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他的徒弟,他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十几年的师徒感情呵…早就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溶于骨肉之中,剔都剔除不了。
该担忧的,仍然会担忧。
絮卿沉默的神色忽然舒展了开来。因为他练就的武功,所以至今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跟北辰染站在一起,倒也看不出什么什么,外人看来估计也只会以为是好兄弟。
他转身,向前走着,通过诗画一般的长廊,穿过青翠的竹林,他拐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北辰染优雅的跟在他身后,不急不躁也不催促,一同跟着进了充斥着书纸泛旧气息的房内。屋子里,一排排高大的红木书架整齐的摆放着,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架子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关于武学的,药学的,甚至不乏春.宫.图.这些书籍。
絮卿冷冷的瞥了眼写着‘育儿详解’龙飞凤舞四个烫金大字的书,他将手负在背后,走进屋子深处。
这房子在外面看起来很小,实则暗有玄机,房内隔开的门,动过机关就可进入在这个房后的另外一个屋子,两个房间是串联在一起的。
北辰染盎然的走过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玩味的翻了翻。
师姐偷偷的买来这种书想看也不知道放好,粗枝大叶的。哪天也带烟过来转转好了。
是了,这里纵然对外宣称是长老会,其实里面的人早就换成了北辰染这边的人,长老会一向清静无人来扰,干脆就给絮卿和西门飞晓住着修习了。隔得近,出了什么事倒也方便。所以天希月说要揭发到长老会的时候,北辰染才那么无所谓。即使长老会的人没换,他也依然有恃无恐。
一帮老头子而已,又不是很难搞。老人欣赏什么?勤奋有作为的人。在这灵力没落的沧溟,他天希月不会半点灵力的人,还跑去精通灵力的长老会告状,长老会偏袒谁?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亏天希月当成了一个把柄。
他的皇兄很有才。
北辰染跨过门槛,走进内处的房间,两个房间同样都摆着书,给人的气息和感觉却截然不同。外面的,是悠闲的活着的,这里的,却是一片死寂。不为过的说,每一本书都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它们沉睡着,与世隔绝的存在着,等待着想迫知的人去翻阅。
絮卿一排排走过,仔细的察看着书籍,每每合起一本书,空气中就会飘起淡淡的尘烟,带着些许历史尘埃的味道。
有些呛人。
北辰染在旁边静静的站着,等待着。
絮卿不紧不慢的从顶层书架抽出一本沉重的书,这本书上都是古体文字,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清扫过了,他白皙的指尖在旧页上灵动的翻找着,忽然在一页毁坏的纸上停下。
他凝神看了看,撕下那只剩下半张的旧纸,随后‘啪’的一声合起了书,又把书放了回去。
“有人动过这里了,在我还没到沧溟之前。”他将破旧的纸张递给北辰染,道,“师傅只能帮你这么多,接下来的靠你自己了。”
北辰染接过纸张,掸了掸,收进了宽大的飘白纹袖子里。
“到底不会那么简单。既然如此,徒儿先告辞了,师傅,保重。”说完,他弯了弯腰,迅捷从错综复杂的房内走了出去,离开,留下原地半闭着眼的絮卿。
絮卿独自缓缓的从洁白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张也残缺不齐泛黄的纸,过了过目,苦笑。
这赫然是刚那张纸的另一半!
“龙冶,我欠你的人情就算还清了。你可要,好好完成曾经的誓言才是…”
说着,他不慌不满的点燃一盏烛灯,亮黄色的烛光摇曳,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明灭闪烁,他伸手,闭眼,清冷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任由黄纸慢慢烧毁,化为一缕袅袅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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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染离开长老会就直接往沐烟璃的房内走去,他见床上的绝美的女子正娇憨的睡着,盈盈一笑。
他走上去,帮她盖好被子,又轻轻退了出去,攥紧了袖袍里那一半的纸。
碧纱窗里珠帘玉幌,明珠荧荧,映出男子修长的背影。男子立于疏云淡月的屏风前,衣袖清扬乌发飞散,笑容若优昙花开,他淡淡,如居四海之颠,放眼天下,再无对手。
“不语。”
“属下在。”
“天音然那边有情况么。”
“启禀主上,计划一切照常进行,岚雨成功走脱。割掉的那一指用的是杀门的手法,已成功让明王的视线转移到了天绝婪身上。”
“还有么?”
“还有…沐姑娘的独自行动也让明王以为她是二皇子的人,想杀他孩子的,明王猜测,天希月派来的沐姑娘没有想到自己被反将了一军,看了那些蛊虫也差点死掉。”
边听,北辰染边走至凉亭,他迎着风,发丝飞舞。
“本宫知道了,她猜出是哪个了。”他坐下,躺在松软的椅背上,嗓音清澈温润,“帮衬着本宫,一石二鸟。她比本宫,想象的要聪明。”
北辰染无奈的笑笑,上次她还说自己在政权方面不是很懂对么?他还记得。
“不语,下去吧,继续盯着。”
“是。”黑影利落的一闪,好似出鞘的剑,锋芒毕露,绝对的凌厉和气势。
见莫不语走了,北辰染才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皱眉,轻轻的打开了那张破碎的纸。
纸上只写着一半需要的药材,另一半如何调配,需要的引子及如何服用全然不见踪影。关键重要点,需要连串的地方,全无踪影。
他默默记下,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背后的莲花池。他眼中有梦寐般的沉思,恍若点点星光一下字爆炸开来,闪烁着,刺眼炫目,随后一轮明月从这之中脱颖而出,黯淡了耀星,星芒尽碎,一切又重归于沉寂。
平静的湖面泛起浅浅的涟漪,一圈圈波纹从最初的激荡到再次光滑如镜,完好如初。
冷风拂面,乌云蔽月,人迹踪绝,此刻,他一人独倚栏杆,说不出如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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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的二更,有些晚。再次抱歉,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