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桓刚抱住她细腰,便觉得脚下一空。
这个在现代大都市活了近三十年、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着地平线离自己越来越远,心脏还是猛然提了起来。
钱清童紧紧抱着他,偷看他脸上神情,"时行长,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没有。"男人压低声音,视线却完全不敢再看地面,而只是故作无畏地望着前方,"我只是怕被下面的人看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明明就很害怕,却还要说不害怕。"
男人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我就是不怕。"
"你放心了,我施法让咱俩都隐身了,没有人会看到我们的,本大仙答应了你今天要带你环游世界,你就好好享受吧。"钱清童抱着他飞往更高的地方。
可怜时兆桓这个堂堂兰道国际银行的总裁,平生无所畏惧,更不说晕机这些了,此时看着钱清童抱着自己飞地越来越高,地下A市的高楼大厦在一点一点缩小,大有化成卫星图的趋势,心里还是不由得紧张了。
时兆桓最终扯下了他行长的伪面具,金灿灿的阳光自遥远天际射到他眼中,光线和恐惧让他紧紧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高空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头顶不远处便是遮天蔽日的云层,钱清童察觉到他的紧张,将他抱地更紧,朝他道:"时行长,你睁开眼看看下面,可好看啦。"
钱清童自己笑地开心,身边男人却是将她紧紧抱住,恨不得钻进他身子里。
钱大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后生害怕的模样,笑容得意,"你别害怕,我不会放开你的,你不会掉下去的嘞,你会好好的!"
时兆桓的害怕也只是源于人性本能对高空的恐惧,感觉到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力道,又听到钱清童的声音,终于慢慢地恢复了镇定,睁开眼看着下面小的可怜但像是一幅幅画卷的画面。
高耸入云的万重楼离他越来越远,郊外纵横的道路阡陌、高山绿野、江河湖泊如一幅幅画卷一般接连入眼。
时兆桓几十年都在银行商场血战,早已养成了冷淡无情的性子,更对这些自然风景没有欲望,即使从前坐飞机也是看着手中文件,少有看外界风景,生活好像都被兰道充满。
他活了三十年,此时在万米高空之上看着这突然间缩小了的一切,身边有一个说她永远不会放开自己的人,心里一瞬泛起难以平息的波动。
钱清童见他终于不害怕,这才缓缓松开他,但依旧紧紧握住他白皙如玉的手,向远方天际遨游而去。
"你看,那是你们的故宫!"
男人顺着她的手向远方望去,"故宫好小。"
钱清童大笑了两声,"我也觉得好小啊,那些人都像蚂蚁一样,看不到了。看那边,是长城啊。"
男人平静的眼神望向崇山峻岭里的城墙,眉峰半挑,"长城好像没那么长。"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钱清童拉着他加快速度向远方飞去,用手指了指,"你看那个。"
时兆桓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什么?"
"靖国神社,小地几乎看不到了。"
"童童。"
"嗯?"
"你能不能变出一颗原子弹?"
钱清童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男人指了指小的可怜的神社,淡淡地道:"悄无声息地把它炸了。"
"。..."
钱清童拉着时兆桓将大半个世界游荡完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太阳在遥远的云层之上渐渐下落,夕阳余晖洒地天地一片金光灿灿,彷如人间极乐世界。
看着那似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太阳,时兆桓突然想起小时候学的课文——《两小儿辩日》,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
见他目光落在那金光灿灿的太阳上,钱清童拉着他手臂,双脚似是在海洋里游泳一般向上划去。
时兆桓笑道:"你还要往上?"
"古有夸父逐日,现在有时行长追日,所以本大仙带你去追太阳啊。"钱清童说着两脚划地更快,浓厚的云层就在脑门儿上,身子穿过厚实的云层,时兆桓便微微闭上了眼。
他只在坐飞机的时候才知道穿过云层是什么感觉,但此时身子亲自穿透云层,眉眼半闭之间依稀看到云雾缭绕四周,还是让他感到一种如置梦中的恍惚感。
但这恍惚梦境没有留存太久,万丈阳光便自遥远深空洒来,转眼两人便飞到了辽远的云层之上,深空一望无际,脚下是如棉花糖一般铺展绵延的白云,再看不到人间的山山水水,黄昏的太阳顶在云层上,霞光普照,犹如如来佛祖显灵,普渡众生,好似记忆中看过的齐天大圣腾云驾雾的画面,叫人恨不得躺在那绵软的云层上睡去,与白日里看的灯红酒绿、好山好水的人间是两番景致。
钱清童看着他几乎是出神的表情,笑地更开怀,"喜欢么?"
