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我有话要问你。”北辰染难得收起了笑容，有些凝重的看着沐烟璃。

“嗯。”

“烟。你其实不会武功的，对不对。会的只有如何调动提升自己的内力，以及必要的轻功，其他就没有了。”

沐烟璃原本愉悦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她无奈的低头，将脸埋在马车的阴影里。

“对。我是不会。我只晓得如何杀人，如何最有效最节省体力的杀人方法。”

北辰染轻轻的笑了笑，视线转移到了她的手腕。

“果然是这样…”

“小染，我不会武功很好笑么?我一样可以杀人一样可以行走七国拿到符纹，我不比别人差。”沐烟璃倔强的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泛着不甘的光芒，在这光线稍暗的马车里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北辰染有一瞬间的停顿。

“烟，你想多了。这么说我会误解你害怕我丢下你。”他停住，未等沐烟璃开口继续说道，“你越是使用巫力内力，你体内蛊的毒素和反噬就会越来越强烈，一月更甚一月。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因吃不消而彻底垮掉。”

沐烟璃无言，原本想反驳的话悉数吞了回去，她默默的将头转向车帘。

早就知道高位者对她从来没什么好事情，想着这疼痛是百毒不侵和巫力的代价，没想到还别有一层用意…

还真是，防不胜防呵…她望着面前面容精致的男子，一时语塞。

“烟，你现在身体的状况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治好。倒是苍穹有一人听闻医术高超。从明天开始，你就去真正的体验下公主的生活好了不要损耗自己的身体了，嗯?”

“小染，你越说我越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她忽然笑出声，“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算垮掉也是以后的事情。反正总归要死，整天呆在房里我是呆不住的。”

北辰染眉目间掠过无奈之色，他微笑，敲敲她的额头。

“既然这样你不愿意，那就整天跟在我身边好了。”

“我才不要…”沐烟璃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跟在小染身边?她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她可不闲得慌。

“那好。记得，小心些。”北辰染撩开厚重的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浅淡的声音微微有些被风吹散。

吹进车内的风有些刺骨的冷，沧溟不比西凉，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都冬天了啊…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她倒，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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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澜风小榭之后，沐烟璃就回房休息了，北辰染再次不知所踪。她也没有多打听，男人么，总归有自己的事情不是么?她还没那么好的兴致去八卦。顶多…想知道他去哪里的吧。左腕上传来丝丝透人的舒爽气息令她直接倒在了床上，惬意万分。

不是说公主生活么?那就试着过过好了。反正距离拿到符纹还有段日子，不急。

沐烟璃没有发觉，她从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听信懂的顺从北辰染的话了。

这厢舒适那厢忙碌。北辰染回到澜风小榭稍作歇息后就直接轻盈的走到了长老会，站在庄严恢弘的建筑前，他笑。

“长老，太子天吟若舞求见。”

“让他进来。”

“是!”那侍卫刚准备出去通报，只觉一阵沁人心脾的风柔柔的刮过，再定睛一看，门外哪里还有什么太子殿下?除了片黄澄澄的树叶连个鬼影子都没，人早就进去了。

“哟，什么风把堂堂娇贵的太子殿下给吹来了呀，稀客呀。”一根鲜红色的丝带束着利落黑发，英姿勃发穿着男装的女子打着哈欠，带着劲风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师姐，你老寻我开心。我是来找师傅的。”他摊摊手。

“真偏心，还以为你想师姐了呢，唉，白高兴一场啊。”女子动作做到一半，忽然上前来到北辰染正对面，空气因为这极迅速的移动微微产生了波动，有呆滞之感，她飞速的出手下落，被北辰染只手挡住。

“没意思没意思，师弟你又厉害了，师姐都打不过你。哎，对了，外面都说你找了个女人回来，哪天带过来给师姐看看，师姐好帮你把把关。免得后院鸡飞狗跳就不好了。”

“师姐。”

“难道绝代风华的太子殿下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要不要师姐出马帮帮你?保准满意。”

“师姐。”他又唤，西门飞晓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迟缓的转头，一吓，立刻收起了笑容，动作定格。

“师傅好。”她僵硬的向背后白衣胜雪犹如仙谪的男子打了声招呼，男子向她点点头，她哭丧着脸飞快的跑了，跑之前还不忘做个鬼脸大喊一句，“师弟，别忘记师姐说的话，师姐一直最疼你了，记得要来找我帮忙啊！”

是越帮越忙吧。

北辰染笑笑，礼貌道，“师傅。”

“嗯。”

“我这次来，是想问您要万蛊狂澜的解毒方法的。”

原本纤尘不染沉寂的男子眼色一凛，与他这冷清完美的外表搭配起来有些不对。

“因为一个女人?”

“对。因为一个女人。”他肯定，嘴边始终噙着从容的笑。

“越发没长进了。”絮卿恢复了冰冷。

“是。徒儿越发没长进了。”他仍笑，反倒有越来越开心的趋势。

“你期待师傅说什么，‘为师真应该十年前杀了她’还是‘你想好了么?‘。”

北辰染将视线转向宽敞的大门外，真有道‘空明一片高难掇，寒碧千竿俗可医。’的滋味。

“师傅早有定夺了不是么?何必再来问徒弟。”

“唉…师傅到底是老了。”破天荒地的，那清高的不似人样的男子竟然发出一声叹息，他凝神，似是思索。

“北辰染，可想好了?单单为一个女子，江山弃之不顾。”

“当初让我放弃皇位的还不是师傅么。”他浮云飞卷般一跃而起，立在屋顶上，看着远处金碧辉煌风景恰好的澜风小榭，带着轻快的笑。紫色的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飘逸万分。

停了很久，高处才又隐隐的传来他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愉悦又不失睥睨的气质和坚定。

“师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他转首，眉眼如画，“故因她，我亦无怨无悔。”

“这天下我会一一拿下，她亦或不可缺。她死，我也死，她生，若不停留，我便身在地狱也无妨。”

絮卿的脸色越发冰冷起来，只是眉眼间的神色渐渐飘远。

说起来，少时的那份轻狂，那份青涩，他也曾体会过，也曾…被残忍的否定过。正因为这些，才练就出了今天这足够强大，不闻世事的他。虽然…

他到底是老了。

太久没有想起过男女之间的情爱，太久没有听闻过这些琐碎的事情，也太久没有念起过往的尘世。就那么犹如行尸走肉般的一天天过着，不去思，不留在心上。就将一切沉淀在心低最深的地方。

心不动，则不痛。

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十年不够，那就一辈子，终有一天，曾经太过在意的东西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清为止。

那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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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烧，今天补更，九点后还有一更，这里说声抱歉。天气冷大家注意多穿点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