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扔。"钱清童有些心虚。
她倒是扔过手机,可最后还是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眼下时兆桓问起来,只得悻悻然从衣服包包里掏出手机。时兆桓见那差一点就到了段苍盐手里的熟悉手机,紧绷的心弦忽然松了下来。
那日"车震"事件之后,突然联系不上她,他以为她生气地将手机扔掉,后来也的确没有见到过她用手机,心里有些不痛快,可细究起来,还是出于自己没有管控好自己。
她生气扔掉也很自然,这一点,时兆桓对于自己倒是有很好的认识。
他刚才只是因为下午没有联系到她而随意问问,想不到她真地还带在身上,而且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看来是真地没有用过了。
他稍微安心,"以后把手机打开,如果再联系不上你,我就在你身上装跟踪仪。"
钱清童诧异地看着他,"你凭什么监督我的行踪啊?"
他垂眸,平静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我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你行踪的人!"
心头一股异流滑过心口,钱清童没有吱声。
"拿回你的东西,以后不准再见那个男人。"身边又响起男人低沉有力的磁性嗓音。
她目色迷茫,说不出他此时对自己说这些话时心头的思绪,"时行长,你到底是用什么身份来说这些?"
暗夜里,时兆桓没有说话,冰凉的唇抿成一条紧绷着的阴鸷直线,他想直接回答的她的,可是,在谭指月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之前,他还说不出来。
他说出来,她也一定会用鄙薄的眼神打量自己,很久很久之前在车内说自己三宫六院的本质的话兴许会再度从她嘴巴里冒出来。
最后的最后,时兆桓没有回答。
钱清童其实想听他说的,先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未来",她就单纯地想要听,可是他没有开口说出来,只沉沉地闭嘴不言,讳莫如深的样子看地人永远猜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女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如此这般,心里竟有种浅浅的说不出的落寞感。
车子在往崇陵区去了,钱清童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每一次看街景的感觉都那么地不同,此时却是最说不出滋味的一次。
其实期盼他和自己所认为的那些男人不一样,可是没有。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实诚,就连时兆谦都会不断地向自己说一生一世的甜言蜜语,她自由地选择信与不信,可他时兆桓没有。
如果昨晚将自己抵在门后问自己对他和谭指月婚姻表示好时的愤怒是真的话,有一瞬间,她在幻想,他其实不想跟她结婚的。可昨晚晚饭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有对此事表示任何意见看法,好像就坐等着订婚结婚了。
时兆桓,既然你都有了选择,现在又为什么来撩拨我呢?
你可知道你撩地是什么人?
她默默然想着,心里的落寞随着街景彩灯的流逝却越来越拥挤。
寂静的流光流淌在车厢内。
时兆桓带着钱清童回到时家别墅时,一家人正陪着时老爷子看电视聊天,看来十分和睦幸福,而一个男人的出现让钱清童和时兆桓都一怔。
时兆谦的到来既在他们意料之中,又似是在意料之外,见时兆谦看着他拉着她,钱清童不由得一怔,随即朝他点头示意就找了借口要离开,走过时兆桓身边时,手臂被人突然拉住。
在他手掌触碰到她手臂的同时,时老爷子和秦青他们同时望向门口站着的男人女人,赵丢丢赵多多正一人一个依偎在赵宣和时景迁的怀里吃着甜点,看着自己的兆桓哥哥拉住钱阿姨的手,又见到时兆谦哥哥起身朝三哥哥和钱阿姨走了过去。
年幼的他们无形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硝烟味在弥漫。
钱清童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绝对是一种错误的选择,因此才选择在这种关口离开,可是时兆桓这后生拉住她是几个意思?当武器?
舌绽莲花的财神爷第一次选择了闭口不言,徐徐转身,朝一脸冷漠的时兆谦笑了笑,又望着时兆桓,"时行长,我要回去休息了。"
"蹩脚吗?"时兆桓冰冷的眸子扫过她。
"诶?什么蹩脚?"
"借口。"他徐徐开口,她哑口无言。
时兆谦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们在说话,兀自走过去,笑道:"吃过饭了吗?"
