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宇离开的当天中午,李画敏将阿森、阿豪和阿荣召集到内厅,进行简短的谈话,要求他们三人齐心协力管理好无忧大院,使无忧大院在赵世宇不在家的日子里照常运转,生意兴隆。阿森、阿豪和阿荣自然答应。
李画敏又强调:“如果我有事吩咐你们,你们不论在哪里我都可以吩咐的,不必专程来这里。晚上银两入库房的事,就由阿森和阿荣来负责,我在西大院远远地看,万一出差错的话,我再提醒。”
阿森、阿豪和阿荣都连声答应,与李画敏合作除掉胡家帮、飞刀帮的时候,阿森、阿豪都见识过李画敏的法术高超,阿荣更是亲自领教过李画敏的厉害。
赵世宇去省城之前,也曾叮嘱过阿森、阿豪和阿荣的,有他们三人尽心管理,李画敏只需每天例行检查一两个小时,不必太费心神。
怎样让雪雁这只狐狸精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消失?这才是李画敏花心思要做的事。
叫人牙子来,卖得远远的,这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李画敏不担心思源村那位老太太雷霆万钧,就是担心赵世宇不高兴,影响夫妻俩感情。随便送给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暖床,又恐她一时想不开上吊吞金抹脖子,良心难安。
周妈妈看到李画敏成天想得痴呆,只当她是在想念赵世宇,更加尽心地操持西大院的事务,又叮嘱兰花、何奶娘、春梅照料好两个孩子,别让他们去吵李画敏。
一天,李画敏懒洋洋地半躺在靠椅上,在想打发雪雁的事。
燕儿抱个布娃娃、摇摇摆摆走来,小手指头戳布娃娃的肚子,望李画敏说:“洞洞,洞洞。”李画敏暂时停止想雪雁的事,接过燕儿手中的布娃娃看,原来是布娃娃肚子上有裂缝。李画敏亲吻燕儿,将布娃娃交给春梅缝补。燕儿拿到缝好的布娃娃,高兴地去玩耍了。
注视燕儿摇晃的小身子,李画敏突然开窍,眉开眼笑起来:“笨蛋!我不过是要嫁个丫头,又不是要嫁女儿,有必要这般的煞费苦心么?”
不过是处置一个丫头,不赐她一杯毒酒、不把她卖到窑子里已经是仁慈了,给她找个有钱又肯接纳她的人家,送走了事。就算是嫁女儿,还有句“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呢,把这个雪雁送出去之后,怎样生存是她自己的事了,与自己无关。
吃了两片西瓜解暑后,李画敏又想到好办法:中秋之夜在无忧大院举行赏月茶会,让雪雁抛绣球选夫婿。屈指算算,距中秋节还有十天,有的是充裕的时间准备。
李画敏回房间,提笔草拟个章程出来,望了研究之后,稍作修改,工整抄写到一笺纸上。嗯,开赏月茶会、赏歌舞、抛绣球,赚银子嫁雪雁两不误。
傍晚时候,李画敏让周妈妈把雪雁叫来。
李画敏坐在厅堂的正位上,抬头看站在跟前的雪雁。尽管心里很是厌恶雪雁,将未卸妆的雪雁仔细打量后,李画敏不得不感叹:真是一个美人坯子!不过,也正因为雪雁容貌出众、能歌善舞,且又是以赵世宇通房丫环身份来到赵家的,李画敏才忍受不了她。
普天之下,有谁甘心让其他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雪雁向李画敏屈膝请安后,垂头等候。侍立旁边的周妈妈、晓梅要回避,李画敏摆手阻止了。
李画敏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沉稳的语气说:“雪雁,中秋节之夜我将在荷花池边大摆赏月茶会,你在荷花池中歌舞助兴,赏月茶会结束的时候,你抛绣球选择夫婿。在这之前,你用心准备一下。”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
不仅雪雁惊异地瞪眼,就连侍立旁边的周妈妈、晓梅都惊愕地看李画敏。在两分钟之前,她们中没有一个人听说此事。
“夫人,万一来赏月的人中,没有奴婢合意的夫婿怎么办?”雪雁不甘心任人摆布,轻声抗议。
“会有的!你今生的夫婿就在那舞台之下。到时候,我会登上舞台,告诉你舞台之下每一个男子的优势,绣球会准确无误地打中你看中的男子。”仍是不可置疑的口吻。身为一个丫头,你有资格跟主母讨价还价么?
“夫人,你趁老爷不在家......”雪雁弱弱地抗议。
“老爷如果在家,会怎样?”李画敏缓缓站立,傲然地看雪雁:“到中秋时,你到我家正好满一年。在这一年中,你对老爷所做的事,我都清楚。老爷对你说过的话,我也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吧,趁早离开这里。”
雪雁灰了脸,向李画敏屈了屈膝,带着晓梅慢慢离开。周妈妈望雪雁离去的背影,问李画敏:“夫人,你真的要在中秋之夜把她给打发了?”
