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想尽办法也会让他爱上我的。阿褚为什么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个男人吗?他喜欢什么人你清楚吗?你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顾忌,你真的喜欢他吗?他那么好,为什么就一定要喜欢你呢?”程慕北说完便松开了穆严,一把将他推得朝前走了两步,笑眯眯地对他说:“我要去找我家简生了,你好好想想吧小伙子。”
南褚绝对没想到,程大少爷三言两语间就这么把他卖了。程慕北见穆严轻飘飘地走了,还默默腹诽了一句,“我只能这么帮你一把了小子。”
沈简生心有灵犀地拉着南褚和子桑兰多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子桑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才不得不一起走出门。
程慕北已经晃荡回门口了,笑嘻嘻地冲沈简生招招手,“真不愧是同床共枕的默契。”
南褚看着程慕北意味深长的笑,忽然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开口问道:“穆严呢?”
“他自惭形秽,不好意思见你,就先走一步了。”
南褚:“……”
饭席之间,穆老爷直招呼他们吃好,程慕北脸都快笑僵了。南褚吃得也难受,因为穆严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在他身上。
但也算是愉快的一顿饭,饭后程慕北就赶紧拉住了穆老爷,“我们趁早去面圣吧。”
穆升抓住程慕北的手,十分激动地说,“好。”他自小就有大抱负,长大了也毫不犹豫为官。幸好君主圣明,江山一片河清海晏,他也能够为人民做事。这件事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污点,通敌叛国这种大罪,圣上这么处置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程慕北没有进过皇宫,他跟在穆升身后,经过了重重关卡才到了皇上的偏殿。穆升通报之后,皇上就特地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穆升不同流合污,因为他的刚正不阿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这一次更是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所以皇上明知不合规矩,也带着才让卓玛一起到了偏殿,打算私下处理这个问题。
皇上坐在偏殿的大厅中,穆升一见他就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灵妃娘娘千岁。”
皇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男人,长相中带着皇家的贵气,微微颔首都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天子面前,程慕北也不得不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灵妃娘娘千岁。”
“平身吧。”皇上的语气柔和,将坐在一旁的才让卓玛揽在怀中。程慕北这才得以看清才让卓玛,她穿着华贵的中原服饰,长长的头发被盘成髻,装点着漂亮的步摇。她的长相和中原女子不同,比中原人更加深邃的五官让她多了丝野性,哪怕用温婉的装扮也束缚不住。
才让卓玛清亮的眸子中也透着些复杂的神色,皇帝不论多么仁政温和,但到底年纪快赶上才让赛罕了,不知道这位桀骜的北漠公主是不是心甘情愿困在这深宫之中。
“皇上,这就是之前让我帮忙传信的大侠,信件都在这里。”穆升将信件递给走过来的公公,恭恭敬敬地收回了手。
“这位大侠就是爱妃的救命恩人?”皇上随意翻看了一下信件,转头笑眯眯地问才让卓玛。
才让卓玛先福了福身,“禀皇上,这位程大侠不只是妾身的救命恩人,更是整个北漠的救命恩人。”
程慕北先是感慨了一下才让赛罕和乌仁图雅真是舍得,能让自家女儿遭罪把中原礼节学成这个样子。然后才忙谦虚,“在下真是不敢当。”
也许是才让卓玛曾经和皇上讲过当初的事,皇上依然十分温和地说,“都是缘分使然,程大侠不必自谦。”他说着又接着补了句,“本来穆爱卿这事我心中早就有计较,只是朝中不安分,这次也是为了摸清党羽清理些杂碎,委屈穆爱卿了。”
穆升忙摆手,“皇上圣明,我穆升何其有幸才能得皇上厚爱。”两人君君臣臣客套了一番,这事算是翻篇了。末了,皇上还关心了一下最近的江湖动荡,咨询了一番程慕北有没有入仕的意愿。
程大少爷也自诩是个瞎话能说出花的人,见了皇上才明白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直到回了穆府,程慕北还沉浸在皇上的温言软语中,实在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解决了吗?”沈简生见程慕北躺在床上不动,弯身俯视他的脸。
程慕北一把将沈简生拉下来,要不是沈简生腰力好一定就撞上了程慕北的脸。两人鼻尖相蹭,眸子中都是彼此的模样,呼吸交织着,小小的空间中好像弥漫着爱意。程慕北勾了勾唇角,在沈简生唇上碰了一下,然后不知足般一下下碰着。
他真的很欢喜,这一生能遇上沈简生,能有自己所爱之人。
子桑竹还在江南,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程慕北和沈简生是不能在京城长久逗留的。两人本想趁夜走,但敌不住穆老爷强行留下他们的决心,两人只好又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
秋意已经漫上来了,到了晚上凉风阵阵。南褚气冲冲地跑到了程慕北和沈简生的房中,有些歉意地冲沈简生笑了下,然后拽起程慕北的衣襟,“你跟穆严说了些什么!”
