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容走后,路兮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窗外明媚的阳光穿透明净的落地玻璃洒满整个客厅,可是路兮琳的心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令她的呼吸有些艰难。
谢娇容的话在耳边轻轻回荡,随着一缕清风吹来,像是被吹得淡了吹得散了,可是却怎么都吹不走那些话带来的抑郁。
不管文渊多么爱你,他当初娶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守住手上的继承权……你真的一点介蒂都没有吗……
有吗?没有吗?
路兮琳在心里轻声问自己,却久久找不到答案。
谢娇容的话也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两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
那些事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快速地从她的脑子里面闪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几次提到离婚的时候,贺文渊总是找着理由拒绝,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邓琪和贺文策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她和贺文渊离婚,一切,都因为他们手上的继承权。
贺文渊不能失去,贺文策则希望得到更多。
尽管自己当初答应嫁给他的原因也并不那么单纯,但想到这些,路兮琳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在她看来,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过只是他们争夺财产的一颗棋子。
而现在,尘埃落定……
晚上贺文渊回到家里的时候,路兮琳如同往常一样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晚饭等着他。
和平时不同,今天的晚餐很丰盛,路兮琳做了好些个贺文渊喜欢吃的菜。
贺文渊看到满载菜肴的餐桌,不由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多菜?老婆遇到什么喜事了么?”
“没有喜事就不能多做几个菜吗?”路兮琳一边将最后一个汤菜呈上来,一边反问。
“当然不是,不过这么多咱们俩吃得了吗?”贺文渊洗了手过来入座,又继续说道。
“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慢慢吃!”路兮琳说。
“好,老公一定好好发挥!”贺文渊笑着回答。
事实上贺文渊今天忙了一天,中午连午饭都没能好好吃,现在这一桌的好菜对他来说是绝对的诱惑。
见他胃口好好的模样,路兮琳心里微微一动。
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和吃着心爱的人做的饭,那种感受是一样的。
享受之余,只有满满的幸福。
“老婆怎么了?怎么光看着我自己又不吃?”
贺文渊吃了一会儿,无意地抬眼间,这才注意到路兮琳的异样,于是随口问她。
“我、我在吃啊!”路兮琳连忙扯了扯嘴角,然后边说边夹了块肉放到碗里,不过却是怎么又提不起食欲来。
贺文渊蹙蹙眉,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近。
两年的夫妻可不是白做的,两年的时间也不是白白相处的。
于是他又问:“看你,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事!”路兮琳回答。
没事?贺文渊才不信,不过因为是吃饭时间,他不想这个时候追问她,所以他没有再勉强,只道:“没事就好,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嗯。”路兮琳点点头,埋头吃饭。
晚上两人各自忙完又洗漱好上床后,贺文渊将路兮琳搂在怀里,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异口同声地同时出声。
“文渊,我有话想跟你说!”
“老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话音落下,两人不由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又同时说道:“你先说!”
说完,两人再次同时怔愣,接着默了几秒,贺文渊才笑着对路兮琳说:“女士优先,老婆先说!”
路兮琳看着他,见他眉眼含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听到贺文渊的话,她也没再推辞,然后便先开了口。
“文渊,今天妈来过了!”
声音有些沉,但显得很平静,就像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是吗?她来做什么?”
贺文渊并未深长,只是反问她。
“她……她把你当初为什么娶叶芳婷的原因都告诉我了,还跟我说,我们的婚姻无效,希望我们能够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路兮琳不加隐瞒地直接将谢娇容说的话如实说给贺文渊听,她甚至不愿用那些迂腐的方式一步步地问贺文渊,诸如你为什么要娶我,是不是为了什么什么……这样的问题。
而贺文渊在听到她的话后,不由地怔了怔神,好一会儿才从回神过来。
“你都知道了?”他问。
路兮琳点点头,说:“嗯,全都知道了!”
然后两人便跟着陷入了沉默。
路兮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事实上现在她才是最被动的那一个,就像当初答应嫁给贺文渊一样,她没有主权,只能听天由命一般,与在依旧如此。
至于贺文渊,除了不敢置信,则是对路兮琳的歉疚。
“你恨我吗?”
好一会儿,他才平了平心绪,轻声问路兮琳。
路兮琳摇了摇头,说:“不恨!”
听到她的回答,贺文渊心里感到一丝安慰,接着又道:“对不起老婆!也许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才和你在一起,但那只是最初之时,我早已经忘了当初所谓的目的,现在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爱你,你明白吗?”
路兮琳点头,“我明白。”
“真的?”
“真的!”
贺文渊紧了紧臂上的力量,转而又问:“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嗯……”路兮琳低应一声。
“那你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路兮琳有些迟疑。
她有什么想法?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整天她的脑子都乱乱的。
“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贺文渊补充询问,路兮琳默声,过了几秒,才应他:“可以不回吗?”
“为什么不可以?”
“妈不喜欢我!”路兮琳低声说。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被祝福的两个人,会幸福吗?”
“你现在幸福吗?”贺文渊问。
“什么?”路兮琳不解。
“告诉我,现在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路兮琳看了看他,点头:“幸福!”
“那有人祝福过我们吗?”贺文渊又问。
想想,路兮琳摇了摇头。
祝福?好像真的没有人真正祝福过她和贺文渊,而那些在婚礼上的祝福,也不过只是场面上的话罢了。
“既然没人祝福过我们,你也没有觉得不幸福,为什么还要在意所谓的祝福?”
话有些绕,但路兮琳却很快理出了头绪。
是啊,本来就没有被祝福过,可是幸福却并不曾少不是吗?
这么想着,心里似乎坦然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候,贺文渊又温柔出声,说:“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好吗?什么婚姻无效,那不过是说我跟叶芳婷的登记无效,但你仍然是我的妻子,而且会永远是。”
路兮琳心里感动,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贺文渊的怀里。
“老婆的事情说完了,那现在该轮到我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贺文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一句话,说得路兮琳也不禁有些好奇。
她抬眼看他,眼中写满了询问,贺文渊却是微微一笑,温柔地说:“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好不好?”
“什么?”路兮琳一时不解。
“去民政局!”贺文渊重复了一遍。
“去那里做什么?”
“傻瓜,你说去那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
“你说我们俩去民政局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重新登记了!”
