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环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孩子,对于开国前的那段历史并没有强烈的情绪,同时对于东海的那个小岛国和那个民族,也没有特别憎恶。
她转头看着卫东侯,说,"老公,不如我们新婚一周年纪念日,重新讲一遍誓言,就用他们家的,好不好?让大家给我们做见证。不需要多么盛大,也不需要众所周知,只要观礼的人都是我们的亲朋好友,好不好?"
他看着她释然的表情,心中担忧渐退,抚了抚她的头,柔声应了句"好"。
对于那场失败的豪华婚礼,两人心中一直都搁着一个结。
她愧疚于让卫家再一次在公众面前丢了脸面,毁掉了自己的名誉不打紧儿,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流,但让丈夫和丈夫的家人,再一次受到伤害,就算有小人作祟,她也觉得难辞其咎。
他心疼她的愧疚和善良包容,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给她一个盛大而风光的婚礼,让她成为名符其实最幸福的女人,弥补他曾经亏欠她的一切。哪知道会弄巧成拙,被人砸了场子,害她被污陷。
这个不圆满的结,似乎就那么被搁下了。
纵然他心里依然想要弥补她,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且现在她的生父也非寻常人,可他又怕惹她伤心难过。因为顾及那个失败的婚礼的影响,她连父亲都不敢认,他怎么舍得又让她为难。
现如今,她终于亲口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的结,终于松了解了,他怎能不满足她的心愿。
卫东侯将语环搂在怀里,大掌轻轻抚过圆滚滚的肚皮,扬起一抹温柔地笑,说,"到时候,这两小家伙大概都能爬了,能参加到爸爸妈妈的婚礼,可是他们的福气了。"
语环的笑容更灿烂,重重地应下一声,"嗯。"
小手覆上那只大手,十指紧扣。
这一刻,在一片热闹的欢呼声里,新娘的花束高高抛起,未婚的姑娘们喜笑颜开地抢幸福花束。
夫妻两相视而笑,心中共勉。
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我将努力去理解你,包容你,完完全全信任你。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们彼此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的伴侣,度过今生的每一天。
美丽的樱花,在温暖的春风中飘飞,炫烂的香气,都是幸福的味道。
花束落地的一刹那,誓言的力量仿佛已经穿越了时空,一页新的篇章被开启。
"哇呜,花花是我的!"
一声音符般的娇嫩嗓音,从众女中传出。
小乌龙抱着漂亮的樱花束,从人群里窜了出来,边跑边嚷,"妈妈,妈妈,龙龙帮你抢到花花啦!"
小家伙兴奋得直晃手中花束,樱花盛极易逝,等他蹦进母亲怀里炫耀自己的"大功"时,花瓣儿都洒得差不多了。
"傻小子,瞧你那么大力,花儿都没了。"
"唔,不嘛不嘛,还有花,这里这里,都是花儿。花花是妈妈的!"
"好好,妈妈谢谢小乌龙,小乌龙真棒!"
"妈妈,那些阿姨说,拿到花束就能结婚了。"
"咳,好像有这种传说,不过,小乌龙,这只是..."
"太好啦,小乌龙马上就有爸爸啦!"
小家伙跳下妈妈怀怀,就开始满场地找爸爸,见着帅男人就公布这个预言,惹得满场暴笑不断。
女人们刚刚一片惋惜,随即就被小家伙的童言稚语给逗乐了。
查茶看着儿子兴奋快乐的模样,心里又酸又甜。也许,她真的应该走出自己的笼子,勇敢面对一次罢!
夜里,婚礼庆祝宴会在社区广场上举行,篝火高举,烤肉香四溢,拿着手风琴的人们竞相歌舞,杯觥交错,祝贺声笑声不断。
这边热闹如火,而距离不过十多米远的白色小教堂,此时便是死寂寂一片冷黯无光。
然而在小教堂的哥特式尖顶上的十字架上,不时传来"呜吱"声,仔细一看,十字架上竟然绑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白天搅乱婚礼的"姐",此时被扒光了衣服,以圣子耶酥殒难的标准POSE,白色绷带从他的脖子缠到双臂,到躯干,再到双腿,在三点分岔处绕了个倒三角儿,掩去了羞耻点,一头火红的长发,迎风招展,颇为艺术。
"姐"不知是泪流满面,还是冷汗条条。
盯着远处的热闹画面,默默地心中立誓:卫东侯,你丫的臭小子竟敢这么折磨老人家,回头姐非让你叫奶奶不可!可恶,屠征你个死鬼,你这招的什么女婿啊,简直就是原始人啊!
那个时候,亚国,川西小镇。
屠征根据卫东侯的详细讲叙,很快找到了语环和母亲外婆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小山村,在隐蔽的大屋后山坡上,终于看到了心爱女人的坟冢。
野草早已经掩去了整个坟头,墓碑被草藤攀掩,显然距离上次被清理已经有很长段时间了,这里有些背阴,喜阴湿的藤蔓长得极快。
屠征几把将草藤扯去,很快将三座坟头最右边的那块墓碑清了出来。
当看到上面镂刻的字迹时,他的目光一抖,高大强壮的身子慢慢变得佝偻,膝头遽然落地。
"晓敏..."
谭氏晓敏之墓
粗糙的大手微颤着,轻轻抚上了墓碑,低沉的嗓音一片沙哑,那种沉痛悔恨仿佛身后整片大山,重重压在了男人埋下的肩头。纵使这肩头多么宽厚,曾经载起千万人的性命,曾经杠过最闪耀的将星,也不能改变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任她花年早逝的悲惨事实。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中年男人俯身而下,抱着墓碑,低声隐泣。
北靖悄悄离开,任男人渲泄情感。却禁不住想,屠征为了语环的母亲,终生不娶,宁愿抛弃家族使命和个人荣誉。可是自己身为一族之王,能这么任性么?
答案始终不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