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蒌御医说完这句话便没有下文,时间拖得越久,祁旭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老先生,珂夫人她到底怎么样了?”
蒌御医诊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收回了手,奇怪的看着祁旭,道:“夫人的状况好生奇怪,老臣诊到她体内带伤意,可这伤意却在一点一点儿恢复,说出来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哪有伤可自行恢复的?莫说老御医仍神色带着怀疑,他又何偿不觉得奇怪?祁旭将视线移向蔺珂,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蔺珂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她胸前的痛楚已换作突突的热跳了。“我……。”
“珂儿,珂儿……。”
蔺珂刚刚薄唇轻启,便闻得祁煜急燥的声音先声夺人涌入室中。她想见祁煜,所以一直坚持着自己的那点神智不要消失。终于要见到他了,身心一旦松懈,她的视线便开始的模糊。祁煜的身影突然撞进她的视线里,可遗憾她根本就看不清祁煜。
“皇兄……。”看了一眼蔺珂,祁旭轻声呢喃。
祁煜怔怔的看着蔺珂,他记得早上离开时她还好好的,为何现在会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此时的他急杵捣心,更似刀绞。一步一步靠近的同时又一步一步的害怕。颜形于色,是谁人都不曾见过的恐慌和痛苦。赫然扑到床前,捧着蔺珂的脸埋进怀里。“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珂儿,珂儿。”
祁旭愣了半瞬,他知道蔺珂在皇兄的心里是特别的,只是没想到会特别到这种地步。母妃会讨厌蔺珂也在情理之中,因为皇兄的生命里不能有一个可以左右他的女人出现,那是禁忌,是毁灭性的危险。回过神来便拉着祁煜,“皇兄,你别这样,有蒌御医在,她不会有事的。”
蒌御医也被这样的祁煜给吓到了,他意外传说中的奕亲王会因为个女人露出这样不为人所知的一面,如此没有防备,一心只在他怀中的女人身上。再想那女子,也的确是人间少见的绝色。看来就若那人是奕亲王,也逃不脱风花雪月的那一关。
祁煜根本就听不进祁旭的话,害怕和紧张的情绪已将他的理智压垮。恨自己的无能,为何她有危险时他没在身边保护她?好恨!好恨!抱着蔺珂的手臂在颤抖,浑身直发冷。要是蔺珂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他又该怎么办?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犯这种错误?又问蔺珂,“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能再次靠在他的怀里,蔺珂已是心满意足,那些事情再去追究根本毫无意义。泪意涌现,哽咽了语声,“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祁煜,你在这儿对不对?”
祁煜听着这带着泣音的语声,心痛得都要碎了。突然想到什么,拉开和蔺珂的距离,“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我不会放过他的,珂儿,我要替你报仇。”
在场的人闻声一惊,祁煜离开榻沿时,祁旭忙拉着他,表情严肃的问:“哥,你疯啦,别这么冲动。”
祁煜冷冷的看着祁旭,咬紧牙关吐出二字,“放手。”
祁旭自然不放,“你冷静点儿,事情你还没弄清楚,你这样冲动只会害了你。”
“是,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祁煜甩开祁旭的手,“我一回来就提到珂儿生死一线的消息,在这京里能让她变成这样的除了他还有谁?他敢伤害珂儿,我就绝不会放过他。”
看着祁煜欲走的身影,蔺珂急了。先前祁煜拥她入怀,让她有了点儿支撑着自己的力道,看着祁煜就要离开,她急得想伸手拉住他,手一松整个身子顿时从床上摔了下去。祁煜惊得浑身一颤,连回身将她抱在怀里,“你干什么?”
蔺珂紧紧的拽着祁煜胸前的衣襟,紧张不安的看着他,这一刻她终于得以看清他的模样,“是你想干什么?你想死在我前头是不是?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语声未落,蔺珂直觉心头一阵揪拧,随即视线一片黑暗。
“珂儿,珂儿……。”
他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为何还要让他看到她失去意识昏厥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她愈发发烫的身子,祁煜慌得六神无主。忙将她抱回床上平放,凌眸一斜,那蒌御医顿时吓了不轻,会意上前替蔺依诊起脉来。
此时柏瑛不知所措的站在桌台边,紧张的看着蒌御医的一举一动,他的所有神情都牵着她充满罪恶感的身心。
祁煜不经意间将视线停在柏瑛身上,赫然间将压抑在胸中不能发泄的愤怒全冲她而去,箭步至前,扬起手甩去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遏制不住的痛吼,“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怎么她伤成这样,你却毫发无伤?”
面对祁煜的质疑,柏瑛心下一咯噔。在强势的注目下,心下慌成一团乱麻。她的脸上呈现着五个鲜红的指印,半边脑袋都在轰鸣作响。眼神因为心虚导致目光闪躲,喉咙里似堵着什么一样,脸憋闷得青紫。
祁旭以为柏瑛被祁煜的冷冽声势所吓到,站到他身边说:“皇兄,你弄错了,柏瑛在发现珂夫人被抓后,想追上去,可是还没追上就被人打晕了。等到她醒过来回来报信,天都已经黑了。他的目的是珂夫人,你怪柏瑛一个侍婢也是没用的。”
祁煜很明白祁旭话里的那个‘他’所寓何人,然而此刻他却不能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祁煜闻声,依旧恼火的盯着柏瑛。
虽有祁旭解围,可柏瑛认为祁煜看她的眼神冷得太可怕,他是在将信将疑么?还是她编造的理由根本不足以成为欺骗的借口。实则她多虑了,祁煜的整颗心都在蔺珂身上,小小的柏瑛岂能入他之目扰乱其心?
蒌御医仍旧对蔺珂此时的脉象感到疑惑,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是因为激动导致晕厥过后脑海中意识停滞,她的脉络愈发的平静。若非她的肌肤还带着怪异的热韵,此时的女子就若真的安睡一般。
祁煜强压着满身似沸腾的血液,站在蒌御医身边,无形的气势压迫得蒌御医几番精神难以聚积。感受到奕亲王传来的压抑气势,蒌御医满心的忐忑,害怕一个不小心诊出纰漏失了老命。许久,他收回手,捋过折压的袖子掩住手腕,起身回身拱手朝着奕亲王作了一辑,“回禀王爷,恕老臣不敢隐瞒,珂夫人的脉相乃是老臣久经医道的见所未见,老臣只能回禀王爷珂夫人现在除去玉体倦怠虚弱外并无大碍。然而依旧夫人怪异的脉象,这醒来之后是个什么情况老臣实在不敢断言。请王爷恕罪。”
他是御医院举足轻重的御医,可是此刻说出的话却让祁旭感到莫名其妙。什么脉象怪异?又什么倦怠又并无大碍?这蒌御医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回答分明是在敷衍塞责自己的无能,这样的回答他的皇兄根本不可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