“重新登记?”
“老婆!”贺文渊彻底被路兮琳打败了。
她有时候迟钝的确没错,这也钝得太离谱了吧,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一脸茫然的模样,贺文渊急死了。
“老婆,去民政局重新登记,当然是指结婚登记!这一次,是你和我,路兮琳和贺文渊,明白吗?”
贺文渊无奈而又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耐心向她解释,说完,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打趣:“老婆你怎么可以傻得这么可爱!”
路兮琳不得不承认,对于贺文渊的话,她是感动的。只是感动是一回事,有一些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而那些现实她不得不面对,也不得不考虑。
于是默了小会儿,她才出声唤他:“文渊……”
“嗯?”
“文渊……我……”
有些话想的时候很容易,可是真的要说出口来,却比想象中的艰难太多。
就像现在,路兮琳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了老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现在不早了,今天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才能美美的照相!”
贺文渊不知她想说什么,看看时间也的确很晚了,所以他不打算再和路兮琳继续今天的话题。
在他看来,一切都说得够开也够明白,现在只差明天去民政局这一步而已。
不过路兮琳却并不这么想,听到贺文渊这么说,她终于还是鼓了勇气。
“文渊……我,我想我暂时不能跟你去民政局!”
路兮琳有些艰难地把话说出来,贺文渊蓦地一怔,路兮琳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停顿。
“怎么了?”贺文渊问,“你不愿意?还是你真的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是……”路兮琳连忙摇头。
她怎么会不愿意,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只是……
“文渊,我只是觉得我们也许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我们各自的心情……”
“处理各自的心情?有什么好处理的?”贺文渊不解。
“我、我觉得妈说得对。当初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而我……我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消化……”
路兮琳牵强地为自己前面的话找着理由。
而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心底无法说出的秘密。
“老婆,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了不恨我吗?为什么现在……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说不恨我,其实心里根本无法释怀我娶你的原因?”
“不、不是的!”
面对贺文渊的询问,路兮琳连忙摇头。接着又道:“文渊,我真的没有恨你,因为我比你更不堪,我不过只是一个为了钱才答应和你结婚的骗子,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呢?”
“那你为什么……”
“我真的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这一点点时间不会很长,相信我,我愿意继续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但不是现在。”
路兮琳蹙着眉看着她,语气和瞳眸一样,带着淡淡的忧伤,却也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迎着她的目光,贺文渊读到她眸中的意味,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勉强。
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温柔地说:“好,我相信你,也给你时间,可是你得答应我,一定不要逃走,一定要一直在我身边,好吗?”
路兮琳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鼻尖更是被一股酸涩冲击得划过一丝刺痛。
“我答应你,我不走!”
贺文渊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勉强路兮琳,所以第二天的民政局之行自然没有成行。
而且不仅没有成行,路兮琳还在贺文渊上班后便回了家。
兰姨看到她回来,还拖着行李,不禁有些疑惑。
想到几天前贺文渊才拿了户口本,可是现在路兮琳却突然带着行李回家,兰姨忍不住问:“琳琳,你这是干什么呢?要出门旅游?”
她可真不愿去想路兮琳这是回娘家,所以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理由问她。
“不是啊!”路兮琳一边提着行李箱上楼,一边回答。
“不是?不是那你带着行李箱做什么?”
兰姨看她提得吃力,上前搭手,又问。
“回来住几天,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我看你这是把家都搬回来了吧?”
说完,路兮琳忽地转头过来看她,然后笑道:“如果我说是,兰姨你会赶我走吗?”
“傻丫头!”兰姨故作责备,却是宠溺地笑了笑,“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住下吧!”
“嘿嘿,我就知道兰姨最疼我!”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房间,于是兰姨忙道:“行了行了,少拍马屁,自己收拾收拾,我去准备午饭!”
说完兰姨便转身出门下了楼。
不过她却没有马上去厨房,而是到了厅里。
蹙着眉看了一眼天花板,站在厅里,还能听到楼上传来路兮琳放东西的声音。
贺文渊接到兰姨电话的时候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
“喂,文渊啊,我是兰姨呀!”电话刚接通,兰姨便连忙自报家门。
“兰姨好,有事吗?”贺文渊连忘回应,又顺势问她。
“文渊,你跟琳琳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兰姨问。
贺文渊默了默,才道:“我们没事……”
“真的?”兰姨怀疑,“那琳琳怎么突然收拾东西回家来了?”
这还是路兮琳说结婚后的第一次。
“没什么兰姨,你别担心了,她就是想回家住几天,我正好最近忙,也没时间陪她,所以就就答应她让她回去了!”
“这样啊……”
“是啊兰姨。”贺文渊笑道,“不好意思兰姨,给你添麻烦了!”
“傻孩子,一家人还说这些做什么!”说着,兰姨顿了顿,又忽地想到什么,连忙问他:“对了文渊,你说和琳琳登记的事儿,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贺文渊想到昨天晚上路兮琳说的那些话。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要消化什么。
而他虽然不想兰姨担心,却也不想瞒着兰姨,于是老实回答:“本来是打算今天去的,但是……”
“那就是还没登记?”
“嗯!”
“怎么回事?”
“兰姨,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兮琳说希望再等等。”
兰姨疑惑了,不过她没再继续追问,而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路兮琳回家,贺文渊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但不想勉强她,也为了成全她所谓的“需要一些时间”而顺了她的意。
贺文渊原本打算晚上回趟别墅,不过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回去。
谢娇容找路兮琳的事,没什么好回去质问的。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妥协,也跟其她人无关。
于是就这样,为了给路兮琳时间,明明离得很近的两个人却是过起了分居的生活。
当然,在路兮琳看来,她和贺文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从一开始就无效的婚姻,现在只是把两人送回到各自的世界罢了。
但这和分手或者失恋又不同,除了会思念对方之外,两人并没有所谓的伤心与痛苦,这大概是唯一让两人都感到安慰的地方,若不然,路兮琳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同样,贺文渊也不敢想,失去路兮琳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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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重创的华笙在拼尽全力支撑了一段时间过后,终于还是兵败如山倒般彻底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手上的项目公司的股票,被杨岸飞以其它公司的名义全权接手。
失去华笙的那一夜,贺文策一个人去了酒吧买醉。
坐在昏暗的包房里,他独自一人拿着酒瓶自饮。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顾不上酒精带来的疼痛与刺激,他满脑子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辛苦兴起的华笙,原本前途无量,可是如今却全都化为了乌有成为了别人的东西。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除了心爱的女人,或许没有什么比失去自己辛苦创立起来的事业更让人心痛的事了。
就像现在,贺文策心里有多么不甘,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他一瓶接着一瓶地喝着,亏得他酒量好,若不然这么个不加节制的喝法,早已经醉得趴下,但他脑子却清醒得很,甚至是越喝越清醒。
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痛苦更加难受。
他想要醉,狠狠地醉一场,醉了,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有时候清醒真的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他,失去华笙的痛,再没有可以和贺文渊抗衡的痛,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又让他怎么甘心?
