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干脆而坚定的一句话,让贺文渊和杨岸飞都不由一怔,脸上的表情是无法形容的震惊。而两人的眼睛在空中交汇的时候,显得极为复杂。
当然除了震惊和复杂,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且即便是名字和照片都得到了男人的肯定,可是贺文渊还是怎么都不敢相信安宁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他快速地收回和杨岸飞对视的目光,再次回落到男人身上,半眯了眸子用警告的吻吻说道:“你再说一遍!”
他的语速很慢,但语气里却带着隐隐的杀气,就好像面前的男人稍有不甚,他就会立即要了他的命一样。
虽然没有黑社会的骇人之势,可是在这样一个身份的人面前,男人仍是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甚到都已经顾不上自己鲜血直流的脸,也顾不上心中巨大的恐惧,颤着声音哭着连连点头:“说说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都说!”
于是接着,他便连忙据实交代:“真的真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照片上的女人指使我那么做的,她要我毁了您太太的清白,就在X月X日那天晚上,那天我跟几个兄弟本来是想等她下班后动手的,谁知道她当时突然去了医院,所以我们就只好等,一直等到快半夜才看到她从医院出来。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们把她带到一个暗巷那边,本来是、是想……结果没想到您太太吓得晕了过去,然后突然又来了两个联防队员,我跟几个兄弟怕出事就只好跑了……”
男人哆哆嗦嗦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完,贺文渊除了再次确认了路兮琳并没有遭到人身侵害之外,也确定了安宁就是这起事件的主谋者。
吻合的时间吻合的地点,都让人无法再生出任何怀疑。
这个确定让他心里一股怒火直涌而上,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冷如寒冬,眸光亦变得异常冰冷,却他没有将心里的愤怒表现出来。
一个人愤怒的时候,或许他会通过语言表情动作以及各种各样的情绪来表达,但一个人怒极的时候,却有可能会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时的贺文渊,就这这样的一种状态,更何况,真正让他动怒发火的,本就不该是这个男人!
“你知道如果你有半个假字,会是什么后果吗?”
贺文渊冷冷出声,男人一边哭着磕头一边发誓:“我发发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真真的,不信的您可以找那个姓安的!”
为求自保,男人已经完全顾不得安宁,本来也是,像他这种人,大难临头还不把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谁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命都没有了,那还干蛋?!
再说安宁跟自己又没有半毛线关系,他有什么必要帮安宁背这黑锅?自然是能怎么揭发就怎么揭发!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依旧是冰冷得让人感到渗人的语气,男人却一时脑子短路,不知道他还想知道什么。
“我该说的都说了!”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贺文渊却眸光一沉,问:“你确定?”
男人一直没敢正视他的眼睛,也一直是在他的语气中去捉摸贺文渊的情绪,而“你确定”三个字,竟是让他感觉到了微微加深的危险气息。
但他确实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于是只好诚惶诚恐的点头,结结巴巴的说:“确、确确、确定!”
贺文渊冷哼一声,再次缓缓开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有什么?”
男人听罢,心下又疑又怕,他真真儿的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
他对总裁夫人做的事情他全都坦白了呀,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对总裁夫人做那种事,可是这人怎么还盯着问?
对这个男人来说,安宁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个三流小野模,借着自己的姿色对付总裁夫人想要挤走正室而让自己上位的臭小三罢了,所以他对安宁做的那些事,他压根儿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向贺文渊交代的必要,也不觉得贺文渊会对自己上了一个有钱就能睡的婊子这种事情感兴趣。
然而他完全不清楚的是,贺文渊跟安宁之间的真正关系,而贺文渊追问的,也正是他对安宁做的那些事。
男人哭丧着脸跪在贺文渊面前,身上的痛让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可是为了免受更多的皮肉之苦,他只能强撑着,脑子里面更是快速地回想着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
男人拿不准贺文渊到底问的“还有”是指什么,最后他实在想不出来,只好颤颤巍巍的试探的问:“总总、总裁大人,您……您应该不会对我跟安宁的事……感兴趣的吧?!她她她、她不过是个想借势上位的小野模一个臭biao子,出钱让我对付您的太太,我对她做做、做点儿什么也算是为您出了一口恶恶恶、恶气,您说是是是不是……”
他只是想要试探贺文渊的口风,搞清楚他说的“还有”是什么,说时他一口一个“小野模臭biao子”,丝毫不给安宁留半丝颜面,并且说到自己对她做的事的时候,好像自己这么说贺文渊就会马上放了他一样,不放过半个能为自己“立功”的机会。
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会又是一顿毒打,却不料贺文渊眼一眯,一声冷喝:“说,给我详详细细地说!”
