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答话的是水媚,大眼在王妃和公子间转了一圈。
“如何不好,本公子以前与小霜霜可是无话不谈,无酒不欢的好兄妹,虽然她现在嫁了人,但依旧是本公子的小霜霜,还得叫声本公子‘墨玄哥哥’不是?”妖孽男子依旧在笑,四两拨千斤的把话说了,撩起袍摆就往门里走,“天热得慌,借杯茶水喝喝。”
“那奴婢去端些解暑的果子来。”水媚不得不撩起竹帘让男子进来,伺了座,退出去准备果子茶水。
映雪在男子对座静静坐下,轻轻说了声:“上次多谢公子搭救。”
“哪一次?”西门在打量室内的摆设,眼一睨,似是记不起来:“我可是救了你无数次,不记得哪次了。”
“上次在巷子的那一次。”映雪细心解答。
“噢,那一次啊。”西门恍然大悟,笑得得意:“那我可要找王爷记下这个人情了,以后找他好办事,哈哈。”
映雪浅浅一笑,没做声。
西门的目光又晃到杵立在一侧的黄怡香身上,盯着她手掌中的小脚铃瞧了瞧,戏谑道:“一串小铃铛而已,何苦伤了主仆感情,本公子的玉器首饰店可有无数珍宝,任你们挑选可好?”
黄怡香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
“噢,小芷玉可是瞧不上呢。”他不恼反笑,一张俊美的脸绽放无限魅力,笑得张扬:“本公子的心被伤到了,还是第一次遭人拒绝,哈哈……不过仆不越主,固守本分的奴仆规则,景亲王府制定的似乎比飞云山庄还要糟糕一些呀……得向王爷提提才好……”
他瞧了黄怡香一眼,再道:“你叫芷玉?这可奇怪了,本公子与小霜霜相交多年怎么没见过你这个闺密?莫非是……”
“西门公子。”映雪叫住了他,淡道:“西门公子怕是明白妾身是谁,又何苦装作不认识?”
“本公子的确不明白。”他眼角带笑,“王爷最爱的女子是小霜霜,他的王妃不是小霜霜又会是谁?”
“公子,请慢用。”映雪没接他的话,只是示意他喝水媚刚端过来的解暑汤和解渴果子。自己则站起了身,走到内室避嫌。
西门微微一笑,没再说话,悠闲喝起茶水吃起果子,不时逗闹水媚两句,十分舒坦。
不大一会,有人来通传,说王爷回府了,正在回东漓的路上。
“终于等来了。”西门搁下茶杯,笑了一句。
连胤轩大步流星走过来,淡淡看了门内的男子一眼,对他的出现也不吃惊,兀自问道:“东西可弄来了?”再对旁边的水媚和黄怡香挥手,“你们下去。”
“王爷吩咐办的事,西门岂敢耽搁!”西门笑得风雅,等两个婢女退了,轻佻佻从袖里掏出一个男人拳头大小的锦盒:“这是最上好蓝颜玉做的玉珠子,王爷要这个做什么?”
“自有用处。”连胤轩不冷不热瞧了他一眼,陡然道:“最近在忙什么?为何始终不见你的踪影?”
“在寻找中意的女子。”西门答得一点都不含糊,半认真半玩笑说着:“王爷都娶亲了,西门可不能落后。”
“还没找着吗?”连胤轩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找着了还会在这里喝凉茶吗?西门可没王爷这般好福气,能娶到小霜霜。”打趣的瞧了眼内室的珠帘子后面。
“西门!”连胤轩对他的话有些不悦,“你明明知道她不是绛霜。”
西门无所谓:“那小霜霜呢?王爷把她藏哪了?”
“你就这么想见她?”连胤轩眸子微眯。
“两年时间没见了,王爷说西门想不想?”某人继续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她现在是本王的女人!”连胤轩警告他。
“是王爷的女人就不能见了吗?没有小霜霜在,西门对弈寂寞啊。”某人俊脸哀苦,却努力憋着笑。
“西门,现在滚回你的花楼快活去!”连胤轩吼了。
“胤轩,西门好象很久才来王府一次。而且这次还是为了给你送玉,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西门师弟?”西门委屈的瞧向珠帘子后面,“既然你不让西门见小霜霜,那西门只好找小雪雪诉诉苦了,这样你总不会反对了吧?!”
“不准!”这次,连胤轩吼得更大声,明显被某人激怒了:“如果有时间诉苦,不如去帮帮云坤!西门,你变了!”