可是不能接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这就是事实,容不得他逃避,也容不得他愿不愿意面对。
想了,他头一仰,又是一瓶“噜咕”下肚。
不过刚喝完,腹部忽然传来内急,他不得不急匆匆地出了包房奔向卫生间。
出来后,在回包房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到酒吧庆祝的贺文渊一行。
贺文渊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的,但碍于杨岸飞和另外几人的坚持,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他这才跟了过来。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见面,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尤其是看看现在的贺文渊和贺文策,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贺氏起死回生,贺文渊意气风光,华笙江山易主,贺文策颓败不堪。
所以看到贺文渊,贺文策心里一股浓浓地恨意涌出。
借着酒劲,他更是上前一步窜到贺文渊面前,一把揪住贺文渊的衣领。
“贺文渊!”
“文策,你做什么?”
杨岸飞和贺文策同时出声,贺文策却全然不管杨岸飞的话,只是狠狠地盯着贺文渊,一脸愤怒地说道:“贺文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我告诉你,我贺文策绝对不会就这么被你打垮,绝对不会就这么认输,绝不!”
“文策,你赶紧放手!”
杨岸飞边说边伸手想要解救贺文渊,贺文渊却是朝他扬了扬手,制止了他,然后看着贺文策,道:“不管你认不认,现在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你输了!”
“哼,输?我贺文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
说时,他的手里依旧死死地揪着贺文渊的衣领,语气和他的神色一样,写满了不甘。
贺文渊也不在意,甚至没有试图让他松手,只是就这么任他揪着自己,唇角微微地向上杨起,说:“那就从现在开始,把这个字加进去!”
淡淡的笑着,却是平静的语气。
而这次说完后,他却直接伸手捉住贺文策的手,接着稍稍用力,便将他的手拉了下来。然后和杨岸飞一行绕开他离去。
贺文策那天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要不是服务生巡场的时候发现他的异样,差点就出大事了。而他最后也因为酒精过度被送往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曹念念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原本是想要陪贺文策的她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同宿舍的好姐妹过生日,晚上搞了个生日Party,所以她不得不赴了好姐妹的约,但Party一结束,她就马上给贺文策打了电话。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贺文策早已经醉倒在了酒吧里,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被巡场的服务生听见,这才接到了她的电话。
而见到贺文策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
看着病床上昏睡的贺文策,曹念念心疼极了。她甚至突然有些自责,怪自己晚上没有陪着他。
“文策,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酒精中毒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曹念念没有遇到过也没有经历过,加上床上的人又是贺文策的缘故,那担心害怕心疼可想而知。
这一夜,她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贺文策的病床边,甚至几乎是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发亮,贺文策这才迷迷糊糊地从昏睡过苏醒过来。
看到他醒来,曹念念总算松了口气。
“文策,你醒了!”曹念念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贺文策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有些疼痛的额头,问:“念念,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回想一下自己昨晚睡过去时的情景,好像没有曹念念,可是现在……?
“你还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给吓死了。”曹念念语带责备,贺文策有些茫然。
“怎么了?”
“你一个人在酒吧喝醉了,最后还酒精过度在酒吧里昏迷不醒,要不是人家服务生发现你,你这会儿说不定早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曹念念真是想想都后怕。
她这么一说,贺文策终于有了印象,再看曹念念担忧的神情,他也有些自责起来。
“对不起念念,让你担心了!”
曹念念打了热水过来帮他擦脸,一边擦一边说:“文策,我知道华笙的事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这么伤害自己。华笙没有了我们可以重头再来,可是你要是倒下了,我怎么办?文策,我要你好好的,知道吗?我可以陪你吃任何苦,可是我不能看你这样对自己!”
一番话,说得贺文策心里一热,鼻子竟是有些微微地发酸。
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脆弱,可是却无法不为她的话触动。
握住曹念念的手,贺文策红了眼眶。
“念念,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真的不后悔吗?”
他有些哽咽地问她。
曹念笑着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文策,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从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
“念念……”
“好了,感动的话不要再说了。不是说好了吗?如果真的感动的话,那就好好振作起来,好好爱我,像你心里想的那样,用你的方式给我你想要给我的幸福。”
贺文策点点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曹念念手上还握着湿毛巾,为免把他的衣服浸湿,她连忙伸手推开他。
“好啦,大清早的,不要这么肉麻了。”
给他擦过脸,贺文策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收拾好东西,曹念念问他:“能起来吗?去刷个牙,我给你买早餐去。”
“嗯……”贺文策点头,曹念念不放心,又扶他进了洗漱间。
贺文策在里面洗漱完又顺便解决了一下内急。
而就在他解决内急的时候,放在床头的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文策,你的电话!”曹念念招呼。
“你帮我接一下!”贺文策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曹念念走到床头拿起电话看了看。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叫“琪姐”,这是贺文策打趣邓琪时对她的称呼,于是存号码的时候就顺手存了进去。
而曹念念也没有多响,又见贺文策还不出来,于是遵照了他的意思帮他接了电话。
不过电话刚接通,曹念念还没开口,邓琪急切地声音就传了过来。
“文策,文策,你没事吧?怎么一晚上没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回家?你现在在哪?”
邓琪早餐的时候不见贺文策,又让莫嫂到楼上看了一趟,还是没见着人,然后才听贺文渊说昨晚在酒吧碰到过他,所以她这才赶紧给他打了电话。
“你好,是琪姐吗?文策他现在在医院里面!”
