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朕不想听。”焱逆皱着剑眉,捂住了若水的嘴唇,“那朕也很坏,朕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
泪水忽然如决堤般涌出,那心痛夹杂着伤口又开始疼痛,她怎么会忘记那孩子,但是,她已经无力去恨了,“孩子,若水要去陪……陪我们的孩子了,这样,他一个人……就不……会觉得……害怕,孤单了。”
“对不起。”焱逆忽然将若水抱紧,俊脸埋在她的耳边,他竟一时语塞,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若水,他只有亏欠。
“对不起的……是我,我……也可以叫……你一声逆吗?”她颤巍巍的伸出双手,鼓起勇气的回抱住了焱逆高大的身子。
“嗯。”耳边传来了他低低的闷哼。
“逆,可不可以……带我回……水磐宫,我好……想……回……家……”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的几乎听不见,直到身后的双臂重重的跌落下来,焱逆才颤抖的抬起俊容,“好,我送你回家。”
这一次,他没有用“朕”。
将若水轻柔的身子抱起,他机械的走近大雨中,雨水湿透了他们的身子,也朦胧了焱逆的双眼,隐在夜幕中的褐色眼眸变换成了幽红的色彩,一步一步的,他毫无生气的带着若水回水磐宫。
如果,当初她没有去黎阕宫,没有见到身为太子的焱逆,如果没有那一个眼神那一个悸动,没有焱戈的赐婚,没有她为他挡的那一箭,没有后来的很多很多……
那她,会不会早已出宫,或许已经找到了今生的良人共度此生,而这深宫,禁锢了多少青春,埋葬了多少希望,他欠她,注定改变了了。
天牢内,末夏呆呆的倚在墙边,聆听着疯狂的雨声,她的心与此同时闷闷的,好像发生了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下雨了。”她忽的抬起脑袋,莫名其妙的从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上滑出一道痕迹,最终消失不见。
仿佛,那只是个错觉。
这场雨并未持续多久,只是那天还是灰蒙蒙的黯沉,宫内放出告示,水妃娘娘病逝,举国哀悼一天,大丧。
而伴随着悲伤的消息,在民间还流传着一个好消息,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楼惊奇的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听说是朝廷与江湖中属正派的御联手剿灭了这猖狂的邪教,而血楼楼主也失踪不见,除了四大护法之一的隐蝠逃脱之外,其余人全部铲除。
那白色飘满了整个焱朝,当焱逆站在城墙上眺望之时,他孑然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傲与寂寞,左手边的空荡荡,让他空着的心房继续纠结着。
曾几何时,他不愿在如此高的位置上俯瞰终生,而是奢望起了那种平凡的生活,与自己心爱的人为了柴米油盐而努力,没有权势,没有身份的悬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牺牲。
大掌伸进衣襟之中,他掏出了一直挂在脖间的银色链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为何记忆中没有这链子与它有关的一切,却觉得它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
天空盘旋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阔别已久的亚弥欢快的停在了焱逆的肩头,血楼被铲除了,亚弥的任务也算光荣的完成了。
小脑袋蹭了蹭俊容阴冷的主人,亚弥似乎发现了焱逆的心情十分的糟糕,十分通人性的它很聪明的选择了乖乖的呆在一边,与焱逆一起看着皇城脚下焱朝富饶广阔的土地。
人看的是寂寞,而蝙蝠看的又是什么?
充满糜烂气味的大牢内,与外面的阴天更有过往而不及之处,窒闷的气息让人的肺部受着挤压而感到呼吸困难,末夏按耐不住恶心与憋闷,脸色苍白的又想要吐出来。
最近她吃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就这么瘦了一大圈。
当焱逆站在牢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扶住身子躲在一边猛吐,似乎要将胆汁都给吐出来。
示意牢头开起牢门,他亲自端着膳食走近了她,“为什么会吐?”
他突然出声问道,将末夏吓了一跳。
转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焱逆,末夏无语的撇开了脑袋,她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最爱的人不相信她,甚至将她送入了牢中,她该开心还是难过?
“回答朕。”见末夏没有反应,焱逆纳闷的将她拉进,顺便将成为皮包骨头的人儿带到了桌边,“身子不舒服?”
“皇上这是何必呢。”就着桌边坐下,末夏也不扭捏,“末夏现在是有罪之身,不仅杀了人还怀了野种,按道理说,我犯得是死罪,皇上为何不赐死我?”
那种疏离,竟让焱逆不习惯了起来,他知道末夏定会埋怨他,但是,他必须要沉住气。
“有人说,这个孩子是朕的。”即便他不记得,只要末夏点头,他也愿意欺骗一下自己。
“这种话皇上也相信?我与皇上并未圆房,皇上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愣随即被冷漠掩了下去,她言不由衷,一个眼神都未与焱逆对上。
“末末。”他无奈的轻叹,知道自己的狠心让他们彼此的距离又远了些。
他不语,刚想要打开膳食盒,猛然间感觉到了周围不寻常的气息,只是他还未有所动作,便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嗖!”的一下从两人眼前窜过。
末夏只觉得身形一个不稳,刚要往后栽去,却教焱逆给抱在了怀中。
“有刺客,有刺客。”牢中顿时闹翻了天,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全部朝着他们这一个牢房而来。
“快,快宣御医。”由于末夏被焱逆紧紧的抱在怀里,所以根本没有看见他后背上一个蔷薇花暗器触目惊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