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摇晃关高脚杯,一边微笑。
"小宝贝儿,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肯嫁给我,成为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为难霍家的!"
顾清歌两排牙齿不停的打颤,发出"格格"的声响。
"那好,今晚十二点整,我会去帝皇大酒店四十三楼找你!"
"叫你的狗腿们擦亮眼睛,不要挡着我的路,免得你说我迟到!"
霍建亭在另一端吹起口哨。
"很好。"
"小宝贝儿,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一夜哦。"
他说的暧昧深长,顾清歌却已经没有心思去听。
挂断了电话以后,她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虚脱了一般。
瘫坐在地上,半天起不得身。
风呼呼的刮在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割着她的心一般。
脖子里有湿凉的东西掉下来。
顾清歌抬头。
下雨了。
小店的老板娘不忍看她这副狼狈相,走出来,把她扶起来。
"丫头,别哭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顾清歌起身,告别了老板娘,向远处走去。
雨沥沥的下着,落在她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如果她和霍建亭注定走不到一起,那就让她来替这一切买单吧。
于生存而言,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霍建声稀罕她这副皮囊,如果能平息这场纷乱,给了他便是。
反正,顾清歌从来都是一个人。
不会有心在乎。
也不会有人心疼。
就当她是自己找了个心疼自己的男人吧。
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天,她才走出小巷子。
出来的时候,路灯已然亮了起来。
脚步不稳,扶着一旁的墙,她才勉强站住身体。
一抬头,看到前方的光线下,霍建亭正走着。
似乎是累了,他在一旁的水泥路牙子上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来。
剥开了糖果纸,把糖果塞进嘴里。
干裂的嘴唇经不住他的蹂躏,有血珠滚出来。
他却只是不在意的舔过它,再咽回到喉咙里。
又坐了一会儿,他扶着路牙子站起来,慢慢的向前走着。
他走的很慢。
慢得像是老头儿在走路,却还是挺直了腰身。
凄凉的冷风吹过,扬起他风衣的一角,露出他单薄的衬衫。
明明那么高大英挺的男人,却瘦的让人心疼。
顾清歌把自己藏在黑暗里,默默的注视着那个男人走进珠宝店。
他很快就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纸袋。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他把纸袋扔掉,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放进西裤口袋里。
顾清歌就这样远远的跟着他。
一直目送他走进医院的大门。
她不敢进去,更怕面对霍建亭。
有些事,她明明知道,却还要假装不知道。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只有她自己明白。
一分一秒辗过她的心脏,时间就是这样爬过她心上的痛痕。
她扶着墙,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望着霍建亭远去的背影。
久久。
霍建亭的脸色不太好,却还是走进了父亲的病房。
顾清歌不在。
病房里只有王三五和霍婉菁。
此时的霍婉菁已然梳洗过,正坐在霍天齐的身旁握着霍天齐毫无知觉的手。
"爸,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压在她心头的,只有悔恨和懊恼。
她恨自己不应该做出那样违背良心的事,又恨自己跟霍建声那样的人搅在一起。
见霍建亭进来,王三五立刻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
"头儿,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霍建亭眉心里是掩不住的疲倦,他捏着眉心。
"被夏晴的人盯上了,他们给我下了迷药,好在我跑的快。"
王三五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头儿,兄弟们听说你不是老大了,一个个都脱离了组织,非要跟着你混。"
"这不,我不拦住,他们一个个都在外头等着见您呢。"
霍建亭一愣。
"你们这是做什么?"
"放着大好的前途都不要了?"
