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于光左的电话,手术室传来噩耗,两名老人下不来手术台,死了。
剩下两个也到了将死边缘,气息微弱,意识模糊,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齐光荣吓瘫在院长转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市里面早已乱成一锅粥,纷纷跑来观察动静,见到齐光荣狼狈模样,吓得畏缩不前,都在算计身后退路。
马海涛早被这次踩踏事件吓昏了头,哪里静得下心去调查王春芳意外失踪的事,想想丢了就丢了,反正精神错乱胡言乱语,根本伤害不了他和齐光荣,感觉医院那边才是重点和关键,放下调查事宜仓惶去见齐光荣了。
徐强顺利接走王春芳这事,真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这次,杰森又起了关键作用。
徐强以及两个保镖都被杰森易容伪装,打扮成医护人员,成功混进精神病院,找到王春芳所在房间,注射镇静剂,大模大样地接领出来,瞬间车载去了玉华大酒店。
等王春芳主管护士察觉出疑点,徐强等人早已到酒店大半小时了。
经过逐级上报,等院方领导知晓此事,开会碰头耽误一阵,汇报齐光荣已是四小时之后的事了。
马海涛的意外出现,彻底激怒了齐光荣,不顾众人在场,直接发火开炮了。
“马海涛,你回来想干什么?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齐……齐书记,我……”
“你这个混蛋,不知道丢失王春芳有多严重吗?你就算死一百次也挽救不了,哼……你真是猪脑子,我让你去全力调查王春芳失踪的案子,你却擅自跑回来,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齐……齐……书记,我这就返回去继续调查!”
马海涛刚转身要走,齐光荣又说:“先等等,既然你都回来了,先去审讯那些制造踩踏事件的嫌疑人吧!但那边也不能空着,先派几个人过去盯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给我抓回来,快去!”
马海涛走后,齐光荣对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和电视台长提出一致要求,“这边死了两个,还有两个离死不远了,你们快去安排一下,千万不能再传出任何负面影响!如果再有人发到网上,你们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三个一同离开了。
齐光荣又对新任市长说:“老龚啊,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你一定要帮我度过难关,省委工作组快要到市委大楼了,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千万不能拆台内讧啊!”
龚玉平知道他这是央求也是威胁,不敢犹豫,“放心吧,齐书记,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齐光荣对组织部长说:“老庆,听说你和陈书记夫人沾亲带故,这次可要看你的了。一定要帮我多说好话多做工作啊!”
庆正为不敢推脱,抢着说:“这你放心,如果真有什么为难的事,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替你求情说话,不过能起多大作用这就很难保证了。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而为帮你做事的!”
齐光荣这才放松下来,急忙带着他们匆匆返回了市委大楼。
一行人刚上楼正准备开会商议,市委秘书长匆匆跑进会议室,贴着齐光荣耳朵细语:“齐书记,省委办公厅消息,工作组已经进入城区,马上就到市委大院了。”
齐光荣不敢耽搁,急忙冲着大家说:“工作组已经进入城区,我们赶快下楼去迎接,现在各自安排一下,免得冲撞了自己人!”
大家都知道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各自躲在角落,分散开来,做出一番安排。
但齐光荣不知道的是,有些人明着是支持的态度,但暗地里已为自己留下了后路。
在市委办的通知下,市委各常委、其他在家地级领导,很快出现在市委大楼下面。
没过几分钟,一辆考斯特班车拐进来,慢慢停放在大楼正前方空地,接着走下来十多个省部级领导,走在最前面的是省委书记陈常龙,左右两侧分别是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身后跟着许多副省级领导,所属人大、政府、政协的都有,而厅级领导也有七八个,不是这个局就是那个部,细看起来,根本没一个副厅级以下的官员,齐光荣等人在这些人面前明显矮了大半截。
等陈常龙走下车,齐光荣主动贴上去,但却丢尽了脸面。
陈常龙没理会齐光荣,根本没用正眼瞧过他,直接带人进了楼。
齐光荣红着脸跟在一帮人后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好像个个都在生他气一样,自顾自往前走着,态度冷漠,神情凝重,二十多号人竟都把他当成了空气。
等到了市委办会议室,陈常龙这才瞪了齐光荣一眼。
“光荣同志,先跟我汇报一下最新情况吧!”
齐光荣完全没有准备,只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些顾此失彼支支吾吾了。
“陈书记,昨天……哦,不,今天下午……下午……”
陈常龙见他额头冒汗浑身哆嗦,便笑着说:“光荣同志,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这还是冬天,而你怎么浑身冒虚汗,连身子都在抖动摇晃,难道真做什么亏心事啦?”