曹念念听声音没听出来邓琪的年龄,加上来电显示和邓琪说什么打电话回家的关系,曹念念想着她是不是贺文策的家人,所以便老实地将贺文策在医院的事说了。
而邓琪在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心里原本疑惑,但在听说贺文策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是女人接的电话这种事就变得立马不那么重要了。满脑子的都只有贺文策为什么在医院里这样的问题。
随后在她的询问中,曹念念将贺文策所在的医院病房床号详细地告诉了她,她便连忙挂了电话出了门。
刚挂电话小会儿,贺文策从卫生间里出来。
“谁的电话?接完了?”他问曹念念。
曹念念点了点头,说:“是一个叫琪姐的。她好像要来医院看你,我刚把地址病房什么的都跟她说了!”
“琪姐?”
“是啊!”
“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她不是你的家人吗?”
“不仅是我的家人,而且还是我的老妈!”
“老、老妈?”曹念念有些吃惊,“那你怎么存的琪姐呀?”
“我妈叫邓琪,跟她开玩笑,所以就存的这个称呼!”贺文策回答。
说完,他看了看有些紧张的曹念念,不由打趣:“怎么了?干什么突然一副紧张的样子!”
“我、我要不要暂时先离开一下?”
拜托,一会儿他妈妈就要来了,那个有可能会成为自己婆婆的女人……曹念念想想,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怵。
“为什么要离开?”
“你、你妈妈要来了……”
“她来就来呗,她来又不影响你。”
“可是……”曹念念有蹙着眉皱着小姐,显得为难的样子,贺文策忽地恍然。
“你怕看到她?”
曹念念点点头。
“傻瓜,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再说我家念念这么漂亮!而且咱们交往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想想我也该带你见见我妈了。正好今天就择日不如撞日,见见你的准婆婆吧!”
贺文策温柔地说着,有她在身旁,好像所有烦心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地抛到一边,而现在他心里只想着曹念念和邓琪的见面。
他的安慰对曹念念来说对最好的鼓励,曹念念听完,心里果然镇定了许多。
其实……她还是蛮期待与自己未来的婆婆见面的,虽然内心真的很紧张也很担心。
毕竟婆媳这关系是个千古难题,初次见面非常的重要。
紧张而又期待,这大概也是所有女人在这一刻时同样纠结的心情。
“我饿了!”
贺文策打断她的思绪对她说道,曹念念这才回神过来,连忙出了病房。
没一会儿,早餐买回来了。
清粥加咸菜和小馒头,要多清淡有多清淡。
曹念念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贺文策,贺文策也趁机跟她撒娇,像个孩子一样让她喂自己。
而就在曹念念正喂他吃饭的时候,邓琪到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邓琪不由地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关门。
“妈,你来了!”
贺文策看到她,笑着朝她招呼了一声,曹念念却是紧张地手一抖,差点把碗里的粥洒了出来。
好在有贺文策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才没有出洋相。
“阿姨你好!”
她起身礼貌又文静地向邓琪问好,邓琪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接着才关了门走到床前。
“文策,好好地怎么会到医院来的?早上没有看到你,你不知道妈妈多担心!”
她知道昨天对贺文策来说是个痛苦的日子,所以晚上他说出去的时候她没有拦他。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释放自己的情绪,可是没想到一夜过去,他居然就到了医院里。
邓琪真是越想越难过也越想越心疼。
尤其是看到他此刻故作的坚强,也许别人看不到,可是知子莫若母,邓琪却是只要一眼就可以洞穿他的心事。
那浅笑的瞳眸背后,有着怎样的心酸与痛苦,她懂她明白。
而华笙的事,除了贺文策难受之外,另外一个难过的人大概就属邓琪了。
贺文策为华笙付出了多少,其他人不知道,但邓琪却明明白白地看在眼里。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贺文策是如何把一个不为人知的华笙壮大到今天在Y市的一席之地。
也许它的确无法与贺氏相比,可是华笙的一切都是贺文策的心血。
现在华笙没了,贺文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现在的贺文策却是浅笑挂在脸上,邓琪知道那是强颜欢笑。
“妈,我没事,你也别担心了,只是昨晚不小心多喝了点,有些难受,所以就到这儿来了!”
贺文策轻描淡写地将昨晚的事情一句带过,接着又道:“是你儿媳妇在这儿照顾了一夜。”
“儿媳妇?”听到他的话,邓琪敛了思绪,复了一声,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曹念念。
曹念念被贺文策那“儿媳妇”三个字搞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在对上邓琪的目光的时候,她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才第一次见面哎,哪有这么介绍的?
不过尴尬归尴尬,她却不得不假装镇定地笑着朝邓琪点了点头。
“妈,这是曹念念,我的女朋友,也是你的准儿媳。我们已经交往多时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带她去见你,让你们认识,今天正好碰到一起,就算是正式见面了!”
说着,他又对曹念念道:“念念,这是我妈,刚才你们已经通过电话了!”
这样的介绍,贺文策做得还算轻松,也尽量地没有将气氛搞得严肃,而介绍完,曹念念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尽力让自己保持文静恬美的模样。
呵呵,虽然原形毕露是早晚的事,但第一次见面,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这是赢取好感的第一原则!
邓琪虽说有时候为人有些挑剔,尤其是在儿媳这个问题上,一般女孩子她根本看不上眼,这也是贺文策都这个年龄还单身的原因之一。
贺文策也曾有过交往的对象,不过都因为她的挑剔最后受不了而和贺文策分道扬镳了。
这种事在发生过三次之后,贺文策也烦了,加上又一心扑在了工作上,所以感情上度过了很长一个空白期,曹念念的出现,总算是弥补了这个空白。
而原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会给脸色的邓琪,这次却出人意料地表现得十分地平和。
“曹小姐,谢谢你照顾文策!”
邓琪道谢,曹念念连忙摆手,说:“不不,阿姨,照顾文策是我应该做的!”
拜托,他们可是男女朋友关系耶!
而说完,曹念念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自己还在喂贺文策吃早饭这件事情上。于是她又忙问贺文策:“文策,吃饱了吗?”
“饱了!”贺文策回答,接着曹念念又道:“那我先出去洗碗,然后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你跟阿姨好好聊聊!”