而面对男人刚才对安宁“小野模”“臭biao子”这样的形容,贺文渊竟是根本没有在意,就好像他说的是别人,而不是那个自己曾经像至宝一样疼爱的妹妹一样。
反倒是男人身后的杨岸飞在听到那些形容的时候不由地皱了眉头,但碍于眼下不是自己发飙的时机,所以他忍了忍,没有对男人动手。
更何况他也在等着男人的下文,想要知道这男人跟安宁之间到底还有些什么。
男人在听到贺文渊的话后,虽说心里不禁一阵狐疑,但暂时免受了皮肉之苦,他的心里还是微微地松了口气,也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动作,只是又想不明白贺文渊对一个婊子这么上心做什么。
不过这会儿他可来不及多想,贺文渊问什么他都只能迅速地回答,于是接着,他又将自己跟安宁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虽然敲诈勒索这种事他真的很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真真儿的是“坦白从宽”,他哪里敢有半点隐瞒。
“我第一次从安宁手上拿到了十万块报酬,本来很害怕,生怕您太太报警有警察找上门来,但过了些时间,我发现没有任何异动,又无意中在报纸上发现那天晚上的女人是您太太的时候,正好当时钱已经花光了,所以我又大着胆子再次找到安宁,问她要了五十万!她本来不想给,于是我就吓她,说要是她不给钱,我就拿着您太太的裸照直接找您拿钱,还吓她要把她供出来,她——”
“那裸照呢?”
路兮琳提过照片的事,说安宁已经连底给她,但为了保险起见,贺文渊还是插话进来冷声问他。
“裸照是假的!”男人连忙回答,“当时我们根本没有动您太太,又是在暗巷里,哪里能拍到什么裸照,只是为了交差,我就找了电脑高手让他照着安宁给我们的您太太的照片上的样子嫁接了几十张AV女星的身材交给安宁,哪知道安宁看到脸一点儿都没怀疑,所以我才蒙混了过去!”
说着,男人顿了顿,像是在等候着贺文渊的发配,贺文渊则又冷声喝他:“继续!”
于是男人又忙不失迭地接着前面的话继续:“我吓她要把她供出来,她当然很害怕,所以没过两天,她就把五十万划给我了!我拿了钱跟兄弟们花天酒地,没多久钱花光了,然后我又找到安宁,问她要一百万。她当然不肯定钱,但当时我隐约听到风声说好像有人在查您太太的事,所以我又威胁她。她一心想要进您贺家的大门挤走贺太太上位,自然不愿意折了钱又赔上自己,坐牢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因此最后我又拿到了一百万。不过这次拿了钱之后,为了避风头,我跟兄弟们连夜离开了Y市,在外面躲了一段时间,直到在赌场把钱输得差不多,我们才又悄悄地潜回了Y市,伺机找安宁再弄点钱花。哪知道她不给钱就算了,还把我给教训了一顿,我气不过,又见要钱无望,于是就找了个机会劫了她,把她带到了市郊的山上,然后……然后我跟兄弟四个就对她……”
说到这里,男人的语气有那么一丝迟疑,毕竟轮轩这种事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更何况是这么坦白的说出来,纵使他再不要脸再无赖,也是无法细述的。
不过就在他迟疑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杨岸飞突然一把揪住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后一扯,迫使他反仰着头看向自己。
杨岸飞从调查出来的信息里本来就得知他跟安宁之间有什么连系,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而且被男人再三证实后,他的心里除了和贺文渊一样的震惊与不可置信之外,还有一抹深深的心痛与失望。
不过比起那种心痛和失望,此时的他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愤怒。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男人反应不及,头皮亦是瞬间一阵刺痛传来,痛得他再次惨叫连连。
“痛痛痛……”
杨岸飞哪里会理会他痛不痛,只有惊怒的声音从男人的头顶散开。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男人心里疑惑极了,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两个男人怎么了,一个婊子居然让他们如此动怒。
不过现在可不是他纠结这些的时候,头皮的疼痛让他觉得整个头皮都快被撕下来了,嘴上自然是溜溜地赶紧将事情都招了出来。
“我们轮流上了她!”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七个字,杨岸飞跟贺文渊再次深感震惊,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几秒中的僵化。
“你说什么?”比起贺文渊,这会儿换作杨岸飞怒不可遏。
“我说的都是真真真的!”男人不仅一边强调,一边还继续不打自招地交代:“还还还有前两天,我找到她也是为了弄钱,上她只是一时色色色心!”
