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这个——也不是我想怀就能立刻怀上的,顺其自然吧。”
凤珍不想再和郭霞继续这个话题,正巧,这时候有人敲门。
“阿妈,我去开门!”
郭霞恨铁不成钢,有些郁闷,看到小李想儿不停地揉眼睛,眼皮打架,哈欠不断,于是就抱起孩子进屋哄睡去了。
凤珍留着保险栓,将门打开一条缝。
“谁呀?”
门口站着秦风,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
“是你?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秦风预料到凤珍会惊讶,生怕她关门,赶忙堆起笑容,放缓语调。
“凤珍,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凤珍皱着眉头,“我和你不熟,从前压根就不认识,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不打算放秦风进门,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凤珍,你先别关门,听我说,我没有恶意的,你看,我一个人来的,我一个女人,也不能对你怎么样,是吧,我们进去慢慢说,好不好?要不,我就在门口等着,什么时候你愿意听了,我再进去。”
凤珍敌不过秦风软磨硬泡,打开门。
“进来吧。”
“哎,谢谢。”
秦风跟着凤珍落座在客厅的沙发上。
“说吧。”凤珍为秦风倒了一杯水。
秦风四下稍稍打量了一下房子,灰色的沙发上铺着奶白色**边的沙发套,为房间增加了一些温馨感,地板有些老旧,但被擦得很干净。
“我上次走得有些匆忙,回上海处理一些事情,回到李家沟,才发现你们来了城里,你和李平是什么关系?”
凤珍不悦:“你打听我?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也没必要告诉你。”
秦风这才觉得自己一时心急,问题问得有些冒昧了。
“我不是要探听你们的隐私,只是……”
秦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寻找女儿的线索断了,而眼前凤珍肖似她年轻时的容貌,和郭霞对她奇怪的态度,都让她不敢放过这些蛛丝马迹,而且据她努力的回忆,李家沟的地理位置就在当年那座桥附近,有没有可能桥洞下的女儿被郭霞捡了去?
“我不瞒你,这样说吧,我当年也是你们镇上的人,生下过一个女儿,但遗失在李家沟附近,我怀疑你就是我遗失的女儿。”秦风试探性地说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凤珍,生怕遗漏什么表情。
凤珍的反应很直接,立刻站起身,激动地回道:“这不可能!”
“凤珍,你冷静点,我只是说有可能,不敢肯定,所以找你,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多的线索。”
凤珍觉得这件事太好笑了,“我阿爸是李富贵,阿妈是郭霞,此刻就在屋里,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是你遗失的女儿?你在我这儿甭费力气了,快走吧。”
对于秦风,光凭观感,给凤珍留下的印象还挺好的,不想这人是个疯子,竟会胡言乱语。
凤珍想赶人,莫名其妙,突然跑出这么一个人来告诉她她有可能是她的女儿,不是自己爸妈亲生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风也不确定,被凤珍一顿抢白,几乎要怀疑自己,方向是不是搞错了。
这时,郭霞在屋里听到动静,出来了。
“囡囡,是谁啊?”
郭霞一出来,就对上了秦风,照了面,惊得手里的外套都掉在地上。
这个人怎么那么面熟?太像她心底埋藏多年,却一直不想她出现的那个人了。
郭霞慌乱地弯下腰,去检外套,再直起身来,已一副淡定模样。
“囡囡,你怎么随便让陌生人进来,家里还有孩子呢,快送客!”