虽说和邓琪的第一次见面的气氛还算不错,但毕竟是第一次啊,要她再继续待下去的话,还是挺让她难过的。
所以借着洗碗的借口,她赶紧从病房里溜了出来。
可是洗碗这种事完全可以在病房里面进行的,借口出来无非是想避开邓琪,当然,也是想给他们母子二人一点空间。
现在他们大概有很多话要说吧,曹念念心想。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曹念念一走,贺文策的情绪很快变低落了下来。
在曹念念面前,他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来,不提华笙,也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只是为了不让曹念念为自己担� ��。
“你跟那女孩儿的事已经决定了?”
邓琪首先关心的是他和曹念念的事,贺文策听了,点了点头,说:“是的!”
贺文策不假思索的回答,邓琪蹙了蹙眉,想说什么,贺文策却抢了先:“妈,这次你别再像对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对她挑剔了,她跟那些女人不同。”
“是吗?有什么不同?”邓琪笑笑,问。
“她比那些女人简单,没心眼,人也单纯,重要的是她没有因为我现在变得一无所有而马上离我而去。昨天晚上她在医院守了我一夜,到现在都没休息!”
贺文策认真地说着,说时,眸光里更是带着浓浓的心疼。
曹念念疲惫的模样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她有没有睡觉,或者睡没睡好,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而听了他的话,邓琪心里的确有那么一丝微动。
也许她并不了解曹念念,但曹念念能为了照顾贺文策而一夜未眠,这一点,至少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体贴的人,而贺文策失去了华笙变得一无所有,她也没有马上离他而去,也可以看得出她很爱贺文策。
这些或许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和贺文策以前交往的几个女人比起来,确实相差太多。
以前的几个女人,每天穿得花枝招展,只知道买各种各样的名牌,出席名媛聚会,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浓浓的俗气,但刚才的曹念念却衣着简单朴实,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这一点,也让邓琪对她甚是好感。
见邓琪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贺文策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于是又继续说道:“妈,你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人。等后面时间长了,你们相处得多了,你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虽说邓琪就算真的有什么意见,也不可能左右得了他的想法,但贺文策仍然觉得有必要帮曹念念获得邓琪的认可,毕竟不管怎么说,将来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相处。
“我相信你!”邓琪笑笑,说了四个字。
不过说完,她脸上的笑意却是很快敛去,然后默了几秒,她才又出声。
“文策,现在华笙……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想说“华笙没了”,但“没了”两个字却是说不出口来,那太直接也太伤人。
贺文策苦笑了一下,说:“打算……暂地没什么打算。”
“文策,对不起!”
“怎么了妈?好好的干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都怪妈没本事,什么都没给过你,连现在你遭遇了这种事,都帮不了你,妈真的很没用……”
“妈,你在说什么?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和鼓励!华笙今天没了,明天我会重头开始,会有新的华笙重新诞生,相信我好吗?”
邓琪含着泪点了点头,只是默了一会儿却道:“文策,其实我想了想,有些事,你真的不用让自己那么辛苦,我们可以有很多办法的……”
贺文策疑惑地看了看她,问:“妈,你想跟我说什么?”
“文策……”邓琪似乎有些为难,而终究,她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什么文策!”她笑笑,“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暂时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可以一起慢慢地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邓琪的欲言又止,贺文策看在眼里,心里也疑惑丛生,但他没有再追问她。
而当天下午,贺文策便出院回了家。
不过他没有回贺家别墅,而是去了曹念念那里。
邓琪虽然心里并不怎么情愿,但她还是顺了他的意。
她很清楚,当一个男人在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如果他没有选择逃避,那他最需要的只有那个他一心爱着的女人。
就像现在,贺文策想要的,只是曹念念而已。
“阿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文策的!”曹念念向邓琪保证。
经过小半天的相处,她对邓琪已经没有了早上时的那种感觉,而邓琪也像贺文策说的那样,用最平和的态度和曹念念相处。
因此这样一来,两人对彼此都颇有好感。
曹念念觉得这个婆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邓琪也觉得曹念念人简单,没有那种让人感到复杂沉重的东西。
“嗯……辛苦你了!”邓琪点点头。
“阿姨,你别这么说!”曹念念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贺文策也插话道:“妈,你也早点回去吧,过几天我再跟念念一起回去看你!”
“好、好!那我先走了,有念念陪着你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现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贺文策的心思,就怕他想得太多一时想不开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来。
随后的两天,邓琪虽然很想去看贺文策,但想想,有曹念念陪着,还是算了吧,让他们俩好好待一待,强过她这个当妈的去看他。
邓琪在心里这么想着,一个人来到园子里坐下。
温暖的阳光从头顶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裹在身上,暖暖的。让她忽然觉得有些累,身累心累,也让她很快有了一丝倦意。
眯了双眼看了一眼明净的天空,阳光没有夏天的灼热,没有冬天的清冷,明明很柔和,却依旧刺得她睁不开眼。
谢娇容站在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口,静静地看了邓琪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抬腿走了过去。
邓琪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养神,觉察到有人靠近,她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没有回头,甚至除了睁眼之外没有其它的动作,她也感觉出了来人是谁。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淡淡地出声,眸中露出一抹自嘲的浅笑。
而她说话时,谢娇容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进入她的视线。
谢娇容没有马上回话,只是从容地在她身边坐下。
这大概是二十年来,同在一屋檐下住了二十年的两个女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
肩擦着肩,就像是一对姐妹一样,如果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很难想象她们一直在暗中争了二十年,也斗了二十年。
但是今天,曾经的争,曾经的斗,都已经结束了,也将永远地成为过去。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谢娇容从坐下之后,依旧没有说话。反倒是邓琪,片刻的小坐,让她有些难受。
尤其是现在,她觉得谢娇容突然出现,是为了来嘲笑她讽刺她。
所以看谢娇容不说话,她又自嘲地说道:“现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二十年了,今天终于还是你赢了!我和文策输得一无所有。”
谢娇容勾了勾唇角,一抹浅笑在唇角散开。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邓琪,脸上却是一脸疲惫。
“是啊,二十年了……”她缓声开口,“二十年了,有些东西也该放下了……”
“放下?”邓琪轻嘲一声,“也对,是该放下了,现在除了文策,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放下,我还能做什么?呵……”
“邓琪啊,这二十年,你一定一直都很恨我对不对?”谢娇容笑笑,问她。
邓琪冷嘲地抽了抽嘴角,说:“是啊,我恨你,一直都恨你!”
