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情事难料,古枫与唐晶晶的爱情幼苗,经长久闷蕴,终于在经过古枫一病之下破皮发芽。谁也不知道何因,但经此事后,唐晶晶心湖不再清澄如水,不时总有个人影系绊,如呼吸般,于一呼一吸吐呐出古枫之情,虽然她有时会刻意忽略这种感觉,但显得力不从心。他们两人相处模式,一切如旧,但有些质变了,如白开水中溶入蜜糖,不尝上一口无人可分出不同之处。
艳夏结束,清凉爽飒之风吻来,校园再现蜂鸣蝶浪。男女主角蠢蠢之情,蠕身破茧,昂首。
周日,古枫耳受古典乐薰陶,静杀时间,心系人儿在某涯。突然在眼下出现一双茭白足踝,他缓缓抬头,瞧见来者面容便倏如寒冰,“记忆里我好似没有邀请任何人进来?”
甜得化不开的娇甜哝语,“枫,好久不见,我见门没关就自个儿进来了,你别生气。”林菲开学后不小心(多不小心啊)从阿强口中,探得古枫与唐晶晶间感情似乎生变,心中燃起熊熊火焰,无论如何古枫值得她再试试看。
古枫眼皮凝住问道:“有事?”
林菲紧锁柳眉,叉握的双手不停地搅动,直睇古枫道,断续不能成语,一辈子也没能如此紧张过,“我…一年多了,我…好想你。时间没能冲刷掉我脑中属于你的刻印,我很痛苦,古枫。”
古枫皱眉沈下声音说:“我们之间的一切如流水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一年前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要再来找我,感情是无法施舍的。”
林菲敛脸心如刀割,“是这样吗?我听说你与唐晶晶之间似乎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古枫一听站起身来,心中着实受惊不小,直言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林菲见古枫那麽紧张,暗自思量,传言果然不假,兴味加深地说:“谁说的重要吗?从你的反应看来这是真的啰?”
古枫闻言快速地稳下波绪,冷冷地回道,“我们之间的事无须向任何人交待,你可以走了。”
林菲见古枫坚决,丝毫不放松紧追地说,“枫,我无意刺探你的隐私,只是有必要为了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女人,而舍弃我对你的深情,我真不甘愿。”
古枫近来因唐晶晶的转变,心情很好,所以也就难得耐下性子说:“林菲,不要逼我将话说绝了,毕竟你也跟过我二年,我们之间若牵扯上一个”爱“字,便是污了这个字,勉强说来只有欲没有情,我想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才对。”
不把话说绝?难道这话不绝?何苦将她贬低至此,林菲心痛,不堪的斗大珠泪,如断线珍珠串串滑下雪白颈项,失神地凝住古枫,心坠无亘苍穹。半晌后,她把心一横,将双辫红唇啃咬上古枫刚毅般的线条,不容些许空隙,亦不让自己有任何思考空间,全身紧绷的热浪涌出,是啊,那麽就让他俩沈沦欲海,灭顶也好,泡沫亦可,只要有古枫相伴,够了。
古枫刚才突被眼泪袭击,一念之间不忍过力推拒此刻柔软的身驱,却引起林菲荼毒似的激情,两人如被推倒的无尾熊,两簇火团直抵古枫胸口,难以呼气,身上倏起应有生理反应,脑海不禁浮起林菲全裸的娇躯,一向雄风的古枫,加上长久的禁欲,再坚强的意志显然已开始薄弱,模糊,无形的手与现实欲念拉扯。
戏正在紧张时刻,欲潮如火焰般穿梭之际,“啪嗒!”,有如空谷回响,尖锐地刺入古枫耳膜,惊醒混沌的人,自然地偏移视线望向声响处,他不禁呆了,对上的是一双笔墨难罄的眼睛,汗涔涔直下。
唐晶晶久经多磨终于答应古枫为他伴奏最后一次的声韵奖演唱,在家对谱时突发奇想,等不得便马上到学校试练看看,她可不敢上老师家练,试弹了数遍,觉得效果挺不错的,没想到自己对流行乐也挺有天份的嘛!心血来潮,想想反正都来学校了,顺便拉古枫一起来练习看看好了,便喜孜孜地来到古枫住处,刚抵门口见着门板是虚掩而上时,犹犯嘀咕着古枫大意,顺手推门而入。谁能告诉她映入眼帘的那一幕是什麽?手中的琴谱随手跌落,迎上古枫漆黑双瞳时,天地间竟无她容身之处,唯有逃离。
古枫呆站在琴室里,充耳的是一首被糟蹋的贝多芬名曲,口好似被黏胶沾粘,喉头上下滚动便是发不出半点声响。一种来自地心深处的哀伤袭卷而来,看着晶晶将她的痛苦发泄在她最心爱的琴键上,他无语。
此时唐晶晶一曲弹罢,双手静静地停搁于琴键,将目光定在两只手上,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他在这里。
