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的剑鞘适时的架在李安脖子上,他是修道之人,轻易不会亮剑。
可即便隔着漆黑沉重的剑鞘,李安仍感觉到这剑鞘所包裹的冷意,他无奈的笑了笑,眉眼间的温润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在下好像没什么资格拒绝。”
……
站在房顶上的黑衣女子见昭禾带着人尽往树多草多的山上跑,拍了拍自己身上零落的瓜子皮,赞了一句,还不傻嘛。
只是好景不长,樱儿的速度愈来愈慢,昭禾甚至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
樱儿把牙一咬,推开昭禾。
“李夫人,你快逃吧,别管我了。”
她自知是拖累,再这么跑下去,两个人怕是都不能活。
昭禾皱着眉,身后的搜查的脚步越来越近。
她非良善之辈,断不会做舍己为人这种傻事,但是……
昭禾弯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将樱儿拦腰抱起。
樱儿苍白的脸上募的一红,不知道昭禾要做什么。
昭禾将樱儿安置在手边一个隐秘的山洞中,在洞外细心的用杂草遮住洞口。
“李夫人……”
昭禾拢了拢洞口干枯的杂草,竟然还能苦中作乐的笑了笑。
“我去引开他们,安全了再出来。”
这种举动,对昭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言,无异于自杀。
樱儿还想说什么,但昭禾已经站起身,飞快的离开了,很快她就在洞里隐约听到洞外的嘈杂声。
“她在那里!”
“抓住她!”
樱儿情不自禁的往山洞中又缩了几分,似是想到昭禾的下场,将脸埋在双臂间,即使哭泣,也不敢出声。
而这边昭禾,飞快的穿梭在丛林草木中。她没受过什么特殊训练,所做一切不过是凭着坚毅的意志,此刻,已经愈发力不从心。
“咻!”
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笔直的射向昭禾的后背。
又是一颗瓜子,无声无息的将羽箭的轨迹击歪,羽箭蹭着昭禾的身体飞了出去。
昭禾一边暗叹好险,一边试着再提快些自己的速度。
山中路过于曲折,眼看着人要跑掉,不知从哪又蹦出一颗瓜子来,不怀好意的击中正在奋力逃跑的昭禾。
昭禾腿一软,趴倒在地上。
她不过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倒在地上,这口气再也撑不起来,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用尽了一般,再也没办法动弹。
站在树上的黑衣女子嘴角微微抖动了两下。
这可不是她干的!
谈完生意的楚淮南不知道到了多久,此刻与黑衣女子并枝而站,一袭白衣骚包的刺眼,脸上还多了一副鬼画符一样的面具。
他此刻还磕着从黑衣女子手中抓过的瓜子。
刚刚那颗搅事的瓜子,可不就出于他手么。
人家小姑娘眼看着要跑掉了,你说贱不贱!
尽管腹诽如此,黑衣女子还是不得不低头,“王爷。”
楚淮南点了点头,一双幽黑如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趴在地上一脸绝望的昭禾,
“嗯,没你什么事了。”
黑衣女子的嘴角又抽了抽。
提到追着的几个人眼看着没什么希望了,原打算放弃,不想在前面跑着的小娘子自己栽了个跟头。
几个人欣喜若狂的追上,其中一个一脚踩在昭禾手上。
“奶奶的,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昭禾伏在地上,发髻早已跑散,一头墨发此刻尽数披散在她呼吸起伏的身体上。
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她沉默着抬头,尖锐的目光含冰带雪,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这么一看,倒看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来。
几个男人心神俱是一荡。
“大哥,我们追了她那么久,那么辛苦……”有人搓手,猥琐道。
有人跟着附和,“是啊,这荒山野岭的,谁也不会知道,简直是天意。”
为首的那个看了一眼群情激荡的兄弟们,又看了眼地上的昭禾。
娘的,这小娘们长的比春风楼的姑娘都好看。
“都别嚷嚷,我先来!”
为首的那个开始动手解腰带,昭禾爬起来想跑,被其余几个按住了四肢。
昭禾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绝望。
这种真真切切,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闭上眼,想用咬舌结束自己的生命。
凌空传来一声穿透肉体的声音,一把剑狠狠的将一具鲜活的肉体钉在一旁的山石上。
白衣公子踏月而来,他抿着唇,一声不响的来到尸体前。
这把剑正中心脏,刚才还在脱裤子的人瞬时没了性命。
其余几人再也顾不上昭禾,皆放了手惊恐的聚拢在一起。
公子的面具在月光下鬼画符一般,愈发骇人。他冷冷的将自己的剑自尸体上拔出,遥指了那几人。
“方才你们碰过她的地方,我都要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昭禾应声而倒,她心里清楚自己安全了,便再也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看戏的人没了,公子便再也没了耍戏的心思,他唤了一声“阿迟”。
在树上看戏磕瓜子磕的欢的黑衣女子忙不迭失的跳下来,半跪在公子面前。
“属下在。”
楚淮南打横抱起来昭禾,然后用下巴示意了那几个被吓傻了的人。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去他们身上一些零件。”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手准些,我让他们活着。”
痛不欲生的活着。
楚淮南抱着昭禾离开的时候,身后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
而另一边谢家二老爷见夜已经深了,动手的时候到了,带着真真正正的军机营的人意图悄无声息的赶到于村。
于村,正是昭禾遭血洗的村庄。
谢东青带着自己的人赶往于村,正是想要替自己的好侄女,挨家挨户的找,直至生擒谢长莘。
谢家老爷傻了眼了。
天子脚下,发生一件命案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更别说一个村子被血洗了。
“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原是躲在山洞里的樱儿,见外面没有动静,才敢跑出来打探,她见村中的人尽数死尽,心中一片悲恸。
又看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骑着马的老爷,哭泣着向前。
谢东青见还有活口,不知自己已经进了圈套,未让手下阻拦,在马上俯身问这个形容狼狈可怜的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