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二夫人尖声叫道。“你知不知道,你祖父刚刚把管家的差使交给那个贱人了?”
慕容文霞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母亲口中的贱人说的是谁,“祖父让大伯母管家?怎么会?祖父不是从来都不管内宅的事吗?”
“谁知道你祖父吃错了什么药了?”二夫人恨恨地说。
慕容文霞赶忙道:“母亲请慎言!”
二夫人这才住了口,凶狠的目光瞪向站在角落里一声也不吭的儿媳妇袁氏,“你也是个没用的,也不知道劝着我点,竟让我砸坏了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不用钱买呀?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那袁氏也不敢分辨,只是诺诺地低着头。
二夫人便又是一嗓子嚷了出去,“站那挺什么丧?还不快去叫人把屋子给收拾收拾,然后拿了碎片去库房,去换些新的过来!”
“是!”袁氏赶忙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躲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向外走。
“你是用金子打的还是用宝石嵌的?怎么就这么金贵?”二夫人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心头的火气更盛,抬手便抓起一个绣凳丢了过去,刚好砸到袁氏的身上,袁氏“哎呦”地叫了一声,被砸得摔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碎片,几十片瓷器顿时就扎进了血肉里。
她吃痛不过,“啊”的一声惨叫。
“叫什么?不过就是碎片子扎几下,流点血罢了,还能要你的命不成?你个丧门星,就会吃白饭,一点正经的活计都不会干!人家的儿媳妇一进门,就知道给婆婆撑腰子,你呢?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吃饱了不饿!”二夫人骂骂咧咧的,就近找了个绣凳坐下。
她一直都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因为出身太低了,袁氏的父亲不过是个三品官罢了,在夙夜王朝,三品官多如牛毛,简直都上不得台面,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别说是嫡出的子弟,便是庶出的子女通常都不会考虑。
但是她那公公却非要做主定下这门亲事不可,她男人又是闷嘴的葫芦,屁都不会放一声,老爷子说了,便照做。气得她差点疯了,所以处处刁难这个儿媳妇,每天都把儿媳妇叫来给她立规矩,一有不顺心就骂一顿。
一旁,慕容文霞对跟着自己的小丫鬟道:“傻愣着干吗?还不赶紧去把少奶奶扶起来,送她回房间去,再给请个郎中过来。”
等小丫鬟手忙脚乱地将人扶出去,她才走到二夫人身边,给母亲捏着肩膀,开口道:“娘,你就算不待见她,好歹也该给她个脸面。”
二夫人没好气地吼道:“她算是什么东西?用得着我给她脸面吗?”
“话不是这么说,她伤了,总是要请郎中的,不然若是因为这样的伤死在咱们家,风声传出去,对娘您的名声也不好。”
“我如今还有什么名声?任劳任怨地为了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还让你祖父把差使给免了,说出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我呢……”二夫人说着,竟然悲从中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最多咱们再想法子把权夺回来就是了。”慕容文霞不以为意地说。“大伯母倚仗的无非是大堂哥肚子里的种罢了,若是那种没了,她还能倚仗什么?母亲可是糊涂了,这个家母亲管了这么多年,哪里是她们想夺就能夺得走的?哪里没有咱们的人?”
她冷声哼着,对伺候二夫人的丫鬟道:“全都愣着干吗?还不赶紧给夫人打水,伺候夫人梳妆打扮?一个个都白养着你们,一点眼色都没有,光知道偷奸耍滑!”
丫鬟婆子们听她一骂,赶忙小跑着去忙打了水,又取了香胰子,来服侍二夫人梳妆打扮。
慕容文霞站在一旁,闪烁着眸光,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
转天清晨,一大早,顾清梅便折腾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慕容羽不满地说:“你如今有了身孕,正是该仔细保养的时候,起这么早做什么?那几桩生意能做便做,不能做就先收起来,可别累着自己。”
顾清梅径自在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衣裳穿了,口中说道:“我昨儿听母亲说,辰时初让那些管家娘子们去母亲的院子里开会,我怕母亲多年不管事,被那些管家娘子们欺负,去瞧瞧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慕容羽便不讲话了,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来到她面前,亲自动手帮她穿好衣裳,系好系带,把她伺候得跟服侍祖宗似的,然后叫了小丫鬟们进来服侍她盥洗,有专门负责梳头的小丫鬟帮她把头发梳好。
她也没吃早饭,只被慕容羽逼着吃了两块点心,便带了苏家姐妹和曲氏一同去了世子妃的院子。
她倒不是想要越俎代庖,只是世子妃对她不错,从来没有因为她出身低看不起她。她想着,一个儿媳妇,如果过了门,不能给受气的婆婆撑腰子,那这媳妇娶来也没什么用了。
世子妃的院子里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婆子,大多在三、四十岁的年纪,江惋若坐在门口的一张紫藤圈椅上,神态安详,兰氏从屋子里走出来,端给她一杯热茶,然后就站到了她身后,神情淡然地瞧着底下的几个婆子。
“呦,大少奶奶怎么来了?”她突然看见顾清梅领着丫鬟婆子从外边走进来,赶忙笑吟吟地迎了过来,帮着苏尘清将顾清梅扶上台阶。“少奶奶如今有了身子,怎么不好好地歇着?起这么早做什么?若是缺什么,打发人来要便是。”
“醒得早,便睡不着了,我想着,母亲今日开始就要掌家了,不像平常的日子那么闲,可以坐在屋子里等着我来请安,肯定忙得很,便早早地过来,想给母亲请个安,也好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母亲可别嫌我猖狂。”她说着,便走到世子妃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给婆婆请了个安。
“你是好孩子,我怎么会嫌你?”江惋若赞赏地点了点头,知道儿媳妇这是不放心自己,特地来给自己撑腰子来了,不禁越发觉得儿子的眼光好。“你且到屋子里坐一坐,我把要说的话说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