王三五耸耸肩。
"他们说您这次太憋屈,咽不下这口气。"
"上头不让您回去,他们也不干了。"
霍建亭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半晌。
"叫他们都进来吧。"
很快,一窝人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来,一个个朝着霍建亭敬礼。
霍建亭回敬他们一个军礼,直起身来,站在一帮身着迷彩的年轻人跟前。
一群年轻人见到霍建亭,仿佛见了亲人一般,眼眶中都凝着泪。
"头儿。"
说不感动是假的。
特别是在你落魄的时候,还有这么多的人支持着你。
霍建亭喉咙滚了三滚。
原本还想说让他们离开的话,却在见到红眼眶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霍婉菁几时见过这种阵势。
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着霍建亭。
"建亭,你是。"
王三五急忙把她拉到一旁,示意她不要出声。
霍建亭环视这帮兄弟,咬了咬牙齿。
"你们不应该来的。"
"我们打下的胜利果实,你们要拱手让给那个政委吗?"
其中一个士兵出列,向霍建亭敬礼。
"报告头儿,我们基地的兄弟们全部解散了,没有你在,我们就不是M组织。"
"这会儿,整个基地,只剩下他一个政委,连炊事员都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们觉得头儿这里一定需要帮忙,所以我们过来,轮流替您照顾老爷子。"
胸腔里又是一阵酸涩。
一张张可爱的笑脸盯着他,"头儿,您就让我们留下帮您吧。"
拒绝的话,霍建亭说不出口。
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到最后,他唯一能说的,只剩下"谢谢"两个字。
这就是他霍建亭带出来的兵。
正义面前,决不低头。
好样儿的!
他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替自己打气。
"兄弟们,谢谢你们,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陷害霍家的幕后黑手,他一定会挖出来!
不管霍建亭怎么劝,这帮兄弟始终不肯答应回去,无奈之下,霍建亭只好安排王三五来管理这件事。
他自己则是走到霍婉菁跟前。
"说说吧,报纸上那组吸毒照片怎么回事?"
霍建亭明锐的眼神落在霍婉菁的脸上,不过是被他一看,霍婉菁顿时觉得,无所遁形。
那一场恶梦突然又在眼前翻涌,她不可抑制的瑟瑟发抖。
"是霍建声。"
"他打我。"
"逼我。"
她卷起自己的衣袖,把累累伤痕暴露在霍建亭的视线里。
"这些,统统都是他打的。"
原本白嫩的胳膊上,青青紫紫,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还有许多是烟头烫伤。
霍建亭不由得叹息。
对于霍婉菁,他虽然没什么感情,但至少叫了几十年的姐姐。
虽然这个女人心肠坏,爱算计别人,可她们毕竟在一起生活过三十几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饶是霍建亭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看过霍婉菁身上的伤痕,还是不由得心疼起来。
"婉菁,如果我需要对你身上的伤痕进行拍照,以此来澄清霍家人不是自愿吸毒的,你同意吗?"
霍婉菁重重点头。
相比霍建声那个魔鬼,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霍建声除了打她,逼她吸毒之外,还让他那帮狗腿们侮辱她。
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全方位伺候她,虽然她表面上还是女人,可有些东西,已然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在她身上骑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品尝过那片朱唇的味道。
堂堂霍家的二小姐,如今,早已是衰败不堪的残花败柳了。
即使霍建亭不借用他身上的伤痕,霍建声那里的那些照片,也足以毁掉她。
"拍吧,没关系的。"
她抹干净脸上的泪痕,乖乖蹲在墙角里,把身上的伤痕呈现出来。
照片拍完之后,霍婉菁没有任何做作,拉好衣服站起来,看向霍建亭。
"建亭,霍家的事跟我脱不了干系,既然他们可以炒作我吸毒,那么我戒毒,是不是可以帮助霍家?"
霍建亭凝眸。
这个昔日骄横拔扈的女人,如今已然毫无半天强势。
他点头,晦涩艰难的叫她:"二姐,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呆在戒毒所里?"
霍婉菁的眼神里爬满伤楚。
"建亭,这是我最好的归宿。"
"不是吗?"
"只有在那个地方,才不会有人歧视我。"
"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脏。"
眼泪在眼眶里升腾,她却笑魇如花。
"记得替我告诉爸爸,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会好好改正自己,让自己配得上霍天齐的女儿那个称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