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亭眉心一皱。
顾清歌的头垂得越发的低了。
这会儿,她觉得两个耳朵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霍建亭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觉得一股异样从心底缓缓升起,然后窜到他紧抿的唇角。
"那个。那个。胸口的伤。"
"我自己已经上过药了。"
此时的顾清歌也是一脸尴尬,她万万没有想到,霍建亭会这个时候进来。
甚至,还那么温柔的替自己上药。
霍建亭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
两人相距不过数厘米,他清晰的嗅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幽幽徐徐的传过来。
和他接触过的所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不同。
这个女人的味道那么干净而清新,让人忍不住想探究更多。
霍建亭没有再说什么,站在那里,望着这个女人姣好的面孔发呆。
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顾清歌长的那么清秀?
这女人的皮肤不施任何脂粉,却是那样的光彩照人,明艳艳的眸子,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
霍建亭发现,其实顾清歌的嘴巴生的很好看,所谓的樱桃小口,便应如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想尝一尝的感觉。
那红艳艳的小嘴儿,在此刻是那样的蛊惑人心。
霍建亭喉头滚动,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的视线还是停在顾清歌的红唇上,一点儿也移不开。
他拼命的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
他想尝那红唇的味道。
顾清歌整个人限在黑暗里。
霍建亭的身材高大挺拔,将他身后的灯光遮住,这样近的距离里,顾清歌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她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在跳。
霍建亭,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再近一点的话,她真的怕自己会扑到霍建亭身上去。
她对霍建亭,永远没有免疫力。
突然,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顾清歌看到霍建亭低下来的头时,张大了眼睛。
他。
他。
他竟然吻了自己。
顾清歌觉得这身子已然不是自己的了,轻飘飘的,几乎要飘起来。
碰到顾清歌的两片唇时,霍建亭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着,一路浩浩荡荡,如千军万马奔腾一般,一颗心就像炸开了锅,再找不到一丝先前的平静。
她的味道很好,一如他想像中的那般美好,轻轻舔食着她的唇,他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三年来,家里藏了这么个甜美的东西,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
喘息相绕。
他的呼吸还在她的鼻尖处萦绕,湿湿的,软软的,温温的,顾清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霍建亭一定是发疯了!
要不就是喝多了!
不然,他怎么会亲她?!
仔细闻了闻他身上飘过来的味道,没有酒的味道。
那他一定是疯了!
可她还是动心了。
原以为那颗不会再跳动的心,这会儿正"砰砰"的跳着,一下比一下剧烈,几乎就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蠢女人!"
"吸气啊!"
顾清歌紧张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如果不霍建亭及时发现,只怕她早就窒息而死了。
想到刚才的那个不真切的吻,顾清歌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霍建亭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清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一只手扶在墙上,剧烈的喘息着。
眸子里夹着血丝,声音暗哑。
他的视线仍然停在顾清歌的唇上。
感觉到他眼眸中地炽热,顾清歌慌乱的垂下头去。
"铃。"
枯燥而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不用看也很知道是霍建亭的。
霍建亭收回了扶在墙上的手,平息了一下,才接起电话。
"喂。"
"瑛姐啊。"
电话的另一端是罗欢欢的保姆,瑛姐,她的声音透着焦急,"霍先生,不好了,罗小姐她肚子疼。"
霍建亭面部表情一紧,"我马上就来。"
挂断了电话,他径自走了出去,看都没看顾清歌一眼。
听着"踏踏。"的脚步声,顾清歌知道,霍建亭下楼了。
接着是门开关的声音。
等到一切终于安静下来,顾清歌的身子也随着墙一点点滑落。
霍建亭走了。
毫不留恋的走了。
他去了罗欢欢那里。
顾清歌,他走了,他不要你了。
顾清歌,霍建亭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原本还沉浸在那个吻里的顾清歌,一下子清醒过来。
什么甜蜜,什么吻,什么关心,都抵不过罗欢欢的一个电话!
