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司,我叫你放我进去!"秦素觉本来就不是个好青年,见硬的不行,直接一口咬在了陆政司脖子上,陆政司就是个鬼,感觉不到疼痛,但人前演戏的本领还是让让了一步。
秦素觉前脚刚迈进屋里,陆政司正要施法隐藏千重夜,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除了站在阳台上还望着下面的萧阿典。
秦素觉正是气头上,想要问清千重夜父亲时景和的事情以及猝死案,想不到进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人,他在房间内来回找了几圈,除了看到阿典之外根本没有人。
他大步走到阳台上,拉住阿典道:"千重夜呢?"
萧阿典看了眼陆政司,"他走了。"
"走了?"秦素觉冷声道:"走到哪里去了?让他滚出来。"
萧阿典看一眼陆政司,垂眸道:"去另一个地方,开始另一个人生。"
"呵,怎么?是做了亏心事怕我来追问所以逃了?"秦素觉冷笑道:"你放心,他不会丢下他万重楼这么大的产业逃跑的,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等着,直到见到他!"
他说完便丢下阿典大步生风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陆政司才意味不明地看着萧阿典,"千重夜呢?"
阿典抿了抿唇,指了指下面,陆政司顿时会意,只是,脸色还是明显地起了复杂的变化。
秦素觉坐着电梯下楼,脸色很难看,全想着千重夜是否真地离开了。不,即使是真地离开,他挖地三尺也得把他挖出来!
电梯里面还有两个女人。
"你听说没有,刚才万重楼有个女孩儿跳楼了?"
"不会吧?"
"真的,听说是从八十八楼跳下来的,我本来打算下去看看,想不到有人说,那姑娘没死!"
"怎么可能?你别吓我,八十几楼啊,四五楼跳下去都死定了。"
"我也不信啊,有人说那姑娘连着两下掉在了篷布上面,最后才落地地,出了很多血,明显就是要死的样子,但是他们就是说她又醒过来啊。"
"这么吓人啊,怎么听着像恐怖片啊。"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秦素觉听着她们说,也没有认真听,手机却响了起来,接听便传来赵叔尧的声音,"秦主任。"
"什么事?"
"段二小跳楼了,现在被送到医院去了。"
男人那手机的手一僵,目光闪烁处尽是幽光。
中心医院。
段家二小姐失踪几日之后在万重楼跳楼又苏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对此事除了表示奇怪和惊讶之外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秦素觉到达医院后,房间里围满了警察,床上却无人,段二小已经坐在轮椅上,孤身看着窗外繁茂的梧桐绿叶。
秦素觉眯起狭长的眼眸,赵叔尧赶紧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医生都说这段二小简直是个医学奇迹啊,从八十多楼跳下来,当时在地上就醒了过来,来医院除了洗了血迹做了些缝补手术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留下,现在就坐轮椅啊,恐怖啊。"
秦素觉没有答话,走至段二小跟前,"段二小姐有什么心事放不下,要搞失踪搞这么久,然后在万重楼寻死觅活,让天下人都知道。"
"不小心掉下来了。"段二小道。
只是她开口的语气虽然也冷,但秦素觉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不由得多看她两眼,只见她自始至终望着窗外,"什么时候回警局上班。"
"先把身体休养好,后事再说。"秦素觉转身要走,余光却瞟到了她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似是有什么东西引起注意,他侧头又多看了一眼,瞟到她掌心一只乌黑纯粹的鸟,身心顿然一颤,随即又看向轮椅上的女人。
"秦主任没事就先回去吧,我随后便回来。"
秦素觉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这女人冷淡地不寻常,可他即使心里满腹狐疑,但还是很快收回自己疑惑的眼光,转身往外走去,"不见段公子么?"
赵叔尧赶紧道:"段公子马上过来。"
秦素觉不动声色地点燃一根烟,回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女人的背影,眸底划过忽明忽暗的幽光,随即凝眉抽烟离开。
"你们也回去吧。"
赵叔尧觉得这女人几日不见现在又过了一回鬼门关,整个人都有些不寻常:"你有什么事..."
