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途显得特别的漫长,除了沉睡中的时间以外,都是念着回忆数着那个人的好。
只不过刚离开,便开始怀念起那个人,那座城。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的吃晚饭,是不是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到深夜。那个城市,还有许多我们说好一起去看,却从来没有一起去看过的风景。还有初冬时他承诺过的陪我一起去游乐园,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放肆。
车在早晨到达了我的家乡。我倚靠着车窗坐着,直到车上的人都走光了,才提起放在身侧的包和笔记本电脑,戴上耳塞,打开Mp起身离开。
我站在车边,等着师傅将别人的行李都拿出来后,再走过去拿出自己的。
耳中只有熟悉的音乐,我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的话。懒得去拆下耳塞,我与他并不熟悉,大概说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我拖着行李走出车站,站在街道边,又是记忆中熟悉的风景,马路边上的花坛种着一串红,一位阿婆在卖烤地瓜,她身边有个一身简陋的少年在吆喝着,身前放着一筐樱桃。有一对学生情侣从身前经过,女孩斯文地吃着手中的糯米饭团,男孩手里握着一杯豆浆,不时的逗她笑,她望向他的眼神里,满含着幸福。他们的爱情是多么的纯粹,没有过多的烦扰,尚未经世事的心美好单纯,给对方的自己都是最纯净最真实的自己。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我的裙角,轻抚着小腿,长发在风中飞舞,我压了压戴在头上的帽子,掏出手机给童安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在等她,等她来接我与她一同回家。
坐在花坛边,买了一个烤地瓜,还有一袋樱桃,十分粗鲁的啃着手中温热的食物,有一两个打扮精致的女子经过我身边,双眉纠结,眼中满是厌恶。不必她们多话,我亦知道我此刻的形态是多么的不雅。只怕是再弄些泥巴敷在脸上身上,也可以捧着个碗四处乞讨了。
木子和童安出现时,我刚好吃完地瓜,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吃樱桃。童安一下车就冲过来一把多过我手中的袋子,生气的说:“没洗过的你也吃,自己肠胃不好还整天吃些不干净的,胃疼的时候就别给我叫唤?”
悻悻地收起想要夺回樱桃的手,童安当妈妈越久,那架势就越大,那气魄可不是如当初一般一两句嬉笑就可以敷衍了事的。木子在一旁帮我打圆场,童安,“别骂了,看安染这眼睛肿成这样,怕是眼泪就没断过。”
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打开车后盖扔了进去。“安染,上车吧,有什么不舒心的,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再说。”
钻进车内,疲倦的倒在车座上,童安坐在我我身边,握着我的右手,又好气又心疼地埋怨着,“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逃避?当初锦年不爱你,你就逃到林墨身边去。现在和林墨断了,你又像个逃兵似的躲回来。”
“莫不是童安你不乐意我回来了?”我靠在她的肩上懒懒地问出了口。
“哪儿的话。”她狠狠一掌拍在我大腿上,“只不过见不得你这样一直逃避,你以为换个城市换个人一切就会改变了吗?”
“我不知道,帮帮我吧。”童安身上有淡淡的芦荟香,她依然用着我爱的芦荟沐浴露,这让我倍感欣慰。
“安染,你自己不走出来,谁也帮不了你的。”她语气不再严厉,而是夹杂着说不清的忧郁。“当初你说要去那里,我就是一百万个不愿意,若不是怀着小毅实在是不方便照顾你,我又怎么会仍由你去做这样恶性循环的事。你那位先生脾气怕是和你差不多,都是那么不自信,走的时候之所以把你交托给晴子,就是指望着你伤心难过时有个依靠,也是盼着你能不再懦弱的逃避,可以勇敢的面对,将问题解决了,谁知道你又是那么孩子气的选择了离开。”
闻着她的发香,听着她叨叨絮絮的说着话,心中没有不耐与不平,只有浅浅的幸福萦绕在心头,纵使她的话语中满是责怪,纵使我向来不喜爱听别人说我不是。但这人是童安,她说的越多,我便越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她是那么的关心我,胜过任何人。
回到久违的家中,一切都没变,不同的是客厅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有一个长相十分讨喜的孩子闭着眼熟睡,一位阿姨守在一边,看到进屋的童安就说,孩子喝完奶就睡着了,可乖了,不哭不闹的。
我们轻手轻脚的提着行李走回原来属于我的房间,生怕有一丝响动就会惊醒了那可爱的小人儿。
房间里一切都没变,电脑桌上还放着一簇栀子花,那令我自幼就心仪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木子放好行李后就赶着去上班了,童安与我一起整理着行李箱中的东西。打开衣柜一件件的挂进去,装着林墨送给我的东西的那个箱子,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去触碰的,将它放在角落,不看,就不会有任何想要窥探的欲望。即使里面的每一样物品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切收拾好后,童安坐到我身边,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拉紧了我心中的弦,我懂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童安,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就搬出去住,好吗?”我问她。
她突然一把把我抱住,急急地辩解道,“安染,对不起,如果没有小毅,我们还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有了孩子,终究是不方便了。我们不是故意要赶你走的。”
“傻瓜!”我拉开她紧紧搂着我的双手,看着她慌张的模样心中一喜,童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是偶尔与我玩闹嬉笑,也不曾露出这样手足无措的表情。她还是在乎的,她还是在乎到我的感受的,这一点感知,让我十分满足了。
“我怎么会怪你们,如果连你们这短时间的收留都没有的话,我怕是又要住在廉价的小旅馆里忍受着污浊的空气呢。”握着她的手,这双手一如当初的细滑,看来木子待童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疼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