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低头看着小云的手，继续苦想着，这要是带着小云去吃饭，去的又不是鸿庆楼，三娘会不会生气，去鸿庆楼又有些紧张。

要是去舞坊一起坐下来看看舞，他看着别的女子跳舞，小云又会不会不开心。

想来想去也只能去商铺里买些东西了。

可是，王玫和高巷龄刚开了商铺，他再去别家的商铺买东西，这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

“王霸公子，想好了吗？”小云问道。

王霸回过神，先收回了手，脸上的红晕被风一吹已经渐渐散去，只是还能看出一些痕迹，他犹豫着说道：“小云，要不我们去别的商铺逛逛，买些想买的东西。”

小云不经常出来，寻常女子经常要用的胭脂水粉也就没有时间买，还有一些首饰衣服，这些小云也是想去看看的吧。

小云也收回了手笑着应道：“去商铺也行，只是我们去了别家的商铺，恐怕王玫会不开心，她自己开的商铺，你这个做哥哥的却不给面子捧场。”

王霸跟着笑了一下，自责道：“也是。”

他又盯着小云看，小云笑起来时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却很温和，就像是眼前飘来了一朵云，不知不觉便会看得入迷陷了进去。

小云见王霸看着他不说话，不自觉低下头问道：“王霸公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王霸看得入神便笑着很快说道：“有。”小云的脸上有着一种叫做美的东西，看得见也摸得着，还有另一种美在小云的面容之下，相处的时间越久便越能看出小云的温婉。

小云惊讶地抬起头，又抬起手碰着脸颊着急道：“是什么东西，在哪里？”

王霸听见小云着急的声音也很快反应过来，心中的紧张一扫而过，他笑着抬起手移向小云的脸上。

小云见状以为是王霸要替她将脸上的东西拿下，便将自己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她注视着王霸，觉得此刻的王霸也有了一些气势，抬起的手便不自觉地停在了半空，刚停下，手中渐渐传来了一丝凉意。

凉亭内，王霸抓住了小云的手。

小云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王霸握住的手，又看向王霸，心中疑惑，他是要和她说些什么，好像并不是她脸上有东西。

她能感觉到。

王霸也看了眼握着小云的手，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凉后便赶紧拉着小云的手往下放了一些，刚才还镇定自若的神情也有了一丝慌乱，他稍稍松开小云的手，郑重说道：“小云，你脸上的东西是美，不止是脸上，你浑身上下都有着这种东西，里里外外也有，我很喜欢。”

如此浅显的话，竟一下子全都从王霸的口中说了出来。

小云笑了笑，见王霸的手松开便又抓住了王霸的手回道：“我明白了，刚才都和你说不用这么急了，还没捂热怎么就收回去了。”

王霸低头看着，手上渐渐暖和了起来，他感到一阵暖意，而小云感到的应该是一阵凉意，他不想让小云受太多凉意而已，小云只有三娘，他们母女相伴到现在很不容易。

而他要是娶了小云回家，那三娘便只剩一个人了，白日里鸿庆楼还热闹，可回到家，若是只有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冷清了，而他若是选择去考试当官，那以后一定也是没多少时间陪小云的，小云一个人留在家里等他回来便也会感到冷清了。

比他现在这手上的凉意还要凉上许多的冷清，身子凉，心也凉。

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去考试当官，那书岂不是白读了。

想到这，王霸有些低落。

他向小云解释道：“小云，我的手凉。”

小云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回道：“王霸公子，这手凉才要捂热，昨夜在家里，母亲就是用热的汤婆子替我把还不干的衣服给捂热的，衣服干了，汤婆子也不会完全冷掉，而且真冷了，再加些热水便行了。”

王霸心中感动，一时说不出话。

小云对他如此好，他不能辜负，他也不能辜负母亲和父亲的养育之恩，说来，他竟然还从未问过母亲和父亲对他的期望。

他一直以为读书出人头地是最重要的。

现在想想看，父亲每次回来也只是关心地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书看得怎么样，不要太劳累要早些休息，多陪陪母亲，父亲对他从未强求他去做些什么，只是希望他能照顾好在家里的母亲而已。

而母亲烦心王玫惹是生非，他便想着静下来看书让母亲可以不要为他烦心。

他其实最希望的是一家人团聚。

而他是家中的长子，他若是能有本事养起一个家，那父亲也不用在外奔波了，坐吃山空是不行的，父亲回来，他便要撑起这个家，只是他以前很少出门，一直以为只有看书考试当官才能出人头地，才能给母亲，给以后的妻子好的生活。

可这样，他不就变得和父亲一样了。

他想要和小云在一起，所以哪怕不去考试当官，也是可以的，只是，他还是想要问一问小云，毕竟他已经和小云说过了他以后想做些什么，若现在反悔恐怕会让小云失望。

“小云，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想要去当官的这件事吗？”王霸提心吊胆地问道。

小云回道：“记得。”

这件事这么重要，她当然记得。

王霸拉住了小云的手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去我妹妹那，我给她捧个场，替小云你买一样东西。”

又要送她东西，小云无奈地笑了。

两人走出了凉亭。

王霸又说道：“不过不是白送的，我想让小云你帮我考虑一件事。”

小云点头，想到王霸问起当官一事便知道王霸在犹豫要不要去当官，她看了眼王霸，见他神色有些慌张，便猜想是因为临近考试，王霸紧张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事她不能帮着考虑。

“王霸公子是在想要不要去当官，这都得等考完了之后才能知晓，现在太过紧张也没有必要，只要沉下心来去考试一定能不让自己失望。”小云安慰道，“当然，若是你现在不想去，那也不是没有的路可以走了，所以实在是不必这么担忧。”

王霸听后稍稍放下心来，又问道：“那我现在就想走别的路了呢，小云，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软弱的人。”

现在就走别的路？

王霸是不想当官了吗？他也想和王玫一样吗？那不是很好。

小云摇头欣喜道：“怎么会，王霸公子能和我说这些便足以见得你的勇敢，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放弃坚持了许久的东西。”

王霸笑了笑：“勇气，我其实也是厌倦了待在家中一直看着书，什么也不管的感觉。”他羡慕王玫和高巷龄现在的模样。

小云笑道：“那王霸公子是要回去帮王玫吗？”

王霸应道：“我想先帮王玫做事，以后若是能再开别的商铺，小云，你和我一起打理好吗？”这样，他也算是在高巷龄手底下做事，不过高巷龄有本事，他也没有怨言。

毕竟高巷龄也让一直惹是生非的王玫安定了下来，连母亲都没有办法，高巷龄竟然有办法，还是在这么短的时日里，他是不该看不起高巷龄，以后在商铺里，他会重新去认识高巷龄。

而小云，他从现在起便会好好照顾着。

王霸看向身旁的小云。

小云见王霸的眼中有着坚定的神色，心中也感到安定，她笑着回道：“好，只是这一日不知道需要多久。”

“很快。”王霸急着说道，不知为何，这回他能如此肯定地说出这两个字。

小云又笑了笑，目光温柔：“我相信你。”

王霸也笑了，他明白这回为何能如此肯定地说出来了，是因为他也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事，为了小云，为了他自己，为了一家人能够团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