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突发意外事件，这是张亮等人始料未及的。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喊的喊，叫的叫，比赶庙会都要喧嚣和吵闹。

齐光荣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抽身奔向事发现场。

马海涛出于职业习惯，突然鸣枪示警，边跑边喊：“都散开，谁再乱跑乱喊马上毙了谁！”

齐光荣听到枪声，差点吓晕过去，转身责骂：“马海涛，你这是要干什么？还嫌闯的祸不大吗？快让你的人滚过来！”

这时候，大部分腿脚麻利的市民都已抱头鼠窜着逃离了现场，只剩下上百号老弱病残推推搡搡摩肩擦踵。

齐光荣用力挤进人群中间，发现十多个老人惨遭踩踏，有的叫苦喊疼，有的早已昏厥过去。

马海涛打完电话，迅速冲到齐光荣身后，踮起脚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随之拨打了急救电话。

齐光荣差点吓瘫在地，指着马海涛的鼻尖责问：“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马海涛恼羞成怒，反向在场还未散开的人群喊叫：“是谁干的？他们是被谁踩伤的？你们几个都不要走，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一定要拿你们治罪！”

齐光荣见他像疯狗一样胡咬乱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够了，你还嫌闹得不够大吗？马上开展调查，封锁现场，如果逃走一个嫌疑犯，你这局长就别想做了！还不快去，傻愣着干什么？”

马海涛从未见过齐光荣如此盛怒的样子，吓得浑身直打寒颤，红着脸，气冲冲，走到外围人群。抓住一个就问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干什么的，来这里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故意制造踩踏事件，等等，问的问题都很幼稚和可笑。

还没来得及跑开的老头老太哪里知道是谁干的，纷纷摇头哀求放他们离开。马海涛已经发了疯，只要是视线范围内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挨个问了一遍，把小小的笔记本写得满满的。问完一个就让他双手抱头蹲在原地，根本不理睬他们的哀求和讨饶。

齐光荣冷眼观察周围动静，企图从人群当中找到扎眼可疑的人，但大家的神情出奇地一致，浑身哆嗦，双目惊恐。

过了十多分钟，大批干警赶到现场，身后停放下十多辆大大小小的警车。

几乎是在同时，市第一医院的两辆救护车赶到。

在齐光荣的安排和催促下，十多个伤者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马海涛一声令下，把在场上百号围观人员推送上警车，带走了。

齐光荣知道肇事者已经销声匿迹，这些人互不相识，且都是些老弱病残，但为了顾全大局给足马海涛面子，当时没有出手阻拦，由着他耀武扬威大放厥词。

喧嚣的现场随着齐光荣和马海涛的愤然离开而迅速归于平静。本不宽敞的双向四车道慢慢畅通豁达，被拦停排起一公里长的车队慢慢蠕动起来了。

张亮没敢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吴铮，怕引来责骂。

但吴铮早已听闻这边动静，反着追问过来。

“亮子，听说那边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吴哥，这点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听人说四个老人当场昏厥不省人事，剩下八名老人不同程度受到波及，有骨折的，有脱臼的，有几个当场吐了血，情况非常严重，我怕你责怪，所以才决定隐瞒下来。”

“呵呵，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能让齐光荣和马海涛头疼一阵了。你现在赶快弄清楚那帮人中有没有被马海涛抓去的，给了钱，马上遣散他们去外面躲一阵，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回来了。”

“没有，我已经问过了，事发之前他们早已趁机四散溜走，我正打算说这事呢！”

“呵呵，这件事办得不错，回来给你庆功。这样，先按原计划，不，多给一倍，让他们散开去别处躲藏一阵，留下带头人号码，这边有消息随时通知他们回来！”

“好，我知道了，吴哥！”

“你办事我放心，快去吧，千万别暴露身份，有必要的话，说些狠话吓唬一下！”

“知道了吴哥，回头再跟你联系。”

“呵呵……”