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又还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说的?所以对自己的心情,邓琪也不再有所掩饰。
“呵……”谢娇容轻笑一声,带着几许无奈,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有些事,你以为真的是你想的那样吗?有些人,真的是你了解到的那样吗?”
邓琪瞟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恨意,一如这二十年来她的心情。
但她没有说话,谢娇容迎着她的目光,对她眼中的恨意视而不见,随即将目光收回,淡淡地投向远方。
思绪回到那个远得连谢娇容自己都已经快遗忘的年代。
“其实从你和震哥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谢娇容缓缓出声,邓琪听罢,微微一怔。
不过没等她说话,谢娇容又继续。
“我和震哥可以说是患难夫妻,陪着他白手起家,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才让他有了后来的成就。像我这样的女人,做得了糟糠之妻,却也最是敏感,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震哥在外面的事情呢?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怀孕几个月。人都说女人在孕期的时候,男人最容易出轨。我本来不信,可是发现你的存在后我才相信了这个事实。我以为震哥对我是忠诚的,可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很难过也很痛苦,但为了孩子,我还是选择了隐忍。
我一边悉心地保护着我的孩子,一边忍受着他出轨的痛苦与煎熬。终于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下去,我无法忍受孩子出生后,他的父亲仍然一门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所以我第一次有了要和你见面的想法。不过就在我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成行的时候,突然听说了你怀孕的消息。
就因为这个消息,我打消了和你见面的念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和我同样怀了震哥孩子的女人,而我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成为母亲的女人,深深地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同时,我又无法忍受别的女人和孩子和我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我伤心我痛苦我难过。
我的情绪很快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当时的我就快生产,情绪不稳导致我的情况危机。并且那时候我跟震哥摊了牌,我告诉他在我和我的孩子与你和你的孩子之间,只能选择其一。我可以容忍你的存在,但不能让你进贺家的门,我也的确害怕你用孩子为筹码介入我们的家庭。
震哥念及我们夫妻感情,答应了我的要求。这也是我在对你和文策身上做过的唯一绝情的事情。
当时又正好是震哥事业上升的黄金时期,他把自己和贺氏的声誉看得尤为重要,加上我临产,震哥怕你怀孕的事影响到我,也怕你最后以怀孕的事把事情闹大,所以他有了让你打掉孩子的想法,也动用了他的手段逼迫你打掉孩子。但是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带着九岁的文策进入了贺家,而我会知道这些,也是震哥亲口告诉我的!”
说完这些,谢娇容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像忽然间卸下了压在心上的千斤巨石一般,终于让她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呢?
这个秘密在谢娇容的心里整整埋藏了二十年,今天,才终于得以重见了天日。这二十年来,她一直以恶毒女人的形象存在,和邓琪明里暗里地争了二十年斗了二十年。
也是该时候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了。
而在她说完之后,邓琪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逼迫她打掉孩子的竟然会是那是她爱了几十年的男人贺震,而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谢娇容在背后作恿。
趁着邓琪惊讶之余,谢娇容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以为当年是我逼震哥要你打掉孩子是不是?呵……其实换作是我,也许我也会和你一样的想法。一个是自己深爱也同样爱着自己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对自己和孩子有着威胁的情敌身份的女人,谁会愿意相信最后真正逼迫自己的人是彼此深爱的那个男人呢?”
说完,她扭头看了一眼邓琪,眸中的冷意早已退去。
不知是因为漫天的阳光融化了那些寒冷,还是那久远的回忆让她再也没了继续强势的力气。
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你以为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我就会相信你吗?”
邓琪敛了神色里的震惊,依旧带着嘲意问她。
谢娇容却只是笑了笑,说:“你信不信我无法为你做选择,如果我真的不想文策出生,我会比震哥更有办法阻止你。别忘了女人一旦真的恶毒起来,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也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说到这里,谢娇容扬了扬唇角。
邓琪承认谢娇容的话是实话,她见过女人之间的争斗,也见过在争斗中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女人,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相信,贺震曾经对自己竟是那么绝情。
“如果老爷真的那么绝情,他又为什么要接纳我和文策?他完全可以不认我们,也不让我们进贺家的大门。”邓琪不甘心地询问。
谢娇容笑了笑,发出一声轻叹,说:“因为我告诉他,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生孩子是一件需要有太多爱太多勇气的事。”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谢你了?”邓琪轻嘲。
谢娇容并不在意她的语气,只是又继续说道:“邓琪,有些事情我告诉你,并不是想向你证明我有多么伟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和事,并非像你想的那样。不管震哥有着怎样的成就,我始终还是一个普通女人。所以我很清楚,也很了解女人。就像我对震哥说的那样,你为他生孩子,又一个人辛苦把文策抚养长大,说明你真的很爱他。而当时的文策已经九岁,九年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有些东西时间长了原本就会变得越来越淡,比如说对你的恨对你的介怀。我的确曾经认为是你破坏了我的婚姻和家庭,可是文策是无辜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他身体里面都流着震哥的血,不管我对你有过怎样的恨,我都不想把那些东西强加在文策身上,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而这么多年,我和你争和你斗,不过只是为了文渊。他一直无法从你和文策进入贺家的事情里面走出来。震哥又一心扑于事业,对两个孩子也不偏不倚,这让文渊觉得本该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生生分走了一半,所以他一直很介怀。作为母亲,我能做的只能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好好地保护好他。
可是今天,看到两个孩子这样,我真的觉得累了,我知道你也很累,所以我在想,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放下呢?”
邓琪垂下眸子,笑了笑,道:“放下……真的可以说放就放吗?而且早不放晚不放,偏偏这个时候,在文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来跟我说放下?谢娇容,你还真会挑时候。明明自己什么好事都占了,我做了一辈子小老婆,儿子也一辈子被掩在你们的阴影之下,现在他落魄了一无所有了,你还摆出一副圣母的模样跑来跟我说这些,要我放下?说得好像你们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样。呵……谢娇容,你可真是有心机,我不佩服你都不行。”
“邓琪,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吗?那我恭喜你啊,恭喜你如愿以偿!”