男人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知道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并且以为只要努力地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没有半点虚假就对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次他越是强调是真的越是说得多,就越是惹祸上身,所以他刚说完,杨岸飞就一脚踹到他的后背上。
踹的时候抓着他头发的手还没松开,男人背上吃痛,头发还被死死的抓在手里,惨状是可想而知,而且这次虽然头皮没有真的被撕裂,可是头发却真的因为这身体前倾,脑袋却被后扯的姿势而被扯掉了一撮,痛得他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刺耳而又难听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包房,站在门口的几人隐隐地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脊背后面微微发凉。
贺文渊和杨岸飞虽然都不是性子暴戾之人,甚至对他们稍有了解的人都觉得他们对人不错,与人之间不会表现出任何身份上的居高之势,即便是有人有这样的感觉,亦只是因为他们本身的气场作祟罢了。
但这不代表他们又有多善,至少在某些事情面前,他们绝对不会是善类,比如现在。
两个男人各自心爱的女人受辱,即便是安宁可以归为咎由自取,可是对杨岸飞来说,依旧是像一把刀插入他的心脏,让他痛苦不已。
安宁爱不爱自己是一回事,她做了什么是一回事,单单就她受辱这件事,他是真的难以承受的。
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杨岸飞踹过男人一脚过后,似乎还有些不解恨,于是接着又是几脚招呼到他的身上,男人的惨叫声顿时变得更加凄厉。
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因为惨遭叫而变得更加地丑陋,甚至惨到连贺文渊都有些看不下去。
且如果此时不是贺文渊和杨岸飞而换作其他人的话,说不定早就被他恶心到吐了。
男人叫得越惨,杨岸飞心里就越火。一想到安宁被这个人渣……他就恨不能让男人惨死当场,想着,脚竟又是不自主地踹上男人的身体。
男人被他连续地这么个踹法,本来就已经伤得不轻的他最后连嚎叫声都变得小了下去。
他姿势难看地趴在地上,颧骨处的血似乎已经没再像先前那样流得厉害,但糊了满脸,有的竟是已经微微凝固。
听着他口中“哼哼”出声,杨岸飞一股火燃得更旺。只是这次他刚要再抬脚招呼,却被贺文渊出声制住。
“岸飞!”
杨岸飞停下动作,抬眼看了一眼贺文渊,贺文渊则又继续:“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没错,这个男人是该打甚至该死,可是却不能死在他们的手上。无论这男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杀人偿命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贺文渊纵使再有势,却也不能知法犯法。
杨岸飞恨恨地看着地上的男人,总算是没有再动武。
而到此,关于这个男人身上的事情勉强算是告了一段落,也令路兮琳的事真相大白,对此,贺文渊略微地松了口气。
他起身走向包房大门,杨岸飞紧随其后。
出了包房,杨岸飞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朝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声“扔远点”,便跟贺文渊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店。
上了贺文渊的车,两人并肩坐在主副驾驶的椅子上,相对都有些沉默无言。
事情到这一步,是两个人都没有料想到的。
路兮琳没有遭遇不幸,对贺文渊来说自然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是安宁……想到她,贺文渊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他忽然想到自己询问安宁要找出施暴人为她找回公道的时候,安宁却苦苦哀求自己的情景。
那时他只单纯的以为她是跟路兮琳一样,怕没脸做人,所以才会阻止他,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安宁为什么既不愿报警,也不让他调查。
原来一切还是因为路兮琳,因为事情一旦查下去,一切就什么都再来藏不住了……
而除了贺文渊外,同样复杂的,还有杨岸飞。
贺文渊没有马上开车离开,两人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甚至还看到了男人被自己手下从酒店架出来的情景,看着手下开车离开后,沉默了片刻的车房终于传来杨岸飞的声音。
“其实你早就知道宁宁被……的事了对不对?”
平静的语气,像是前面的愤怒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而面对贺文渊,他的愤怒本来就无理可循。
听到他的询问,贺文渊也不再隐瞒。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杨岸飞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出差那段时间!”
杨岸飞默了默,忽然想到自己出差回来的时候得知安宁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的事。
“在医院的半个月,其实是因为那件事?”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段时间正是安宁跟他走得近的时候,他不知道安宁的心思,自然也认为那时自己是在跟安宁交往,所以此刻,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有立场质问。
贺文渊望着车子前方,轻轻地叹了一声,说:“怎么告诉你,难道要我直接地跟你说,宁宁被人轮奸了?那我跟你说了之后呢?你让宁宁怎么面对你?”
