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咱们回家后就去洛城接差事?然后,就长居洛城了吗?"三少爷这样苦逼游学就要结束了,一回朝,天子重用,从此,鸡犬升天,自己这个小书童也就要升为管家什么的了。
"不知道!"杨子森回答得很干脆!当初听从妹妹的建议以游学为名躲开朝堂党派之争。如今,听闻大皇子稳坐太子之位,且有太子妃家的右相和几家权势侧妃支撑,无意外,这位置倒是坐稳了。自己不知道哪点入了老皇帝的眼缘,略为受宠。但,萝卜白菜,各人所爱,回到洛城,是否还能受到太子的青睐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行来,关于朝堂各种稀罕事,大小喜事,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流传倒是耳闻不少!那位据说跟着广济大师游历了十多年的太子看起来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害!这让杨子森又增加了几分忐忑!
三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杨子森抬眼看着淅淅历历的下雨,有些烦闷!按说,这庆州从水路到河包县也就两三日功夫,偏偏,还没到码头就被雨挡在了城外的驿站。无官袍加身但有皇上亲口御赐带俸游学的他倒没有受什么白眼就妥妥的拿到入住资格,可眼前各色人马纷繁杂乱,是乎在谈论着什么家国大事。
"这还有假?我告诉你,我家有亲戚在洛城的机要官员里做事,人说了,这是真的!"
"唉,说起来,真真假假的,总得见官府的告示什么的吧,也不能单凭大家胡乱说啊!"
"就是,再怎么着,也是多年的当朝一品啊,哪有跌落到尘埃里的理由!"
"咋不能呢,这位置坐得越高,跌得越痛!"
"是啊,听说,不仅是他,连皇后都受了牵连呢!"
"这也正常,但凡犯罪都是诛连九族呢,皇后是他嫡亲的妹妹,哪有不受牵连的!"
"哟,这样说来,这事儿,还真是善不了!"
"善不了,肯定善不了。看吧,过几日,文书公告的就会遍布整个西宋了!"
杨子森侧耳听来,心下大骇,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在驿站谈起天家的事儿,而且驿站兵卒并没有喝斥阻止,那么这事儿,就不再是见不得光的了。
又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事儿,是皇上找的,还是那位太子寻的?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运气可真够好,还没回洛城,眼看一场暴风骤雨又要来临,自己,是不是还能躲一躲,避开这些血雨腥风呢?
杨子森这时候反而不想那么早早的回家了,依旧选择了难走的陆路。
待到坐着马车摇到河包县时,街面已经沸腾了。
倒不是为了迎接他这个过时的状元爷,而是,县衙门前的张贴榜引来了过往客商,妇孺童叟!
"写的什么?"
"快念念!"
"公告上说左相欲图挑起皇子之间的纷争,旗下势力横行西宋,教唆宁王做下不仁不义之事众多;与皇后里外勾结,陷害嫔妃,谋杀皇子..."
"老天,这皇家,原来也这么乱!"
"可见,人心不足蛇吞相,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想要什么?"
"能想什么,皇上一日不立储,他们就一日不安心!"
"皇后还母仪天下,这蛇蝎心肠也配!"
"君不见,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是啊,冷宫啊,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啧啧,这人啊,唉,还是咱这小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舒坦安稳!"
杨子森挤进人群,看了公告,遍体凛寒,正如妹妹所说,皇家的东西,看起来还真不是这么纯良。
"让一让,让一让,最新公告来了!"
一队人马从衙门出来,又开始张贴。
"又是什么?"
"该不会又是哪家权贵一起下马吧!"
"这是肯定的,派系林立,一条绳上的蚱蜢岂有逃脱的可能?"
"天啊,居然是罪己诏,是皇上的罪己诏,说自己在位多年养虎为患,偏听奸言冤害忠良。说要退位,禅位于太子,新皇登基定在四月初十八,改国号为乾安!"
"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皇上啊,说大是国事,说小是家事,居然能正视自己的缺点,诏告天下!"
"太子才真是好命,游历归来就赴边塞,大捷归来得立太子,赐名门妃,如今,得了皇上的信任早早的内禅了!"
"是啊,都没有经历什么大磨难就能坐稳龙椅,说起来,也是皇上偏爱了!"
再多的议论,再多的言语,在杨子森面前都成了空。
算算日子,自己赶到洛城时,正值新皇登基!
这算什么啊?
老皇帝对自己独特厚爱,新皇可是年轻人,心高气傲,眼里又怎能容下自己这样的毛头小子。更何况,他自己还有一大帮子人正等出头之日的到来。罢了,天都不助我,我还去做什么官,此去回复了圣命,早早的打道回寨子吧!
"三少爷,咱们回寨子吗?"刘小为这三年来,没有与林家联系过,但知道林家到底是胜了,胜得很彻底,甚是欣慰。
"先去码头临江茗看看,明天一早启程回寨子。"身未负重任,路过家门岂有不进之理。
是夜,杨子森躺在床上,久久的想不透深宫内幕!
"承恩,你看朕这次做得怎么样?"风云的探查能力不是盖的,这几个月以来,从十多年前的皇后之争,到林家的蒙冤,轩儿的流落、宫中他曾宠受过的嫔妃的小产及早逝,以及轩儿回宫途中的几次暗杀,边塞粮草的损失、昭阳殿失火...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俱齐。
这些过往,在他眼里,其实都是有几分明白的,只是不曾追究罢了。原想着,将左相的羽翼慢慢剪掉,最后让其告老还乡;让皇后慢慢病逝!却不料,风云在查探过程中,发现,就在春节时,打着去信关心女儿的旗号,左相公然教唆宁王潜回洛城造反!
皇后病重不得见,自己的势力和人员莫名受损,太子妃即将临产,太子日益得宠,让左相终于稳不住了。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奋而抗之,凭着自己的势力,还有五分的胜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