邓琪冷嘲一声,说完便起身离开花园。
刚到门口,正好碰到莫嫂。
邓琪目不斜视地进了客厅,莫嫂在原地怔了几秒,最后还是抬腿朝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也许她只是个下人,什么都轮不到她来说,但有些话,她却不想再憋在心里。尤其是刚才去给邓琪和谢娇容送茶的时候,断断续续地听到谢娇容和她的那些对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她跟着邓琪上了楼,邓琪发现她的时候,不由蹙了眉问她:“莫嫂,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莫嫂低着头,不敢看她,默了两秒才道:“二夫人,我、我有话想跟您说!”
邓琪皱了皱眉,问:“你想说什么?”
心里快速地做了最后的挣扎,莫嫂终于还是抬了眼看邓琪,并且鼓了勇气道:“二夫人,请您原谅我做下人的多嘴。只是、只是我真的不想让您继续对大夫人误会下去!”
“怎么?你想说的就是帮她说话?”
“对不起二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想要帮大夫人说话。”
“哼……”邓琪冷哼一声,眸光有些鄙夷,但嘴上还是示意道:“那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莫嫂看了看她,随即垂下睫眸,然后将自己心里的话向她娓娓道来。
“二夫人,刚才您和大夫人说的话,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我想说,您真的误会大夫人了。当年老爷向大夫人坦白您带着文策少爷找到他的事情的时候,他考虑到自己在Y市的地位与声誉,不想自己的形象遭受婚外情和私生子这种事情的影响,所以他原本只是想给您和文策少爷一些钱,并没有打算给你们名份,更没有打算让你们进入贺家,但大夫人觉得这样对文策少爷不公平,怕文策少爷一辈子背着私生子的名声抬不起头,所以劝说了老爷很久,才让老爷答应给您和文策少爷名份。二夫人,虽然我的确到了贺家很久,您会觉得我是在帮着大夫人说话,但我发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我骗您,我就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莫嫂还发起了毒誓。
邓琪听了,冷笑一声,说:“你对她还真是忠心耿耿,连发毒誓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莫嫂低着头动了动唇,却是没有再接话。而邓琪说完,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传转身回了房。
望着邓琪离去的背影,莫嫂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
老爷啊老爷,你是一走了之了,可是留下这些事情让大夫人为你背着黑锅,你真是太狠心了!
莫嫂在心里想着,想到当年的事,她就对谢娇容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邓琪回到房间里,翻出曾经和贺震的甜蜜合照。
照片上那个英气勃发沉稳俊朗的男人早已成为了所有人的回忆。
他明朗的笑着,怀里是一脸幸福的邓琪,两人坐在草地上,天空一片湛蓝。而在贺震的身后,是贺文策。
他抱着贺震的脖子,开怀大笑。
即便只是现在看看照片,邓琪还能清晰地回忆里当时的情景,时隔近二十年,她还能感觉到那时的温馨与甜蜜。
可是这一刻,邓琪却突然觉得这一切不过都是副假象。
“你真的爱过我吗?”
抚摸着照片上贺震的脸,邓琪喃喃地问了一声,眼泪从眼眶里簌簌而下,耳边全是谢娇容和莫嫂的话。
她一遍一遍地问着照片上的贺震,却再也无法听到他的回答,只有她伤心地哭声在房间里面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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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笙的事到这时算是告了一段落。贺文渊忙完这件事后,总算可以暂时地缓了口气。
一个失去了华笙的贺文策,已经完全不足以为惧,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从来没有把贺文策当成多大的威胁。
于是在处理完最后一些琐事后,他驱车去了小镇。
路兮琳在家的这段时间终日无所事事成天过着养猪似的生活。
兰姨曾好几次试图让她回市里,可是路兮琳却总是找着各种理由推托,甚至只要兰姨一提到贺文渊,她不是岔开话题就是转移注意力。
想到两人登记的事,再加上她的这些反应,兰姨心里疑惑,可是由于路兮琳回避,心里的问题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来。
贺文渊事先并没有告诉路兮琳他要回来,所以看到他的时候,路兮琳有些意外。
“老婆!”刚一见面,贺文渊便亲热地叫了一声,然后箭步上前将正在院子里面晾衣服的路兮琳拥进怀里,唤完还重重地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路兮琳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挣扎了两下从贺文渊的怀里出来,问:“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看到我?”贺文渊故意反问她,路兮琳讪讪的笑了笑,说:“不、不是,只是你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跟你说了还怎么给你惊喜?”贺文渊问。
“呵呵……”路兮琳仍是讪笑,接着忙道:“你去厅里吧,我先晾完衣服!”
这天晚上,贺文渊没有回市里,夜里睡觉的时候,他还跟以前一样,自然地跟路兮琳进了一个房间。
不过他是表现得自然,可是路兮琳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
两人的婚姻无效,没有了实质上的关系,一直连父母的事情都没有对贺文渊有过抵触的路兮琳,这一次却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有了隐隐的排斥。
现在两人的关系处于不清不楚的状态,路兮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
“文渊,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不早了,回房睡觉吧!”
眼看贺文渊跟进来就没打算走的模样,路兮琳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贺文渊听了果然有些讶异。
他眨了眨眼,问:“老婆,你说什么?”
“我说,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路兮琳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
贺文渊迷惑了。
他走到一直背着自己的路兮琳身后,从后面拥住她的身体,问她:“怎么了老婆?是不是怪我这段时间忽略了你,所以你生气了?”
除了这个,她实在找不到路兮琳要和他分床而睡的理由。
“不是。”路兮琳回答。
“那为什么要赶我去别的房间?”贺文渊下巴抵着她的肩窝,语带委屈的问。
路兮琳动了动唇,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默了几秒,才道:“我、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贺文渊听罢,愣了愣,接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的傻老婆,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大姨妈来了就来了,又不影响我们睡觉!大不了就是老公辛苦一点,暂时忍忍饥受受饿了!”
他打趣的话,路兮琳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声。
而最后,她终究还是没有拗过贺文渊的坚持。
说她矫情也好装纯也罢,和贺文渊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路兮琳的心里的确是有那么一丝不太自然的。
尤其是贺文渊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的时候,她的身体竟是变得有几分僵硬。
贺文渊也感觉到了,但他只当她是大姨妈在的关系,所以不喜欢被他抚摸,于是很快,他便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转而只是搂着她,将她牢固在自己怀里。
“老婆,最近有没有想我?”