无论安宁不让报警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如果当时告诉杨岸飞,她一定是难过的。没有哪个女人在自己受到污辱后还能够平静地面对爱着自己的人,就像当时的路兮琳一样,她不也提心吊胆心惊胆战地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那怀孕的事呢?”
贺文渊说完,杨岸飞顺着又想到了安宁怀孕的事,于是又开口问他,而现在想来,怀孕的事似乎也好像有了新的头绪。
“现在你觉得那个孩子是谁的?”贺文渊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反问他。
而杨岸飞听他反问,心里自然也明了了几分。
贺文渊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他沉默的模样,于是也不在意他是否回应,便又自顾地继续说道:“宁宁发现自己怀孕过后,我原本是想让她悄悄地处理掉孩子,却不料她身体状况不好,加上她害怕,所以没能做成手术。而后很快我妈也发现了她怀孕的事,那段时间正好你跟宁宁走得近,我妈以为孩子是你的,宁宁不敢让你知道,情急之下便谎称是我的孩子。后来因为我不愿揽下这件事,宁宁又怕我逼迫她去做手术,于是一个人离家出走了,也就是我说她出去旅游那几天。后来是因为有人发现了她,我又向她保证不会强迫她去做手术手,她才答应跟我回来。而我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在你那儿穿帮,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默认了下来。”
贺文渊一脸平静地将当时的情况告诉杨岸飞,杨岸飞变得更加沉默。
他忽然想到路兮琳说的那些话。
她说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有一天你会真正的明白……
她说请你相信贺文渊,像以前一样……
她说安宁也许已经不再是你爱的那个安宁了……
她说贺文渊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杨岸飞也终于明白了路兮琳对自己说过的话,原来一切都意有所指,然而为了顾及他的感受,路兮琳却并没有将一切说透,反是帮着贺文渊一起承受了所有的委屈和辛苦。
“我现在知道太太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了……”敛了敛思绪,杨岸飞轻笑了一声,缓声说。
贺文渊扭头看了他一眼,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杨岸飞也转过头看向他,然后勾起唇角笑道:“她说你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贺文渊听罢,不由地扬了唇角,眉眼含笑。
“太太是个好女人,幸好她没有遭遇不幸!”杨岸飞由衷的说,说完,心里却又忍不住地划过一丝心痛,一抹忧伤亦随即蒙上眼眶。
和这样的路兮琳比起来,安宁……为什么自己爱的女人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她比我想像的更好!”贺文渊毫不避讳的赞美,杨岸飞却唯有一声苦笑。
随后,车房内又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都淡淡地望着窗外,各自的心里都是暗流汹涌。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主动打破沉默的还是杨岸飞,而现在对于这件事情,主动权决定权各种权力,都在贺文渊的手上。
“说说看你的建议!”贺文渊敛了思绪,反问杨岸飞。
杨岸飞默了默,问:“会送宁宁坐牢吗?”
“你觉得不该吗?”
“可是她毕竟也是受害者!”
不管怎么说,要杨岸飞真正的狠心,他是做不到的,他甚至希望贺文渊都不要这么绝决。
“那是她咎由自取!”贺文渊淡淡的回答。
“她……”
“好了,先别再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贺文渊打断杨岸飞的话,他当然知道杨岸飞的心情,也理解他的心情,可是这件事不同于其它的小事,他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而受任何的影响。
杨岸飞没再说话,贺文渊则发动了车子回了公司。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回家,是现在不是他认为的最好的时机。
杨岸飞回到公司后,一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他想去看安宁,可是好几次走到办公室门口,手都已经握到门把上了,却仍然收了回来。
看到她又能怎么样呢?质问她吗?可是自己如何问得出口,再说听到了自己的质问,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杨岸飞几乎都不能想,只是心里又堵又痛,却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这件事不是关系到别人,而是路兮琳,贺文渊的妻子,贺家的大少奶奶!
在贺文渊面前,纵使自己再有心帮安宁,也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个口,也站不稳那个立场!
其实比起他,贺文渊也好不到哪里去。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阳光笼罩的城市,每一幢高楼的外面都似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一般,纯粹而美丽,就像曾经的安宁。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宁已经变得再也不是自己宠爱的那个安宁了?
