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无声灯不明，若莹枕在皇甫明渊的臂弯里，娇喘吁吁。皇甫明渊抚着她的后背问道：“没事吧？”若莹轻笑摇头，答道：“没事。皇上……”话未说完，一声锣响，就听外面大喊道：“有人偷营了！中军大帐起火了！”

皇甫明渊一惊，连忙起身，刚穿上裤子，帐帘一挑，薛春华抢了进来，手提宝剑说道：“皇上安好否？”皇甫明渊说道：“看好莹儿。”然后光着上身披上甲，抽出宝剑冲了出去。若莹惊叫道：“皇上！皇上回来！”

薛春华叫道：“娘娘快把衣服穿好！”若莹一怔，连忙起身，又见岳飞燕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将军，敌人向这边来了！”薛春华惊道：“如此深入，他们不怕出不去吗？”岳飞燕答道：“必是死士，有进无退！娘娘在这里不安全。”

薛春华一皱眉，突然一支羽箭穿帐而入，钉在塌上，离若莹的大腿只有半寸。惊得若莹啊的一声尖叫。薛春华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还好这一箭没有射中娘娘，不然，皇上盛怒之下，红衣营无人能幸免。

薛春华一步迈到塌边，用被子将若莹卷住，抱了起来。岳飞燕大叫一声：“拆寝帐！”外面围护的女兵同时举刀，将寝帐砍破，几个人扯着向后拉开。若莹惊见火把耀眼，耳听得喊杀声震天。

薛春华叫道：“保护娘娘，退向后营！”红衣营女兵顷刻间在若莹身边树起人墙，缓缓向后营移动。也许是这边聚得人太多了，一排羽箭飞射过来。薛春华连忙将若莹压在身下，身边几名女兵扑到了薛春华身上。其余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击打羽箭，但依然有十数人中箭倒地。

若莹再次被薛春华抱起来时，看到了红衣女兵的尸体，火光下，纤细的箭杆直立在人身上，几个未死之人的呻吟声刺激着若莹的神经。若莹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伤兵，失声叫道：“救她们！快救她们啊！”薛春华不理她，一挥手，高声喊道：“快退！”

红衣营回快了脚步，护着若莹向后营退去。不远处，一小队人骑着马向这边冲来，马上的人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刀。岳飞燕叫道：“挡下敌军！”数十名女兵冲上去，当先两名女兵被快马撞飞，数名女兵被长刀劈倒。但冲过来的马，也被砍断了腿。马上的人掉在了地上，被女兵挡住。

若莹被薛春华抱着，渐行渐远，那血、那火、那些倒在地上哀哀呻吟的人，远去了，看不清了，但留在若莹心底的那份痛却越发的真切起来。若莹傻傻的看着火光腾起的方向，脸上流淌着冰冷的泪水，心里在想：这就是打仗吗？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便一身血污，倒在了地上。为什么要打仗啊……

红衣营退出一里多地，人声消散，火光不明了。薛春华身形一晃，岳飞燕连忙将若莹接到怀中。薛春华扑倒在地，若莹骇然看到薛春华左小腿上插着一支羽箭。若莹放声哭道：“春华！春华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若莹想象不出来，一个人中了箭之后，居然抱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岳飞燕说道：“娘娘，娘娘宽心，薛将军武功超群，不会有事的。”

两名女兵将薛春华扶起来，薛春华笑道：“娘娘在为春华哭吗？谢娘娘关爱。春华没事。娘娘小声些，不要将敌人引了来。”若莹连忙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薛春华说道：“去探，没事了即刻回报。”

若莹挣扎着说道：“放开我，我看看春华。”薛春华喘了口气，说道：“娘娘，末将没事。来人，去把娘娘的衣物找回来。”若莹惊道：“不能去！晚些再找。”薛春华想了一下，看了看众人，指着一名女兵说道：“把衣服脱给娘娘穿上。”

女兵应声放下刀，脱下军服递给若莹，几个人围住若莹，岳飞燕帮着若莹穿好了衣服。女兵要把鞋也脱给若莹，若莹急道：“不行！我不用打仗，你要打仗，已经没有甲了，不能再光着脚。”女兵一怔，竟然有些哽咽，抱拳道：“谢娘娘。”

派出的探子回来，说道：“敌人已经尽数剿灭，皇上正在找娘娘。”薛春华说道：“飞燕，快送娘娘回去。”岳飞燕应了一声，扶起若莹。若莹看向那名穿着纯白色内衣的女兵，说道：“妹妹跟着来，我换了衣服还你。”

女兵应声站起，刚一抬腿，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穿胸而入，女兵看着若莹，直直的向后倒下。薛春华惊叫道：“保护娘娘！”

若莹猛然转头，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策马如飞，在他身后，火把和快马相继涌来。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只见那人奔到近前，又拨转马头，向侧边跑去。

若莹声嘶力竭的喊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那人搭上了箭，薛春华叫道：“保护娘娘！飞燕！”岳飞燕猛然将若莹压在地上，一排女兵并肩挡在了岳飞燕身前。那人却没有射出那一箭，远远的跑走了。

若莹哭喊着爬向那名中箭的女兵，被岳飞燕揪着腿拉了回来。若莹的哭喊声撼动了红衣营所有女兵的心，数百人跪了下来，同声说道：“请娘娘节哀……”岳飞燕抱着若莹哽咽道：“莹主子，莹主子！不要去看，你受不了的。主子别哭了，皇上还等着你呢。”

再见到皇甫明渊时，皇甫明渊一身是血，手中提着宝剑，眼中满是焦虑。若莹哭着扑进他怀里。皇甫明渊抱紧了她，松了口气，耳听若莹恨声说道：“皇上！替若莹把敌人杀光，给将士们报仇啊！”

皇甫明渊一怔，若莹再一次放声大哭。红衣营跪倒一片，同声说道：“莹主子节哀。”皇甫明渊心潮起伏，重重的点头道：“莹儿，朕答应你，一定将敌人杀光斩尽，为我天授将士报仇血恨！”

所有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同声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皇甫明渊抱起若莹，向一座帐子走去。红衣营跟着起身，将那座帐子团团围住。其余人开始清扫战场，收殓尸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