云层上的世界静谧无声,她清细温润的笑声一响起,便似是将他带了回来,回头看着身边笑地不沾世俗一点险恶的女人,时兆桓仿佛看到了比眼前景色还要梦幻的事物,手上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钱清童躺在云层之上他身下,双脚似是游鱼般划动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笑容一收,"你该不会现在要来吧?"
时兆桓眸光愈加深邃,"我本来不记得,被你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想了。"
钱清童信以为真,两笔赶紧环住他脖子,"你可别,万一我一个兴奋没收住,咱俩就一起掉下去了,这可是万丈高空啊。"
见她当真,男人忍俊不禁,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刮了刮,"财神爷,你是不是把世间男人都想做色胚了?"
钱清童仰视着他,撅了撅嘴,"本来就是嘛。"
男人无可奈何地笑道:"那我让你失望岂不是很不好。"
钱清童闻言以为他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结果见他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来,随即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钻石圆圈。
她认得那东西,神色一怔,"这是..."
时兆桓直接取出戒指,然后拿起她的手,也不过问她直接将戒指戴到她修长的无名指上。
钱清童看着他给自己戴戒指,以前只在朱小立的小说上和电视电影上才看到这种事情,想不到自己平生也会尝试过。
她抬起头,怔忡地看着男人,"时行长。"
"别说话。"男人低头吻住她,随后又松开,握着她戴着戒指的手指,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钱清童,以后你上天入地,记着,你都是我时兆桓的妻子。"
"你..."剩余的字再度融化在了他的温柔湿润的亲吻之中。
她,就这么成了这后生的老婆了?
钱清童脑子一片缭乱,将他紧紧抱住,却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望着他身后更高的世界。
自己光明正大地带着老公在天上亲吻,天帝不会睁着眼看着的吧?
李青莲说地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逆天吻下也快活。
人生得意须尽欢,须尽欢...
前方是充斥阳光的西方极乐世界,又被李太白鼓舞地兴奋,钱大神再也不想天上有几个神仙在看了,再也不想以后会不会被天帝拿来当做把柄,谁都没有此时抱着自己的这个人重要,她想也没想抱着上面的男人便狠狠回吻了去,双脚划动着,眼睛却落在手指上反射着阳光的钻石戒指。
戒指可真美啊。
亲嘴归亲嘴,说好地要带着这后生环游世界的诺言也不能忘了啊...
作为一个纯种的人,时兆桓没有睡觉、用尽一天一夜看白昼黑夜在眼前交替,看完明媚阳光后又看碧海星空,直到钱清童带着他平平安安地回到陆地上的时候,时兆桓欣喜消散,又才感到了久违的困倦,抱着精神矍铄的钱清童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这一次,十三爷做了一个久违的安稳好梦。
梦里,他住在一个像是昨日看到的云层上画面的地方,钱清童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屁孩儿坐在家门口等着他回来,至于好梦留到了什么地方他却不记得了,因为梦境中途换场,一切归于空幻。
当他一觉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睁眼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便猜到了这已经是晚上了。
怀里女人察觉到他醒来,往他怀里缩了缩,"昨晚没睡,今天睡地一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寂静的夜里,时兆桓没有答话,刚才的那场没有结果的梦境他没有看到结果,醒来除了看到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以至于昨日昨夜和她在云层上缱绻翱翔的场景也跟着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梦境消散,一切归于原样。
"我睡了一天?为什么不叫我?"
又少了一天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钱清童紧紧抱住他,依偎在他怀中,心头也泛出浅淡的恐惧,"你昨晚一夜没睡,天上气候多变,你肯定又累又疲惫,精神不好,就不叫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