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帮的帮主,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拓拔残的面前,原本高大威猛的身躯颤得不成样,只差没有缩成一团,长个壳护着自己。
“盟主……饶命……”底气不足,全身笼罩在悲哀的气氛当中。
拓拔残冷冷的看着两位平日里至少能独当一面的道上人物,眼下,他们却成了地主的蝼蚁,任人踩,没有半丝反抗的余力。
“把事情的经过一丝不落的说清楚。”简子南冷冷的盯着两位已经颤得近乎散架的男人,冰冷的声音,让颤得厉害的两个男人,几乎快要晕倒。
迷天盟盟主的左辅右弼向来都是能代拓拔残言语和直接下命令的人。
他们的话就是拓拔残的话,没有人能不去在意。
前因后果,几乎与先前知道的并无二至,为的就是寻仇,在碰上拓拔残的车之前,他们已经互相打斗了不少时间,耐何命长的很,没有一方受到伤害,反倒时越打越眼红。之后,什么时候碰上拓拔残的车子都不大清楚。
道上没有人不知道那辆独属于拓拔残的黑色房车,那是他的身份,那是他的标志,见到车,如同见到他的人,上前还是闪得远远,早就该在车近身时下定决定。
他们不但不知死活的靠近,而且,还拿出拓拔残最忌讳的枪,迷天盟有明文规定,不能尚自使用枪枝,如果必须使用,一定要上告迷天盟,以做定夺。
他们不但没有事先告之,而且,拿着枪去射了不该射的人。
“你们可知道,车上还坐着我的妻子。”阴柔的嗓音,让人寒到了骨子里,微眯的墨色黑眸,闪着冷光,他们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必须承担该承担的后果。“你们说,惊了我的妻子,该如何处罚呢。”轻柔的语气,阴阴的,却是缓缓的,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问别人,“今天吃什么好呢。”
光是这样,林木组的组长和火帮的帮主已经吓破了胆,吓散了半条命。
“盟主饶命,夫人饶命,属下管教不力,一定会好好处治那些有眼无珠的小弟,请盟主和夫人大人大量饶过我们吧。”
头,一下又一下,磕碰着大理石地面,不一会,血染上额,两人混然不知,只求拓拔残能看在他们悔恨之下饶他们一命。
“老公,今天怎么说也是楚老的六十大寿,反正我也没事,暂时饶了他们,一切等楚老大寿之后再说好吗。”
轻柔的声音,是绝对的高雅,淡然,且条条是理,跪倒在地快要磕晕过去的两个人忙不跌的直点头。
雪歌的眼,直视着拓拔残,小手轻握着他的手,小脸上是柔柔的笑意。这副场景,怎么看都是怎么的赏心悦目。
恩爱的夫妻俩,爱妻的丈夫正为他人惊了妻子而震怒。善良的妻子,因为善良,而要丈夫熄了怒,灭了火。
是的,这就是拓拔残所要的效果。
黑眸之中,闪过一抹精光,快,而亮。大掌一翻,将她的小手握于掌心,重重的握紧,“好吧,看在楚老的面上。”无风无波的话语,救了两条人命,不,是两个帮派,“子南,剩下的事交给你处理,别扰了楚老的寿宴。”
“是,盟主。”简子南很乐意的将两人带了下去。
楚雄的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一瞬,快速的让人直以为是自己眼花。
“夫人善良,楚雄谢过了。”耳闻不如眼见,拓拔残确实疼爱自己的妻子,若是以往,那两个人怕是早就倒在这里,一片血泊之中,哪里还有机会活着踏出这个屋。“小小寿宴,承蒙盟主和夫人大驾光临,希望不会怠慢。”
“哪里,楚老真是太客气了。”雪歌柔柔的点头,大方,有礼,且不张扬。一看就知道是个乖乖女,合该躲在拓拔残的怀里,避风避雨避子弹,不过,也不是差得无法带出来见人就是了。
楚雄的寿宴地点是在佑大的庭院之中。
豪华的排场,灯红、酒绿……人声弥漫,若是以往,拓拔残定然是早早的离开来。来过了,送过了礼,无需再多做停留。
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今天,例外……他非但没有提前离开,还颇有兴致的溶入人群,当然,雪歌完全没有选择的必须跟在他的身边。
一路走来,除了敬、畏和崇拜之外,她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真是累人啊。
高跟鞋磨得脚有些疼痛,她还是忍着痛,一步不落的跟在拓拔残的手边,她的手,必须捥着他的。
微微的皱眉,表漏了心思,倔强的唇,紧眠着,若不细看,定然不会发现她的足下不适。
眼儿微敛,雪歌没有多加注意拓拔残到底往哪儿走,见了谁,说了什么。她只知道,有人叫唤一声夫人,她回以一记笑容,如此简单而已。