程慕北瑟缩了一下,发现南褚抓的死死的,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简生。“瞥什么瞥,简生深明大义不会来救你的!”南少庄主撕开了温和的面皮,怒视程慕北。
“阿褚,别激动嘛。”程慕北嬉皮笑脸,试图拉开南褚扯着自己衣裳的手,接着说道:“我哪里能跟他说什么,只是说让他脚踏实地地过日子。”
南褚一脸不信任,脸色一变再变,本想再把程慕北拽紧些,沈简生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挡在了他和程慕北之间。南褚偏头看了眼沈简生,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毕竟他和程慕北十多年交情,沈简生虽然不是外人,但插手始终有些冒然。
不过沈简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衣裳不多,轻一点。”
南褚这才把目光落到程慕北身上,果然骚气的程大少爷穿着沈简生的月白衣裳,两人体型差不多,南褚一时竟没有发现。真是……真是……真是有伤风化!
南褚一把将程慕北丢回床上,“你再敢跟穆严瞎说什么,我就把你以前尿裤子、逛**、四处撩小姑娘的事一并告诉简生!”
本来因为被沈简生护了一把而变得理直气壮的程大少爷立马甩开脸皮,伸手就想去抱南褚的大腿,却被南褚退后一步躲开了。程慕北立刻直起半个身子,并着三指起誓,“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京城离江南十万八千里!”
南褚见堂堂久北阁少阁主怂成这副模样,一时也不好多说,只能默默点头走了。
屋子中只剩下程慕北和沈简生两人,烛火飘摇,程慕北莫名从沈简生脸上看出揶揄的神色。他噎了噎,“阿生,阿褚他都是瞎编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趁夜走了。”沈简生从床上捞起程慕北,他的道德观始终不允许他在别人家中行欢爱之事,现在还不算太晚,京城中应该有开门的客栈。
挨收拾的程慕北到最后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他迷迷糊糊间听到几声鸡叫,心想:简生变了,简生也不爱我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简生就回穆府打了个招呼,顺便带走马和子桑兰。子桑兰听到要骑马赶路,一下子就吓清醒了磕磕巴巴地说,“程,程大侠呢?”
“他还有事,”沈简生神色淡漠,“我们去客栈等他。”
“有事”的程大少爷正趴在床上睡着,沈简生走后他睡得不安稳,眉头轻锁。沈简生回来就看见程大少爷脸朝着门口,被子只盖到胳膊下。他肤色白,眉毛和睫毛就显得格外黑,嫣红的唇还有些肿,脖子上明显的痕迹还没有散去。
沈简生心头微微一动,走过去坐到床边。程慕北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了是沈简生后,将脑袋拱进了沈简生怀中蹭蹭,皱着的眉舒展开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
沈简生轻轻为他揉着腰,心里谴责自己越来越不知分寸。今早不仅南褚看自己的那个目光意味深长,连穆严的眼神也不对劲!
吃过午饭后,几人便启程去江南了。回去的路可以稍微慢些走,毕竟子桑竹到现在也没动静,他们回去找人也是大海捞针。因为程慕北之前动手杀了那个小门派掌门的缘故,叶一剑又被众人压迫着来江南了,名曰调查实情。
行至半路的时候,他们忽然被一群江湖人拦下了。这是群各门野路子凑在一起的人,看上去队伍庞大,不细数就能看出有三十多个人。
“江湖败类,今天我们就来替天行道!”有人在人群中高声道。程慕北正在找声源处,沈简生就已经拔出了纹天,刀光一闪,说话那人的脑袋就“咚”的一声落到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