“师兄真爱说笑,西门哪里变了?不同样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逗逗美娘子,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再不风流,更待何时?”西门笑得眯了眼。
连胤轩却是冷峻得眯了眼:“你唯一改变的地方,就是你在故意疏远本王!”
“王爷娶了亲,得了挚爱,自然不能明白单身汉的寂寞,西门只是借酒寻欢,醉中作乐罢了。”
“说不过你。”连胤轩对他莫可奈何,怒气压下来,沉声道:“这次在卞州能呆多久?亚父一直在寻你。”
“亚父寻我做什么?”西门微微惊讶。
“自然是关于你的事。”连胤轩沉稳出声,瞧了珠帘子后面一眼,继续道:“亚父现在在聚贤楼,你这次既然来了,就见见去。”
“也行。”
珠帘子后面的映雪静静立在窗前,没有听进男人间的交谈,只是见到一个家奴打扮的瘦弱男子远远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合欢树下,瞧着树杈上系着的黄丝带发呆。
那黄丝带从映雪住进这个院子起就没有人动过,院子里的管事麽麽也不敢随意取下来,只说是王爷吩咐的,谁都不准动那棵树。
那男子的背影高瘦纤细,腰肢细细的,比一般男子要来得柔软。他一直微仰着脸,静静立在那里,不知是在看天空还是在看树梢,只见得背影满是心思。
随后见得温祺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拉起男子的手就往外走,嘴巴不断开阖叽叽喳喳,明显是认识那个男子。
男子稍顿,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似是要征得某人的同意,随即才随温祺走出了院子。
这时,珠帘子响起,有沉稳的脚步声踏进来:“要在里面一直躲到何时?西门走了。”
“恩。”映雪回头,看到这个伟岸又陌生的夫君朝自己走过来,用他高大的体魄罩着她,然后静静俯视了她一刻,大掌陡然伸向她的衣襟。
她吓得后退一步,抓紧自己的前襟:“王爷,现在是白日。”
“呵,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他盯着她紧张的小脸,笑了。
“王爷不是要……”他的脸正对着窗子,一双深邃的眸,异样黑亮。
“本王只是想看看,别紧张。”他轻声低哑,第一次这般温柔。
随后,他便把掌攀上了她细弱的肩头,轻轻拉开前襟,褪下了她的衣物露出她白嫩细滑的香肩。却只是瞧着,片刻眸中一暗,说了句:“穿上吧。”
“王爷?”不懂他为何意,刚才她分明瞧见了他眸中有别的情绪闪过,却仅仅一逝,恢复了他的冷漠。
他道:“你果然不是。”便没了别的言语。
西门往聚贤楼一路去了,见到亚父正站在门里与叶云坤议事,两人神色严肃,正在地形图上指指划划。
“亚父,义兄。”他瞬息敛去吊儿郎当之色,轻轻踱进门来,对门内的两人行了见面礼。
“墨玄?”云坤为他的出现感到吃惊,大步走过来,张嘴问道:“何时来的?”似乎很是出乎意料的样子。
西门淡道:“刚刚去见过景王妃,刚来不久,不知亚父找西门所为何事?”
亚父捋着胡子,笑了笑,神色不惊不扰道:“卞州城外的状况,西门应该有几分了解,亚父找你,正为此事。”
“噢?”西门微微挑眉,在椅子上坐下,轻轻呷了口茶:“西门自认才疏学浅,缺乏文韬武略,怕是不能担当重任。”
“不需文韬武略,要的便是你这张巧嘴。”亚父说得轻浅,笑得风声水起。
“还请亚父细细道来,西门愿闻其详。”西门这才瞧了义兄一眼,坐直身子,正视起来。
亚父道:“朝廷派来的那二十万大军一直在卞州城外五十里地的淮州城外按兵不动,借视察边关之意正四处招兵买马,拉壮丁充军,而南疆边塞要地,日前据说有云雷国边塞部族破关抢劫兵器库,纵火行凶,却无人管之;西疆的边塞之地是淮州与卞州,淮州是关口,与苍月毗邻,稍有差池,便能挑起两国的战火……”
“只是,苍月的那十万大军不是蛰伏在卞州城外的荒地上吗?卞州在天景西北方向,卞州往北是凤雷山,再往北便是海,其他方向则全是荒地,与那东南方的淮州遥遥相望,简单来说就是被天景遗落的孩童,孤零零立在荒原上。而苍月此番,意在吞卞州,而非破淮州关口,所以对天景来说,失了卞州便是九牛失去一毛,无关痛痒。”西门蹙眉,瞧着桌子上的地形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