张亮按原计划左绕右拐回到约定地点，让三个手下，提一大袋钞票，现场派发现金。

三十多名无业游民都领到了均等的酬劳，那个领头的拿钱最多，足足三万，其他人只是捧了人场，但却轻松拿到了一万块酬金，个个笑弯了腰。

按张亮吩咐，其中一个手下冷冷威胁那些村民：“听着，老大说了，你们带上这些钱赶紧离开灵冲市区，如果被我发现还有人滞留在这里，别说这些钱不是你们的，就连你们的小命都难保是自己的，当然了，只要这边没了动静，我会带话给蒋老大的，到时候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最好把今天的事忘了，彻底忘了，如果有人胆敢泄露出去，我会端了他老窝的！好了，你们都走吧，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不在灵冲市区境内都可以。”

其实，这些人原本就是灵冲辖区内县区乡镇的街头混混，平时就在市区骗吃骗喝，沾点黑道背景，所以都知道这些话的利害关系，拿着钱迅速离开灵冲市区返回了乡镇街道。

蒋老大是张亮人托人找到的，之前并不认识，只听说他能说会道，便答应让他带人以讨要工钱为名对齐光荣一阵胡搅蛮缠，意在拖延时间，不管好说歹说就是要拖住齐光荣和马海涛，约定是拖延个把小时，没想到中间突发踩踏事故，意外耽误了齐光荣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其实，这帮人不敢在马海涛眼皮底下制造踩踏事件，见齐光荣答应，感觉时间早过了约定要求，当即趁乱离开了现场，但没走多远，他们就听到人群中喧闹吵嚷起来，像是有人受伤了，但都不敢滞留现场，偷偷溜回到指定地点等着分钱。

这起踩踏事件来得非常突然，谁都没看清，挤在中间一层的人纷纷涌向里面，接着外面几层人由于惯性直接向前倾覆，就这样，你推我，我推你，年轻人都还好，力气大，反应快，顶住压力夺路而逃，只是可惜了那些被围困在中间一圈的老头老太，接二连三跌倒在地，有的被人踩伤了手脚，有的被人挤压在身下，有的本有心脑疾病，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在枪响那一刻直接被吓晕昏厥过去了。

没等齐光荣反应过来，这件事早已传到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耳朵里，当即作出指示，一定要彻查彻办。

随后，省委工作组向灵冲赶来。

齐光荣蹲守在医院，心中祈祷千万别出人命。马海涛跟在后面，不停自责悔过。

刚到医院不久，精神病院传来王春芳被人接走的消息，顿时搅乱了齐光荣的思绪，开始首尾不顾、情绪失控了。

这还不止，刚派马海涛前去调查。省委副书记于光左打来电话，彻底让他崩溃了。

“光荣啊，你这下闯大祸了，快跟我说说踩踏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伤亡情况又是怎么样的？一定要如实汇报，这样我才能帮你遮挡一阵。”

“于书记，难道省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是啊，不知是谁发的帖子，早被投到书记邮箱了，现在全省上下都在议论疯传这件事，希望你如实汇报当时情况。”

“唉，看来是有人暗中搞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封锁消息呢？唉，这下完了，对了，书记那边有什么动静？”

“已经成立工作组，这会可能上高速了，你就等着挨板子受处分吧！唉，光荣，你这是咋搞的，怎么能这样粗心大意呢？听说当时有人拦路反映情况，你都答应他们了，怎么还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难道马海涛他犯浑惹恼在场围观市民了？”

“没有，当时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而他们都已经撤离现场，四散离开，应该不是他们干的，我猜测是另有其人，这是趁乱在搞我，看来我还是大意粗心了。不过海涛已经抓到一些在场群众，我想能问得清楚，只要找到暗中推波助澜的人，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不留全尸！”

“光荣，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先想想怎么应付工作组吧！这次书记非常生气，倒不全是因为突发事件，而是你没有顾全大局致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弄得大家都很被动。发生这件事，你最先想到的应该是息事宁人封锁消息，有情况随时跟主要领导汇报，到省级层面，完全有能力降低负面影响，但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发，这叫我如何帮你解围啊！”

“于书记，我当时光顾着寻找嫌疑人，心里很乱，完全没有头绪，根本没想到请示汇报这一层，唉，现在该怎么应对呢？于书记这次你要帮我度过难关，向陈书记和罗省长多说好话，不然的话我就完了。”

“你先别着急，最坏的结果就是背个处分。”

“唉……现在只能这样安慰，如果这里死了人，恐怕这会真栽了！”

“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