郭霞笃定凤珍不可能和这个女人有交集,此时此刻,最应激的反应是立刻把这个女人从凤珍面前赶走。
秦风将郭霞的反应尽收眼底,现在,她敢肯定郭霞肯定有问题,至少证明一点,就是郭霞认得她,她和郭霞一共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在王学的葬礼,疯疯癫癫却对她很是惧怕,第二次是在郭霞家的院子里,郭霞当时迷迷糊糊,几乎不认识人,对她没反应也在情理之中,第三次就是此刻,郭霞是清醒的,但惊恐地眼神,慌乱的举动,都表明郭霞不仅认识她,而且不希望她出现。
联想到凤珍的可能的身世,秦风似乎找到理由解释郭霞见到她的反应,不排除如果当初真的是郭霞捡到孩子,有可能是她在桥洞下放下孩子,徘徊在周围的时候,落入了郭霞的眼,所以她认得她。
这一猜想让秦风兴奋不已,本是走投无路之下来见的凤珍,没想到获得了意外的收获。
不过,凤珍看起来像是毫不知情。
“行,大姐,你别推,我这就走。”秦风的手在凤珍的背上掠过,拿走两根粘在后背上的头发丝。
凤珍忙着制止郭霞不礼貌的举动,根本没注意秦风的动作。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郭霞转过身,怒视着凤珍。
“以后不许再见这个女人。”
凤珍也被郭霞过激的反应吓到,“阿妈,你认识她?”
郭霞不自在地撇了撇嘴:“不认识,一看就是城里的有钱女人,我怎么会认识她!对了,她怎么找上门来的,你又是怎么和她纠缠在一起的?”
凤珍拿起抹布,开始擦地,边擦边说:“估摸着是找到李家沟,打听到这儿的地址的,阿妈,你忘了,之前你有一阵子脑袋不清楚,其实你已经见过她两回了,不过,你也奇怪,每次见到她,都一副惶惶恐恐的模样,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是我不知道的?”
郭霞闪躲着,不肯对上凤珍的眼睛。
“没有!”郭霞断然否认。
凤珍知道阿妈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想说,就什么也撬不出来,紧得跟蚌壳似的,恶作剧之心上来,准备吓她阿妈一吓。
“她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啥?”郭霞立刻尖叫起来,脸色煞白,捂着胸口。
凤珍没有想到郭霞反应这么大。
“阿妈,你干嘛这么激动!难道我真不是?”凤珍的心跳没来由漏了一拍。
当年的事只有死去的老头子和自己知道,现在老头子去了,只要自己紧闭嘴巴,没人可以证明。
“你个没良心的,养你这么大,你说这话是寒阿妈的心啊……”说着呜呜咽咽地佯装哭起来,一边又偷偷察看凤珍的反应。
切——阿妈真不经吓。
“哎呦,不过和你瞎闹,还哭上了,都是当外婆的人了,不知羞!”
郭霞狠狠地拧了一下凤珍的胳膊。
“死妮子,还笑话上阿妈了。”郭霞语气异常的严肃,“以后不许再见那人了,听见没!”
凤珍不当一回事,“疼,疼,疼,干嘛掐我,不见,不见行了吧,快放手!”
李平第一个项目接了二十套毛坯房的装修工程,首批十套马上要进行到验收阶段,马虎不得,李平盯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松懈,每天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经常凌晨三四点醒来,凤珍就发现李平已经出门了,很多个夜晚,凤珍都睡醒一个觉了,李平才回来,每天睡眠的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几乎不在家吃饭,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瘦得只有一百四五十斤,凤珍心疼他,买了牛肉、乌鸡、枸杞一堆,变着花样给他煲汤炖肉,装在保温桶里,嘱咐他带着中午吃。
夜里头李平带着一股子清冷和凉气钻进被窝,凤珍感觉身上有两只大手在游弋。
才几天而已,陌生而又熟悉的颤栗传遍全身,“嗯~”猫儿一样的呢喃从嘴边漫出。
“这阵子,太忙了,忽略了你,对不起~”
凤珍转过身,把头埋在李平的胸口,清冽的烟草香混杂着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闻着那么安心。
“你心里有我就够了,知道你忙,我没关系~”
懂事得令人心疼。
“白天我不着家,回来你都睡着了,有没有什么话要和亲亲夫君倾诉的……”
凤珍“嗤”的一声笑。
秦风来访那件事,凤珍觉得就是一件乌龙,不值得一说。
柔着声儿,压低着音调,不自觉地嗲开去。
“想——你——算不算?”
一翻身,压上。
“这是爷觉得最重要的事,汇报得好!”
咿——呀,呀——
房东留下的旧床该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