不知他是问的钱清童还是时兆桓,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吃过了。"
钱清童小有尴尬:"在孟尹山吃的。"
"所以你还是去了?"时兆谦像是在跟她寒暄一般自然问道,她很自然地点头,"东西很重要,就算是后半辈子抵押在那里我都得要回来。"
"钱清童。"身边响起他寒凉而平稳的声音,时行长盯着她的眼光有些森寒,"你的后半生看起来很短?"
至少比你长,她在心头想也没想就回了他。
时兆谦笑道:"既然是你必须要的东西,那就去拿吧。孟尹山有点偏,你是怎么去的?兆桓送你的?"
那可是与去兰道银行相反的道路。
"不是,我坐公交车到山下,然后走上去的。"她不能说自己趁人不备用法术上山去的,只是孟尹山是富人区,山上没有公交车,所以只能如此说了。
"走上去的?"时兆谦凝眉,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时兆桓,"以后我送你上山。"
"诶?"。
时兆谦笑道:"我说明天起送你上山。"
"好像不顺路吧。"她是真地不想再给这后生无畏的猜想了。
"没关系,我起地早,反正濮阳到AK,要路过这里,去孟尹山方向差不多。"
"可是我..."她正要再说,时兆谦先开了口:"早点休息,明天来接你。"
她像朵没精打采的枯萎的花,想了想道:"好吧。"
"大哥似乎并不完全顺路。"时兆桓向前微微走了一步,挡在她面前,然后难以察觉地将她手狠狠一掐。
钱清童疼地倒吸凉气,朝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
时兆谦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眼中有一瞬的暗沉,但很快又消逝不见,"应该比去兰道顺路。"
"孟尹山的路我已经定了,我去送。"时兆桓平静地道。
时兆谦用一种长者关爱的眼光看着时兆桓,"刚刚她已经答应了。"
一旁时老爷子、时景迁几人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子,面面相觑,虽然几人都不明白孟尹山到底怎么了,但那交汇的眼神无一不流露着:原来发展的这么迅速。
时兆谦没有看他,而是垂首看着一脸懵的钱清童,语气倒没了同时兆桓说话时的逼人,很是温和,"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她其实很想要反悔的,毕竟刚才答应他也只是一时不好拒绝而答应,待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答应错了。可此时他又问自己是不是要反悔,他的眼神纯粹地有些可怕。
"没。"
"那晚上..."时兆谦正要再说,时兆桓已经打断了他,"晚上接她我已经预约好了。"
"诶?"钱清童不解地看着时兆桓,她什么时候说的?
不过,这两兄弟现在是在干什么?
她还想说什么,时兆桓已经平平静静地开口,"有些晚了,明天要早起,没什么事我先睡了。"
时兆桓说完就上楼休息,钱清童还想和时兆谦说什么,手臂却被人狠狠一拽,回头对上他的眼睛,"时行长?"
他回首,眸中划过一缕阴鸷,"钱秘书,有些公事要跟你说,上来,马上!"
钱清童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他连拖带拉地上了楼,余光落在看着自己离开的时兆谦身上,有些无语。她本来想跟他说,明天不用来接的,却硬生生地给时兆桓拉上了楼。
时兆谦看着他们上了楼,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身后却响起赵丢丢清细的声音,"兆谦哥哥。"
他回身,朝依偎在时景迁怀里的赵丢丢一笑,"嗯?"
"你是不是喜欢钱阿姨?"赵丢丢睁着圆鼓鼓的眼睛问道。
"小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关心喜欢不喜欢的事情来了?"时景迁轻轻拍了拍脑袋,言语间流露一丝宠溺。
赵丢丢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孪生妹妹赵多多也朝时兆谦看了过去。
时兆谦展颜一笑,随即轻轻"嗯"了一声,和大家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时兆桓,我还有话没说呢,你拉我干什么!"
昨晚也是被他这么又拉又拽地回来的,今晚怎么又被他生拉硬拽地弄了上来。
"时兆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干嘛拖着我走?"
时兆桓将她拉上二楼,这才目光幽冷地道:"我以为你没有人拖着走,就走不了?"
"我又不是段苍盐,缺胳膊少腿走不了。"她说完发现这话说地不好,不再多说,目光惶惑地看着他。
他薄唇一掀,"大哥说要送你上山,你答应地听快的?"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她正要解释,但转念一想又作罢,嫣红的唇角荡起一抹浅笑,"时行长,你吃醋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