株清风玉草,与生俱来一股遗世华芳。
蓼清羽手中拿了件披衣,不近不远的看着那站在船头的仙姿女子,想靠近,却又怕遭到拒绝。自从她离开蓼家堡后,他冷静下来想过,先前那般调戏她的确太不应该,后悔自己给心仪的女子留下那么个糟糕印象。
如果可以挽回,他愿意低声下气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做他蓼清羽的妻子。
蓼义天已回房歇息了,祁煜站在二楼的窗口眼色冷冽的盯着蓼清羽欲近又止的步履,他又在打蔺珂的主意了,这个蓼清羽还真是色胆包天。再看蔺珂,她身姿卓然的站在那里,仿佛不为天地间任何事情所动。
几年前欧阳静曾在书房里说过,蔺珂在痴恋着他,她的痴恋与府中其他侍妾不同,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痴恋着他。她压抑自己的委屈与辛苦,只为换取自己胸膛的温度。正如此刻自己一样的矛盾,他理智的控制着自己不能让蔺珂走进心里,可是有份情愫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滋长着。
而今她是真正的蔺珂,她以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他;可他自己呢,却不再是自己了。他饱尝着她曾经体味过的一切矛盾,想要守住什么东西,原来真的很辛苦。
“梅儿姑娘,你该替本王扎针了。”
祁煜站在楼上喊,引得蔺珂和蓼清羽同时回眸。可蔺珂却不是在第一时间看到祁煜,而是疑惑的看着蓼清羽,他站在门口处做什么?回身移步,与蓼清羽擦肩时,他喊住了自己,“梅儿姑娘。”
“蓼公子有事么?”蔺珂头也不回的问,蓼清羽是个麻烦,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让她更抵触他的靠近。
她既是已回到室内,那他的披衣便不再有用途,“先前在蓼堡主是在下无礼,想请得姑娘原谅,等到这段时间的事情一结束,在下一定会亲自很正式前往落梅谷向梅翁前辈提亲,我保证我会待你好一辈子。”
见他说话或是举止客气了,以为他有何改变,想不到他仍是不死心。蔺珂叹了口气,“蓼公子何必强人所难呢,梅儿与公子今生注定无缘。”
“为什么?”蓼清羽心下已是很着急,可他为了挽回印象正极力的压抑着那股被拒绝时暴动的狂燥,“难道梅儿姑娘信不过在下可以托负终生。”
看来他还是有所改变,若是在蓼家堡或许现在已经倾身非礼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压抑他的脾气。蔺珂很烦恼,他为何要那么执意?怎么就要非得缠上她不可?“公子何必呢,梅儿说过的话决定的事绝不会做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