身后古枫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但他自觉应该说些什麽,很勉强说了一句,“原谅我。”声音咕哝不清,心如被巨大陨石辗过般难受。
静,一种冥界,令人发狂的静态,又过了一会儿,他不堪死寂的等待,硬生生地扳转过唐晶晶,他…狠狠地慑退了一步,如见丛林猛兽扑攫而来,颤巍巍,“你哭了?”这是千年古锺沉闷的声音,胸膛犹似被利爪撕裂,捧出鲜活的心脏,赫然可见噬血蝼蚁,钻梭忙碌。阵阵黑漩强力吞蚀脑中细胞,他无力的趴在唐晶晶的双腿上。
唐晶晶抚着滑落的水灵,茫道:“是吗?哭的滋味许久没尝过了。”说罢,一朵莲花灿靥挂嘴角。
古枫红了眼眶噙着水光抬头望她,凝视,看到的竟是那抹笑靥,他不懂?只喃喃地说:“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恨中国字太深奥了。
唐晶晶轻柔地微笑,淡淡地说:“不准掉下泪,我欣赏英雄。”这生没能像此刻如此幸福了,够了,古枫的眼睛告诉她的己经够多了,而且她也明白自己有多爱古枫了。
古枫撇过脸去,偷偷拭去不小心垂滑的男性眼泪,谁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回过头去时,竟迎向一对鼓励,谅解的目光。情绪再也难以抑制地上前紧拥唐晶晶,压低嗓音说:“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唐晶晶轻轻拍抚古枫脊背,像个宠小孩的母亲,“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古枫料不到晶晶竟会一口原谅他,还以为一切都完了呢。他是那样的迷惑,简直不敢相信,呆呆地问说:“真的?我那样伤害你,而且你还哭了,这麽容易…”有点语无伦次,也许很多女人都哭,但是他从来不敢想像唐晶晶也会哭。
她离开古枫胸膛,还不习惯太过亲蜜的举动,只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哭的人不只是我,就够了,难道你要我搬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才过瘾吗?是容易了点,但你有能耐使我相信你比我痛苦,教我怎麽办?”好轻好柔的笑容,也好苦好涩。
古枫呆笑得如三岁童稚,想不到晶晶说话还真幽默。登时释然一切的情绪,激赏她如此聪明,而自己又是何其有幸认识她。随后就更像个小孩子的模样直嚷嚷说:“你简直吓坏我了,真的,好痛好痛,前半生我无缘得知这两个字的写法,我想后半生因为你的存在,誓必能把它尝得淋漓尽致了。”古枫此刻不经心的一句风凉话,却一语成谶,若他早知道如此,大概宁愿把舌头割了也不会说出这一句话来。
此语唐晶晶微笑以应,然后似乎有小小的感叹说:“噢,谢谢。情之伤人,皆来于自伤,先发乎于情,才能于己心体于另一人的伤痛而痛之,不是吗?”
古枫爽笑,这时唐大小姐居然开始说禅禨,不禁大喊:“妈啊!你可不可以饶过我?”
唐晶晶偏过头去掩嘴偷笑,随即整整脸色,很是大人大量的模样说:“好吧,饶过你一回,不过记住我没那麽老。”言下之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加上那副表情,简直欠修理,五爪功好好侍候她一下下啰。
两人在琴室里大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想当然尔,好女不与男斗嘛,“好,好了。”唐晶晶两手抓住古枫的魔掌,两人对峙,她实在受不了古枫那种邪肆的要命的笑容,开始扳起脸来大喊,“休战!休战…”高挂起免战牌。
没想到古枫的笑容更加古怪了,“我既然占着赢面干嘛要休战?除非…”
唐晶晶当然狠狠地瞪着他,而他可一点都不客气地回瞪她,反正她的眼睛又没有他来得大。唐晶晶这时势必得拿出杀手剪来,“如果你想再听到我的琴声,那麽你最好放手。”声音里一点温度都没有,说是零下几度C都不为过。
古枫想不明白她话里的威胁都不行,很不甘心,但是当唐晶晶竟然笑盈盈地看着他时,他马上说:“是你抓着我的手,我怎麽放啊?”第一次体会何谓笑里藏刀的意义。
唐晶晶自然放开他的手啰,而且还送给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好吧,为了证明你刚才聪明的决定,小女子为你献丑一下啰。”(未完待续)