“对!我要在中秋之夜将她解决了,留她在这儿我看到堵心。”
李画敏朝桌子上的茶杯伸手,茶杯慢慢地飞到她的手中,她捧着杯子,将里面的茶水饮尽。
第二天,李画敏请来阿森、阿豪和阿荣,将中秋夜大摆赏月茶会、抛绣球的事告诉他们,要他们协助。
第三天,县城内外显眼的墙壁上,都张贴了无忧大院的告示,说明中秋夜无忧大院在荷花池上开赏月茶会,雪雁姑娘将歌舞助兴,且茶会结束时雪雁姑娘将抛绣球选夫婿。
一时间,整个县城内外的人都议论纷纷,从京城来的才貌双全的雪雁姑娘将抛绣球选择夫婿的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内容。
中秋之夜,一轮圆圆的月亮冉冉升起,清辉洒遍大地。无忧大院的荷花池上,有一高出地面两米的舞台,彩灯迷离,轻纱摇曳,悠悠乐响,缥缈如梦幻中的仙境。
李画敏坐在最前面的正中席位上,纤细的手指捧一个精致的玉杯举到唇边,微微侧身,一双美目越过几个夫人太太,落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儿身上,得意之色在明眸中一闪而过。
这个赏月茶会,一如李画敏所意料的,是盛况空前,不仅来了几十个大户人家的年轻公子哥儿,占据了舞台下的席位,还来了一些脑满肠肥的老爷,李画敏另在前面设座请款待,后面和两旁摆的长条凳子,坐满看热闹的人。
除了李画敏特意请来的容知县、林老爷、李三老爷等少数的贵宾是免费提供茶点,其他人李画敏只提供一壶香茶。想享受新鲜的瓜果点心?可以,阿森指挥的近十个小伙计在各处穿梭,只要付银子,可以从小伙计们的托盘上随意取下瓜果点心。
荷花池中的舞台上,雪雁隔着轻纱吹箫,彩灯衬托出娇媚的倩影,和风送来悠扬的箫声,令在场的人如痴如醉。
这场晚会,李画敏只安排雪雁表演六个节目,中间用唱戏、说书和其他姑娘的歌舞隔开。最后的压轴戏登场了,是雪雁表演的舞蹈“霓裳”。皓月当空,彩灯辉映,轻风卷起衣裳,裙裾飞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雪雁,恍若天上仙娥。舞蹈结束了,许多人仍是痴迷地望。
李画敏带人登上舞台,兰花将绣球交给雪雁。回过神来的公子少爷们,纷纷涌到舞台下,冲舞台上叫喊挥手。舞台下拥挤的人中,居然也夹杂有几个老爷。雪雁俯视舞台下的男子,手捧绣球犹豫不决。
李画敏靠近雪雁,将小鬼的话转告她:“你看清楚了,那个穿大红锦袍有两衙役保护的,是容知县的公子,是个书生,未婚;那个穿淡黄长袍、腰系丝带的公子,是林老爷的侄子,他家在省城是有名的富豪,来林老爷这里探亲的,已婚;那个戴纱帽的是陈少爷,桃源镇富商的长子......”
雪雁手捧绣球,俯视下面涌动的人头,果断地轻声说:“夫人,奴婢选林公子。”
绣球抛出,打在林老爷的侄子林公子头上。林公子伸手接了,抱在怀中。
四周沸腾。
林公子抱着绣球,喜孜孜地步上舞台来。雪雁注视这个富商家的公子,羞涩地闪到李画敏身后。林公子伸脖子朝李画敏身后看,只看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和黑压压的云鬓......
赏月茶会散了。李画敏回到西大院,倒在床上,惬意地舒展身体,微微地笑:终于可以把雪雁送走了,顺便捞了一把。
中秋节第二天,林公子亲自送来喜服和头面,预备雪雁两天后进门时穿戴。雪雁与林公子在西小院里倾谈,都有相见恨晚的感慨。李画敏坐在西大院里,听小鬼什刹说雪雁与林公子正情意绵绵地对饮,心中大乐:皆大欢喜!
可是,林公子的花轿未到,林公子的正室林家少奶奶先来了。这位少奶奶在茶楼里找不到雪雁,就命人砸茶楼,被阿森、小鬼及时制止后,冲阿森大喊大叫,将阿森和无忧大院的主人诅咒个遍。
李画敏命小鬼将林家少奶奶强行送出无忧大院。林家少奶奶气得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再次带人冲进无忧大院,四处寻找雪雁,大声叫骂说:“别人惧怕无忧大院,我却不怕。不管是哪来的狐狸精,休想进我家的门。看哪个狐狸精敢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扒了她的皮。”
雪雁躲在西小院里,又气又羞,呜咽不停。
李画敏原不想露面的,听外面闹得不像,阿森、阿豪和阿荣震压不住,带了周妈妈、春梅朝外走去。
不顾一切阻止丈夫纳妾的,不止自己一人哇。
林家少奶奶打翻醋坛子,棘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