就这样在窗前站了许久,许许多多的思绪从脑子里面一一划过,让贺文渊有些犹豫,只是终究,他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决定。
或许有些残忍,但伤害路兮琳,他绝对不允许!
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还有那些现在在他看来早就无所谓的什么责任与歉疚,让路兮琳饱受了太多的委屈与痛苦,所以他不能再让她有一丁点的不安,他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能够安安心心平平静静地生活。
下班后,贺文渊嘱咐杨岸飞让他先去贺后,便自己回了新屋。
到的时候,路兮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就因为下午一个电话贺文渊说会回来,所以路兮琳掐好了时间准备晚饭。
“回来啦!”
听到开门的声音,路兮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望向玄关的地方朝贺文渊招呼,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
贺文渊“嗯”了一声,路兮琳又转过头继续忙了起来。
换了鞋进去,贺文渊看了一眼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
他笑了笑,走到路兮琳身后,轻轻地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柔声说:“老婆,辛苦了!”
路兮琳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举动,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扳他的手,说:“哎呀行了,别闹,我正忙着呢,你先去洗个手再坐会儿,马上就好了!”
“别动,就让我抱抱你!”
贺文渊不松手,反而略带撒娇的说!
“别肉麻了,要抱晚上再抱,现在先让我把汤弄好,好不好?”
路兮琳刚说完,贺文渊手是松了,却是一把伸向燃灶开关,将火熄灭。路兮琳见状,不由纳闷,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略带责备的问:“你干嘛呀?没看我正做汤了吗?关了火我还怎么做呀?”
撒娇可以,调调小情趣也可以,可是影响她做饭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而说完,路兮琳又转过头伸手开火,却被贺文渊一把捉住。
路兮琳这次总算是感觉到他的奇怪了,于是干脆转过身来面向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贺文渊笑笑,“今晚回家里吃!”
“诶?”路兮琳眨眨眼,问:“好好的干嘛突然要回家里吃啊?再说你看,我菜都马上就做完了!”路兮琳边说,边示意了一眼餐桌。
当然,就算是没有做饭,她也是不愿回那个家的。
自从安宁的事情过后,她就已经是能不回则不回了,这会儿突然说要回去,也难怪她会诧异!
“先放那儿吧!赶紧去换衣服!”说着,贺文渊已经拉着她朝着卧室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路兮琳还想再问,可是房门已经闭上,闭上前,贺文渊还不忘叮嘱:“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蹙着眉头眨了眨眼,路兮琳搞不清楚他怎么回事,自己也想不出个名堂来,但最后仍是乖乖的换了衣服。
回贺家的一路上,贺文渊一句话都没说,路兮琳好几次扭头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亦是只有淡淡的神色,跟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路兮琳纳闷,想要问他,但由于他在开车,所以想了想,她还是什么都没问!
到了贺家,除了贺家的人外,路兮琳发现杨岸飞也在,于是她笑着跟杨岸飞打了个招呼,杨岸飞见了她,脸色有些微恙,路兮琳神经大条没有发现。
这顿饭如果说贺文渊和杨岸飞吃得食不知味,那么路兮琳也绝对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各自的原因却是完全不同。
杨岸飞跟贺文渊是因为上午的事,路兮琳则是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做好后还没得吃的菜。
唔……今天不吃过了夜明天就不好了。
路兮琳想了想,干脆决定少吃一点,一会儿回家后再消灭家里的饭菜。
于是这么想着,她将碗里的饭扒了一半给贺文渊,还忍住了喝汤的习惯,硬是没有喝汤。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莫嫂做的汤啊!!