“留在这里。”低沉嗓音,从耳畔响起,手臂一清,待雪歌抬起头,回过神来,只看到拓拔残冷硬刚毅的背影,而她的身侧,是一方长椅。
微微错鄂,雪歌摇了摇头,坐下,脱下脚下的高根鞋,让久劳的脚有片刻的喘息时间。
拓拔残是个奇怪的男人,他藏得太深,让人无法摸透。
雪歌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自找麻烦的人。
所以……
想不明白的事,干脆不要再想。
人生烦恼何其多,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一晚,算是宾主都尽了兴,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如此,楚雄脸上满足的笑,仍就健朗和霸道的身躯,可一点也瞧不出来是六十岁的样子,至少,不会像是寻常六十岁老人该有的样子,年过花甲已经不年经了。
他却仍然身居要职,是迷天盟铁血堂的堂主。
拓拔残能一直坚持到宴会结尾,也委实不大容易,宴会之中,拓拔残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在在的表现出对妻子的关心与疼宠。
怕她累到,带到她长椅处让她安心休息。怕她饿着,独自一人拿了许多她爱吃的食物,然后,夫妻俩甜甜密密的互喂食物。
如此场景,他人还如何能相信,拓拔残的妻子只是个寻常普通的女人呢,至少,能让拓拔残做到如此地步,就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楚雄眼中的精光,雪歌没有错过。
她也终于明了,拓拔残为何会突然如此好心,被安置在长椅处,酸痛的脚得到了片刻的休息,还没有从酸痛的脚中回过神来,他尽然破天开荒的拿过来一大堆的食物,天知道那些食物到底是谁爱吃的。
那一刻起,雪歌就清楚,今晚的拓拔残,行为太过怪异,必然有着某种目的。
结果很明显。
这一切,都只是做做样子。
她脸上的笑,僵了大半天,才吃进了他的喂食,手,亦是僵硬了半天,才能回喂他食物。老天……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下一次,否则的话,只会让手脚僵硬的快一些而已。
“雪歌,累了吗。”
“嗯。”
低垂着头,没有人可以看清楚雪歌的表情,轻应了一声,外人看来,她是累了。天知道,她只是过于讶异而已。
这样的话,会是从拓拔残口中说出来的?
天可怜见,她无法想像。
“楚老……”,拥着她,楚雄已经到他们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属于恭敬的,“雪歌有些累了,我们先行告辞。”
“恭送盟主、夫人。”
没有二话,楚雄亲自引令黑色房车到了拓拔残的面前,而后,“恩爱”的夫妻,在众人的面前上了车。
娇弱的妻子因为太过疲累而轻轻依偎在心爱的丈夫怀里……
多美的场面。
真是让人感动。
黑色房车滑出楚宅,上了路。雪歌才从拓拔残的怀里坐直,双眸直视前方,到此,她的利用价值算是尽了。
“笑礼,通知子南立刻回总部。”冷然俊颜,冷冽声音,漠然的态度,半点也瞧不出,他刚刚还是一个“完美体贴的好丈夫。”眼下,他是拓拔残,他是迷天盟的盟主,他是南部黑道的霸主,一个冷冽无情且严厉的男人。
“是。”正在开车的佟笑礼应是,一手开车,一手开始拔电话。
雪歌的眼,看着眼方,算得上美丽的夜景,耳边,听着佟笑礼的声音,正在向简子南说些什么。她没有注意听,也不需要去注意。
接下来的事,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联。
或许以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虚假。”这样一些让她快速走向死亡的排场,在此之前。
她只需要好好的做自己就好。
真的,人生一世,惜命为首。
不管生活再单调,再无聊,再干枯无丝毫活力,那也是生活,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唇畔扬起一抹飘离的笑,印着满街灯红,美丽而炫目。
拓拔残眯了眼。
因为这抹笑。
钟紫若的温馨小屋里,拓拔残微眯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只有在这里,他的身心才能得到真正的放松,紫若,他最爱的小女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他最爱吃的食物,每一次他的到来,她总是将他喂得饱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