虽然每天都有电话联系,但有些话在电话里和面对面的听到,感觉还是完全不不同。
就像现在,他只想亲口听到路兮琳说出他想听的那些话。
“嗯。”路兮琳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低应了一声。
贺文渊听罢,“吧唧”一声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然后笑道:“我也想你,好想好想,要是再见不到你,我都快疯掉了!”
他一点都没有夸张自己的心情,而这些时间为了处理好工作上的事,然后好好地再处理和路兮琳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强捺着想见路兮琳的心情,只为了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OK了,他自然再也等不下去。而此刻,他也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路兮琳。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该死的大姨妈居然又跟他作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探望路兮琳,实在让他很是郁闷!
“有、有那么夸张吗?”路兮琳嘀咕出声,贺文渊连忙应道:“当然有!要是再见不到你的话,说不定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疯疯癫癫,挂着鼻涕口水满脸地只会看着你傻笑了!”
他认真的语气和表情将路兮琳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贺文渊见状,连忙趁热打铁,说:“老婆,你也在家住了这么久了,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一句话,说得原本笑着的路兮琳,忽地神色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见状,贺文渊不由地眉心一蹙,问:“怎么了老婆?”
“没、没什么!”路兮琳摇摇头,又道:“文渊,我、我还想在家里多住几天!”
“为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兰姨一个人在家,行宇又在上学,我怕、怕她太孤单了,所以想多陪陪她……”
这可真是个蹩脚的理由,路兮琳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是除此之外,她却找不到别的借口。
“我们和兰姨离得这么近,如果你真的想多陪她,我们以后可以每个星期多回来几次,或者把兰姨接到市里,不是吗?”
“可是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不一样……”
路兮琳理屈词穷,贺文渊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太对。
于是他肃了肃神色,认真地问她:“老婆,你当初不愿跟我去重新登记,说需要一些时间,然后带着行李回了家,我都依了你,可是现在也已经这么此时间过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路兮琳心虚,被他这么直接地询问,更是连看也不敢看他。
而她这样的表现,也让贺文渊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确是在躲着自己!贺文渊心想,但表面上,还是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路兮琳沉默了几秒,才道:“文渊,你、你想太多了,我故意躲你做什么?我真的只是想再多陪陪兰姨,真、真的……”
语气吞吐目光闪躲,路兮琳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好在贺文渊听后,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更加没有逼迫她,只是紧了紧臂上的力量,柔声说:“好,如果你想再多陪陪兰姨,那就再陪陪她,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回家了,再回去,好不好?”
他当然不是对她妥协,也不是就这么放弃,只是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原因从而导致路兮琳变成这样,那他会迁就她,然后努力找出她变成这样的原因。
比起现在死缠烂打让她和自己回去,解决根本的问题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第二天,贺文渊一个人回了市里。
目送着贺文渊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时,路兮琳的心情一落千丈,就像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让她疼痛让她难受。
“琳琳,怎么不跟文渊一起回去?”
看着回到家里的路兮琳,兰姨疑惑地问她。
“没什么。”路兮琳摇了摇头,又道:“兰姨我有点累,去躺会儿,中午不用叫我吃饭了!”
说完,她便径直上了楼!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兰姨心疼极了。但对于两个人感情的事,她却又无可奈何爱莫能助。
也许有的事情她可以帮忙,但有的事情她真的无能为力。
比如说感情!
中午的时候,兰姨没有叫路兮琳吃饭,不过路兮琳却一个人从头上“咚咚”地跑了下来,行色匆匆的模样。
“慢点慢点,跑这么快摔着了怎么办?”兰姨叮嘱,路兮琳却哪里顾得上她的话,只是急声道:“兰姨,我有事要离开几天,这几天我都不能回来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离开几天?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她已经穿戴整齐,背上还背了个包,又一脸匆色的模样,兰姨连忙问她。
“哎……我不跟你多说了,回来了再详细地告诉你。先走了啊!”说着,路兮琳已经跑步出了大门。
三个小时候后,路兮琳出现在了Z市机场。
原来她这么匆忙地出门,不是因为其它,只因为在Z市的汪玉心突发疾病进了医院。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后,原本不想让路兮琳担心的她,最后还是叶芳婷给路兮琳打了电话。
她实在对自己的身体放心不下,怕自己突然又出什么状况,然后一口气上不来,再也见不到路兮琳。
路兮琳赶到医院的时候,汪玉心一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叶江和叶芳婷两口子守在床边,看到路兮琳赶到,几人的脸上都松了口气。而在得知叶芳婷已经通知过路兮琳后的汪玉心一直在等着路兮琳出现。
所以见到路兮琳,汪玉心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妈、妈,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路兮琳一个箭步到了床前,握住汪玉心的手急声问她。
“好、好孩子,妈没事儿,妈看到你就没事儿了!别哭,啊,别哭,乖!”
汪玉心虚弱地笑了笑,一边说一边抬手拭去路兮琳眼角的泪水。
路兮琳已经经历过死别,对于生命的脆弱,她再也不想体会,汪玉心现在的情况自然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而她这一到Z市,很快便是几天过去。
在这几天里,贺文渊的来电每天都准时响起,路兮琳在电话里对自己在Z市的事只字未提,不仅如此,她还找着借口不让贺文渊去镇上的家里找她。
对此,贺文渊没有多想,也顺了她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对她总是无条件的迁就,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尽力地照做。
有叶芳婷和路兮琳在,汪玉心心情好,身体也恢复得很快,几天后就在她的强烈坚持下回到了家里。
路兮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和叶江还有叶芳婷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围坐在一起,那气氛真是说不出的欢喜。
叶芳婷怀了双胞胎,肚子圆鼓鼓地挺得老大,直接路兮琳羡慕得两眼发直。
“看你,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这么羡慕,那就赶紧跟文渊怀一个啊!”
一句话,说得路兮琳眸光一黯,瞬间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兮琳?”叶芳婷觉出异样,关心地问她,路兮琳却只是摇了摇头,扶着她进了屋里。
“没什么,有点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妈!”
说完,她把叶芳婷交给正好走过来的禇云天后,便上楼去了汪玉心的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