顾清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任由眼泪滑落,打湿胸前的睡袍。
时间仿佛静止了,顾清歌也静止了。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抛弃的布娃娃。
电话响起来,她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就朝着电话跑过去。
"清歌,你到家了吗?"
"是小陌呀。"顾清歌以为是霍建亭打过来的,却不想竟然是林小陌。
一时之间,难掩失望。
"嗯,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吧。"
她尽量不让林小陌听出自己声音的异样。
林小陌又叮嘱了她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雨声细细柔柔的砸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轻响,却并不恼人。
顾清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依稀的灯光,睡意全无。
其实,她对霍建亭本就不该抱希望的,不是吗?
不过一个不叫吻的初吻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需要找一些事情做,来麻痹自己已经四分五裂的心。
她开始收拾家里,打扫卫生,清洗的床单被套以及窗帘。
只要不停下来,就不会去想霍建亭。
不要停。
不要想。
她没有用洗衣机,什么东西都是用自己的手清洗,她洗的那样用力,仿佛东西很脏一般。
漂亮的印花全棉床单在她手下被揉的全是褶皱,一如她碎了一地的心。
一颗心,还能承受多少?
爱一个人,能爱多久?
这样得不到回应的爱,几时才能停下来?
顾清歌麻木的机械的做着洗衣工,生怕有一秒钟停下来的时间。
身体虽然很疲累,可她的脑子还在想着那个人。
不要想。
不想再想他。
不要再为了他心痛。
不要再为了他掉眼泪。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落在她削瘦的手背上。
她恨自己没用,狠狠在手背上掐了一把,明明那样疼。
却。
怎么也抵不过心上的疼。
顾清歌。
不要再爱。
不要再爱那个男人。
无休止的重复着这句话,可眼前浮现的,为什么还是那人眉眼如画的模样?
还有那个吻?
霍建亭,如果停止不了爱你,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这样痛苦?
霍建亭。
我恨你。
可我更爱你。
爱到无法自拔。
如果我的爱于你而说是种负担,那么。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却是个好天气,太阳爬起来的时候,顾清歌已经把家里收拾一新。
好在这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否则,三更半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骂自己呢!
想起昨天晚上买的那件衣服,便匆匆下楼去翻,却发现裙子不翼而飞。
连手提袋也没了踪影。
难道是忘在车上了?
好像是,昨天一下车她只记得关窗户,忘了拿东西下来了,东西应该还在霍建亭车上。
一夜没有合眼,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匆匆收拾一下自己,化了点淡淡的妆,遮住重重的黑眼圈,便朝着医院去了。
霍建亭又是一夜未归。
这一夜,她都留在罗欢欢那里吧。
那个孩子,罗欢欢会生下来的吧?
生下来的时候,霍建亭就会跟自己摊牌说离婚的事了吧?
脑子一直昏昏涨涨的疼,但想到病人,顾清歌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替病人看病。
好在今天的病号不多,虽然身子有些不爽快,顾清歌还是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病人一离开,顾清歌就趴在了桌子上。
她觉得喉咙像是在被火烧火燎一般,身体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最最要命的,是她头疼的厉害,脑子仿佛裂开一般的疼。
最疼的地方,还是心口。
又闷又疼,像是在石头压在那里,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清歌!"
叶卓燃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清歌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她面色赤红,呼吸粗重,好像生病了。
紧走几步,来到她跟前,轻轻拍拍她的脸,"清歌。"
"你怎么了?"
"不舒服吗?生病了?"
顾清歌觉得一丝儿力气都使不出来,连睁开眼睛都是那么的困难。
看一眼身前的黑影,"学长。"
"没。没。什么。"
"就是觉得。浑身。疼。"
"使不上。力气。"
叶卓燃面色一紧,急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清歌,你发烧了,烫的厉害!"
顾清歌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一段话,已经费了她很大力气。
"哦。"
她只是觉得疼,全身每个地方都在疼,连肌肉里都是疼。
"清歌,我带你去看医生。"
叶卓燃去扶她。
手碰到她的手腕时才发现她烫的惊人。
"怎么?昨天回去那个混蛋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