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儿心中一阵感动,眼下她已经进了冷宫,这丫头竟然还追进来侍候。听她说得轻松,涟儿明白她拿来这些东西和药膏有多么的不容易。宫里就是这样的地方,从来不缺锦上添花之人,却鲜少有雪中送炭的主。老天爷对她还算不薄,最起码给她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丫头。只是她现在是宫中被囚禁的折翼之鸟,她什么都不能为春儿做,跟在她身边只有受苦!
她不能让春儿再侍候自己,想到这里咬着牙下地。她看到脸盆里有清水,赶紧找来一块抹布,撸起衣服袖子打扫起屋子里的卫生来。
穿越到这个异世,起先她的身子虚弱连走路多了都费力,后来身子好了又忙着做生意,打扫卫生这样的活还真是第一次做。只擦完桌子和床头,涟儿就觉得有些出汗,伤口还在灼痛。
她把屋子里的窗子全部打开,院子里粗壮的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翠绿油绿的叶子让人见了心里舒畅。涟儿把窗台擦了一遍,脸盆里的水立即脏得不得了。她端着脏水出了屋子,倒在树根处,瞧见院子里西北角上有一口井,赶忙过去打净水。
"咕噜,咕噜。"沉重的辘轳吱吱响起来,涟儿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打上来半桶水。累得她满头是汗,双腿打飙脱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井沿儿上喘起气来。
"姑娘,您怎么出来打水了?"春儿端着药从偏房转出来,瞧见涟儿忙喊起来。她把药放在窗台上,小跑过去把水桶拎进屋去。
涟儿跟进去笑着说道:"在这宫里我是最无用之人,竟然连水都拎不动。"
放下水桶的春儿闻言红了眼圈,"姑娘怎么会沦落到做这样的粗活?放着等奴婢做就好。"
"这里是冷宫,万事都需要自己动手,你我也别分什么奴婢、主子之类的了。"涟儿舀了一瓢水倒进脸盆中,动手洗抹布。
春儿立即抢过去,"李总管曾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姑娘,眼下姑娘虽然落魄却只是一时,等皇上回来一定会还姑娘一个公道!现如今姑娘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好好养身子,最多一个月皇上最会回来!"
"只要没有人来打扰,冷宫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最起码够安静!"涟儿淡淡的笑着,她知道自己眼下是安全的。如果太后想要置她于死地,就不会把自己关在冷宫里。把她送进吏部大牢,以她的身子抵不住一天的严刑拷打。可见太后还是在顾忌皇上的感受,所以她在冷宫里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子缘,一顿责罚是逃不掉的,不过太后终究会看在繁悦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涟儿估计的没有错,太后把子缘关在后院,繁悦得了消息表面上恨得咬牙心里却很惦记。晋王爷和王妃虽然担心儿子,可大闹慎刑司打了管事公公,没有被送到吏部已经是太后格外开恩。他们听说子缘被太后关在慈宁宫,除了进宫请罪不敢说求情的话,甚至连见面的要求都没敢提。
三天过去,子缘还没有被放回来,王妃心里着急忍不住想央求繁悦进宫去说情。她知道这口不好开,犹豫看了半晌却不得不开口。
"儿啊,你可还生气?"王妃拉着繁悦的手说着,"我知道这次是子缘做错了,你受委屈了!等他回来我好好教训,让他给你斟茶认错。不过咱们好歹是一家人,肉烂还在锅里。子缘犯了错惹太后老佛爷生气,我和王爷没法去说情,即便是太后有心饶他一次也没有合适的台阶。你进宫走一趟,顺便给老佛爷请安,愿意住就住一晚上再跟子缘一起回来。"
听见自己的婆婆这样说,繁悦怎么能拒绝?况且她心里属实担心子缘,正好有借口进宫去瞧瞧。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封闭了心,谁知道听见子缘为了涟儿大闹慎刑司还是忍不住心痛,听见子缘被关起来还是忍不住担心!唉,这辈子子缘就是她的克星,她想要视而不见却做不到。
繁悦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进宫去了,见了太后先问安。
"你为什么来得哀家心里清楚的很。"太后把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瞧了她一眼说道,"唉,你再假装冷酷无情最终还是舍不得那个混小子受苦!"
繁悦听了回道:"老佛爷息怒,世子虽有错却也是真性情所致。他是个性情中人,对涟儿姑娘又...听见她出事亲眼见到她受伤怎么会视而不见?还请老佛爷开恩,饶了他一次吧。"
"傻丫头,他在护着别的女人,你还为他说情?哀家关着他就是想给你出气,断了他心中的念想!现在他是你的夫君,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太后摇着头,"哀家原想多关他几日让他好好反省,没想到竟枉做小人了。看你一脸得担心,面容憔悴的样子,他不心疼哀家还舍不得呢。唉,这都是一物克一物!他关在后院,让紫鸢带你去。你们好好聊聊,带不带他出来全凭你做主!"说着命紫鸢带着繁悦去后院。
四五个侍卫守在一间屋子前,紫鸢打开锁头请繁悦进去。她走进去,只见子缘就坐在椅子上往门口瞧,见到是她眼中有一丝异样闪过。
"父王和母妃很担心你,让我进宫来向太后求情。"繁悦盯着他的眼睛说着。
"嗯。"他的情绪似乎完全冷静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涟儿现在怎么样了?太后怎么处置她的?"
繁悦的脸立即变得苍白起来,拿着丝帕的手用力攥着,长长地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她扭脸看着窗外回道:"她在冷宫,太后没有再为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