晚饭结束,一行人到了客厅后如往常一样正准备各自散去,贺文渊却突然出声唤住大家。
原本已经走到楼梯的邓琪和贺文策因为他的声音而停了脚步,还有跟在后面正准备上楼的安宁与谢娇容。
随后,在贺文渊的招呼下,一家人在沙发坐下。
除了他和杨岸飞之外,其他人无不带着疑惑的表情看他,而坐在他身边的路兮琳更是好奇得紧。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有点不对,这会儿见他更是破天荒地将家里人召集到一起,这在贺家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事。
至少自己到贺家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是从来没有过的。
场面有些沉默,而虽然大家都很疑惑,却没有人先开口。最后还是急性子的邓琪,坐了小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便主动出声问贺文渊:“文渊,你把咱们都留在这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若是平时,这样的情景下,安宁早就咋呼开了,只是此刻她真的没有心情。
男人的事还像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在她的心里,又像一朵阴魂不散的乌云罩在她的头顶,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当然,比起这些,她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还有更加激烈的晴天霹雳在等待她。
贺文渊看了一眼邓琪,他不怎么想理会她,但还是回了一句:“你只管坐那儿就行了!”只是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话让邓琪脸色微微地怔了怔,即使贺文渊的态度不过是一如既往,但邓琪心里还是隐隐地划过一丝不快。
事实上她也完全可以不理会贺文渊而自行离开,而且如果她真的这么做,贺文渊也不会强留下她。
只不过看到贺文渊的表情,还有眼前的情景,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即便是被贺文渊这么冷淡的对待,她也强迫自己忍了忍留了下来。
呵呵……她可不会放过任何看好戏的机会,和她报着同样心理的,还有贺文策。
且两母子还默契一般的不由地对视了一眼。
沉默继续在一众人之间弥开,头顶的水晶吊灯正发出明亮的光线,将客厅照得通亮,也让在坐的人脸上的表情无处可藏。
“文渊,到底是什么事要搞得这么劳师动众的?”
谢娇容如一贯般沉稳,说话时,依旧是面色无异,看不出任何情绪。
“妈,你也先什么都别说也别问!”贺文渊回答。
一句话,谢娇容便不再说话。她不像邓琪那么八卦,她也知道若是有事,贺文渊自然会说。
而贺文渊说完,视线便随即移到了谢娇容身旁的安宁身上。
安宁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心里还在烦恼着男人的事情,但刚才邓琪和谢娇容说话的声音扰了她的思绪,注意力被分散,自然也即时注意到了贺文渊的目光。
贺文渊冷着脸盯着她看了几秒,安宁被看得有些莫名,于是蹙了蹙眉,问:“文渊哥,你——”
她想问你看着我做什么,结果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贺文渊出声打断。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说话时,贺文渊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看着安宁。
其他人听罢,疑惑之色不由更深,再看他一直盯着安宁不放,也跟着齐唰唰的将目投到安宁身上。
而空气里因为他的话和神情,气氛陡然地变得多了几分凝重,再看看他的样子,实在太过凌人,他向来强大的气场更是在此刻完全地盖过在场的所有人,就像是俯视着群臣的王者一般,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死大权。
然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这个将要面临生死的人,是安宁!
面对大家的疑惑询问的目光,贺文渊默了几秒,这才再次开口。
“从现在开始,安宁将不再是贺家养小姐,以后她的一言一行,都跟贺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贺文渊听似说得很平静声色稳重,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是压抑着怎样的怒火才将这句话用这种平静的方式说出口来。
想到自己多年来的疼爱换来的结局,他就心痛不已。
如果说他对安宁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把安宁当成了贺家的一份子,他甚至已经不单单只是因为安广金的事情才这么待她,可是安宁却从未懂得珍惜!
尤其是一想到路兮琳所受的委屈,贺文渊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下去。
就因为自己太过于顾念自己心里的感受,以至于忽略了路兮琳,也让她饱受安宁的欺辱,他绝对不会原谅这样的安宁,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而唯一能够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的办法,就是将安宁永远地赶出这个家门!
就像路兮琳曾许多次说过的话一样,他已经为安宁做得够多了,现在既然她不懂得珍惜这一切,那也怪不得他了!
所以这个决定,也是贺文渊经过一个下午的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不想将她做的那些丑事曝光给任何人,也不忍心将她送到警局按司法办理,他绝决却终究不愿绝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好自为之!
贺文渊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但是除了路兮琳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
“文渊?!”路兮琳扭头看他,惊讶地轻唤了他一声,贺文渊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理会她。
再看另外几人。
谢娇容蹙着眉看着贺文渊,眸光深深,带着惊疑之色,邓琪这会儿也反是安静了。她和贺文策是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但都没说话!
杨岸飞就更不用说了。
纵使他想说什么,此时也是绝计说不出口的,而他深知,贺文渊做的这个决定是对安宁伤害最小的决定。
以贺文渊对路兮琳的感情,如果他没有念及对安宁的情份,他不会仅仅只是把她赶出贺家。
“文渊哥……你、你说什么?”
安宁在惊怔了数秒后,终于惊讶出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贺文渊说的什么?她不再是贺家养小姐?
“如果你们没有听明白,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看到众人的反应,贺文渊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果真又将刚才的话复了一遍。
“从现在开始,安宁将不再是贺家养小姐,以后她的一言一行,都跟贺家不再有任� ��关系!并且,明天,就马上给我搬出去!”
这一次,他还特意多加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