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爱语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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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珂闻言,眼神在眨眼间黯然失色,掌心定是被她的指甲戳破了,星星点点的疼痛就如同她此刻疮痍满目的心。多么美的情语啊!多么美的承诺啊!连她都要忍不住感动了,感动得此刻热泪盈匡,心伤不已。

很满意看到蔺珂失魂落魄的模样,凤蓉儿又移步榻前,将手里那张纸丢到榻上,纸张轻飘飘的躺在绵被上,“王爷书房里有一轴画,很容易找的,你若不是相信我的话就亲自去证实好了?王爷今夜不会回府,你大可不必担心再会受到王爷的责罚。”

凤蓉儿何时走的?蔺珂想不起来。她的脑海里,只有那句:欣儿,你额眉间的朱砂真美,就像是上辈子我亲手为你点上一样,这辈子凭着这颗朱砂,我们又再相遇了。

那么她算什么呢?当初的相遇难道就只是成为一个替代品的伊始吗?

所有的温柔深情都是假的,所有的爱语呢喃都是假的。他总是习惯深情凝望她的双眼,那是她自以为是,他看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双眼,而是她眉宇间那颗朱砂,那颗他前生亲手点上,刻在心上的朱砂。

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蔺珂,如果不是因为这颗朱砂,或许她和祁煜根本就是陌生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个浮尘如华的尘世里有着那么一个对方存在。他们不会有交集,不会让她痴心错付那么多年岁。

老天爷,你为何要给我开这场玩笑,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开始,却又让真相如此残酷,你于心何忍呀?

时间很快就又过去了两日,蔺珂在床上又多躺了两日。身上的伤皆是重伤不清,虽是有药物涂敷痛意不明显,可那些涩红色的伤痕,就像一条条被烙铁烫过般丑陋无比。

这两日蔺珂不曾说过一句话,不论是袁妈问她什么或是说些什么,蔺珂甚至连最基本的回应都没有。她懒怠极了,脑海里除了那句话还是那句话,抛之不去,摒之不开。凤蓉儿告诉她书房里有一幅画,很好找的画,那里是她最想要又最不想看到的答案。她该去找吗?该去证实吗?凤蓉儿会不会设下什么陷阱让她中埋伏?

可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她已于夜色下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站在了书房门口。只想着那幅画,只想着那个在祁煜心里特别重要的存在。精致的红木雕花门并未关闭,室内也是灯光放明,似乎就是等着主人随时随地前来静坐思悟。

拎起很大的勇气,下定很大的决心,蔺珂拧着满心求知的疑惑携步迈进。祁煜的书房她不曾来过,也只曾经在窗棂下无意中听到他与欧阳静的对话。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亲手编织的美妙梦境,开始了一点儿一点儿的溃塌。

室内桌椅布置极为考究,看得出花了些心思的。桌案上一台紫檀香炉,制作精美极了,堪称鬼技之才。在紫檀香炉的左边是一叠公文,右边摆放着笔墨纸砚等书写用具。此刻砚台里的墨汁干竭,然一旦靠近仍能听到一阵清薄淡雅的墨香。

四周墙上都挂了古画,画中无非是些飞鸟走兽,山水河江。纸质看似陈旧,定是遗传许久的真迹。怪道凤蓉儿说画轴极易找寻,在褐色梨木桌案旁的画轴缸里,只静静的挨过着缸沿一个画轴。蔺珂站在画缸旁边,心突突的直跳,脸色亦愈来愈苍白。几次伸出去手去,却都是方要碰触便惧怕得抽了回来。

受伤的掌心已布了一层冷汗,冷得她浑身打擅。终是将画轴取了出来,抽解绑缚的黄色缎带,脑子顿时一片轰鸣。随着画卷一寸一寸展开,她的视线跟着一片模糊,一片朦胧。当画卷全然展开时,骤然间,她的世界天塌地陷了,狂风一疯狂的刮过,扬起的尘粒纷纷扬扬的胀满了每个角落。

凤蓉儿没有骗她,更没有夸错她。她的描摹之能的确神乎奇技,这画相上的女子与她所描摹的一模一样。不,还是有所不同,这幅画上的女子神韵美极了,就若被植入了灵魂,她让祁煜画活了。若不是深深的刻在心上,怎会描摹出这样的效果?

越是看她,蔺珂就越是觉得自己悲哀。

赫然一道厉声喝起,“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她的世界正在塌陷,早已失去了洞听八方之能,祁煜冷俊的身影一出现,惊了蔺珂,更惊起她内心被人戏耍欺骗的怒火。

祁煜意外的看着蔺珂,更意外她手里拿着欣儿的画相。欣儿的画相自从让他描摹出来,便不曾有人动过,此时瞧着蔺珂拿在手里,双眸顿时迸发出嗜血的冰火,“把画放下。”

他咬牙切齿般道出这几个字,他看不见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下滑,看不见她的悲伤欲绝心碎难耐,看不见她的痛苦要将她吞没了。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手里的那幅画相,那个眉心有着和她一模一样朱砂痣的女子。

她的理智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世界的轰塌在继续,却连带那些轰鸣也静了下来。蔺珂什么也没说,拿着画的手微抬,在稀薄的空气压抑下,她将那幅画撕成了两半,接着四半,接着八半,接着继续撕……

祁煜愣了呆了,更是错愕的瞪着蔺珂,他似乎不敢相信蔺珂有那么大的胆子忤逆他的话。直到画纸让蔺珂撕得叠得厚实她撕不动了,又见她捧着那堆碎画纸,就在他的眼中向上一抛,便如片片桦树的白叶在风灯的照耀中光彩缤纷的旋转落下。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蔺珂撕了他企今为止最在乎的东西,他惟一的念想。眨眼之前,他倾身上前扬起手狠狠落下,‘啪——’的一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寂静的夜空下,异常的响亮,仿佛有人在山谷间一吼,那种荡气回肠。

蔺珂被打得头撞到了花架上,花架倒了,花架上的盆景也跟着倒了,若大的动静立即引起室外一连串的脚步声。蔺珂额上的血涓涓不断的流出,她的视线一下子就奕成了红色。也不知是祁煜的愤怒让他的双眼通红,还是蔺珂的视线出了问题。反正此刻祁煜欲要咆哮的身影,让蔺珂看进了灵魂深处。

“你这个贱人。”指着蔺珂,祁煜一声朗吼。

“怎么回事?”欧阳静一入来,便见蔺珂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头枕着鲜血,整个书房让纸屑绫乱得满地都是,还有祁煜的愤怒是他从未见过的。想知道怎么回事,瞧到脚边一片纸上破眉之间的红点,便深透其中原因了。这蔺珂真是不值得同情,居然来招惹祁煜的底线,她真的是活腻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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