"我有事自然会找你。"
赵叔尧好歹是个局长,见人家下了逐客令,也懒得周旋,"外面留两个警察,段公子稍后就来。"
他给两个警察吩咐了几句后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留下段二小和两个警察。
他走了一会儿,一辆大奔便停在医院停车场,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刚进了住院部的电梯,电梯打开的一刹那不由得一震。
电梯里面,一个警察推着轮椅在里面,轮椅上坐着的女孩儿素净白皙通透的面容毫无表情。
警察认识段懿申朝他打了招呼,解释了段二小想出去转转。段懿申这才满目疑惑地打量着这被他照顾了近十年的女孩儿。
明明还是那张通透雪白的脸,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不良少女模样,明明也会冷着脸,明明才几日时间不见,但段懿申此时就觉得这女孩儿刚刚用那淡漠的眼神扫视自己时候彻骨的寒冷让他陌生。
那眼神里,没有从前叫着他"叔叔""叔叔"时候的贪恋与痴迷,除了森冷,别无他物。
"苍盐...你..."
千重夜借着段苍盐的身体,用最冷漠的眼神打量着电梯外这个英俊高挑男人,全然没能从这具已经死心又死了灵魂的身体上感到一丝爱恨交加的悸动。
这就是段懿申...叫这瘸子失了贞操、断了腿、爱而不得、恨又下不得手的男人?
"叔叔。"四目相对了很久很久,轮椅上的女孩儿还是开口了。
还是那样的清细声音,可除了寒冷之外却完全听不出其他的深意。
那样的眼神和语气让段懿森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一种似是真真正正在失去段二小的慌乱感,但他隐藏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表露出来,"你为什么跳楼?"
"说过了,不小心掉下去的。"
多么敷衍的说辞啊,他从未从段二小嘴里听到过。
"还好?"
"很好,没有大碍,叔叔可以放心。"她唇角终于扬起一抹浅笑。
虽然见过她无数次笑,但此时这笑容陌生地让他觉得不属于她,"我带你回去。"
"不必。"她坐在轮椅上道:"我在医院休息两日,便回警局,有几个案子还没有完成。"
段懿申挑眉,"不回去?"
"忙完了回来。我也还好,叔叔看了可以回去了。"她说完朝身后警察道:"我们走吧。"
警察推着轮椅便出了电梯,段懿申看着轮椅上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只看着前方,完全没有看自己一眼,一种难掩的失落顿时灌溉了他的心,让他难以自制地叫了出来,"苍盐!"
轮椅一顿,他走了过去,看着轮椅上的女人,"你去警局,下班后我来接你。"
千重夜目光依旧落在前方,没有刻意不看他,而是自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天性淡漠,"婶婶在等着叔叔,我这里有人照顾,不必叔叔费心。走吧。"
婶婶?
段懿申英俊的脸上流过一丝异样,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婶婶是什么人,脸色不由一沉。
苍盐从来都是叫杜清碧,或是那女人,从未这般叫她婶婶...她竟然叫她婶婶。
看着轮椅上渐行渐远的人,男人英俊好看的脸上流露过层层氤氲。
身后警察推着轮椅,千重夜坐在轮椅上,用段苍盐的眼睛看着这世间万物。
这就是他这一回的天劫?而他选择了承受...
垂首看着这不属于自己的女孩子的身体,摸着那两条本就残缺了的腿,转过右手看着掌心里那只栩栩如生的黑乌鸦,黑白分明的清透眼眸阴沉深邃,深不见底。
段二小,终究是借了你的身体,段懿申这笔账,那我且收了。
...
A市海域,一艘豪华游艇在平静的海上缓缓游动。此时是深夜,但这艘各界上流社会的人士全在的游轮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偌大敞亮会场里华灯早上,有衣衫华丽的舞者在起舞,暧昧的现代音乐缭绕在会场中间,下面坐满了各路精英人士。
时兆桓身边坐着时兆谦,十三爷而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时而摩挲着手中的寰钱钱币,神情间有些不耐,朝身边时兆谦道:"大哥,下次这种宴会可不可以不找我?"
时兆谦淡淡一笑:"你和薛步生也是有缘结实,现在人家千金要在这里举办二十二岁生日宴会,邀请了各界名流,你怎么能不来?更何况..."
他顿了顿,笑地意味深长,"更何况,指月离开你了,现在清童也离开了,我看你心情没有受太大影响但也不算好,来这种场合可以认识更适合的。"
时兆桓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寰钱,会场华丽璀璨的灯光投射在他眸中显得异常好看,"难道我要表现地很难过,你们才觉得我为情所伤值得怜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