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玉林也不好再接着刨根问底的问下去,聊了几句闲话,就告辞了。
“长宁,你不要生意了,以后长安怎么办?”
六娘看了看一瘸一拐的李谦泽,都这样了,还担心那么多,六娘笑了笑说道:“我不是给他留了不可动的分子吗,玉林老板的为人我清楚,他绝对不会食言,况且秦记如今炙手可热,他的主意早就在我这里了。”
“那你还把秦记交给他?”
“至少我交给他的日子,他忌惮着我在朝廷上的身份,并没有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这个人看似忠厚,实则精明,别人走一步看一步,他走一步看十步,所以和聪明的人做生意,也要变得聪明。”
李谦泽不屑的转过了头,“你不也是走一步看十步?”
六娘得意的挑了挑眉,“至少我不会挨棍子。”
李谦泽一阵气闷,刚要说话,就看到六娘看到前面的眼睛忽然直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齐家的大少奶奶如婧和二少奶奶方婉容,旁边的昀哥儿还满心欢喜的拿着一个风车。
如婧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可是气色尚好,应该是失去孩子之后,心里难受,别人有照顾得好。
至于方婉容,还是以前的样子,表面上看上去气色更好,温婉大方,实则那双眼睛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算计。
六娘刚想放开扶着李谦泽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
李谦泽警告的看着她,六娘只得咽了口气,扶着他走上前去,看着如婧歉意的笑了笑,行了个礼,“如婧姐姐,最近可好?”
如婧面色不是很好,尤其是见到她之后,六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孩子死在她的怀里,如婧该是不会原谅她了。
方婉蓉在一旁嗤嗤的笑道:“原来是秦安人,这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点,我们还是这样,可是安人依然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如今连身边的人都换了。”
六娘看了看李谦泽,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可是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六娘忽然想起来,先前方婉容针对湘湘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
身后的清水上来说道:“夫人,皇上等着咱们去请安呢,可别耽误了时辰。”
六娘点了点头,看了看昀哥儿,笑了笑,就越过他们走过去。
刚走出几步,听见方婉容对着如婧说道:“大嫂,你听说了吗,如今秦安人可不仅是皇上眼里的红人,还是李公子手里的掌上明珠,听说连孩子都有了,算算日子,还是在齐家的时候怀上的呢,人家都亲自承认了,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六娘顿了顿,就要往前走,可是身边的李谦泽一抽手,就转过了身去,硬着身子走了过去,看着如婧说道:“都是顾家的女儿进退得宜识大体,顾家是名将之风,别的小门小户我也不说了。
只是六娘如今和齐家没有关系,这孩子你们最好也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如后再敢在背后嚼舌头,那就是嚼我李家的舌头,我还要去问问皇上太后,到底对不对?”
方婉容在一旁煞白了脸色,不敢抬头,只有如婧轻轻点了点头,“是,李公子教训的是,是我们的不对,李公子海涵。”
李谦泽轻轻嗤笑了一番,就越过他们走了到六娘的身边,得意的看着她。
六娘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李谦泽伤势未好,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在如婧和方婉容面前面露怯色。
两个人走远了,李谦泽才忍不住的问道:“我为你出头呢,你就任由他们说你?”
“你那是出的什么头,说我的人又不是如婧姐姐,她一向对我尚好,是我对不住她,如今你这么说她,她心里得多难受?”
李谦泽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怎么知道,那方婉容见识短浅,出身也不如顾如婧,跟她说话那是掉了自己的身份,再说顾如婧身份特殊,跟她说更加管用不是?”
六娘一阵气结,就举起了拳头,李谦泽连忙跳得老远,“好了,好了,我下次不说了还不行?”
六娘皱着眉头,看见翠莺匆忙的跑回来,“夫人,衣服都准备好了,进宫的马车也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六娘点了点头,看着翠莺怀里抱着的小盒子,“那是什么?”