齐光荣故作镇定,停顿一下,说:“陈书记,今天下午两点多,我刚从麻安省观摩回来,刚下机场高速就被一群人围堵在路上,事后才知道他们是在讨要工钱,我当即答应了他们,刚上车准备返回市委,前方不远处发生了踩踏事件,我赶过去,急忙安排市公安局长马海涛封锁现场盘查询问,同时也呼叫了支援和救护车,后来我们护送伤者去了市第一医院,同时也把那些在场围观看热闹的市民带到局里。但让人遗憾和痛惜的是,两位老人年老体弱又遭受踩踏,没有抢救过来。还有两人受了严重的内伤,正在接受抢救,估计希望不大。剩下十多名群众遭受的伤害相对轻一些,三个胳膊脱臼,两个髋骨软组织损伤,两个小腿骨折,一个脾脏出血,其他人受的都是轻微皮外伤。我安排医院竭尽全力救治伤者。”
陈常龙又问:“既然你都答应他们了,为什么还能发生这样严重的踩踏事故?”
齐光荣不敢说有人暗中针对他,低着头说:“陈书记,这件事还在调查之中,相信会有结果的。当时,我答应他们后,大部分群众开始四散离开,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突然又聚在一起,随后瞬间发生了惨剧酿成了大祸。陈书记,这件事上,我有非常大的责任和过失,不管省委给什么处分都能理解和接受。”
“那好,先停下你的职务,暂时回避一下,这件事就由省政法委牵头组织吧!你没有异议吧?”
“没……没有,全听陈书记安排。”
“好,先带我们去医院,我想当面看看病中的乡亲们!”说完,迅速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许多人大眼瞪小眼。
齐光荣没敢多说,领着一群人下楼上了车。
这次,陈常龙只带了省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还坐上了齐光荣的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陈常龙没说一个字,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谁都猜不到他在沉思什么事情。
陈常龙不说话,其他人哪里敢乱说乱猜,个个低头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到了医院,省政法委书记祁伟没跟陈常龙一起走进病房,而是上楼去了院长办公室。
齐光荣陪着陈常龙和常务副省长凌志元走进第一间病房。
陈常龙走近病床,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伤势很重,定眼细看,已经昏睡过去,就问旁边的主治大夫,“她情况怎么样?”
“陈书记,凌副省长,她上了年纪,受了很重的内伤,怕是挺不过去了。”
陈常龙又绕到另一位老头身前,见他头部缠裹纱布,侧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渗出,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又问:“那他呢?”
“颅脑损伤严重,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陈常龙没有再说什么,走到门口,转过身对那位大夫说:“好生看护他们,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有什么困难跟省里汇报。”
说完,直接走进了隔壁病房。
也是两张病床,躺着两个老头。
“他们都是什么情况,要如实说。”
“陈书记,凌副省长,外面这位大爷脾脏破裂,内出血严重,经过抢救,算是止住血了,但我们却发现他本来就有心脏病史,这次受到刺激,已经陷入重度昏迷,恐怕时日无多了!里面那位大伯小腿粉碎性骨折,身体多处软组织损伤,恐怕很难再独立行走了。”
陈常龙还是那句话,“你们辛苦了,好生看护他们,一定不要放弃,有困难跟我说,不惜代价救治他们!”
出门拐进另一间病房,却是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都还清醒能动弹说话。
陈常龙略感安慰,走到近前,问其中一位妇女,“大妹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那妇人从电视上见过陈常龙,忍着痛楚挣扎坐起,握住陈常龙手说:“你就是省委陈书记吧?我经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你,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陈常龙又重复问了一句,“大妹子,你感觉哪里不舒服,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死不了,这次算是因祸得福,没治好糖尿病,倒把阑尾给切除了。”
陈常龙没敢细问,又朝旁边妇女询问:“大妹子你呢?之前伤哪里了?医生都怎么说的?”
“你不就是李大麻子吗?乖乖,快过来,大妈有话对你说,如果不听话,非把你睡隔壁寡妇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王叔会吊着打死你这个兔崽子的!哈哈……哈哈……”
陈常龙慢慢退出病房,没敢继续走访看望伤者,只说了声:“我们走吧!”
凌志元从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也没看过齐光荣一眼,就跟着陈常龙下了楼。
齐光荣感觉大势已去,反倒退缩不前,心里想着怎么摆脱目前困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