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雪……”
呵气如兰,眉眼如丝……
激情过后,他并未发现,一抹血红忽的窜过女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随即便消失不见,额间,一朵彼岸花,花开灿烂,永世不败。
末夏悠悠的穿上被丢弃在一边的紫色衣衫,向门外走去,蓦然回首,她的眼中满是忧伤。
她没有忘记焱逆口中那声声“孜雪”,他以为她是她的好姐妹,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计较这些,她是自愿送上门的,不是吗?
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她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
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次一别,恍如隔世,等到再次相见之时,便又是一种身份和情景,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将单纯,所有的感情,都将被束上,满满的无奈。
末夏前脚刚出了屋子,便见院门边,楼隐高大的身子倚着,像是在等她。
听到声响,楼隐像是做了贼般猛的一惊,而正朝他走近的女子衣衫褶皱,发丝凌乱。
“末夏姑娘,谢谢你。”他掀起眼帘轻挑了眉,又重重的倚回了门边。
“谢谢?”末夏轻语,摇了摇头,便径自走过楼隐身边。
那散落在肩膀上的秀发在经过楼隐身边时,拂过他的鼻尖,那一阵清香让楼隐安心的微闭上了眼睛。久久,那抹香还未散去,他睁开眼眸,看见末夏伫在他面前,剪瞳中带着祈求。
“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你答应过我的。”
楼隐微愣,露出不解的神色,但还是颔首答应了。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来人哪,救火呀。”
“救命……”
“里面还有没有人,先救人。”
经过一个拐角,便是火光四射,末夏那清凉的眸中映出炽热的火焰,火舌从底部蹿升,疯狂的将整个伊人坊包裹在火海之中。
“天哪。”她瞪大了眸子,不禁伸手捂住杏口。
脑海中,一时接受不了这混乱的场面,一些衣衫未穿好的男男女女不住的从伊人坊内逃出来,来来往往的人们接替着清水,而那微薄的水源,根本浇灭不了越来越旺的大火。
“哈哈哈哈……”一串尤为不协调的笑声传来,将伊人坊外极力救火的人都愣住了。
连衣疯疯癫癫的在伊人坊外手舞足蹈,那癫痫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不敢靠近,她拨开挡在眼前如枯草般没有光泽的头发,大大的咧开了嘴,“我烧死你,你这个贱人,啊哈哈哈哈。”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害我的好惨,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就像生活在地狱里一样,我每天都被打,还要干活,司徒寇那个畜生,还把我送给他的部下,他们倾犯了我,一个走了,又来了一个,我好痛,但是我却不能喊痛,他们会折磨我,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像是遇到了恶魔般在原地打转,一边转一边碎碎念,边上的人都自觉的离她远远的,好似她的身上带着可以致命的瘟疫。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么惨,我要把你漂亮的面孔毁掉,看你还怎么做花魁……我要看看你被烧成了什么样,一定很丑,啊哈哈哈哈哈,我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你的。”她得意的仰天大笑,便埋头冲进了火海之中,而边上,竟没有一个人过去拉住她。
“连衣……”末夏低呼,跟着追了出去,但是她的身子却被边上的人拦住了。
“姑娘,火势已经不受控制了,你进去等于送死啊。”
末夏冷冽的扫向四周,那犀利的眸光不含温度,“那连衣呢,你们就因为她神志不清楚,所以就让她进去送死吗?”
周围的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但还是有人义正言辞,“姑娘,有时间去救一个疯子,你还不如想想你有没有失散的亲人,她与你非亲非故,你又何必如此。”
失散的……亲人?
姬然,冥落!
末夏经那么一提醒,猛然间想到了还在伊人坊的姬然和冥落,她离开伊人坊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在春阁和秋阁内,而四季阁建在二楼,她们……
“然儿,阿落。”末夏想要冲破拦着她的群众,她不能丢下她的姐妹,她不可以。
众人惊愣于末夏如此大的反应,但是很明显的,末夏想要进入火海之中寻人,他们便更努力的拦住她,如此美貌女子,要是葬身火海,真是可惜了啊。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人,我有亲人还在里面。”末夏急的在原地跺脚,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拉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嘣”的断裂。
“姑娘,你冷静点。”
“你看现在已经没有人逃的出来了,你不能进去了呀。”
“命数注定,姑娘还要节哀。”
耳边,模糊了人声,眼前红艳的火光灼痛了她的双眼,记忆深处,那草原上的火光与此重叠。
“杀,杀了他们。”
“一个都不要留。”
“若是你们不交出那个怪物,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大哥哥,你在哪里?”
眼前忽然一片昏暗,末夏瘦弱的身子就这么倒了下去,她突然好累,好想要睡,仿佛等待了几千年,几万年……
然儿,阿落,对不起,对不起……
别院内,一抹黑色的身影鬼祟的接近焱逆所住的寝屋,蹑手蹑脚的戳开那纸糊的窗户,掏出兜里的迷粉,不着痕迹的吹进屋内。
须臾后,黑衣人轻轻推开了门,反手将门上锁,而她不知道她所有的动作,都被院内一棵高大的梨花树上端坐着的男子一览无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