翠莺摇了摇头,“是李夫人要我在夫人进宫的时候抱着,说是有大用处。”
六娘看了看李谦泽,李谦泽挑了挑眉,“我可不知道,我娘一向说的少做得多,你要是不想抱着,就放下便是。”
“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那倒不是,里面只有一本孙子兵法,我看过了,是很普通的,只是交代夫人要把这盒子交给皇上。”
六娘搞不清楚李夫人是什么用意,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抱着吧,回去给皇上便是。”
说着,看向李谦泽,“你要不要也回家去看一看,你一直都没有回去一趟,李夫人嘴上不说,心里是怪我的。”
李谦泽撇了撇嘴,抿了一口茶,“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我今晚再回来。”
李谦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笑着,六娘脸色羞怯的转过了头去,“我先走了。”
到了马车上,六娘只顾着想着李谦泽的事情,风刮起外面的帘子,看见翠莺抱着的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些奇怪,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快到了宫门口,突然马车就停下了,离着宫门还有一段距离,怎么会停下?
六娘掀开帘子一看,前后并无一人,她心里突然涌出了很恐惧的伤感,忽然听到样一阵喊声:“夫人快走……”
六娘顺着声音看过去,在不远处,几个黑衣人凌厉的把翠莺抓了起来钳制住,翠莺奋力的挣扎,六娘看见翠莺把盒子落在了车上,便拿了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看着那五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大刀,来势汹汹,而马车上的车夫和小厮都被抓了起来不知所踪,目及之处,只看见了翠莺一人。
六娘掀开帘子走了下去,她穿着的是曳地长裙,有些不方便,可是依然走了过去。
那黑衣人一摆手,“住手,再过来就把她杀了。”
能知道翠莺在自己身边的身份不同寻常,自己不会看着翠莺送死,就必然是熟悉的人。
“你们想要什么,拿我换她。”六娘大喊道。
翠莺艰难的说不出话,摇着头。
那黑衣人说道:“那你手上的东西来交换。”
六娘看着手里的盒子,忽然就明白了,她苦涩的一笑,一只手抚上那盒子,忽然想起了李谦泽说过的话,太聪明了也不好。
她看着黑衣人说道:“让你们主子过来跟我说话。”
那黑衣人凌厉的看着她,向后面打了一个手势,之间别的黑衣人把一些尸体抛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车夫和小厮的。
六娘脸色煞白的看着他,黑衣人冷声说道:“把东西交出来。”
六娘紧紧的拿着那个盒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意,六娘全身穿的很多,可是仍然不能抵御这寒冷。
她裹着披风,向后走了一步,把盒子抱在怀里,“那你们主子叫出来,否则我马上跑进宫大喊,到时候你们谁也走不了。”
那黑衣人眼里犹豫,就听见后面传来一步步沉稳的,熟悉的脚步声,和着淡淡的香气,随风飘进五官。
“六娘,恭候多时了。”后面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六娘心里一颤,如果上一刻心里还心存侥幸的话,这一刻该是泪如雨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只见着那黑衣人早就不见了,翠莺也虚弱的趴在地上,看起来应该是没事。
六娘笑着转过身去,那身和天际一般的衣裳,依然是那么谦逊如玉,只可惜外面披了一身玄色的披风,裹住了他整个身子。
齐修竹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六娘看着他说道:“费此周折,就是为了杀我?”
“不是杀你,把账簿交出来,我不会动你。”
六娘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盒子,粲然一笑,“我总算知道了李夫人的用意。”
“六娘,你杀了皎若,我不怪你,只当你是嫉妒蒙心,那账簿交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你还会娶我吗?”六娘接着问道。
齐修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六娘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从一开始,你从来没打算娶我,你不过是把我当做玩物,圈养府中,或是你一早就知道了账簿的事情,想从我这里拿到。”
六娘挑眉看着他,语气里有些哽咽,:“齐修竹,你对我若用一分真心,就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问我要,我会不给吗,还有皎若的事情,你给她取得名字,我明白,意味恩威并济,让我感恩。
可是你太小看我了,我不至于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杀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不屑。”
齐修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嘴角紧紧的抿着,六娘拍了拍手里的盒子,“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可是我不打算给你,齐修竹,你杀了我才能拿到。”
齐修竹顿了顿,深刻的看着她,六娘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风刮的原来越大了,甚至飘起了雪花,不知道才十一月将至,冬季来得这样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